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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与信息安全暂别，吴鲁加的创业“易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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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ack就是吴鲁加，大成天下的创始人，Glacier——“冰河”黄鑫（【人物】铁马冰河，侠骨黄鑫）的合伙人。他们共同创业的传奇经历，早已是江湖上久唱不衰的传说。十年过去了，传奇没有终结，而是向着更广阔的新世界延展：2014年，吴鲁加和黄鑫离开了安全圈，投身当下最火热的移动互联网，并且接连创造出四款产品：72小时、侃图、小看板、小密圈。
“到 目前为止，都还在摸索。”吴鲁加说。“时代变化太快，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很了解移动互联网，却少有人抓住变化的本质。”很显然，对这位年近不惑的创业者来 说，此时正面临前所未有的瓶颈。但吴鲁加觉得，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状态。正是在一次次的瓶颈关口，他不断突围并寻找出路，这也恰是他创业的初衷：永远保持对 新世界的好奇心。
吴鲁加还记得，在黄山拍下那张照片的时候，恰逢大成天下创业后接到第一笔超过10万元的“大单”。顺利做完那个服务项目后，他特别高兴，把黄鑫的老婆娟子（【专题】黑客帝国里的女神们）和自己的媳妇儿一起拽去黄山玩，两家人从安徽玩到南京，又南下温州去见“安全焦点”的创始人张迅迪。
不 过，他们庆祝得太早了，后来，项目款拖了整整一年半才结清。那年头创业没有融资，全靠创业者自己的积蓄，他和黄鑫给自己开的工资是一个月1600元，在 2005年的深圳，这几乎没法活。两家人住一起，把钱放一块儿花。在黄鑫的回忆里，刚刚创业的那个冬天，吴鲁加负责市场推广，他负责技术开发，“每天早起 敲代码，手上长满了冻疮，所以戴着手套；因为长期盯着屏幕，眼睛干涩发痒，只能戴着墨镜”。吴鲁加把客户从外边带回来，人家一瞧，哟，还真和那个《黑客帝 国》里一模一样。
尽管生活窘迫，但如今回忆，吴鲁加却觉得满是温情。他说，那时虽然没钱，却有家人和朋友的支持。他好多年没给媳妇儿买过衣服和化妆品，但从没受过一句抱怨。最困难的时候，好些好朋友都很愿意帮忙，比如老同事大潘（【人物】智者大潘）爽快地借了他们一笔钱过日子， NUKE（【人物】金湘宇：我也在创业，这是我最后一份工作）还外包了一个制作培训课件的服务项目给他们，钱虽然只有4万元，却顶得上他们当时大半年的开支……
对吴鲁加来说，能够与黄鑫白手起家共同创业，并且患难与共这么多年，也许是比创业本身更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他 和黄鑫不能说是天生的创业者，却一定是最好的合伙人。1999年，他们在厦门第一次见面，那时，黄鑫已经是大名鼎鼎的“木马教父”，而吴鲁加则混迹于各安 全BBS和IRC。两人一见如故，都觉得和对方一起喝酒特别爽。“交朋友投缘就好。”吴鲁加说，“至于你是写程序的，还是种田的，我不关心。”
吴 鲁加“刚出道”时，走南闯北，晃荡的地方多些。他的性格外向、温和，擅长与人打交道。相比起来，身为国内顶尖的技术高手，黄鑫更加内敛、犀利。“十年前， 黄鑫看到不喜欢的人完全不爱搭理，现在好多了。”吴鲁加说，“他现在比大多数人更有同理心——变成知心姐姐了，很多朋友碰到烦恼都会找他倾诉。黄鑫很简 单，会觉得，既然你找到我，有交集，我就尽可能地帮呗……这应该是他学佛后的变化。”
