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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于 2022年8月25日 被检测为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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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前一阵,一部叫《逆局》的华语新剧口碑爆了。
豆瓣8.6,外网imdb评分高达8.5,是同档期全球口碑最好的剧集之一。
一切都还都是我们的文化输出——
原著叫《追凶者》,是辽宁作家千羽之城的小说,出品公司是我们都很熟悉的爱奇艺,演员也都是我们台湾地区的熟脸孔,周渝民,张榕容什么的。
反正一切都和我们相关,也都是中国自己的东西,相关到播出平台都是那个熟悉的绿色小标志。
唯一的差别,就是后面加了「国际版」三个字,所以哪怕全球人民都看得起劲,哪怕这是我们的东西,我们就是看不到,也不能看。
为什么不能看大家应该也都清楚,我们就不作什么延伸,面对一部好剧总归还是老老实实写剧评比较好,毕竟是我们本职。 《逆局》
我知道,很多人在讨论这部刑侦悬疑剧的时候,都围绕着一个词——尺度大。 里面确实有很多血腥暴力的场面,比如暗网里分等级的性虐待视频。
还有镜头直接给到分尸尸块特写,没有任何打码。
题材更是直指司法系统的腐败,黑警,顶罪入狱,权钱在吃人。
可“尺度大”说到底,从来都只是一个噱头、一层外皮,它不是衡量一部剧是否做得好的标准。
我们要看的应该是编剧如何用这些东西。
是这些大尺度的东西,在剧中如何推动叙事,发挥着怎么样的作用。 我们从剧名开始聊起吧。
为什么要叫「逆局」这么土的一个名字?
我也是看完之后,回过头来才突然想明白这个问题的——
表面上看,逆这个词,就是扣了一个男主洗刷自己冤屈、逃出困境的主线故事模式。
但其实,当你看完就会发现,这部剧从剧作到人物设定到写刑侦的方式,都是和常规逆着来的,一切都是「逆局」。 一 用罪犯去破案 第一个逆,是主角之一的梁炎东,他逆着我们对刑侦局侦探角色的固有印象来。
在角色的设置上,《逆局》打破了传统刑侦剧的拍法,不再是“猫抓老鼠”那一套。 我们在看传统犯罪或悬疑题材时,都会在大脑里代入警察抓坏人,就是猫抓老鼠,这样的一种猫鼠关系里。 这部剧的主角,破获各种刑侦案件的“侦探角色”梁炎东,却是狱中的一名性侵犯。 警察利用罪犯去破案,罪犯利用警察来翻案,这样一层互相利用的对立关系,就是在挑战警方的失职,极具现实讽刺意义。
但《逆局》没有在一开场就挑明这层关系,梁炎东是以先抑后扬的方式出场的。 开场是仰拍视角,囚车穿过汹涌的大水坝。
镜头特写铁网,警察手持的枪械,外面是明亮的阳光,警察处于一个更强势的位置。
罪犯下车后只有背影,逐渐走入阴暗潮湿的监狱,镜头带着一种凝视,俯拍在里面劳作的罪犯。
在通过狱警之口,让我们看到监狱是一个异化的社会,这里没有人的存在,都只有编号。 梁炎东是一个性侵犯,编号5710。
警察在明,罪犯在暗,这些都是我们对警察、罪犯的一个固有印象。 《逆局》花了两集的时间去铺垫,用一起连环分尸案自然地就展现出警察办案的无能,逐步去打碎这些认知。 警察与罪犯的关系,直到第三集任非与梁炎东第一次碰面,才开始发生逆转。 警队在用过去的经验在办案,这是一种惰性思维。 他们从一开始就将凶手锁定在男性身上,破案无门,面临上级、媒体与社会的多重压力,抓到嫌疑人就想让其认罪。
反观梁炎东,他思考的是凶手背后的动机。 在狱中,他只依靠新闻报纸,一面墙,一枚棋子,从尸体无外伤、下腹失踪等信息里,推测出凶手想当惩罚者或拯救者,是一名女性。
阴暗封闭的监狱,微弱的光,它俨然是一个审讯室,可审讯的对象不是罪犯梁炎东,而是新人警察任非的办案方式。
就如梁炎东所说的:“绝大多数的警察都是想着如何抓到坏人,可时间久了,其中的少部分人便开始想着,如何制造出犯人。” 不过,任非只是扭转警察与罪犯这组关系的一个小切口,让谭队知道梁炎东的能力。
《逆局》也没有神化梁炎东的能力。 它到了第五集,通过谭队和梁炎东在监狱里见面的那场文戏,才完全扭转了罪犯与警察这组对立关系。 谭队以性侵犯1256钱志扬的“上吊自杀”为由,审讯与钱志扬有过节的梁炎东,实则是要跟梁炎东谈判,让他帮助自己在两周内破获连环分尸案。 所以,谭队在梁炎东一进来时,就问他关于钱志扬的事情,想要以此打压梁炎东,掌控主动权。
梁炎东很快就将其识破,谈起了连环分尸案,要他帮忙破案就要帮他翻案,主动权开始异位。
镜头在不断地来回切换,谭队和梁炎东就两个案件各自说着自己的观点,梁炎东不动声色,谭队却着急地敲打着桌子。 梁炎东坐在向着光源的地方,身后一片明亮,而谭队的位置却恰好挡住光源。 隔着一张桌子,除去那身制服,你很难分清谁是审讯者,谁才是被审讯者。
