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传销毁掉的29个家庭【追踪】李文星妹妹质疑传销团伙害死哥哥:钱包有钱不正常
被传销毁掉的29个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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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黄志鹏 王婕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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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求职大学生李文星之死后,又相继爆出了张超、何林坤、林华蓉等青年人的死讯,以至于“传销”一事再度被推至舆论的风口浪尖。
据中国裁判文书网统计,2015年1月至2017年3月,单是发生在天津静海、与蝶贝蕾相关的传销刑事案件就有17件。
事实上,在传销行为中,受害的不仅是被“洗脑”的当事人,其身边的亲朋好友同样苦不堪言。
▲2010年8月19日,陕西西安,刘斌等七人传销案在中级人民法院开审,刘斌的母亲张立平在开庭前泣不成声。2009年12月,刘斌将张立平和刘福全骗入传销虎穴。当时张以身体不好为由,在刘斌陪同下回山西老家。而留在传销窝点的刘全福因拒绝参与传销活动,强烈要求离开传销窝点,导致被殴致死。(本栏目由华夏银行特约)图:视觉中国 韩涛/摄
▲2002年11月14日,沈阳市皇姑区一举端掉当地一传销窝点,近60名传销者被当场解散。该传销窝点在一居民住宅中,10平米的屋内坐着50多个青年男女。墙两侧贴着“自信便为冲动,舍此便为地狱门”等话语。图为一名来自山东的男子训斥陷入传销的14岁侄女媛媛。夫子/摄
▲2004年10月31日,在郑州江海大酒店门前,从传销中醒悟过来的小敏对着朋友哭泣。她的朋友一直无法清醒意识到传销的本质。有传销人员站出指责执法人员和小敏:“你们别骗我了,我学的是法律。今年刚大学毕业,我们在研究着怎么挣钱,你们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不然一块上去打死你。”最终,组织4名头目被控制,传销人员在遣散离去之时纷纷与“领导”握手言别。小晓/摄
▲2008年3月24日晚,河南许昌警方将一名身陷传销黑窝的四川大学生周某成功解救出来。当晚,周某被父亲带回重庆。牛书培/摄
▲2011年5月2日,山东滨州,在一处偏僻的农家院内,落入传销半个月的16岁少年李飞扬终于被找到,父亲李国新抓着儿子的手不敢撒手。1日早晨,家住河南开封的李国新约了亲戚匆匆踏上了寻亲路。他腿有残疾,一辈子没出过远门,但为了孩子,家境贫苦的李国新一狠心买了两张动车票。冀强/摄
▲2011年8月20日,广西南宁开展打击传销集中清查整治行动。执法人员共查处120多户涉嫌传销的出租屋,并抓获239名涉嫌传销人员。图为一名传销人员用手捂住孩子的脸。宋兵甲/摄
▲同日,执法人员派专人对涉嫌传销人员的子女重点安抚。图为一名小男孩躲在妈妈的后面。宋兵甲/摄
▲2012年6月7日凌晨4点,浙江省金华市公安、工商联手打击经济犯罪活动。此次行动共端掉82个传销窝点,抓获618名涉嫌传销活动的人员。
▲2013年1月23日,安徽合肥,孩子跟随身陷传销的父母。年关将近,当地传销组织发放年终奖和“境外游”等福利。在窝点内,执法人员查获一名河南籍张姓男子的护照和港澳通行证。执法人员推测,这应该是传销组织内的“头目”。据了解,传销头目多半深居简出,隐身高档小区,电话遥控传销内部运作。牛仔/摄
▲2013年5月22日,合肥市中院开庭审理传销人员命案,江西人张东(化名)被指控的罪名为故意杀人罪和放火罪,被告人家属在庭下悲痛不已。张东原本有儿有女,有车有房,生意蒸蒸日上。然而因为轻信女网友,他从深圳远赴合肥加入传销。面对窘境,张东服药自杀未果后,愤怒地将自己的上线砍死。虞俊杰/摄