谁 知道呢？改变黄鑫的，除了修佛的经历，也许或多或少也有吴鲁加的影响。创业十年，他们始终如一，从未分开，也几乎没有争执。碰到分歧，两人就拿出纸笔，写 写画画，若还不能解决，就拉一群朋友一起分析，总能达成共识。至于别的方面，“当年两家人，存款可以放一块儿，谁有事就从里面自己拿，也都是自然而然的事 情。到了这个程度，就再没什么需要计较的了”。
创业之前，吴鲁加的日子过得挺滋润。他被启明星辰总裁Jane（严望佳）从绿盟挖来，从北京来到深圳，做公司在华南区的技术总监，并建立起了一支“非常能打”的技术团队，基本上就是“雄霸一方”的感觉。
这样的一份工作，位子不错，团队不错，薪资体面，为什么要离开？
传 说中，故事是这样的：有一天，吴鲁加和老朋友黄鑫电话里聊天，讨论起工作中遇到一些不如人意而且不好改变的问题后，两个人约定：各自再努力3个月，尽可能 尝试改善那些“问题点”，如果实在无法改变，就一起出来创业。可还没过几个星期，吴鲁加突然收到了十几个箱子，紧接着就是黄鑫的电话：“我和娟子打算来深 圳找你，行李先寄过来了，人随后就到。”吴鲁加见箱子都到了，索性也一咬牙辞了职。
听 上去有点不可思议的故事，却在面对真神时一一得以验证。吴鲁加也没有回避辞职背后更深层次的原因：作为产品公司的销售平台，深圳分公司的处境有点尴尬，产 品卖出去了，用户有意见和建议，反馈回去，却很难得到快速响应——很多企业级安全产品估计到现在也还是这种前线与后台脱节的情况。
尽 管早已离开，但他依然感谢启明星辰——这家为他提供了一个很好平台的公司，让他从技术走向管理，眼界和见识都得到了提升，在安全领域走得更远。更重要的 是，多了一帮好朋友，在大成天下创立后，还不断得到启明星辰老同事的帮助。包括老东家后来的投资，都在很大程度上免除了他的后顾之忧，以至于能够心无旁骛 地专注于产品，这不能不说是他的幸运。
相 比创业，吴鲁加的从业经历更为“沧桑”一些——如果将时光再往回倒，从一家“三流职校”毕业、身无长技的文科生吴鲁加，在鞋厂打过工，在书店站过柜台，在 车模厂、喇叭配件工厂里待过，基本就是拿着报纸就翻招聘启事，过着民工的日子。“对一个没背景、也没啥本事的年轻人来说，在外面闯荡确实困难。”
毕 业后两年，他换了七八份工作。后来跑去广州番禺，在一个玩具厂里打工，住月租100元的民工宿舍。南方天气潮湿，洗澡时，浴室墙边偶尔还趴着巴掌大的蜘 蛛，只好一桶水浇下去，匆匆擦干闪人；把脏衣服扔进桶里，踩上个一二十脚，就是洗衣服；做饭也简单，把米和菜囫囵丢进电饭煲，蒸熟了也将就能吃。
第 一次有安定下来的感觉，是在一家喇叭厂里当销售。那是1998年，因为工作需要，单位给他配了台电脑，他又去买了一台“猫”，网速只有28.8k。办公之 余，吴鲁加上网找资料，沿着链接一个个打开，如果看到好东西，就把地址抄下来。“那会儿上网很贵，往往在线上待个二十分钟就赶紧下来。尽管如此，网费也常 常超过我的工资。”
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吴鲁加接触到了信息安全。在有限的上网时间里，他大海捞针加顺藤摸瓜，看到有用的资料，就复制到记事本里，在办公室的打印机里打印出来。当老式的针式打印机吱嘎吱嘎响半天打出半张纸来，吴鲁加拿在手中，尽管似懂非懂，却兴趣盎然。
“现在觉得奇怪，都是很基础的东西，当时怎么就看不懂呢？”吴鲁加略带自嘲地微笑说。
再后来，便是尝试着“实战”了。他试图在单位的电脑上装个Linux的双系统，对新手的他来说非常复杂，搞来搞去的，结果把存在电脑里的销售数据给弄丢了。虽然有备份的单据，但整整几个月的数据，他愣是靠手打一点一点给重新敲回去。
“我还是挺开心的，每天上网有瘾。听着那拨号音，真的非常过瘾，非常陶醉。”吴鲁加说。
在 吴鲁加初涉网络安全时，国内的安全网站并不多，“安全焦点”是其中一个。当时，安全焦点的创始人张迅迪（Xundi）正在温州一家酒店里当网管，在千禧年 即将到来之际——那会儿“千年虫”闹得沸沸扬扬，得开始要做各种准备、调试、切换的工作，于是他把服务器的管理权限交给了吴鲁加和王英键（呆神），说： “我要忙一阵了，你们可以帮我一起管一下网站。”