这两场“审讯”带来的是逆转,也是拷问。 像谭队碍于压力,为了破案向寻求罪犯帮助,答应罪犯翻案的要求,已然无法代表正义。 而从“不要再见警察”等黑警对梁炎东的警告,他在监狱里一次次被人陷害等,似乎在说明这名罪犯代表着正义。 但以谈判为目的的正义也蒙着一层灰霾,《逆局》没有直接说出什么才是真正的正义,而是让我们自己在逆局中寻找答案。
二 只有黑白分明地活着吗? 而另一个主角任非,其新人警察的设定也是逆着整个警队怠惰的作风来的。 但那只是这个角色的第一层“逆”而已。 在一开场,《逆局》就展现出任非和警察老鸟之间的不同,显示任非是警队的一股逆流。 前面6集看下来,他跟传统刑侦局里的新人菜鸟警察的形象没什么区别。
《逆局》是有意向观众营造出任非热血的菜鸟警察形象,这符合我们对成为警察是出于正义,想抓住坏人的既定印象。 直到第七集,它才去逆转任非的形象,扒开他黑白分明的外壳,给我们看到他心底的阴影,造成更大的形象反差。 还是通过一场审讯对峙,来完成任非的第二层“逆”。 他被谭队要求,就钱志扬、穆亞彦等罪犯死于狱中的问题,去审讯梁炎东。
双主角既是警匪关系,又是不正式的师徒关系,这种矛盾关系放大了他们之间的冲突。 这场戏里,任非的审讯方式,包括用力怕打桌子的动作,与谭队等人出奇地相似,逆流其实很容易就被冲为顺流。
穆亞彦是被任非给梁炎东的笔杀害的,他觉得自己被梁炎东所利用,在当下就像是一个吹满了气快爆炸的气球。
最后被梁炎东一针戳破,“啪”地一下形象骤裂,不给任非、也不给观众一个喘息的机会。
“你迫不期待地想捉住犯人,是为了让你童年的阴影有个宣泄的出口。
只有黑白分明地活着,你才能确定自己的立场,加害者或被害者。”
梁炎东这话一说出口,之前回闪两人当年那场无差别杀人的回忆,就不只是在塑造人物关系了,也是在窥视任非的内心世界。
任非的母亲死于那场凶案,当时梁炎东将衣服盖在任非身上,任非无法忘记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他之所以成为警察,之所以那么热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只有黑白分明地活着,才能抵抗内心的阴影。
可执着于认定加害者与被害者的身份,又如何能成为一个抓住真凶的警察?
梁炎东说完以后开始分析案情,镜头不断特写任非晃动的眼睛。 当任非开始面对自己的童年阴影,他才开始真正地成为一名警察,开始自己内心的逆局。 同时也让我们重新去思考一个问题:每一位警察是为什么会成为一名警察。
三 加害者与被害者 不只是两位主角,《逆局》里几乎每一个人物都在不断调转加害者与被害者的身份。 它先明确给到每一个人物加害者或被害者的身份,铺垫之后再产生多次逆转,让一个人身上叠加起多重身份。 这些逆转才是《逆局》想传递给我们的。 要警惕自己,不要用极端的好与坏,二元论的观点与情绪去看待当下的整个社会。 人性本身就存在着极大的不确定性,我们所看到的加害者,只是在特别情景下所做出的恶而已。
拿穆亞彦之死这个案件来说,《逆局》没有直接告诉我们加害者是谁。
而是将时间倒退到五年前,让我们先去了解这个人,他的被害者身份。
罪犯7222田永强入狱,是因为女儿遭受性侵后被人用钱摆平,他悲愤于弱者没有伸张正义的权利,选择砸死性侵犯替女儿报仇。
在他入狱后,女儿跳楼自杀身亡。
但它没有故作煽情,而是很快地从梁炎东和田永强的对话里,又一次扭转他的被害者身份。 田永强女儿当时很绝望,唯一支撑她活下去动力是父亲仍在,但田永强为了证明“我们不是弱者”,选择杀人入狱。 他其实才是压垮女儿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这些逆转中,我们其实已然无法判定田永强的身份,他既是加害者,也是被害者。
同理,田永强的帮凶狱警曹万年。
他从一名狱警逆转成为罪犯,原因是他的妻子被性侵后患上抑郁症而自杀,于是他选择惩罚性侵犯。 可当曹万年被跳楼身亡,副所长收到了一条“养在笼子里的狗不会再叫了”短信,身份再一次逆转。
曹万年不过也只是权势下被异化的一枚棋子而已,他带着被害者的身份,被高层裹挟成为一名加害者。 像梁炎东说的:“他们不是天生无罪恶感的坏人,而是他们所经历的悲剧,与司法体制不公的绝望,才让他们变成这样的怪物。”
而我们,都有可能成为这样的怪物。
我们所认为的善,只是因为当下的自己没有处在特定情境下,不需要做出选择罢了,本质上我们每个人都是恶人。 所以,不要一味将自己摆在被害者的身份上。 承认自己有可能成为加害者,承认“人性本恶”,才有可能发生逆局,走向善的一面。 配图/《逆局》 音乐/Soulchef - Write This Down (Instrument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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