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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陆勇峰:心中的乡愁让我逐梦乡建

庚子年二月二十 乡村规划与建设
2024-08-30

全文字数 | 3093

阅读时间 | 10 分钟


小贴士


我们,依旧是那支致力于乡村规划与建设的团队,为了和朋友们一起呼唤对乡村的关注,2020年,我们邀请长期关注乡村的专家,带领朋友们一起深入乡村、了解乡村、熟悉乡村、传播乡村!

这一期,来自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城市空间与生态规划研究中心副主任陆勇峰先生将通过讲述自己以及老家的乡建变化,带大家一起看看发生在上海崇明建设村的小故事……



作者:陆勇峰

同济规划院城市空间与生态规划研究中心  副主任、高级工程师

籍贯上海市崇明区,1998年高中毕业于崇明中学,进入东南大学城市规划专业本科学习。毕业后2003至2012年,在上海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工作,期间攻读同济大学在职研究生获硕士学位,现就职于同济规划院。跨入不惑之年,时常自诩为一名“半城半乡”与“伴城伴乡”的城乡规划师,过往的岁月中前一半时间在乡村,后一半时间在城市;参加工作后,相伴着城市和乡村的规划,距今在城乡规划领域学习、工作二十余年。近年来重点关注城市更新与社区规划、乡村振兴与城乡社区治理等,实践中倡导“设计驱动社区治理创新,营造城乡社区美好生活”的理念。

1

家乡

我的家乡在崇明岛,位于长江入海口,隶属于上海市,也是中国第三大岛,有“东方瀛洲”的美誉。崇明在2016年由县改为区,也是上海最后一个县改区的行政区,包含崇明岛、长兴岛、横沙岛,三岛陆域面积约1400平方公里,下辖18个乡镇。

上海崇明区城镇体系分布图

我老家则位于崇明岛中部的建设镇建设村,建设镇定位“合美小镇”,镇花为百合,建设镇将是2021年中国花博会的门户小镇,我家所在的建设村位于镇域东南部,总人口2800余人,老龄化40%。

崇明区建设镇行政村分布图

老家所在的村庄

村内已经流转的土地

家旁的小河

秋日的稻田

2

结缘

我是1998年参加的高考,至于为什么选择“城市规划”作为第一志愿,纯属偶然。


当时和父亲同厂的会计,他孩子是城市规划专业毕业并已工作,比我年长十来岁。父亲特意去做了了解,回来跟我说这个专业毕业了主要工作就是“画图”。


虽然我没有任何绘画基础,更不知道这个专业具体要画什么图,但这个专业叫“城市规划”,我想将来的工作就应该是在城市里了。


那时,我们是先填志愿再高考,当时我填的第一志愿是东南大学。记得那年东南大学在上海共招收45名学生,城市规划专业在上海的招生名额只有1个。


中间有个插曲,也许当时没有认真看招生指南“学制”那一栏,都认为本科除了学医是五年制以外,其他都应该是四年。以至于我在拿到录取通知书时,除了激动兴奋之外,更为惊讶的是通知书上写着学制五年。那时我就想既然这个专业和医学一样需要五年,那肯定也是个不错的专业,将来毕业了找工作兴许不难。

1998年高考填报志愿信息卡

大学期间的设计作业

3

远行

记得启程南京的前晚,父亲又开始给我上思想课。


他是一位朴实的老党员,以前在乡里当过棉管员和大队干部,后来调到镇上的乡镇企业大同翻砂厂做副厂长。


那晚,父亲留给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让我牢记“我是农民的儿子”,这句话其实意味深长。母亲则在一旁嘱咐叮咛着,为我细心收拾行李。


那时崇明到上海的交通方式只有轮渡,因为当天还要赶到南京,因此第二天天还没亮,母亲就把我早早叫醒,再帮我检查了一遍随身物品,父亲则推出他的28寸自行车(我小时候称之为“老坦克”),我坐在后面抱着一个大箱子。现在想来那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坐父亲骑的自行车。


在晨曦的微光中,我和母亲挥手告别,也看到母亲挥手之余抹着眼角,古人言“儿行千里母担忧”。


当天父亲骑车先带我到码头,然后坐船、坐汽车、坐火车一路送我到了南京,把我安顿好后连夜坐火车又赶回了上海,就这样我开启了离开父母和家乡的第一次远行,也开启了我的大学生活。

老屋室内一景

4

乡愁

贾平凹曾用文字这样描述“家乡对我们的影响就像乌鸡的乌,那是乌到了骨头里面。”


在读大学之前,我一直在崇明的乡间田头长大,那时对乡土和村庄的认知是连续的。去了南京读书和回上海市区工作后,关于家乡和村庄变化的认知便成了阶段性和碎片化,很多都来自于父辈们的转述和事后的感知。


因此我记忆深处的乡村还是停留在孩童时代。房屋镶嵌于阡陌田间,家家户户都有宅有院,乡邻们守望互助;农忙时分大人们在田间劳作,孩子们在田边嬉戏;河水清澈见底,河旁芦苇摇曳,空气中飘散着泥土的芬芳和阵阵稻香。每到黄昏时分炊烟袅袅,母亲喊我回家吃饭的声音便会传到耳旁,这些都是美好的回忆。


