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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写你已经知道的事情”|诺贝尔奖作家托尼·莫里森的十条写作建议

日刻 日刻 2021-02-27



翻译:树神 XX


托尼·莫里森的出版社于星期二发表声明,这位美国著名非裔作家,诺奖得主因为肺炎引起的并发症,星期一晚于纽约布朗克斯的一个医疗中心去世。莫里森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最蓝的眼睛》发表于39岁时,评价不高,她直到50多岁才广为人知。一直以来,她都每天朝九晚五地工作,独自抚养孩子,只在生活的间隙才有时间写作。



莫里森的作品多以美国种族问题为背景,讲述非裔美国人的困境与韧性。1987年,她因小说《宠儿》获得普利策奖,2012年,奥巴马为她颁发了自由勋章。


1993年,作为第一位获诺贝尔文学奖的非裔女作家,瑞典皇家学院称赞她“以丰富的想象力和诗意的文字,为美国现实的一个重要层面注入活力。”


我们翻译了托尼·莫里森在多个场合谈到过的写作建议,她在普林斯顿大学教授创意写作多年,也是许多作家和名人尊敬的老师。


 

写自己想阅读的内容
 
我之所以写第一本书,是因为我想读它。我设想中的那本书的主题,关于最脆弱、最不受欢迎和不曾被严肃对待过的黑人女孩,她们从未在文学中真正存在过,如果存在也只是作为道具。因而我才认为“我需要写一本并阅读”,是阅读冲动唤起了我的写作欲望。
——2014年,NEA艺术杂志采访
 
想清楚如何才能最好地完成工作
 
我教给学生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他们需要知道什么样的环境才是最好的、最有创造力的。他们需要问问自己:理想中的房间是什么样?有音乐吗?是否沉默?房间外是吵闹还是宁静的?为了释放想象力,我需要的是什么?
——1993年,Elissa Schapplell在《巴黎评论》所做的采访



利用周围的世界
 
我们看到或在做的一切,无论天气、水、还是建筑……任何实际存在的东西都有利于写作。这就像一个巨大的菜单或工具箱,我可以从中挑选我需要的任何东西。而当我没有在写作,或者更重要的是,当我对一本书没有任何想法时,我看到的才是混乱、吵闹和困惑。
——2009年,Pam Houston 在《0》所做的采访

让角色为自己说话
 
我很努力地让即使是一个小角色,也可以拥有令人印象深刻的台词。当你写作的时候,他们真的漂浮在你的头顶上,就像鬼混或活着的人。我没有非常详细地描述他们,只是用一些粗略的言辞。你也无需知道他们多高,我不想强迫读者看到我看到的东西。这更像是孩童时期听收音机一样。作为一名听众,我不得不为之添加细节,比如它说“蓝色”时,我要去想象它的阴影。而不是它说了什么,我就一定要看到什么,这是一件有参与性的事情
——2014年,NEA艺术杂志采访
 
不要抱怨

我认为写作中的一些东西还是可以被教授的。显然,你不能期待教授别人写作视角或天赋,但你可以安抚写作者……这方面我做不了多少,我通常很残酷。我只是告诉他们:你必须去写,我不想听到对难度的抱怨。我无法容忍抱怨是因为大多数写作者都要承受巨大的压力,我也是这样。所以抱怨自己如何做不到是一件非常荒谬的事情。而我能做好的是我过去做过的编辑工作。我可以跟随他们思想的列车,看看他们的语言行进得如何,然后给一些其他建议。我不仅可以做好,也很喜欢参与这个过程。
——1998年,Zia Jaffrey在《沙龙》所做的采访



不要写你已经知道的
 
关于这一点我可能是错的,但似乎有非常多小说,尤其是年轻人写的,会格外关注自我:我的爱情、我的死亡、我的这、我的那。其他角色都不足挂齿。
 
当我在普林斯顿教授创意写作时,我的学生会被不断地告知去书写知道的所有事情。但我通常这样建议:“不要把注意力放在这儿”。首先你什么都不知道,其次,我也不想听你的真爱、你的父母或朋友。

想想你不知道的人吧。比如在里奥格兰德餐厅工作的几乎不会说英语的墨西哥女服务员?或者巴黎的一位陌生女士?想想你世界范围之外的东西。想象并创造它,不要仅仅是记录或编辑你已经经历过的事情。我总是惊讶于这么做的效果。当他们获许去想象存在于他们世界之外的东西时,总是能跳出传统框架。我认为这对他们来说是很好的训练。哪怕他们最后写的仍然是自传,至少他们可以把自己当做陌生人。
——2014年,NEA艺术杂志采访
 