▲2013年7月10日,广东东莞,在涉事出租屋,被殴致死的黑龙江小伙孙延宇的母亲一遍遍哭诉:“就算是绑票,你也开个价,我倾家荡产也会给你,不用这么丧尽天良,哪怕把我儿子弄残疾了,我也至少还有个儿子啊”。海归大学生孙延宇回国就业后误入传销窝点,因为拒绝加入,孙延宇被传销人员摁在水盆里,随后遭群殴直至死亡。南方都市报/摄
▲2013年11月12日,广东惠州。为寻找失踪的儿子,老李每天蹲点十几个小时后发现6个传销窝点。根据举报,当地公安一举抓获61人。在搜查行李包时,警方发现几乎每个包里都有笔记本。随手打开一本,里面写着经典句:“成功是一种观念。”、“意志决定你的成功。”当晚8点多,老李接到儿子从惠州火车站打来的电话。原来他被传销人员放出来了,要求回老家介绍更多的人加进来。南方都市报/摄
▲2014年01月12日,福建省漳州市,在车站工作人员和爸妈的协助下,90后男子小范被抬上火车。此前,小范被女网友骗入传销窝点。为了逃离,他从4楼跳下导致胸腰椎骨折。蓝玉/摄
▲2014年1月16日,南宁,在一间出租房内,执法人员发现一名2岁半的幼儿被父母从河南带来参与传销。现场还有一名陕西妇女带着8岁的儿子来南宁传销,刚上二年级的小朋友为此中断学业。张图腾/摄
▲2014年4月22日,天津,伍刚被女网友骗至静海聚文里小区的传销窝点遭到软禁。30日,在逃跑过程中伍刚溺水身亡。5月14日,伍刚溺亡半个月之后,姐姐晶晶到出事的水坑边查看,拿着弟弟的照片泪流满面。洪煜/摄
▲2014年8月30日,辽宁省辽中县,18岁女大学生田雨苗失联11天。此前,她自称提前返校却失踪了。女儿的失踪,让母亲李女士和丈夫怀疑她可能误入传销。图为田雨苗家人手拿她的照片,但愿她能“出入平安”。
▲2014年10月10日,西安,27岁的母亲涉嫌传销,顽皮的孩子跑出队伍,母亲陪他玩耍。据当地公安介绍,这些传销人员多骗取老乡、亲戚入伙。“让你一次性投资69800元,再发展3个下线,一年以后就能拿到1040万元。在这种诱惑下,许多人参与其中。”汤继颖/摄
▲2014年10月19日,河北燕郊,重庆女孩小谭的家人来到了东蔡各庄村寻找小谭,结果却扑空。小谭的父亲(左一)和妹妹(左二)在路上就不由自主地失声痛哭起来。郭谦/摄
▲2014年10月27日下午,广州,失联17天的小慧(化名)与哥哥一起等堂姐。此前,家属经过几次联系后认定小慧落入传销组织之手,更是接到勒索电话,被要求支付赎款。无奈之下,家属报案。几经折腾,小慧终于出现了,却不愿跟着回家。她觉得家人的行为不可理喻,因为她难得度过了17个快乐自信的日子。 黎湛均/摄
▲2014年11月12日,河北燕郊,来自四川的邹先生在东蔡各庄村找到女儿以后,和女儿相拥而泣。此前,警方根据提供的传销窝点的照片,解救了邹某被骗至此地的女儿。董振杰/摄
▲2015年3月19日,四川成都郫县郫筒派出所,任女士与两个女儿晓之以理的沟通并没有得到回应,流下泪水。两个女儿先后被骗加入传销组织,任女士为了救出她们,带着一瓶农药只身涉险,进入传销组织卧底,最后通过警方的帮助下获救。哈哈/摄
▲2015年3月31日,陕西西安,张师傅推着自行车寻找儿子张宗晨,其自行车后座上焊了一个寻人启事。张宗晨于2012年哈工大毕业后到西安做手机软件销售,随后又转做POS机销售。2014年8月,张宗晨失去联系。张师傅怀疑儿子身陷传销窝点。邓小卫/摄
▲2015年4月1日,四川崇州,陷入传销的大学生潘潘藏在出租房的床底下,舅舅让她出来。当日,当地派出所三名警察接警后,迅速赶到一栋老旧居民楼,解救被困传销组织的学生。成都商报/摄
▲2015年6月13日,陕西西安,熊女士在医院重症监护室接受抢救,她的儿子趴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向里张望。48岁的熊女士为了救儿子走出传销组织,在传销组织里听了7天课,在让儿子一起出来时遭到阻拦突发脑溢血。陈团结/摄
▲2015年9月17日,北京,山西运城的闫某在网上看到一条待遇优厚的招工信息后,只身前往燕郊。但他与家人联系时,妻子葛女士感觉通话断断续续并疑似有人在旁监听,于是判断丈夫可能身处传销窝点。在夫妻俩一次对话中,葛女士通过丈夫的暗语“西红柿是菜”猜出他在西蔡各庄村。葛女士说,“他平时在外面干一个月也就挣5000块钱,但这条招工信息说一个月给9000块。所以他没有多想就从老家出发,踏上了前往北京的列车。”董振杰/摄
