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正义和结果正义的碰撞——《检察方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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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聊聊电影《检察方的罪人》。

片名検察側の罪人 / Killing For the Prosecution (2018)，别名检察狂人(港) / 检方的罪人(台) / 检查方的罪人 / 检察的罪人。

本片改编自日本悬疑小说家雫（nǎ）井修介2013年的同名小说。

《检察方的罪人》预告片

新手检察官冲野启一郎参加工作后，跟着研习时最敬仰的导师最上毅一起工作。秉持着对正义最基本的追求，冲野启一郎开始向犯罪分子发起挑战。但在侦破案件实际操作过程中，冲野启一郎渐渐发现最上毅破案时，有着异于常人的手法。

理论与实际的偏差，让冲野启一郎、最上毅对正义产生不同理解。

改编成电影后，导演原田真人在不改动故事主线的前提下，给影片增加了许多隐射现实的支线。

先说说新增的支线内容，我觉得支线将影片关于“正义”的讨论上升到国家层面，是充满积极意义的改编。

1.片中多次提及“英帕尔战役”，这是二战太平洋战争期间的一场著名战役。

1944年3月至7月在印度英帕尔地区，日军向英印军发起进攻，企图夺取盟军反攻基地英帕尔，威胁盟军重要补给基地迪马布尔，改善其在缅甸的防御态势。

战役以盟军获胜告终。这是日本历史上在陆战中遭到最惨重失败的一次战役，盟军在印缅战场从此转入了总进攻的战略阶段。

2.政坛老人高岛进实力雄厚，有望成为下届首相，影射的是日本首先安倍晋三。

其女和极右翼团体走得很近，暗示的是日本极右翼团体“日本会议”。“日本会议”成立于1997年5月，是日本最大的右翼组织，并与“神道政治联盟”等其他一些主要右翼团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对当前日本政治右倾化起着“孵化器”和“吹风机”的作用。

其女婿明星议员丹野和树自杀的酒店就是极右翼团体经营的酒店，对应着闹过书籍闹剧的APA酒店。

3.年轻女检察官为强奸案件申诉，对着女副部长据理力争，这一段就像背景板一笔带过，但对话内容却振聋发聩。

“被奸十日后才报警不奇怪吗？”“因为他为高岛集团打工，警方才不理会吧。”

这里对应“伊藤诗织事件”。2017年日本女记者伊藤诗织指控山口敬之对自己性侵，这是日本历史上，女性首次公开具名指控职场上的权势性侵，并发表著作《黑箱》，以自身经历探讨性暴力议题。因时间与欧美的“Me too”运动接近，而被认为是日本“Me too”运动的代表人物。

山口敬之是安倍晋三的御用记者，强奸控诉也是不了了之。

《检察方的罪人》就是在探讨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经过隐射现实社会的种种怪状，观众们能够从自己身边的人和事产生共鸣，进一步强化戏剧效果。

影片故事本身从一对年迈夫妻遇害开始。一对古稀老人被残忍地杀害，检察官最上毅调查过程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松仓，这瞬间勾起了他的回忆。

早在最上毅学生年代，最上毅的初恋由纪被人强奸杀害，而犯罪嫌疑人正是松仓。可当年松仓凭借未成年身份和哥哥顶罪自杀，矢口否认一切指控，成功逃脱法律制裁。如今命案早已过了追溯有效期，这成了最上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新出现的命案能够将松仓和凶手联系起来，最上想出一个一举多得的“好”点子。

他要给松仓栽赃，让他成为老夫妻命案的凶手抵命；另外直接干掉命案真凶弓冈嗣郎，不让他逃脱制裁；最后要揭露极右翼团体的暗地交易，阻止极右翼团体上台复辟。

但他如果这么做了，就有违检察官身份，而是将自己变为犯罪分子，成了“检察方的罪人”。

影片主要讨论的是程序正义还是结果正义。

充满理想主义的人，总会将世界看成非黑即白，觉得只要清除所有黑暗就能还世界一片光明，只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就能实现公平正义。其实这是一种很常见的理想化认知。

《检察方的罪人》中就说了：“没有从来不说谎的人，也没有从来只说真话的人，并不存在100％的正义。”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更多是灰色。有阳光就会有影子，消灭了黑暗，光明也不复存在。

程序正义是手段是过程，结果正义是目的是结果。两种是相互关联相互依存的关系，从本质上来看是一致的。但在实践中，经常出现两者矛盾的情况。无辜之人含冤入狱和凶手被判无罪时有发生，那只能是程序出了问题。

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两者应该是统一而不是对立，本片讨论的是对立情况。

当按照程序正义一套操作下来，得到的结果却是非正义，自然会有人产生质疑。

程序正义很重要，但谁能保证程序的正义呢。

大家都知道，法律是政治的延伸，法律体现的是统治阶级的意志，所以原则性问题上，统治阶级的意志就是正义的结果。

就像片中大量隐射的现实事件，大家都知道真实情况，当事人也丝毫不在乎大家知道真实情况。但他们就是可以强迫所有人赞同他们表述的真相。

冲野启一郎和最上毅正好是追求过程正义和结果正义的两类人代表。

在案件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还没有接触到肮脏政治时，冲野坚定地维护程序正义，他可以用一种超然的态度看问题。毕竟没有了程序，正义将成为私刑的借口。

当案件发生到自己身边时，工作经验丰富的最上却不能淡定了。当年按照程序正义，所有人都知道犯罪分子就在眼前，却不得不放走。同时也可见回避原则多么重要。

程序正义的目的正是为了保证结果正义，在收到干扰或者程序不健全的时候，就要想办法抵消干扰、完善程序，而不是绕过程序。

盲目追求结果正义，却忽略了程序正义，那是惩罚者做的事情。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就像本片中表现的一样，如果制定程序的人越过程序办事，如果将一个国家、社会最后的底线寄希望于黑帮分子身上，那么这个国家真已经烂透了。

最后，推荐观看未删减版。

被删减部分的台词很是犀利。

需要完善的过程正义，

无处伸张的结果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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