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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不是性、吸毒以及愤世嫉俗,只是真诚的做自己

2017-10-18 猴哥 妖猴电影

文|猴哥

上个世纪70年代,在底特律一家小酒吧里,灯影摇曳、人声吵杂,角落里坐着一个弹着吉他的歌者。 

在群情激奋,衣衫不整的酒吧里,这个男人穿戴整齐,低吟浅唱。 



他仿佛听不见人们的狂怒,仿佛音乐灌入灵魂。 

这时走进来两个男人,两个著名的音乐制作人。命运就是巧合,他们需要有才华的音乐人,而拨开烟雾和满地的花生壳,他就坐在那里弹唱。


 这个弹唱的男人叫西维尔·罗格里斯。 

制作人立马为罗格里斯制作了一张专辑,《冷现实》。

随即被冰冷的现实击败,这一张专辑仅仅卖出去35张。


这张专辑不仅完全体现了罗格里斯的创作才能和寡淡空旷的音色,而且传唱至今的《sugar man》也在其中。

不甘心的制作人,又为罗格里斯制作了第二张专辑《回到现在》。

这张专辑更加惨淡,据唱片公司老板说:卖了大概六张,其中可能还包括我妻子买的,我女儿买的……


当时的罗格里斯具备了一切:才华、大的唱片公司、有名的制作人。


可是美国没有人想听他的音乐。


他在1971年圣诞节前两个星期的时候,被唱片公司解雇。

悲伤的是,罗格里斯录的最后一首歌中唱到“他在圣诞前两周失去了工作”。

被解雇的罗格里斯回到底特律靠做劳工生活。


故事讲到这里,看起来好像只是一个落魄歌手的不得意人生。

可是蝴蝶的翅膀确实是挥出去了。

美国社会反映寂寥并不代表着唱片就彻底沉寂。


罗格里斯的歌声就像蝴蝶的翅膀,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另一个世界掀起了一场滔天的革命。

另一个世界就是上个世界70年代的南非,种族隔离中的南非。


当时的南非就是另一个纳粹德国,白人政权下对黑人以及其他有色人种的压迫统治。

在种族隔离制度下,黑人和其他有色人种不仅在政治上无权,在经济上受剥削,而且在日常生活中也受到全面歧视。


社会氛围压抑而激进。

就在这种氛围下,罗格里斯的音乐来到了南非。

最可靠的说法是:一个美国女性来南非度假,带来了《冷事实》这张专辑,随即这张专辑传遍了南非。


当时只要是有流行音乐专辑的家庭就一定有《冷事实》。

歌里唱着让人脸红心跳的sex,唱着自由,唱着反叛、唱着惨淡的日常生活。


罗格里斯的音乐在那个群众运动的风气云涌中,宣扬的自由精神鼓舞了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

其中一首歌《反体制蓝调》,让什么叫反体制都不知道的南非人民,意识到原来人民是可以和当下社会持异见的,人民是有权对这个社会愤怒的。


罗格里斯的音乐已经不仅仅是音乐而已了,而是成为了南非人民精神解放的钥匙,成为了南非革命的圣歌。

第一次南非白人圈内的反抗,是唱歌来反抗种族隔离的“自由运动”,这些音乐家、艺术家都是受到罗格里斯的启发。


罗格里斯的音乐一度也是政府的禁曲。

甚至为了阻止音乐传播,南非政府损坏他的唱片。


罗格里斯在南非不仅是歌手,更是无数人的精神领袖,是自由“反体制”的标志。

可是南非人民不了解他,谁也没见过他。仅能得知他是美国人,以及专辑上一张模糊的脸。


有的人说罗格里斯在舞台表演高潮的时候,举枪自杀;也有人说罗格里斯是在舞台上用汽油自焚。

总之,南非人民以为罗格里斯死了,用最壮烈的形式死在了他热爱的音乐舞台上。

不愧是音乐之神。


在南非解放之后,一个外号叫“sugar man”(老糖)的音像店老板在贩售罗格里斯第二张专辑的时候,发了一个英雄帖。

第四条写到,去寻找罗格里斯的死亡真相。


一个音乐记者响应了。


俩人开始了罗格里斯生平探寻计划,并且建了一个寻人的网站。

俩人联系制片商,追寻专辑销售资金的流向,甚至探访他歌词中提到的城市,但收获甚少。


终于在1996年,记者偶然从罗格里斯《Inner City Blues》的歌词中发现了一个小镇名迪尔本,而第一张专辑制作商正坐落于此。

当他最终与制作人取得联系时,得到了更多关于罗格里斯的消息,最重要的是知道了罗格里斯应该还在人世!


