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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贵妃、林黛玉、董小宛,她为何能成为名角担当?

林溪 日刻 2019-06-11


8月26日在北京官舍會课堂,我们举办了一次七夕主题雅集,当晚,来参加雅集的朋友们和嘉宾一起,在瓶花和昆曲里情话绵绵。雅集中的嘉宾邵天帅,是位美丽的昆曲闺门旦演员,自2001年来到北京戏校学习昆曲,从事昆曲这一行已16年,渐渐地,她在这里安家、奔事业,在一步步的成长中,收获着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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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集现场:邵天帅与张贝勒表演片段



 从杨贵妃到董小宛 


近几年《长生殿》的演出越来越多了,我们经常可以在舞台上看到“杨娘娘”,天帅说,《长生殿》的每一次演出,师父张静娴老师都会让她做笔记,记录好每一次的排练和演出,包括自己不同的体会,舞台上的变化,以及观众的反馈。把好的东西继续保持,不合适的地方改掉,让这个戏越演越成熟。


杨玉环《长生殿》


除了演得最多的《长生殿》,天帅主演的几部戏,都可以做一个“之最”。


第一个“最”:最早。天帅最早担纲主演的“大戏”是《牡丹亭》,自己学得很用心,因为《牡丹亭》是每一个闺门旦的梦,大家都想演一个全本的《牡丹亭》。当初魏春荣老师教她们《牡丹亭》,付出了很大的心血,大家都想塑造好这个美美的闺门旦。



杜丽娘《牡丹亭》


第二个“最”:最难演。然而对于天帅来说最难演的毫无疑问是《红楼梦》里的林黛玉,因为这个角色跟她本人性格反差太大,把握起来格外的难。


——“每一天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一点就跟林黛玉干上了,特别艰难,因为我跟林黛玉真的太不像了。她的敏感而略显压抑之下的率性,她的哀,怜,伤......那个度真的是很难拿捏。我很感谢胡锦芳老师,那段时间为了让我尽快找到感觉,老师帮助了我很多,我也慢慢试着以角色人物的心态去面对在日常生活中的点滴,加上生活中发生的一些事,我发现甚至我本人都越来越像林黛玉的状态了。那些日子,感觉自己成长了不少。董小宛虽然也很难,但还是没有林黛玉那么难。”


林黛玉《红楼梦》


第三个“最”:戏份最重。天帅担任主演戏份最重的,要算是《影梅庵忆语——董小宛》,对于天帅来讲,这部戏就像她的另一个小孩儿。


——“排《董小宛》整整用了一年的时间,真的是经历了很多,辛酸也特别多。可能不知道的人会觉得无非就是那样子嘛,其实对我来说,这应该算是我戏份最重的一部戏,几乎每一场都是唱念做表很重,而且还要讲人物状态,所以董小宛真的是像是我十月怀胎,“怀”出来的戏。虽然这里面有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但还是得到了很大的认可。像这样的新编戏对于我们年轻演员来说,一定要抓住人物状态,而且要好好抓住老戏的基础,老戏就是你的根,新戏就是你的叶,你的根越深,枝叶长得越茂盛。”


董小宛《影梅庵忆语——董小宛》


演了这许多人物,天帅说,自己不是聪明的人,但还算勤奋,属于用功刻苦型的演员。——“勤能补拙嘛!”


 两次《怜香伴》 


2010年,邵天帅曾参与关锦鹏导演的昆曲《怜香伴》。2016年,观其复昆曲《怜香伴》排演,当年的很多经验给了她很大帮助。



崔笺云《怜香伴》(2010)


——“2010年的时候我们排过一次《怜香伴》,我也是演崔笺云,那时候关锦鹏老师来导演,他给我最大的帮助就是找状态,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当时说,你想念一个人的时候,身体可能是靠墙上,眼睛可能是看着天上。他说,你要去想象那种心里的牵挂,觉得自己是真正想一个人。后来我演出时,扶着墙,从后区一直走到前区,那感觉真的是思念一个人,自己的情感自然而然就流露出来了。这些都是细节,越小越细微的东西越会打动人心。”


《怜香伴》排练


2016年再排《怜香伴》,她不会去想那些大道理,考虑得最多的是很多细节和人物当下的状态。排练中,有时候遇到跟导演的思路不一样,他们也经常会发生一些小争执,“我认同他的就会马上改,但是我自己的东西我也会坚持,尽量为把这个人物演的很好。”


——“崔笺云首先是结过婚的女子,而且她是属于爱文采高于一切,她和曹语花在一起的时候无非也是谈论诗词这样的交流,而且曹语花身上的东西是崔笺云没有但追求的,其实就像现在的女子一样,为什么很多人都喜欢中性的女孩子,因为自己有那种‘叛逆’心。


如果是跟范介夫在一起的时候肯定是一个特别温柔体贴的女子,夫妻之间的小情趣的东西要体现出来,但是我跟曹语花初见,是属于相互从外到内的各种喜欢。最开始,崔笺云被曹语花的体香吸引,再就是诗才,第三个是我们两个有共同点,这三点一层一层过渡。等我们两个再次重逢,结为姐妹,那时候就是合二为一了。


