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怀念母亲

袁会生 岐山作家 2021-07-31

怀 念 母 亲

袁会生


到今天,母亲离开我们整整三个年头了……

2014年正月二十早上六点,操心重病母亲的妻子早早地起床了。她刚过去没有几分钟,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妈、妈、妈……”听到呼喊,我急忙起床与和衣而睡,睡在客厅里的哥哥冲进母亲的房间,但一切都晚了!母亲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舅家在县城西南的朝阳村南溪沟,母亲十几岁就来到我们家。1956年,我的大姐出生,十几年间,我们五兄妹先后降临,小家也一下子成为八口人的大家庭,上有八十多岁的爷爷,下有五个幼小的孩子。那时候,父亲常年在外,先是随县里的工作队在麟游县查田定产,后来又带领民兵们去冯家山修水库,一去就是几年。所以,在更多的时候,家里的担子就全部落在母亲一个人的身上。记忆中,每天早上天不亮,母亲就早早起床做饭,不等生产队上工的铃声响起,全家老小后就安顿停当。



母亲年轻的时候,个子不高,但她长得浓眉大眼,英气勃勃,一双大脚,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套牲口犁地,本来是生产队男劳力中强劳力的活路,牲口有野性,不好驾驭,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母亲不信这个邪,为了多挣工分,她专门要干犁地的活。母亲性子强,套牲口不套蔫牛碎驴驹,就爱套高脚的大骡子大马,当村里的男人们还在纷纷劝阻母亲不要蛮干的时候,她已经三下五除二,麻利地套好牲口下地了,惊得村子里的大老爷们目瞪口呆……每年年底,生产队决算的时候,我们的八口之家,不但不短队里一分钱,而且还会分回来吃的口粮(那时候,短欠户是分不到粮食的),二、三百元零花钱,还有过年才会有的一点点肉和一点点油。

1980年,大姐出嫁,嫁到离我家很近的城北村凤东组。次年,大外甥大飞出生了。当时,姐夫家的经济情况不是很好,为了给孩子增加营养,大姐和家中老人经常发生一些摩擦和矛盾。为此,大姐回来,不免埋怨、哭诉家里的遭遇,母亲和父亲商量后,就直接将大飞接到我们家里抚养。小飞出生后,母亲一并接了过来,一直管到小哥俩上小学二年级,才转回他们家去。1996年11月,二姐家的小外甥女因政策原因,不方便在自己家里抚养,母亲得知这事后,二话没说,将刚出生七天的孩子抱回来,一直管了一岁多。1987年7月,我的侄女早产,当时,嫂子奶水严重不足,母亲就买回来一只奶山羊,亲自喂养,给侄女挤鲜羊奶喝。那些年,我们庄村子的大人小孩,每天都能看到我的母亲一只手牵着羊,脊背上背着小孙女放羊的身影……

最难忘1995年的夏收。那时候,老父亲的病情日益沉重,我的妻子还面临即将分娩,在这节骨眼上,我又中暑病倒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母亲毅然而然承担起了全家生活的重担。每天天刚还没亮,母亲就已经起床,洒扫庭院,安顿家务,先给全家人做好早饭,再伺候父亲服了药,叮嘱我照顾好妻子,就急匆匆下地割麦子去了。午饭时分,母亲又急忙赶回家,给全家人做午饭,吃罢饭,歇都不歇就又下地去了。那一年,母亲已年近六旬,身体已大不如从前,加之那年天旱,地里的麦子又又薄又稀,为了颗粒归仓,母亲几乎是完全半蹲着,一步一步向前挪着,一个人割完了四亩多地的小麦……

2007年8月8日晚上,一场罕见的大暴雨,将我家低矮的土厦房全部泡在水中,屋子里进水有五十公分深!大半夜,我与七十多岁的老母亲未敢有丝毫懈怠,一起用盆子向外舀水泼水,直到凌晨一点多钟……那天夜里,我肠子都悔青了,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有多大困难,我都要尽快盖起新房,让母亲在新房里安享晚年!

2008年5月,我竭尽全力,终于盖起3间半宽敞明亮的大瓦房,在北边最上首那间, 给母亲盘了一个火炕,让母亲住在新落成的大房间,了却了自己多年的一桩心愿:年迈的母亲,下雨天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舒心的日子总是太短暂!2010年冬季,母亲突然感到身体不舒,我急忙将母亲送到医院,就我们正在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母亲病情遽然加重,出现昏迷,好在医生们抢救及时,老母亲才转危为安……

2013年6月25日早上8点半,母亲再次发病,我们兄妹立即把母亲送到医院。经诊断,母亲脑出血20ml,在岐山医院医生的精心治疗下,母亲的病情恢复很快,并能开口说话了,遗憾的是,留下了左半身偏瘫的后遗症。8月下旬出院后,我和妻子精心照料母亲,妻子每天为老娘喂吃喂喝,接屎接尿,比亲儿子亲女儿照顾得还要好!我的大姐,都已快六十岁的人了,自母亲出院后,推着自己的小孙子,每隔一天就过来,拆洗被褥、衣服,给母亲擦洗身子,做可口的饭菜,一口一口喂给母亲吃!

2014年大年初一,天气极好,亲朋好友,邻里乡亲,许多人来到我家,看望母亲。母亲倚靠在炕头,精神很好,和大家说着话,拉着家常,叙说着自己的身体……但自打那天过后,母亲的病却日见沉重,时常出现昏迷!每每清醒后,母亲就把妻子唤到身边,一个劲地叮嘱说:“丽琴,你把聪娃,把少聪一定管好昂……”

母亲去世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每当夜深人静,或者早晨还未起床的时候,妻子总是喃喃地说:“听!会生,会生你听!妈可叫我哩,叫我管她哩!还说,‘丽琴、丽琴……’ ”每当这个时候,我的眼泪就忍不住汹涌而出……

寒来暑往,不知不觉已过去了三个年头,母亲坟头的野菊花青了又黄,黄了又落……我的儿子已大学毕业,我也忙碌在平凡的基层工作岗位上。但是,稍微静下来的时候,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晚上,我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母亲生前辛勤劳作的一幕幕情景:在油灯下,母亲织布纺线做针线;天不亮,母亲就起来做饭;集体劳动,母亲套着大骡子,深一脚浅一脚地犁地;炎阳六月,母亲一个人,蹲在地里割麦子……

多少次,我多么想回到从前,回到儿时,精着头,光着脚,一个人奔跑在大风地里,在旷野里呼唤母亲:“妈,妈,妈哎,你去哪儿了?你娃想你了……”

 

袁会生,岐山县凤鸣镇人,农民,文学爱好者。




您的每一次肯定  都是我们前进的动力

投稿邮箱 737450991@qq.com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