▲2016年3月31日,西安,传销人员见到记者拍照时,用警察发放的拒绝传销的宣传单挡住脸。 现场一位来自江苏的中年男子翟先生表示,“我本来是来找儿子的,没想到也被忽悠进来了”,他说,开始听着觉得挺好的,后来感觉像是骗人的。张杰/摄
▲2016年7月19日上午,合肥市蜀山区一小区内,一名传销人员抱着一岁左右的男孩。
▲2016年11月9日晚8时许,陕西西安市西大街,的哥王斌(右1)准备拉上韦华夫妻去找他们失联多日的儿子。韦华夫妇来自广西柳州,来西安寻找已失联两月的儿子。他们通过韦文星的社交空间看到,最近一次使用是8月30日下午1时12分,发布的是一个某集团的合影,经过上网查询,这家“集团”是传销组织。黄利健/摄
▲2013年9月17日,西安,张天益拿着儿子的照片泣不成声。小张三个多月前突然与家人失去联系。张天益怀疑孩子被传销组织控制。事发后,父亲张天益辞去了工作,骑着摩托车在铜川、咸阳、宝鸡等地寻找小张。袁琛/摄
李文星不是第一个传销受害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传销作为一条冗长的利益链,陷入其中后要想脱身是极其困难的,并且注定会承受无穷无尽的痛苦,不仅是自己,而且还有无辜的亲朋好友。
对于李东平一家来说,这是儿子李文星去世后的第一个清明。
2017年7月14日,23岁的李文星的尸体在天津静海G104国道旁一个臭水坑中被人发现。此前,这个来自山东武城县郝王庄镇仁德庄村的青年,通过“BOSS直聘”,被伪装成上市公司的“蝶贝蕾”传销组织控制。
李文星的双胞胎妹妹李文月做主把他葬进了距离村子三里多的义地里。李文星下葬后,李东平夫妇只远远地看过儿子的坟冢。
因担心父母伤心过度,李文月一直不想父母去祭奠哥哥。这个清明,也不例外。
李文月告诉红星新闻记者,前段时间起诉“BOSS直聘”的运营方——北京华品博睿网络技术有限公司,3月26日,北京朝阳区法院受理了此案。
近几天来,在离家几十公里外的德州市上班的李文月,回家更频繁了。今年24岁的她担心父母背着她去哥哥的坟上。
“我哥哥是怎么去的那个水坑,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李文月说,她一定要弄清楚哥哥的死因,“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人走九个月,“提不起劲儿,感觉天塌了”
4月2日,山东德州,空气中弥散的满是春天的气息。
但李文月无暇关注这些。坐在车子后排的她打了一路的电话。前一晚,在与父亲李东平通话时,她得知母亲又病倒了。在大多数农村人的观念里,病倒了,就去村子上的诊所里抓药挂水。
李文月的母亲也不例外。
李文月“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的建议,也遭到母亲的拒绝。她坚称自己没事,“输点水就好了。”李文月挂断电话后,重重叹了口气,一路沉默。
李文月的家在村子最西头。下车时,她母亲带着外孙女刚走出家门。本来坐在小推车里的小女孩看到妈妈,兴奋地站起张开双臂,寻求李文月的抱抱。
看到外孙女与李文月的亲密动作,满是病容的母亲挤出了一丝微笑。
见有生人进家,拴在院子南侧的狗吠了起来。李文月的母亲一边喝止一边将红星新闻记者让进了堂屋。听到有人来了,在堂屋东侧屋里躺着的李东平起了身。
往年这个时候,李东平已去外地的建筑工地做活了。但从去年7月李文星出事后,他没再出门,“提不起劲儿,感觉天塌了。”
出事后,李东平对亲戚朋友提供的帮助心怀感激。56岁,头发花白,罹患腰椎间盘突出多年的他坐不了多久,就得起身活动下身子。
聊天中,他碎碎念地说着过去这9个多月的经历:德州、天津、北京……为给儿子讨回公道,四处奔走已掏空了本就不宽裕的家,“现在外边还欠着三万多的外债。”
但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只要他开口,大家都会为他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一听说是为了给文星讨公道,大家都支持。”他说着,布满老茧的双手用力地揉搓着,对这个家庭而言,李文星本是所有的希望所在,但现在希望没了,还死得不明不白,李东平说自己接受不了(符合溺水死亡的)结论,“不弄怎么办?得弄个明白!再难也要讨回个公道!”
