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与酒:两个最纯粹的中国文化密码
观察中国的朝代兴衰更替,可以发现如下事实——
汉唐两朝国力强盛,因为统治者的施政是“两手抓,双丰收”,一手捧茶壶,一手拿酒壶,时刻不忘文攻武卫、儒法兼用。“茶”、“酒”两种符号在汉唐两朝有鲜明地体现:一方面是中外民族大融合,形成为“茶、水关系”:茶为水之魂,水为茶之体。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如太极图中的阴阳鱼;另一方面是国力强盛,社会稳定,突出自我,开疆拓土,为后辈子孙留下偌大一份家业。
相反的例子是秦朝和宋朝。秦始皇迷信武力图霸业,大肆张扬酒神的进攻精神,不思安民,不思守成,想传万世而不逮,二世而亡;宋朝茶风弥漫,歌舞升平,国人的享乐思想在《清明上河图》中表现得明明白白。特别是宋徽宗,整日价忙着点茶画画,虽然日理万机竟不辞辛苦亲著《大观茶论》,——此事非同小可,大约相当于现在的中共中央一号文件,所有宋朝人必须贯彻执行。宋徽宗确有这个意思,希望通过推广“盛世之清尚”垂拱而治,让宋朝“百废俱兴,海内晏然”。因了他的倡导,“缙绅之士,韦布之流,沐浴膏泽,熏陶德化,盛以雅尚相推,从事茗饮”。结果如何呢?靖康二年当了金兵的俘虏,悲惨地病死于五国城。
更有趣的是南宋的审安老人竟然“茶桌演兵”,大约在南宋咸淳四年(1269)撰写《茶具图赞》,以茶具十二,各为图赞,假以职官名氏。加封炙茶用的烘茶炉为韦鸿胪,位列上卿,主管外交;封磨茶用茶磨为石转运,负责军需物资的运输,为战争提供后勤保证;封筛茶用的茶罗为罗枢密,主管军机大事;封捣茶用的茶臼为木待制,碾茶用的茶碾为金法曹,木待制凡事不敢专断,须请示上级罗枢密,下需金法曹协助;封调沸茶汤用的茶筅为竺副师,协助主帅赞画军事;其他加封的还有胡员外(量水用的水杓)、宗从事(清茶用的茶帚)、漆雕密阁(盛茶末用的盏托)、陶宝文(茶盏)、汤提点(注汤用的汤瓶)、司职方(清洁茶具用的茶巾)。
金兵南侵灭了宋,审安老人的“茶军”终是儿戏,宋朝的茶壶败给了金国的酒壶,金国的铁骑踏碎了宋徽宗的黄粱美梦。不是宋人饮茶不好,而是宋人抛弃了太极图的另一半,要茶壶不要酒壶。正如《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所说:“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阴阳的矛盾对立统一运动规律是自然界一切事物运动变化固有的规律,世界本身就是阴阳二气对立统一运动的结果。可怜的宋人太不阳刚了,要“茶香风格”不要“酒神精神”,屡战屡败还没有富国强兵靠实力说话的打算,而是割地赔款送茶叶,苟延残喘,宋朝灭亡不足为怪!
邓小平先生一生茶、酒、烟皆好之,茶使他淡泊,几沉几浮,宠辱不惊;酒使他壮怀激烈,忧国忧民,策划改革大业义无反顾;烟使他从容不迫,治大国如烹小鲜。他的治国之道虽然不是来自茶、酒、烟,但“道”是相通的,伟大的人能通过日常生活小事悟出天下大道,你能说日常生活习惯对邓小平先生的一生作为没有一点儿影响?
