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无二,挥之不去,是......
很多好吃的东西,不是来自在地,但却生根发芽成一种独一无二的风味。
牛肉面,在老家那儿,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
大学的时候,有个同学,来自岛的中部,云林县。
这是个完全不靠海的县,所以农业是这个县的主要经济活动。
这个同学对于吃最重要的坚持就是,不吃「牛肉」。
传统中,家里种田的人,十有八九是不吃牛肉的。
因为耕作唯有依靠大型动物协助,才可能达到规模经济的效益。
在南方,这动物就是牛。
牛,体型庞大、气力十足、耐力强、个性温驯,不仅靠它能够迅速让水田翻完土,深耕土壤增加农作收获也唯有它能做到,人力锄地不仅速度慢,也只能浅耕,农获少。
当然,牛最大的好处,饲料简单,牵到草地,放养就可以了。
童年与牛
当然这么大只的动物,饲养起来难免有风险,猫爷爷跟猫阿嫲家里都是种稻子的,所以家里都有牛。
从很小的时候,就要担任拉牛去吃草的工作。
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拉着一头比成人都大上好几倍的牛去吃草,按照现在人的标准,那跟让小孩自己在电摩托、快递三轮横冲直撞的大城市过马路是一个意思,危险至极。
养马怕被踢,养牛就是怕被踩,猫爷爷跟猫阿嫲都被牛蹄踩过脚。
猫阿嫲的大拇指给踩裂了,拇指甲裂成两半,在那个威权的年代怕被大人骂,自己把脚包起来,也没治疗,好了就变形了。
很多农夫是不吃牛的,那是基于很简单的感恩心态。
一头牛改善了一家子的生活,牛对老一辈的人来说就是一家人。
甚至在农地里独自耕作的时候,牛,成了他们自言自语的对象。
很多下一辈,延续老人家的习惯,也就跟着不吃牛。
不过,咱家这习惯,只停在上上一辈!
咱,没有这个习惯。
所以,一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小时候确实没有太多吃牛肉的印象。
唯有偶尔出门吃外食,会在街头巷尾,猫爷猫阿嫲会给叫上一碗牛肉面充饥。
不过因为从小不喜欢吃面食,所以对牛肉面没有太多印象。
后来发现,那里的牛肉面,跟国民党还有不少关系。
当年很多老兵,跟着国民党“转进”到台湾之后,从部队退伍,两岸分隔又回不了家,唯有做起小生意过日子,很多来自北方的老兵,开起小摊卖起面食。
最简单的面是「阳春面」。
阳春面,顾名思义阳春白雪,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一碗面就是带着咸味的汤和面,也最便宜。
除了阳春面,好点的就放点青菜,在那个年代,最好的就是面上放几片肉了。这肉,就是牛肉,自然跟老兵们在北方老家比较常吃牛肉有关。
所以,除了在牛肉面节上得奖的新店之外,有名的牛肉面老店,往往都要几十年的资历,店主往上辈一追究,大多也是老兵或眷村子弟。
转进:一个当年国民党发明的名词儿。
由于撤退到台湾,撤退这两个字当然不能拿来在政治教育上说了,所以发明了转进这个词,意思是「向后转,然后,前进」,简称「转进」。
眷村:当年国民党给跟着到台湾的大陆士兵,统一集中建村居住,为军中眷属的住所,所以之后就称之为眷村。
虽然不知道,这红烧牛肉面是否真的是台湾老兵们经过时光的积累所独创,但在内地这么多年,确实几乎吃不到正宗台湾红烧牛肉面的味道,反倒是一直对于带咖哩味的牛肉面跟兰州拉面风味的牛肉面,一直没办法习惯。
大概就是应了那句「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台湾牛肉面
牛肉面最简单分清汤牛肉面跟红烧牛肉面。
清汤牛肉面和现在北方回民吃的牛肉面味道相似,接近清澈的牛骨汤、拉面,加上葱末调味。
红烧牛肉面,据说这口味是老兵们到台湾之后,思念北方老家辣味,所以汤头炖肉时,加入高雄的郫县辣豆瓣酱,辅以八角、花椒、姜等,慢炖而成红油汤头。
到现在台湾牛肉面,稍微细分大概有清汤、红烧、麻辣、西红柿等几种口味。
好的牛肉面,自家里想煮出来的难度太大。
一来牛肉要挑,有人强调水牛肉、有人用黄牛肉、有人用纽西兰牛、有人用澳洲牛,甚至有人强调高档和牛肉。
牛肉部位也各家不同,有人用牛腩、有人用牛腱、有人用牛胸,也有人用牛肩,每家店的处理方式也是五花八门。
除了牛肉之外,汤头就是重中之重了。
有的老店强调一斤半牛骨熬一碗汤,要经过三天三夜的熬煮,光这功夫,一般家里就不容易做到。
这汤头不光只是大骨,各家私藏的中药配方才最核心的商业机密,也是汤头味道的重要来源。
这些秘方藏着去腥、解腻、提鲜、带味、降燥、回甘等重要作用。
也是一口牛汤下肚,你能大赞一声「好」的根源。
这面中的面,多半得特制。
有的店家自己做,用拉的、用切、用削,多半Q弹带劲才能显得出自制的特色。
有的店虽然不自己做,但也是制面店根据店家要求配方另外配制。
酸菜,这也是牛肉面必然要加上去的调味菜。
通常是店家自行腌一大缸,所以家家风味各有不同。
剁碎后的酸菜一海碗放在每一个餐桌上,客人根据自己的口味添加。
牛肉面加酸菜也变成一种惯例,特别是老店,你还真找不到没有酸菜的。
牛肉面中有一味叫川味红烧牛肉面。
说实在,这其实只是为了占一下「四川辣」的便宜,这味面跟川味半点扯不上关系。
只是因为拿出「川」字,容易让客人直接联想到「辣」,所以取名川味。
这口牛肉面,还真是在台湾慢慢发展出来的。
有饕客特别提出了说法,虽然有点以偏概全但也算是一家之言。
"牛肉面要一青二白三黄四绿五红"
高汤“一清”,白肉为“二白”,黄面是为“三黄”,香、葱菜等为 “四绿”,辣椒是最后的“五红”。
有这五色构成一个地道的牛肉面。
有个不靠谱的建议:
这种可以算是所谓B级美食的好料,就别去五星级饭店了。
最好挑一个客流汹涌,店主忙碌,店内喧闹的铺子,那吃起来才能算地道。
而且现在度娘太好用了,关键字搜索「台北 牛肉面」、「台湾 牛肉面」、「台北 十大 牛肉面」、「台湾十大 牛肉面」就能跳出包含连CNN都评选出的好店。
不过建议还是往小店去,别往精致豪华的大店了,或者「舌尖2」上的台北永康街牛肉面老店也是方便又绝对好吃的名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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