接受失败
 
对一名作家来说,失败只是一种单纯的信息。它代表我在写作上出错了,表达得不够清晰,或者不够准确。我能认识到失败(这一点很重要,有些人做不到),然后解决它。因为它是数据,是信息,是某些地方行不通的知识。所以我们才需要重写和编辑。
 
如果你的肝脏,肾脏或心脏这样的地方出了差错,你需要期待来自他人的解决方式。但对于解决办法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问题,你必须付出高度的注意力,而不是沉浸在沮丧,羞愧这样的情绪中,这些情绪一点用也没有。就好像你在实验室里做和化学品或老鼠相关的实验,老鼠死了,化学品没起反应,你要做的不是举着双手逃开,而是从每个步骤中找到出错的地方并且纠正它。如果你能用这种方式对待写作,你就离成功近了一步。
——2014年,NEA艺术杂志采访

| 托尼·莫里森名作

学会如何阅读并批评你自己的作品
 
人们总说,我为了自己而写,这听起来常常又自恋又糟糕,但在某种意义上如果你知道如何阅读自己的作品,你会成为一个更好的作者和编辑。当我教授创意写作时,我总是说阅读自己的作品有多么地重要;我的意思不是说因为你写了它所以尽量享受它,而是,站得远一点,就像你第一次看见它一样阅读它。用这种方式批评,而不是沉浸在你写的那些精美的句子里……
——1993年,Elissa Schappell在《巴黎评论》所作的采访
 
尽可能利用你现有的一切
 
我设想过一种理想的写作环境但从未体验过,比如说,有整整九天我可以不受打扰,不用离开家,也不用接任何电话。要有足够的空间,能放下好几张大桌子。但实际上我的地方就只有这么大(她指自己办公桌上的一块小地方),我无法摆脱它。有时我会想到艾米莉·迪金森也曾在这么小的桌子上写作过,我会禁不住笑起来,多么可爱的人啊。但这就是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在这个局促的地方,不管你怎么归档——生活,文件,信,邀请函,发票还是接踵而至。我从来就没有一个规律的写作习惯,因为我有一个朝九晚五的工作。我不得不在工作的空档中写,在周末或者清晨写……
 
我试图用冲动代替纪律,以此克服没有秩序的空间,当某件事突然涌现,我有了一瞬间的领悟,或者发现了强有力的隐喻,我会把所有事情都暂时推开,持续地写上一段时间。
——1993年,Elissa Schappell于《巴黎评论》所做的采访


| 托尼·莫里森名作

压迫性的语言是暴行本身

语言中的系统性掠夺可以被它的使用者识别并利用,将其中的微妙和复杂转化为威胁和征服。压迫性语言不仅代表着暴行,更是暴行本身;不仅代表着认知的局限,更从根本上限制了认知。无论是那些含糊其辞的官方话语,还是无良媒体的虚假语言;无论是傲慢僵硬的学术性措辞,还是被商业化驱使的科学表达;无论是不近人情的法律术语,还是披着文化外衣,却以在割裂少数群体,宣扬种族主义思想的语言——都必须予以拒绝、纠正和揭露。

这是一种嗜血的语言,它将法西斯主义的皮靴掩藏在体面和爱国主义的裙摆之下,并向着人类的底线和思想的深渊走去。性别歧视语言,种族主义语言,有神论语言,都是极度典型的维稳语言,它们不能,也不允许新知识的出现和思想的交换
 
语言永远不能“扼杀”奴隶制,种族灭绝,战争。它也不应该自大到渴望这样做,它的力量,它的精彩之处,都在不可言喻的地方。
 
无论是广阔或细微,隐晦,激烈或拒绝被神圣化;无论是大笑还是痛哭,选择的词语和沉默,不受侵犯的语言都涌向知识,而不是它的毁灭。谁不知道文学因为提出质疑而遭到禁止,因为批评而饱受诽谤,因为记录而被抹除?又有多少人为舌头遭到蹂躏的想法而感到愤怒?
——1993年,诺贝尔演讲



原文:“You Don’t Know Anything.” And Other Writing Advice from Toni Morrison. 

By Emily Temple

https://lithub.com/you-dont-know-anything-and-other-writing-advice-from-toni-morri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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