消息传回南非,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所有人都振奋了。这个消息无疑是基督徒突然得知耶稣复活,震颤着兴奋。

这时,寻人网站上有一条留言,说是罗格里斯的女儿,罗格里斯现在在底特律,并且留下了联系方式。


当天夜里,老糖接到了罗格里斯的电话,“hello,sugar”。

老糖说,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妙的时候,我一听就知道是他。


找到罗格里斯不仅整个探寻旅程的终点,更是开启了另一个起点。

邀请罗格里斯回南非开巡演,成为了这个起点。

整个南非都沸腾了,但是南非人民一时也无法相信这事是真是假的。

就好像告诉基督徒耶稣的复活,他兴奋无比;但是接着耶稣就要来你家,他会被冲击到无法用任何一种可以描述的的情绪等待。

连一向冷静的南非的记者、作家瑞恩·马兰对这一消息都是:“因为我是记者,所以我很怀疑。在宇宙的合理范围内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因为它跟自然和上帝的法则都违背啊!他要来这里巡回,肯定是个冒名顶替的。这就是个巧妙的公关骗局,其实都算不上是巧妙,它太愚蠢了……”

但他发现,他错了。


在南非发生的这一切,罗格里斯本人一无所知。


在美国他只是一个普通劳工,三十年间每天去工地上搬砖拆房,做一些体力工作,闲暇时弹弹吉他。


工友们都说罗格里斯是个特别的人,即使是干一天的体力活,也穿着得体的燕尾服来。

女儿说,爸爸经常阅读,经常带她们去艺术展和博物馆,告诉她们和那些有钱人没有什么不同。


接受南非方面的邀请,罗格里斯去到了南非,为那些喜欢他的人民开演唱会。

一家人下飞机之后,收到了南非最热烈的欢迎。


罗格里斯只是默默按照专辑练习,甚至连豪华套房里的超大床都不睡,只蜷缩在沙发上,只为了让别人少收拾一张床。

罗格里斯1998年3月6日第一次登上南非舞台,他的开场白是:thank you for keeping me alive(谢谢你们让我还活着)。


这句话道出了音乐人和乐迷之间所谓的牵绊,几十年的牵绊。

后来罗格里斯也陆续在南非开了六场演唱会,为了喜欢他的乐迷。


离开南非的辉煌与狂热,罗格里斯还是回到底特律,继续做他的工人,继续住在他那所破旧的,住了四十多年的房子里。

朋友们都不相信他能这么轰动,觉得他那些演出照片是PS的。


这可能是时隔数年,南非人民仍然热爱他的原因吧,即使生活困苦,罗格里斯身上的自由和淡然还是那个歌唱生活的“反体制”的标志。

就像罗格里斯自己说过的那样,就算音乐的梦想没有了,但精神还在。


大约十年之后的2006年,一个去南非旅行的瑞典人Malik Bendjelloul,在开普敦第一次听到罗格里斯的歌就惊为天人。

于是倾家荡产拍出这部关于罗格里斯和南非人民的传奇经历的纪录片《寻找小糖人》。

《寻找小糖人》海报


直到2012年纪录片的面世,美国人民才知道自己国家竟然有一位这么传奇的歌手。

而这位传奇歌手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在路边见过的修屋顶的工人。


《寻找小糖人》在2013年2月25日,拿到了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罗格里斯也第一次受到了美国媒体的关注。

他面对镜头的时候略显局促,羞涩,不会吹捧自己,也不会刻意保持神秘,他甚至不能掩饰自己的羞涩。  


猴哥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可以称之为艺术家的人,他贴近大地、贴近生活、贴近每一个人。

他满怀谦卑,却能让人看到其骨子里的随性和高傲。

一个人的伟大之处在于上得了天堂,下得了地狱,耐得住人间平凡。

在这个大部分人都在努力成为别人的焦点,努力显得与众不同的时代,罗格里斯却从最艰辛的生活里来告诉你,只要真诚的做自己就足够特别了。


看这部纪录片的时候,才会被罗格里斯的淡然随性震撼。

罗格里斯明白艺术家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同样是过被工作和家庭围绕的一生。


他甚至不觉得自己是艺术家,或许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他可能就是觉得自己顶多是唱过几首歌而已。

这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了,一个十分平凡、十分淡然,却更让人感动的传奇。


罗格里斯现在已经70多岁,双眼几乎全盲,不能再做体力工作。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长大衣,戴一顶宽沿呢帽,仍然低着头,走在底特律小镇的街边。


猴哥收藏了这部电影,后台回复“寻找小糖人”,给你看。



过往文章一个老外眼中的“中国房事”,我无FUCK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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