知乎上市会破发吗？谢邀
作者：任尚坤
来源：商业人物（ID：biz-leaders）
这是一个每天充满话题的地方。这个地方也不可避免的让自己成为了话题。2021年3月26日，知乎在纽交所上市，发行价定于9.5美元。十年八轮融资，这家还在靠外部输血续命的公司，总算走向资本市场了。它的身后，有一连串一线投资机构和企业巨头翘首以待。
很长时间，这个地方的首领们并不想让自己成为话题。他们甚至反感哪怕一些轻微的调侃，一些对领地本身的调侃，对生活于此的居民的调侃。他们常常为此感到不快。
壹
这里的老大名叫周源，他在知乎上给自己的自我介绍是——
用投资人李开复的话说，当初见周源的第一印象是“有很浓书生气质”。李开复给了天使轮投资，尽管他心里没底，担心知乎的早期班子太过文人作风。
上大学时，周源在图书馆看到《巨人三传》里一段话：
“唯有真实的苦难，才能驱除罗曼蒂克式幻想的苦难……不经过战斗的舍弃是虚伪的，不经历劫难磨练的超脱是轻佻的，逃避现实的明哲是卑怯的。”
他回寝室把这句话工工整整写在纸上。周围人谁看见谁说他装。他把纸条在床头贴了四年。
2008年，苹果电脑Macbook Air发布，周源在现场排队等待见乔布斯。他说有一种朝圣的感觉。这件事给了他极大的刺激，让他更直观感觉到科技改变世界的力量。
那年，周源28岁。他生于贵州，一个互联网土壤并不丰厚的地方。得益于家庭环境，他自小就接触到了计算机。周源大学读的计算机专业，毕业后跑到上海，给一家加拿大公司写代码。过年回老家，他在路边看到篇让他印象深刻的文章，讲改变未来商业世界的技术变量，其中还阐释了改变的逻辑。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很有力量，“改变一定意义上就是由程序员来完成的，然而自己还一事无成”。
周源决定换工作，他去了登载那篇文章的《IT经理世界》做记者，想开眼看世界。苹果手机问世的2007年，有技术背景的周源充分发挥了他的技术优势：帮一整层楼的同事破解iPhone。去美国朝圣前，周源加入了一个汇聚苹果发烧友的群体博客，Apple4us。该博客发起人叫张亮，时任《环球企业家》杂志总编助理，后来也成了周源做知乎的合伙人。
知乎启动只用了三天时间，第一天拿到天使投资，第二天集齐一个五人团队，第三天到办公室开工。起步时不缺钱，周源一门心思琢磨用户体验，过着产品经理的瘾。
他很爽。
贰
“我的初心不是把高质量信息都聚集在一起，也不是去做个海量知识库，这是一个静态的东西，搜索引擎会做得更好。我也不想让知乎成为各种论坛的叠加，论坛就是垂直内容+人气，但牛逼的东西在内容上从来都不是垂直的，Facebook、twitter、Linkedin、微博都是多场景的。”周源在知乎上说，“最重要的是一种随处可见的需求——一个人大脑中从未分享过的知识、经验、见解和判断力，总是另一群人非常想知道的东西”。
和很多从国外移植来的互联网产品类似，知乎也有着极强的模仿痕迹。对周源最直接的灵感激发，是一款叫做Quora的美国软件。Quora让周源眼前一亮。他才发现原来很多几乎从不接受采访的行业牛人，会跑到Quora分享他们各种各样的故事。
知乎于2011年1月上线，有两年时间一直采用邀请制吸纳用户。马化腾、李开复、徐小平等人，如周源所期待的那样，贡献了他们的大脑，另外还有“名人效应”。大佬云集，知乎以高端问答社区的姿态杀入互联网圈儿，风投机构紧随身后。
周源并不想做一个小而美产品。知乎对外开放注册后，不到14个月，用户规模就从1700万增加到5000万。该数字后来涨到2.2亿后，知乎再没披露过用户数。2020年第四季度，知乎月活用户为7570万，远低于B站，知乎活跃用户占比20.5%，也低于B站的32.32%。
社区急遽膨胀，问题接踵而至。周源开始苦恼。
“很多人老是问知乎怎么商业化。我很烦，不就是赚钱吗？”在一场内部会议上，周源提出了月流水20亿的目标。接受媒体采访时，周源称以前没有把赚钱的事太放在心上，他从2014年才逐步思考盈利问题，觉得包括自己在内，很多创业者都缺乏常识，对商业本身不够尊重。当时知乎整个公司有60人，其中40个人是工程师。
