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在项羽本纪中,楚南公有一句话:“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一般的字面解释就是“哪怕楚国只剩下三户人家,最后灭亡秦国的也一定是楚国”。而按照著名国学大师钱穆在其《屈原居汉北为三闾大夫考》的附篇中的推论,这里的三户应该是指屈、景、昭三姓的楚国王族,也称为公族(其他国家的王族可能是八户、九户甚至更多),所以我们不能望文生义地以为这楚南公泛指的只是三户楚国普通的人家而已。
我们不能否认“三户亡秦”乃是那楚南公一时的愤激之言,可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它是一个特别的预言,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最后,它真的应验了。首先揭竿而起反秦的陈胜、吴广,起义之后号为“张楚”。后来敲响秦朝灭亡丧钟的项羽自称“西楚霸王”。难道未来真的可以预言?当然不可能!那么楚南公的话为何又会应验呢?超人认为,跟以下这些因素有关。
一、楚国实力强大
苏秦曾称赞楚国“地方五千里,带甲百万,车千乘,骑万匹。粟支十年,此霸王之资也。”楚国国土之辽阔,东到大海、西到四川盆地、南到湖南以南,北到黄河以北,说他是当时世界上最辽阔的国家也毫不为过。即便是到了战国末期,楚国实力有所衰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楚国仍然是六国中最强大的国家之一。特别是在秦赵长平之战之后,楚国成了抗击秦国的最强大的力量。公元前241年,楚、魏、赵、韩、卫五国联合起来攻打秦国,居中心地位的就是楚国。虽然五国战败,楚国被迫迁都,但是楚国并没有一蹶不振。秦国最后虽然灭掉了楚国,但几乎是倾举国之力。正是因为楚国实力的强大,所以楚南公才会说出那么狂妄的预言。也正因为楚国实力的强大,所以农民起义军举起楚国大旗时才会天下响应。
二、楚地民风彪悍
楚国祖先因辅佐周文王灭商有功,被封到丹阳(今丹江口水库库区)建国,只有区区50里地,子爵(5等爵位中倒数第二)。《左传》昭公十二年:“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涉山川,以事天子。”现在的湖北省号称千湖之省,但在那个时候却是个大沼泽,即云梦泽。正是因为楚人祖先一代又一代的开发,才让一个野兽横行的不毛之地变成了鱼米之乡。汉语中“披荆斩棘“、“筚路蓝缕“两个成语就是专门形容楚人创业之艰辛的。
楚人祖先对周有功,却被封到这么个蛮荒之地,自然对周怀有怨恨之心,因此楚人有一种“不服周“的性格。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周斗更是其乐无穷。艰苦的环境,让楚人变得跟野兽一样勇敢,先后被其灭掉的国家有62个之多。
楚人善战、好战,又没有中原国家那么多礼俗的约束。这样的民族,背负洪荒之力,一旦使用出来,那将是十分恐怖的。这种民族性格的影响也及于近代,晚清湖南湘军的崛起,建国后授勋的将军以湖北湖南江西为最多。
三、惟楚有材
今天在长沙岳麓书院的门口还挂着 “惟楚有材、于斯为盛“的牌匾,成了湖南人的骄傲,也成了湖北人心里的痛。其实这里的楚,其范围广义上包括现在的湖北湖南江西安徽重庆江苏浙江上海河南山东的全部或部分地区;而狭义上主要是湖北和湖南。因此,湖南人独占这一赞誉,确实是有些不厚道。
在春秋战国时期,楚才也是出了名的,有个成语叫“楚材晋用“。楚国的声子从晋国回来后告诉令尹子木,晋国人才不如楚国,很多晋国的贤才都是从楚国过去的。这个成语反映了楚国国君的昏庸,忽视人才,但也从侧面反映了楚人的智慧。比如当时有名的贤才有伍子胥、黄歇、李斯、孙叔敖、屈原、老子等等。
四、楚恨秦最甚
秦国的统一,是伴随着杀戮进行的,其数目多少当然无法统计,有学者单统计了秦将白起斩杀的六国军队数量就有90万之多。因此可以说,六国人民对秦国是恨之入骨的(很多教科书在谈到秦国统一的原因时,都会说人民渴望统一,这简直是在放屁,强奸民意。当时对统一的渴望,只是统治者的愿望,顶多只能说秦国一国。老百姓最渴望的还是国泰民安、丰衣足食。一将功成万骨枯,受害最大的还是普通百姓。)。而在所有痛恨秦国的人当中,楚人是最甚的。
楚国与齐国曾是联合抗秦的盟国,张仪以600里地贿赂楚怀王,拆散了齐楚联盟,但最后却不认帐,说是承诺的是6里。怀王大骂张仪你个王八蛋,一怒之下兴师伐秦,但这次出征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讨回600里地,还丢了汉中,损兵10万。再后来,楚怀王去秦国的武关准备与秦重拾旧好,没想到竟然被秦国扣押囚禁,最后还死在了秦国。楚国曾被中原国家鄙视为“南蛮“(文化落后,不讲礼义),但从这件事中可以看出,比起秦国,楚国人还是太幼稚了。一个曾经问鼎中原,甚至被人认为是最有可能统一六国的国家,居然就这么一步步被秦国给玩死了,楚国人对秦的恨,用咬牙切齿都不足以形容。
结语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历史就这么轮回了。正如杜牧在《阿房宫赋》中所说“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统治者,无论你多么的强大不可一世,但终究有一天,你腐朽的统治会被人民抛入历史的垃圾堆里。正所谓,世界大势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