我们这一版《怜香伴》被定义为‘知音’,我的解读是这就跟生活中的好姐妹一样,我们两个的目标一致我们愿意在一起,我们两个就会越走越近。相互吸引,相互觉得对方有魅力。”


《怜香伴》排练


两次排演《怜香伴》,最大的不同就是阐述手法。如果说2010年的《怜香伴》是在大剧场用服化道和跨界打造的一场视听盛宴,此次知音版《怜香伴》则是在小剧场全力呈现的符合现代人的,原汁原味的昆曲观剧体验。少了大型的道具和布景的辅助,小剧场的表演要更为细腻,演员的情绪会带动观众的情绪,演员的牵绊也会是观众的牵绊。


当然不得不提的还有此次演出所呈现的舞台造型,知音版《怜香伴》一定程度地复原了《升平署戏曲人物画册》的扮相。但这无疑是对戏迷的审美和习惯的一次挑战。除了《升平署戏曲人物画册》,还借鉴了《乾隆万寿图》和《康熙万寿图》里的昆曲演出场景,探索一种更加适合小剧场观剧体验的可能。

 


知音版《怜香伴》宣传照


——“其实我这个妆已经试过两次了,第一次是按画的状态去找,弯弯的眉毛,小小的眼睛,如果抛开戏曲人物,单看那一张画真的好美。我们一般在舞台妆,贴片子是很修饰脸型的,像现在大家都喜欢瓜子脸,就是因为比较追求这个美。贴片子的时候会把脸贴得很小,你会觉得也很美,但是要把片子稍微扩开了,你的鹅蛋脸就出来了,鹅蛋脸也是过去某些时候的时尚。但是那种美可能是你一下子觉得怪,但是看了看觉得很好看,这是我自己的亲身体会。


其实我们说的复原升平署的东西,并不是全部搬出来,而是着重拿出它的妆面,我们戏曲人物是要从他的着装、头饰、服装来辨别这个人的个性的,但这一定都是慢慢发展而来的,一开始的装扮也不会是那么特点鲜明。我们尝试现在的这个妆面和头饰的变化,一开始心里也是忐忑的,直到我看了照片,觉得很耐看,真的很美。”



崔笺云《怜香伴》


像这样的尝试和努力,天帅一直在做。她说她没有多大的理想,做的这些事其实就是想让不了解昆曲的人进入昆曲的第一步,至于他们走到第十步,第二十步,那就真的是看机缘了。“有更多的人喜欢昆曲,以及昆曲能比现在火。这就是她的理想”。然后我说,这理想其实不小哦。


 成长与感恩 


越聊就越是觉得,天帅对昆曲真的是“有情”。突然让我想到《长生殿》里一句戏词:“情双好,纵百岁犹嫌少。”


——“我以前没有觉得我那么喜欢昆曲,直到怀孕的时候,我发现我对那个舞台真的是割舍不掉。我怀孕正好是《董小宛》首演的时候,怀孕五个月还演了一场《长生殿》。


我真的是割舍不掉那个舞台。怀孕直到九个月,都一直在家压腿,练唱,那时候张鹏建议我去学古琴,在家画画,可是都不及我那么想念昆曲,就是我觉得我的生活里没有别的了。我是真对它有了感情了。后来出了月子就开始练功,练了两个月,就又演出《董小宛》了。而且特别感谢北昆,没有北昆招我们,我也不可能来到北京,不可能在这里安家。”


——“所以你总说自己是幸运的。”

——“对。但是幸运不可能永远都在我一个人身上,所以要更加努力。”


百花公主《百花记·赠剑》


努力中也掺杂着顾虑。当她知道自己一级(国家一级演员)评下来的时候,“你说高兴吗?高兴。但是呢,又没有特别高兴。”从那以后的每一场演出,她都会想得特别多,比如若演的不好,大家对她的要求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说青年演员这样已经很好了,而是会觉得你作为一个一级演员,还差很多。这与年龄无关,完全是看舞台呈现,所以天帅觉得,目前来说最难的就是要认清楚自己,要看清楚自己的不足。




在谈到家的时候,天帅的语气变得柔软了,她和张鹏的女儿已经三岁了,但他们因为忙于工作而很少照顾到女儿,常常是她回家的时候女儿已经睡觉了,早上上班走的时候女儿还没有起床。他们也特别希望忙过这阵子,能好好陪陪女儿。


采访中,她说自己因为说话直,有时会无意中伤到别人。我说,其实我们就喜欢这样爽直的性格。又聊到戏曲演员的辛苦,有些苦,外人理解不了,天帅还是说自己幸运,她和张鹏两个人同为昆曲演员,虽然创作过程中偶有争执,但他们一直相互理解和照应,共同走过了很多难过的坎儿。现在的天帅依旧充实而忙碌,今年她跟她的老师张静娴学习并演出了全本《玉簪记》,还有更多的学习在继续,那会是很多更不一样的角色。我们等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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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雅集:

在瓶花与昆曲里情话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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