儿时的我们或许不能真正体会当时父辈们的艰辛,现在想来是他们的辛勤劳作为我们的孩童时代营造了虽然普通却美好的生活,我想每个人心中关于家和童年的回忆都是最美好的。

记忆中儿时的宅院

(1995年已经拆除,作者绘于2020年春节期间)

5

感慨

过去的20年,上海这座城市发生了巨变,如今正朝着卓越的全球城市迈进,城市化也让乡村人口快速流向城市。


印象中我读小学时,地理课本中描述的是80年代初崇明岛人口近80万(当时长兴岛和横沙岛还未划入崇明),现在崇明本岛(不包括长兴和横沙)的常住人口约50万左右。


人口规模的持续下降正映射了崇明乡村的核心问题,岛上就业机会和岗位缺乏导致劳动力外流,大量从岛上出去的知识技术型人才在市区工作。


随着人口的外流,乡村面临着空心化、老龄化和妇孺化。上一代农人渐渐老去,年青人已无务农意愿。


伴随着农业机械化和农田规模化,乡村的农田都已流转,农民不再从事农业生产,记忆中的农村耕作场景已不多见。

大同翻砂厂厂房现貌

大同翻砂厂内院现貌

大同翻砂厂沿街现貌

每次从市区回乡,途径大同蟠龙集镇,望着这条既熟悉又陌生的老街,心中颇生感慨。


记得我初中三年,午饭就是去这条街上父亲的工作单位“大同翻砂厂”吃的,曾经辉煌的乡镇企业,早已没了昔日红红火火的生产景象,只留下荒凉废弃的厂房、杂草丛生的庭院以及锈迹斑斑的厂门与我对望。


当初选择城市规划这个专业的缘由,仿佛我和这厂也有了更为特殊的某种关联。


蟠龙镇老街的沧桑变迁也正是岛上大部分乡镇的缩影,虽然这些都是时代发展的必然,但作为一名从这里走出去的城乡规划师,难免会有乌托邦式的情感和幻想,渴望着老街和废弃的厂房可以换一种方式涅槃重生。

崇明蟠龙镇老街现貌

蟠龙镇老街上的食品站现貌

6

乡建

2018年6月,我的祖母离开了我们,老人非常的高寿,走的时候102岁。在悲痛之余,我和堂弟陆培决定发起“林芝书屋”乡建计划,利用祖母留下的一间老屋改造为乡村书屋,“林芝”二字是祖母的名讳。

书屋改造方案

书屋改造前

书屋改造后

书屋内保留陈设的祖辈老物件

书屋于2019年5月改造完毕并正式向周边村民无偿开放,承担着村民阅览室、观影厅和睦邻点的基本功能。


我们的初心是希望通过书屋来弥补崇明乡村公共文化设施的匮乏,为周边的村民提供一个近距离交流学习的场所空间。


书屋自建成以来,吸引了不少热爱阅读的村民过来读书看报观影,有村里的长辈亲友,有儿时教我的数学老师,也有慕名而来的岛上友人。书屋也得到了市区星河湾学校部分学子及家长的关注。

书屋为村民播放电影

书屋内村民忆旧事

村民来书屋看书

我的小学老师在书屋读报

父亲在书屋内翻阅

青年学子书屋公益行

我们尝试建立长效的共建机制,也邀请了岛上的文化乡贤开展了诸如“乡村文化沙龙”等主题活动,还举办了草根型的崇明首届“乡见社造”工作坊,邀请国内的乡村社区营造和规划设计同仁,为我们的乡建计划出谋划策。期间书屋得到了很多友人的关心和帮助,在此不一一列出。

开展乡贤沙龙活动

举办“乡见社造”工作坊

书屋内开展统战活动

2020年的春节,也是林芝书屋迎来改建后的第一个春节,没想到疫情如此严峻,我们也取消了原计划开展的相关活动。虽然疫情阻隔了相聚、延缓了我们的行动,但不能阻碍我们心中向前的乡建梦。


书屋是我们的乡建原点,我们将进一步推进我们乌托邦式的乡建计划。我和堂弟二人正在发起“乐土自然学校”项目,实践亲亲情、亲乡土、亲自然的“三亲”教育理念,并逐步实现从林芝书屋1.0到乡土学校2.0再到生态村3.0的跃迁,共建一个以“传统文化+自然教育”为特色的崇明乡村社区营造生态村落。


当然作为一个由我们个体自下而上发起的乡建实践,逐梦路上会有很多困难,因此我们也希望可以得到政府部门和社会力量的支持,更期待有更多同仁可以加入我们一起行动,助力乡村振兴。

书屋后农园现状

林芝书屋庭院改造构思草图

(作者绘于2020年2月)

屋后自然农园改造构思草图

(作者绘于2020年2月)


 END 



 图文:陆勇峰 



 编辑:孙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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