陷传销后他打来电话,“没意识到,大意了”
几乎在所有认识李文星的人眼里,他都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孩子。
在母亲看来,儿子感情细腻。一直以来,这个坚持把头发扎成马尾的母亲认为,自己与儿子心灵相通,“什么事你都不用跟他说太多,你想到的他都弄好了。”
大学以前,李文星的成绩一直在学校名列前茅。从初中到高中,李东平多在外地打工,家长会都是母亲去开。一双龙凤胎儿女,男孩成绩优异人懂事,女孩漂亮活泼大方,惹得不少同去的家长羡慕,“我都是这个班里待一会儿那个班里待一会儿,一般先去儿子班里,知道他不惹事不会花太长时间,省下来多半的时间再去女儿班里。”
2012年高考结束,李文星被东北大学资源勘查工程专业录取。这个喜讯给并不富裕的家带来了巨大的欢乐。
即便是已去九个多月了,儿子当年在家长会前,帮老师搬桌凳准备家长会的忙碌身影,还是会不时浮现在母亲的眼帘。她一直接受不了儿子的死,一闲下来,她就像丢了魂,整日整日地坐在儿子生前的卧室里,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哭都没劲儿哭了。”
李文星上大学后,每次放假回家,他都会给家人讲述自己在外边的见闻。李东平记得清楚,大一暑假,儿子给他们讲了一件稀罕事,“是关于网上骗子骗钱的,他还叮嘱我们,以后牵扯到钱,除非是他自己亲自打电话要,谁都不能给。”
而就在尸体被发现的前几天,2017年7月8日,已身陷传销组织几十天的李文星给母亲打来电话。“他说谁要钱都不能给!”李文星的母亲告诉红星新闻记者。
事后他们才知道,被传销组织控制后,李文星的电话被收缴,而之前一直与他们打字聊天的都是传销组织的成员,“之前聊天都是视频,但当时没有意识到他被控制,大意了。”
这对夫妇在怨恨传销组织、招聘平台的同时,也一直自责自己的大意。特别是在起诉“BOSS直聘”的案子被法院立案后的这段时间里,随儿子离世而消失的睡眠,稍稍回归后又不见了。
哥哥死时身上为啥有110元现金?“不正常”
让李文星母亲这次病倒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她之前看到的一则关于抢劫的新闻——新闻主角与她死去的儿子同名。
她觉得这是有人在幕后捣鬼,要败坏儿子的名声,丈夫和女儿再三宽慰,但收效甚微。李文月告诉红星新闻记者,哥哥出事后,母亲就变得敏感起来。
在李文月看来,哥哥就是因为不愿与传销团伙同流合污而死的。她甚至猜测,哥哥是被传销团伙害死了。
更让李文星家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警方在李文星遗体上发现的遗物中,钱包里还有110元钱。“传销组织为的是啥,就是为了钱!他们能让我哥哥带着钱?”事后,李文月还特地向与哥哥同在一个组织被控制的人打听,“人家也觉得不正常。”
据北京青年报报道,去年8月初,天津静海区发布通报称,经警方全力调查取证,目前已基本查明李文星被诱骗进入传销组织的经过。截至目前,陈某、张某、江某某、翟某某、胡某等5名涉案人员已被抓获,犯罪分子对诱骗李文星进入传销组织并进行控制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江某某因涉嫌组织领导传销被刑事拘留,其他4人因涉嫌非法拘禁被刑事拘留。而李文星溺水死亡原因,需做进一步核查确认。
事发后,导致李文星误入传销的“BOSS直聘”被网信办等多部门约谈。“任何语言也无法说出我们内心的悲伤和后悔”,被约谈后的第二天,BOSS直聘发布公开道歉信如是说。