慢 慢地，一帮人聚在了安全焦点，大家一起写些原创文章、翻译点资料、发布些漏洞、共享点工具和代码，网站立时变得欣欣向荣起来。安全焦点也在大家的共同努力 下，从个人网站，变成当年国内首屈一指的信息安全社区。在安全焦点的成员中包括Alert7（王伟）、Benjurry（【人物】季昕华：君子豹变，谓为传奇）、flashsky（【人物】侠客方兴）、glacier（黄鑫）、Tombkeeper（【人物】TK，不会开锁的医生不是个好黑客）等一大批安全圈的“上古大神”。“安全焦点”也一度成为国内最知名的安全网站。
正是凭着兴趣和执着，靠着看资料、混论坛和买书，文科生吴鲁加一点点地钻进了信息安全的技术海洋当中，并且结识了不少圈里的朋友。2000年，绿盟和华泰网安同时向他伸来了橄榄枝，略作思量，他选择了华泰，算是正式入行了。
从厦门来到北京后，吴鲁加的生活变得按部就班起来。“我的主要工作是渗透服务、安全咨询和售前，华泰的活不多，因为有点政府背景，老板一般是靠关系拿项目的。”耐不住“寂寞”，在华泰干了一年后，吴鲁加跳槽去了绿盟。
当 年的绿盟氛围非常好。那会儿，公司只有三十多个人，信奉技术至上，往往一个事情大家不分彼此共同协作。还是单身的吴鲁加，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泡在公司——在 公司里有睡袋，累了就往睡袋里一钻。早上同事来上班，看到还伏在地上的“睡袋”，就会开玩笑地踹两脚。“一个文科出身的家伙，在技术驱动的公司里，居然还 没有太不受待见，确实当时还是挺努力的。”他说。
在 绿盟待了两年，适逢启明星辰在寻找深圳的技术总监人选，目标就是吴鲁加。“那是2003年2月14日，来挖我的人是欧阳梅雯。”吴鲁加说，“为什么记得那 么清楚呢？因为我们约在了上岛咖啡，桌上点着蜡烛，一人一杯红酒，两个不修边幅的大胡子在一本正经地聊天。转头一看，为什么周围的人目光都有些异样？哦， 原来是情人节。”
不 过当时吴鲁加拒了欧阳，因为自己对绿盟的感情很深。直到启明星辰的总裁Jane（严望佳）亲自出马，他才同意。“在那之前真的没想过离开绿盟，为什么会同 意？我也很莫名其妙，怎么聊着聊着就答应了……可能是Jane的亲和力和气场太强了？”。其实送走Jane和欧阳，吴鲁加有些迟疑，但再一想，既然话都说 出口了，还是辞吧。于是，吴鲁加再次收拾行李，去了深圳。
在启明星辰待了两年，吴鲁加与黄鑫重逢，激情辞职后，创立了大成天下。
经 过创业之初的茫无头绪和苦苦求索，在创业的第二年，他们开发出了一款相对成熟的产品——铁卷，其全称是“铁卷电子文档安全系统”，是一套针对企事业单位的 电子文档和数据安全的整体解决方案。吴鲁加对铁卷的评价是，“这是一个阶段性成功的产品”，它为大成天下带来了每年几百万元的销售额，在内核稳定后，也只 需要一支约10个人的小团队进行维护。
不 过，在取得阶段性成功后不久，吴鲁加和黄鑫很快就意识到，铁卷的内核加密模式具有极大的隐患：随着加密文件的种类增多，客户点击数的增加，尤其是随着“免 费杀毒”兴起后终端杀毒软件在底层的“斗争”加剧，铁卷售后维护的人员成本也呈线性扩张。“这和杀毒软件不一样，杀毒软件崩溃影响并不大，可铁卷一旦崩溃 了，文件有可能也会损坏，你不可能像重装系统一样复原你的文件。”
对很多人来说，否定自己等于自插一刀，但对吴鲁加和黄鑫来讲，否定或者质疑，尽管略有遗憾，却更意味着一次全新的开启。
铁卷之后，他们还做了两款产品：小白软件管家和锐眼敏感信息防泄漏系统。前者是基于互联网的PC产品，后来卖给了淘宝；后者是基于铁卷防泄密方向的一款延伸产品，安装在用户电脑，能够根据策略采集数据，观察用户行为，经服务端做数据分析后给出风险信息。
经历过创业初期到处接包做项目的阶段，也熬过埋头研发的艰难，直到建立了稳定的产品线，并且不断迭代和创新，吴鲁加和黄鑫，终于达到了外人眼里衣食无忧的良好状态。
也许真应了那句话，“生活在于折腾”，对创业者吴鲁加来说，在正似曾稳定安逸的时候，突然决定离开安全圈并转投移动互联网，不能不说是爱折腾使然。
