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日记：《夜色朦胧的海》续二十

文/周伟良 改编/海风

灰蒙蒙的天空，灰蒙蒙的江面，大雨在江面溅起了密密麻麻的雨点。江南的雨季来了，天天下雨，雨水那么多，使得每天上下班的工人们都诅咒起天气来了，城市里的人们是不需要什么雨水的，只有农民才会关切它。 

雨中黄浦江

雨中眺望黄浦江，自然又是一派景象，远处的灯光依然闪烁着光芒，霓虹灯似的画有大红箭头的“水线”两字也依稀可辨，它表示底下有电缆通过，警告船只不得在此抛锚。摆渡船一到时间，就从这边码头开到那边码头，默默地在 行使自己的职权，像凌晨的马路上勤劳的清道夫一样。

我非常喜爱的静静的大自然的景象，它是不被人注意的，当然这就更使它朴实、端庄、恬静 。它的线条流畅、柔和，就像一个熟睡中的少女一样姿态优美。也许，这样美的感受只有像 我这样在午夜时光细细地对它观察才能获得，这也是一种荣幸，一般人是不会有我们这样的 “条件”的。而我们，则必须在午夜时光起来，值上三个小时的班，为了抑制困劲，最好的 办法则是站在上甲板或舰桥上，静静地端祥着周围的一切，端祥着黄浦江的流水，这时候， 平静的心里往往会想到很多，想到很多不平静的事情。

黄浦江水有时候涨潮，有时候落潮，水位要相差好几米。我们家乡的河里水流的方向总是单 一的，永远朝着一个方向，而靠近大海的江则都有涨潮落潮，杭州八月十五的钱江潮还是闻名于世的呢。 大海的潮汐运动也是大自然的一个规律，大自然是有千万条诸如此类的“规律”的。

虬江码头老照片

工人们的干劲可真不小，一下子，三个主要故障的修理工人都来了，把我们五舱挤了个水泄不通。艇长又振足起精神，力争要在本月份出厂。新的鼓风机也已经到了虬江码头，过几天即可以领回来装上。

这一回可以算是真正的“差不多”了，让我们回港去接受大海的考验吧，大海会拿出 “九级风暴”迎接我们的。普陀山的风光，锚地的急逝的潮流，这一切都仿佛有些生疏了，被上海的喧嚣和热闹声给遮掩了。但是，这一切又都会很快地回来的 ，当我们在艇上痛苦地挣扎着，抑制着呕吐的念头，克服着头晕，用无力的浑浊的眼晴盯 着机器上的仪表盘的时候，当我们随着艇的晃动，躺在一尺多宽三尺多长的吊铺上，在震耳 欲聋的机器轰鸣中迷迷糊糊，很辛苦地“睡”着了的时候，这一切就都会回来的。这一本《夜色朦胧的海》可真要到海边去写了。

在这新的一页开始的时候，在我的周围发生着什么事情呢?英国的保守党在大选中获胜，撒 切尔夫人成为欧洲第一位女首相；中越谈判毫无结果，邓小平副总理向联合国秘书长瓦尔德海姆表示“保留再一次打击的权利”；在平壤举行的第三十五届世界乒乓球赛中，“斯韦斯林杯”被匈牙利人夺去，男子项目全部被外国人夺走魁首，当年二十八届时“摸着男子的边就赢”的玩笑今天改变成为“挨着女子的边就赢”的事实，国家乒乓球队将带着这样的“战绩”跨进八十年代！在国内，民主的空气刚刚开始浓厚起来。

※1979年朝鲜第三十五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中国女队获团体冠军※ 

我所看到的世界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如果你糊里糊涂的话，你根本无法搞清楚什么是谬误 ，你会迷信在新的宗教之中。但是，这动荡的，经常反复的社会已经使我清醒得多了，能使我盲目服从、迷信的观念已经 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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