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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万岁》— 他们为什么要拍电影?| 箭厂x FIRST

箭厂团队 箭厂 2022-11-01


十个青年导演来到FIRST影展训练营,在马克马巴夫的带领下,改编万玛才旦的《一篇小说,及其两种结尾》,并用十天时间拍成电影。





文/厂长  编辑/小白



对电影最早的记忆,来自大概我六岁的时候。我爸带着我去到家附近的一间电影院,看当时正热映的《英雄本色》。



我从小在公共屋村长大,生活空间相对狭小,街坊之间差不多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像生活在一个半开放的公共空间般,接触相当频繁且紧密。而八十年代的香港,电影院都是超大的放映厅,随随便便一家的座位动辄几百上千。电影院也因此变成了众街坊们的另一个公共空间,每次看电影,都像去参加一场充满仪式感的集体活动。


那时候,观众在电影院里跟电影之间是互动的。短短的一两个小时里,观众们会随着剧情的推进而投入各种个人情绪,嬉笑怒骂,简直“实体弹幕”。因为空间大人又多,所以这些情绪变得极具感染力,有时哈哈大笑你也不知道是因为电影本身还是受其他观众影响。到了《古惑仔》系列上映时,全场观众甚至会一起喊“丟”。


服务28年的旺角豪华戏院,在2019年11月28日结业


如果说哪个场景里,我们能跟一群陌生人为了一个可能全然陌生的故事,在同一个公共空间里大骂大笑大哭,瞬间调动所有感官体验,大概也只有电影院这个地方了。


现在,我已是奔四的年纪,关于《英雄本色》早已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有一阵我特别喜欢模仿小马哥,身披爸爸的大风衣,嘴里叼一根火柴,双手拿着玩具水枪,喊着“砰砰砰”纵身飞扑到床上。



想起小马哥,也让我想到了已经过世的爸爸。可惜我实在记不起第一次一起看电影时,爸爸是什么状态,只记得那之后,每回一起看完电影,他都会带我去吃麦当劳。


另一段关于电影的记忆,是在我十七岁。


从小就喜欢人文艺术(摇滚乐跟漫画),数学只有30%合格率的我,当时正值备考大学的苦涩青春期,对前途感到一片迷茫。连苏格拉底尚不知是谁时,我甚至有过不如去读哲学系的念头。


好险在命运的安排下,我遇上了电影。某天,我去到旺角“信和中心”地下一层的小唱片店玩,百无聊赖地跟店主朋友唠嗑,恰好他的一位女性大学生朋友在,我问她大学是学什么的?她回答说:电影。这时候,正愁未来在哪里的我好像得到了天启,心想:对呀,我可以去学电影。


回去后,我跑到图书馆借了一堆讲电影的书。虽说当时也没看出什么门道,但记住了一些名字,比如:费里尼、特吕弗、戈达尔、小津安二郎等等,当中还有一个对我影响至深的名字——侯孝贤。


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名字有天然好感的我,后来又冲到"信和中心"地下一层,扫了所有他的二手VCD,其中包括那部经典的《童年往事》。



在一个炎热夏天的下午,我妈在一旁看卫斯理科幻小说,我把《童年往事》的VCD放进了播放器。电影放着放着,我注意到我妈被吸引了,也在一旁静心观看。然后慢慢地,我发现她看得泪流满面。那一刻,小时候在台湾南部眷村里长大的我妈,因人生经历跟电影里的故事发生了连结,而被深深触动。


电影结束,我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最强烈的印象是:原来电影也可以拍成这样子。就在这个下午,我察觉自己似乎开了一点点窍,主要不是来自电影,是因为我妈的眼泪。



2002年,我到了台湾读大学,主修电影。近二十年的时间,我在电影院里看过基斯洛夫斯基的《十诫》,文德斯的《柏林苍穹下》,塔科夫斯基的《牺牲》,以及北野武的《那年夏天,宁静的海》等各种经典,这些电影塑造了我,而我也拍了一些片子,以自己的方式,向着电影这个梦靠近。



在西宁拍摄的某天,我记得马克马巴夫跟一位青年导演说,我喜欢拍电影因为我热爱观察生活,而不是我爱看电影。这次跟FIRST的合作中,我也尝试加入我个人对电影的热爱和理解。在拍电影的时候,片中人物各种喜怒哀乐触动我们自身的同时,这周围环境里的人们又是什么样的状态呢?我觉得很适合用纪录片的形式去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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