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最好的都给你

       母亲节那天，我打电话对母亲说，今天请你和爸爸去外面吃饭吧！妈妈还是像每年一样，略带嗔怪：花那钱干啥？我在家里做好了菜和臊子面，你带娃娃过来吃。

       我已经长大工作了，可母亲还是这样，怕我花钱，怕给我增添任何负担。这几年，有时陪她医院看病，她总是不安地问，有没有耽误我的工作？我说没关系，请假了的。她总是很忐忑自责，好像欠了我什么似的。每次陪母亲上街，想给她买件衣服，她总是什么也不要，还不停地说，我衣服多得很，都穿不烂。这时，我眼前就会浮现出自己小时候上街的情形，总是闹着让母亲给我买这买那，从不考虑她有没有钱，每次我要的都那么心安理得。现在母亲老了，可她却还是为子女着想，永远扮演着一个只知道付出不知道索取的角色。

       曾看过一篇文章《女人，什么时候开始享受》，当时我潸然泪下，无比心酸。“无数的女人，在向人间慷慨大度地倾泻爱的时候，唯独忘了一个人，那就是她们自己。时间抽走女人的美貌和力量，用皱纹和空洞填充留下的空洞”，这分明说的就是我的母亲。操劳一生，照顾我们兄妹，再照顾我们的孩子，倾尽所有，无怨无悔，劳累无休止，她用全部的时间去爱家人，却唯独忘了爱自己。现在，母亲终于有时间可以享受了，可是年迈的双腿却再也攀不上高峰，松动的牙齿再也嚼不碎大多的食物。

        乌鸦反哺羊跪乳。在子女有能力报答时，母亲，却还是那么倔强和独立。这些年，母亲和老父亲一直住在乡下老家，一年半载难得来我这里一次，可每次来了，却从不闲着，不是为我在阳台折叠晾晒的衣服，就是为我打扫或缝补。我下班回到家，母亲做好的饭菜，第一碗饭，最精致的碗，依然是给我。就像我上学的那些年，家里质地最好的床单被套，图案最漂亮最好看的水杯，都是给我，就连晾晒被子衣物时，最好的阳光地带，她也会腾出来给我。而把她的，寂寞地晾晒在留下斑驳阴影的两旁。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那时年少而幼稚的我，根本不知道用心去体会母亲的心，把这一切当成理所当然。现在终于明白，对母亲来说，这一切的一切，绝不是偶然，只因为我是她最亲爱的人。如今，我也当了母亲，削好的水果，做好的美味，总是把最好的留给儿子。每当我抚摸儿子的额头入睡，我就会想起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是这样轻抚着我，无比地温柔，让我小小的心里被幸福鼓得满满的。也许这就是上帝的旨意吧，让爱在身为母亲的女人手里一代代传递，让每一个母亲告诉孩子，当世间所有的路都行不通的时候，还有一条路永远为你铺好，永远等待着你，那就是回家的路。  

       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总有一种深深的牵挂与关怀，让我们无以为报——那就是母爱。当天空的雨点来了，我用雨伞遮挡，当心中的雨点来了，除了父亲母亲，谁是我在这无遮蔽天空下的保护伞？就让时光再慢些吧，让母亲慢点变老，让我在有生之年还能有更多的机会带这母亲去品尝更多的美食，欣赏更美的风景，好让我也能够，像母亲曾经把最好的都给我一样——把最好的都给母亲！

                                                          张晓萍，岐山县高级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