放眼世界,治国方法大体一样,若将其符号化不外乎是“茶、酒”二字。当然各有不同的说法,比如美国,其治国基本理念是“胡罗卜加大棒”、“鸽派和鹰派”、“亲善外交和炮舰政策”,他们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强大了几百年。
英国人喜欢喝葡萄酒、鸡尾酒和红茶,酒风、茶风两相称焉。酒馆是英伦文化的一大特色,生活中不可或缺。高雅的饮酒文化培养了英国人的骑士精神。英国的茶风比茶的故乡——中国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曾经说过一句话:英国人因为茶丢了美国,中国人因为茶丢了香港。但中国茶对于英国人益莫大焉!历史悠久的英国下午茶培养了英国人的绅士风度,即使是因海外殖民的需要而佩剑杀人,给人的印象也是衣冠楚楚的文明强盗:头戴礼帽、身穿燕尾服、脚登高统靴、戴上白手套,然后来个漂亮的动作挥剑一击。英国人虽然喝茶很文雅,但从未迟滞征服的脚步,他们成功地打造了一个跨越几大洲的日不落帝国。
将“茶壶精神”和“酒神精神”用于政治运作,交替使用,干得最漂亮、最到位的是日本国。早在唐代,日本人接过去中国文化的“义侠精神”,逐渐演变成了日本的国粹“武士道精神”;同时接过去“大唐茶道”,逐渐演变成日本的国粹“日本茶道”。在日本不仅是上层统治者,就是一般国民也深爱“武士道精神”和“日本茶道”这两种东西,看似很矛盾的事情在他们那里并行不悖地发展,甚至成为了日本国民的精神支柱。
最具说服力的例证是丰臣秀吉(1536—1598),他是日本战国时代的著名武将,后用武力统一了日本,成为日本历史上一大英雄人物。当时的著名茶人千利休(1522—1591)以茶结缘,进入军界,先是担任当时实力武将织田信长的“茶头”,织田信长被杀后又成为丰臣秀吉的“茶头”。他63岁在朝廷茶会上被天皇御赐“利休居士”之号。1587年,在丰臣秀吉主持下兴办北野大型茶会。茶,对于当时的日本国民来说既是珍贵的饮品,又是优雅文化的象征。千利休在茶道艺术的追求中,使自己的精神境界达到了相当的高度,具有相当大的权威。以致当时战国武将在出征前,都必须饮用千利休点的茶,抱着必死的决心上阵。所以,茶室对武将来说是个酝酿决死精神的神圣场所。
两年后,千利休因无关紧要的大德寺山门木像事件被丰臣秀吉赐死,丰臣秀吉恩准千利休享受武士的荣誉剖腹自杀体面地死去。千利休的死不是日本不要茶道了,而是丰臣秀吉想打仗了,必须让这些温和的玩意儿暂时退隐,就好比一个人同时拥有两件武器,他使用一件必须暂时放弃另一件。而千利休仗着自己是茶道艺术的权威干扰丰臣秀吉的强权政治,他自然就该呜呼哀哉了!此后“日本茶道”和“武士道”的精神代代传承,形象地称为“菊与刀”。
日本人以这两种精神为本,在侵华战争时期,需要与你共品佳茗时就和、清、静、寂(日本茶道四字箴言),想占你土地、掠夺你的资源时就放下茶壶拿起刀剑烧、杀、抢、掠;以这两种精神为本,战后的日本竟能够以比战胜国更快的速度修复战争的创伤,并不可思议地创造了世界经济史上的奇迹,成为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经济体。对于当年的战争罪恶牛皮哄哄不认错,深受其害的亚洲国家竟奈何他不得;2010年9月7日上午10点15分左右在,日本海上保安厅巡视船对中方渔船进行干扰、驱赶、拦截、围堵和抓扣,事件中日本少壮派的武士道精神歇斯底里大发作,似乎想重拾往日“大东亚共荣圈”的美梦。就中方而言,钓鱼岛既然在中国领海内,詹先生的小渔船面对日本的大军舰“撞”他一下又何妨?何错之有!此事发生后,中国的对日外交进行了适度的微调,采取了有效的反制措施,输了道理的日本政府有些不爽了。
我想,在不久的将来日本政府也会适度地微调对华外交,因为聪明的日本人不会因此放弃延续千余年的日本茶道精神,他们大概又会故伎重演,请我们去日本茶室,让身穿和服、唱着和歌的日本美女为我们的外交官煎煮大和民族精心碾制的日本抹茶了,并轻言细语地在你耳边说一句:尊贵的客人,请享用一杯日本香茶吧!——让我们拭目以待。
或许有人质疑,阿拉伯民族不是喜欢喝茶么?阿拉伯人人均饮茶量不是远远超过中国人么?为什么伊拉克的萨达姆那么不善哉,侵略也门,最后落了个绞死的可悲下场!原因在于,在沙漠上生活的萨达姆只是把茶当解渴的饮料,根本不接受茶的熏陶,所以纵喝得天昏地暗,也不解“茶道”为何物。假若他“茶壶精神”不缺失,便会想到“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而会理智地选择另一种外交思维,与邻为友,与邻为伴,用茶壶代替枪炮,美国有必要出兵伊拉克对他采取斩首行动么?他不是可以安心做他的总统、写他的政治小说么?
中国是茶的祖国,是酒的发明地之一,中国人喝了几千年的茶与酒了。茶与酒确曾在某种程度上熏陶了中华民族,或多或少地改变了我们的遗传基因。茶与酒还要继续喝下去,但实在不可闷喝一气,应当在茶与酒的品饮中感悟人生和社会的大道理,走好人生的路,治理好我们的国家,也不枉作茶人和酒徒了。(来源:网络;作者: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