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首富，扳回一局

作者：杨梅

来源：商业人物（ID：biz-leaders）

苦熬两年多，山东前首富姜滨一扫往日阴霾，交出了一份亮眼的业绩预告。

这是继2021年底，姜滨所实控的歌尔股份（002241.SZ）遭“苹果砍单”以来，最扬眉吐气的一次。预告显示，今年上半年，公司预计实现归属净利润为11.81亿至12.65亿元，同比增长180%至200%。

暴涨的财报，让市场重拾对这家企业的信心。加之一季度净利大增等因素，其股价从今年四月下旬至今涨幅超过40%。不少投资者，开始对这家企业的“破茧重生”抱怀期待。

姜滨虽然名声不显，但也是中国制造业创富风口中的一个传奇人物。2001年，国企普通技术员出身的他，下海创立了潍坊怡力达公司（歌尔股份前身）。公司最初主要生产麦克风等声学电子产品，后通过进入国际一线消费电子的品牌的供应链，而迅速崛起。短短二十几年，公司营收超过千亿，他个人也积累下巨额财富，于2020年以32亿美元身家登顶福布斯山东首富。

这耀眼的成就背后，是绕不过去的“代工之痛”。歌尔股份的经营模式主要是消费电子产品代工，在产业链上极为被动。准确的说，长期以来，它的业绩沉浮皆离不开海外大客户，尤其是苹果公司。

2010年起，歌尔就进入了苹果供应链，成为其声学组件、有线耳机等产品的供应商。此后歌尔的业绩迎来大爆发，2010年至2014年期间，营收的平均增速高达67%，归母净利润的平均增速超过了80%。

2019年，歌尔正式切入苹果AirPods组装业务，并很成为其全球AirPods第二大代工厂。同年，歌尔股份的营收和利润同比增速均接近48%。2021年底，作为“果链”龙头的歌尔迎来高光时刻，股价达到57.45元/股，市值超过1900亿元。

根据光大证券的测算，2020年和2021年，AirPods大约给歌尔创造了206亿和244亿的营收，分别占歌尔营收总额的35.7%和31%。其对苹果的依赖程度，可见一斑。

然而业绩受人左右的情况下，“果链”企业从来都是运气与风险共存。2021年11月8日，歌尔发布公告，某款智能声学整机产品被境外大客户要求暂停生产。据天风国际证券分析师郭明錤的一份研报，直指这款产品可能为苹果AirPods Pro 2。

之后，歌尔股份的股价持续下跌，截至目前总市值仅剩723亿，相较2021年底的最高点蒸发1200多亿。公司业绩也开始失速，先是于2022财年净利骤降将近60%，又于2023财年营收和利润双双下滑。尤其2023年，其归母净利约10.88亿元，仅为2021年的1/4。

为扭转业绩颓势，姜滨一直在寻求多元化之路。事实上，其押注元宇宙已有一段时间。

在歌尔股份的营收中，主要包括精密零组件、智能声学整机和智能硬件三大主营业务。其中苹果TWS耳机代工隶属智能声学整机，VR/AR代工则放在智能硬件旗下。2020年之前，智能声学整机一直是歌尔基本盘，2021年开始被被智能硬件超过。等到了去年，这两块的营收结构彻底倒转，智能硬件营收占比将近60%，而智能声学整机业务的比重降到了25%以下。

新业务的崛起，某种程度上得益于扎克伯格的“橄榄枝”。早在2012年，歌尔股份便开始布局VR/AR产业，并于2015年通过投资孵化了小鸟看看（Pico），2021年Pico被字节以90亿元收购。2016年，歌尔进入索尼供应链成为PSVR独家供应商，2020年成功拿下Meta旗下硬件品牌Oculus的独供大单。自此，其智能硬件业务开始暴走。

只不过，2023年VR行业并没有如市场预期快速的增长，反而急剧萎缩。数据显示，2023年全球VR虚拟现实、MR混合现实、AR增强现实设备出货量约为670万台，同比下滑约23.5%。

举个更直观的例子，歌尔股份去年的第一大客户已由苹果变成Meta，销售额占比在43%左右。但2023财年，被Meta寄予厚望的元宇宙项目Reality Lab却亏损了161.20亿美元，股价跌幅一度达到70%。相应的2023财年，歌尔股份智能硬件业务的营业利润也同比大幅下滑。

只能说，姜滨没有押中一个好时机。不过，科技的风口兜兜转转，一切难以预料。进入2024年，伴随着AI的火热，VR/AR+AI成为新一轮的热点，尤其苹果的头显设备VisionPro被市场寄予厚望。而歌尔股份作为扬声器模块供应商，又拿到了苹果这款新产品供应链的入场券。

同时，根据公司公告，较高毛利率的XR眼镜头部客户以及TWS耳机大客户的出货量恢复增长。XR眼镜头部客户根据推断，应该是指Meta。Meta2024年二季度财务报告刚刚出炉，财报会上扎克伯格表示其Quest 3销量超预期，对AR眼镜长期发展有信心。相应的，也就可以推导出歌尔股份在智能硬件板块的营收和利润双重修复的原因了。

至于TWS耳机大客户方面，有消息称苹果已于去年恢复了歌尔部分订单，另外它还为华为等安卓客户代工TWS产品，以今年的情况来看，行业景气度应该是有所恢复。

但挣脱出了苹果“砍单”的阴霾，并不意味着歌尔就彻底摆脱了大客户的桎梏。财报显示，2023年歌尔股份来自前五大客户的销售额总计874.81亿元，占年度销售总额比例高达88.75%。换句话说，这家公司的生命周期和摔打沉浮，依旧受客户产品的变迁而左右。

作为掌舵者的姜滨，在企业规模做大过程中，向来以重视前瞻性和提前布局为外界称道。靠着加入苹果供应链的歌尔迎来黄金十年的他，应该还在不断找寻着下一个企业发展的极限。只不过，身为代工企业，哪怕是千亿龙头，也颇有几分我命由天不由我的味道。

在自研品牌还没有完全成熟的前提下，如何穿越周期，谋求更丰富多元的产品线，对他始终还是个考验。

*题图 | 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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