“从 iPhone和安卓机流行开始，我们就觉得移动互联网有趣，想着是不是能够做点什么。”吴鲁加说，“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没有鼓足勇气跳出来，毕竟手上 有着一摊子信息安全的活儿，可最后还是没有约束住自己的好奇心，我们就达成了共识，不管了，先跳出来吧。一辈子固定在一个行业里，就不那么有趣了。”
打包拎袋，腾笼换鸟，借着资本运作，吴鲁加和黄鑫几乎把之前所有的产品都移交了，算是就此与安全圈做了“诀别”，他们打算心无旁骛地投身移动互联网了。
转型并不容易，跟着一起转型的几个小伙伴完全没有iOS和安卓的开发经验，从零开始，大家磕磕碰碰地开始了移动互联网之旅。 他们练手的第一个小产品是“72小时”。产品的内核仍然与信息安全相关：用户可以用它来传递保密文件，过程加密，且阅后即焚。
不 过，这个原有设计中面向企业用户的APP，推广了一阵后陷入了瓶颈。首先是打开率太低，“现实生活中，人们对传递保密文件的需求比想象中的要小，即使是我 和黄鑫，一个月都可能打开不了几次。”吴鲁加说，“对一个APP来说，打开率太低会是致命的，用户就会把它遗忘，甚至删除。”
当 然，在复盘中他们也另有发现：用户传递的文件中，95%是图片。尽管不能打开查看，但他们也心知肚明，“多是些不太健康的图片”。一番讨论后，两人决定再 次转型，以图片作为新方向，从toB转战toC。于是，“侃图”诞生了。这是一款图片社交工具，分享好照片，以图会友，可以发布图片、聊天，其中甚至也有 限时焚毁的安全元素。
因为用着国外一款协作产品“trello”，但又有些地方觉得不够得心应手，他们甚至还做了看板式的团队协作工具“小看板”——整个创业团队的产品研发管理、移动协作都用着小看板。
不过，在吴鲁加眼里，直到现在，这几款产品都是试水，没有任何一款哪怕是接近成功。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感觉对移动互联网既熟悉又陌生，仿佛都懂又仿佛一无所知，总觉得浑身的力气使不上来。
2015年，尽管产品上多线并进、全面开花，但收获寥寥。直到他们的投资人、腾讯前CTO张志东一语点醒：“你们太贪心了。”
是的，太贪心了。
于是吴鲁加再次深思：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在工作中使用微信和 QQ。但一边用，一边又在抱怨：重要的内容没办法沉淀、文件传播不受控、不知道沟通是否安全……
觉 得这很可能是个新的空白点，吴鲁加和黄鑫开始做“小密圈”—一款团队知识管理与沟通工具。这款产品的slogan是“安心分享，开心工作”，旨在成为团队 的一个工作台。随时记录一切，包括文件、链接、图片，都可以存进知识库——小密圈为此提供安全保障，提供有感情有温度的交流。
“产品轻，这是小。产品安全，这是密。大家在一起，组成了圈子。小小的私密工作圈，这就是小密圈了。”吴鲁加说：“转来转去，回到了toB，甚至又在一定程度上回归了安全。
“有句话叫‘有病方知身是苦，健时多向乱中忙’，我们之前就有点‘乱中忙’的味道。”吴鲁加说，但忙也有忙的积累，对他俩而言，每一条弯路都是经验，在移动互联网的水里潜得越深，对未来的产品也越有把握。
“之 前看人解释易经的‘易’字，有简易、不易、变易三个含义。我就想，创业这事也是一样的。找到一个问题，用简单的方法解决，看看有没有人需要，这是简易。如 果目标明确，做的事有价值，那就坚持下来，深化它，这是不易。如果试了没有效果，价值做不出来，左冲右突还是做不好，那可能就得求新求变，这是变易。但最 难的是度。产品和解决方案怎样算简易？变易和不易之间到底该怎样切换？”这是吴鲁加的自问，或可期待他下一步的自答。
2016年，吴鲁加和黄鑫的核心思想是“收收心”，“小密圈”会是他们“老老实实付诸主要精力的唯一一件事情”。
“创业就是玩，但是要认真玩，只要好玩，就值得去拼。”
黄鑫此语，鲁加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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