在承认审核机制存在大问题后,BOSS直聘承诺将100%实现“机器+人工”审核认证。据媒体公开报道,在这之后,BOSS直聘在招聘者发布岗位时,接入了蚂蚁信用的人脸识别入口,审核通过才能发布。
逝者已矣。对于李文星的家人来说,向公众道歉根本无法平复亲人离去带给这个家庭的创伤。
最让李文月气愤的是,BOSS直聘负责人的反复态度,“言而无信!曾对媒体说,等哥哥百天时,会来拜祭,但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而对于百日祭拜一事,BOSS直聘方告诉红星新闻记者,进入法院程序以后,由于各方情况复杂,以法院出具的文件为准。
民事诉讼立案:
李文星父母索赔231万
BOSS直聘方称尚未接到法院文件
在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出具的受理案件通知书中,红星新闻记者看到了“缴纳诉讼费12645元”的字样。李东平告诉红星新闻记者,因为拿不出这么多钱,这一笔钱他们向法院申请了暂缓缴费。
李文月展示给红星新闻记者的民事诉讼材料中,李文星父母请求法院判令BOSS直聘方赔偿丧葬费、死亡赔偿金、被抚养人生活费、精神损害抚慰金、财产损失等共计231万余元。
诉讼材料中称,原告认为:
作为专业的人力资源服务商,Boss直聘一直以来主打“跟对人”,标榜用户信用认证体系,在本案中却未对注册用户进行基本的审查。通过BOSS直聘软件,非法传销组织竟摇身一变成为规模上千人的上市公司,被告的审查失职直接导致李文星对传销组织的合法性信以为真,并最终酿成惨剧。
4月4日,李文星案民事方面代理人、北京市蓝鹏律师事务所庞理鹏律师告诉红星新闻记者,目前对于BOSS直聘审核不严导致李文星被骗入传销组织的证据已经很扎实了,“除了BOSS直聘在公开道歉信中的自认外,还有参与‘非法拘禁’李文星的传销组织成员的供述,在这一块的事实部分,没有问题。”
而对于231万余元赔偿金额的认定方面,庞理鹏表示,(这)是根据我国现行法律的相关规定,综合李文星的目前家庭状况综合得出的。
4日中午,李文星案刑事方面代理人、北京京师事务所律师王殿学告诉红星新闻记者,相较于该案民事诉讼部分的已经立案,刑事方面目前进展稍缓,“当地检察院退卷,让警方补充侦查。”
他介绍,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当地警方的侦查材料中没有弄清此案的一些关键点,“例如蝶贝蕾组织情况,需要确定主要犯罪人员,因非法拘禁,这些人需要对李文星的死承担责任的。”
“目前家属对李文星的死因仍有质疑。”王殿学告诉红星新闻记者,家属认为,即便李文星是溺亡,那也和传销犯罪和传销人员的拘禁有关,他是在逃离传销组织的不法侵害时溺亡的。
4日下午,红星新闻向BOSS直聘方核实,对方在电话中称,目前尚未接到法院相关文件。
临别时,李文月特意带红星新闻记者去李文星的坟前看了看。这是一片隐藏在土丘后边的小树林,李文星的坟冢,坐落在小树林的东南侧。
坟冢不大,没有墓碑。坟头上散落的是竹竿和不同颜色的假花——那是下葬时覆在坟上的花圈的遗留物。李文月站在坟前沉默,几分钟后才说,“哥,下一次,我一定给你带来好消息。”
李文月说,最近她一直会梦到小时候的场景:
三岁时,她跟着哥哥捡瓶子,卖了三毛钱。哥哥给她买了一个一毛钱的大雪糕,她吃着问哥哥为啥不买一个吃?梦中的李文星笑了笑,和李文月记忆中的一样,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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