也是在这年，因对知乎社区氛围质量下降的不满，薛谦一、葛巾等多位资深用户离场。6月，知乎发布《良性讨论公约》。在不同场合，周源会反复提到《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那本书。他从中受到启发，参照城市建设来进行社区管理。CEO周源进化为了“市长”周源。
“假如我是一个城市的市长，我希望这个城市是繁荣发展的。繁荣发展不是先招商引资，而是把这个城市最底层的基础设施做好，比如卫生系统、治安系统、排水抗灾系统。”在周源看来，知乎从精英小众面向大众开放的过程，就像纽约人口从700万增至900万的复兴期。
不过前丁香园CTO、无码科技创始人冯大辉在文章中称，周源讲“不是靠增加警察让城市治安变得更好。这是一套更加自治的方式，每个人都有一套积分”，但我担心这最多能治理交通，却管不好城市。因用户骚扰问题，冯大辉与知乎有过一次对簿公堂的经历。
叁
对比与知乎同时期诞生的公司，小米、美团、快手、滴滴、字节跳动等，都野心勃勃地成长为行业巨头。知乎十年上市路多少走得有些温吞。要说在中国科技企业里，它也确实属于独树一帜的存在，环顾四周你会发现，还真没有直接的竞争对手与之厮杀。
2016年，果壳网旗下知识付费产品“分答”的突袭，曾给知乎一当头棒喝。分答借王思聪等名人一对一收费答题，引爆社交网络。得到、喜马拉雅相继入场。对知识付费的形态，周源屡次表示长期看好。知乎商业化步伐逐渐加快，2016年成为其商业化关键之年。
其实直到现在，知乎的营收模式归根结底还只是广告。
2019年，知乎推出了直播功能和盐选会员体系。据披露的上市招股书，截至到2018年，知乎总亏损超30亿元；2019与2020年，知乎广告营收分别为5.77亿元、8.43亿元，在总营收中占比分别为86.1%和62.4%。尽管第二大营收来源付费会员的比例在上升，但从会员的人员结构看，有相当一部分会员目的是营销个人IP，而非知乎内容。
靠社区起家的知乎，在赚钱上仍难脱离媒体的属性和烙印。周源打造知乎，原本是希望重建人与信息的关系，用户既能在这里创造信息，也可以靠信息连接人与人，又靠人与人实现交互再创造信息。只是商业化道阻且长，知乎似乎并没能逃出内容与流量的矛盾逻辑。海量用户涌入社区，知乎答案和大V被冲刷水化，原有高格调与专业性内容也降级为“信息”，甚至信息都有些泛滥，真假参半。也因此，知乎的部分早期原住民开始调侃知乎为“编乎”。
2016年，有个叫“海贼-王路飞”的用户，回答问题时一人分饰244个角色，有派出所民警、吸毒瘾君子、欠债老板等。知乎封了他的号。可围观用户明白，这个制造闹剧的账号企图以此方式，来讽刺知乎缺乏真实内容，编故事吸引眼球的现象。“因为知乎上的大V都是在池子里撒尿，唯有海贼-王路飞站台阶上尿。”这是一位知乎网友写下的对此事的看法。
在《中国企业家》的采访报道中，有些资深用户对知乎表达不满，意见集中于使用体验的下降。用户感知到广告强行植入增加，但广告与内容相关性不大，影响讨论氛围与社区调性。
长期以来，知乎都在人关注人的内容模式与算法推荐模式间摇摆。跟内部员工交流时，周源同样表示过困惑，困惑于如何将庞大用户群更有效分层。
周源曾软磨硬泡半年多，挖来原百度NLP（自然语言处理）专家李大任，出任知乎技术副总裁，期待其能解决用户分层与信息推送问题。2019年6月，知乎迎来一次重大改版，争议延续至今。知乎官方说明称“强化‘人的元素’，加深知友们对内容创作者的感知与认识，增强彼此之间的连接。”知乎首页当下导航按钮中，“关注”排第一位，另两个是由算法支配的“推荐”和“热榜”。乍看之下，知乎跟微博与头条是越来越像。
知乎上市的消息曝出后，有用户担心公司上市即破发，也有老用户们在知乎上表达期待，期待知乎解决了营收压力，能再回到曾经的模样。
*题图购买于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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