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们是不是阿富汗人?
怀侠肝义胆气魄,写痛快淋漓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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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鲜花无法盛开的地方
至少还要让诗歌绽放
一觉醒来
我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很多人的命运已经迥异
在地图上,我寻找那个叫阿富汗的地方
1700万人民,自从拥有了允诺给他们的天堂
就再也没有了音乐绘画和电影
他们的女儿和姐妹
再不必为作业而烦恼
因为女人上学就是死罪
甚至也不必女人
任何人追寻知识、智慧和美
他都是枪杆子的死敌
靠近文明的方式可能有千种万种
但背弃文明的方式从来只有一种
那就是毁灭教育
撕破书卷砸烂讲台折断教鞭
哪怕是一支中世纪的枪管
也足以让亿万张嘴巴
瑟瑟发抖
那些嘴巴唱过爵士和摇滚
那些嘴巴呼吸过21世纪的PM2.5
那些嘴巴念过宪法
那些嘴巴吻过玫瑰
但,这一刻
它们全都只能紧闭
曾经一度
我们生存的这片土地上
流行说:
今天我们都是汶川人
今天我们都是玉树人
今天我们都是郑州人
但今夜此时
唯独没有人说
今天我们都是阿富汗人
以诗之名
而我们的低头,却因卑贱
以诗之名,赞美邪恶
赞美闪闪的刺刀
赞美头脑里
镣铐碰撞出的交响乐
那伸往十岁女童的手
毛茸茸的
隔着千山万水
都让人望而生畏
那手,持有了火箭筒和AK47
也就持有了天经和地义
持有了无数人的命运
曾有诗人说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我只关心你
我不是诗人
但银汉迢迢的七夕之夜,
即便我是牛郎
也要对织女说
今夜我不关心你
我只关心人类
死,也要是飞翔的姿态
有人从飞机上坠下
这不顾一切的逃离
与其说是对野蛮的恐惧
不如说是对自由的追寻
为了女儿可以上学
为了妻子不戴头巾
为了萨义德的歌声
为了卡米里的电影
为了性感的比基尼
其实,哪怕仅仅只是为了
蓄须或者不蓄须的权利
也完全值得用一生
去赌一次起落架上的机会
即便坠落
也是飞翔的姿态
即使死去
也非跪的姿势
不愿再弯曲的膝盖
当总统宣布投降的时候
一个叫马扎里的女县长
却还在招募民兵
只因为
站起来过的膝盖
就不愿再弯曲地跪下
昂起过的头颅
就不愿再磕地
吻过爱人额头的嘴唇
就不愿再去亲吻别人的皮鞋
她是全国仅有的三个女县长之一
注定失败的反抗
却并非徒劳
同样是死
有的是因为饥饿和寒冷
是因为皮鞭的抽打和永无宁日的折磨
而有的是因为自由
人这种动物
很多时候比最渺小的昆虫还要卑怯
哪怕是蚂蚁
也敢为守卫家园而战斗
即便是蜜蜂
拼死也要将维系生命的那根刺
狠狠地扎向敌人
完全无畏于他是
无所不用其极的人类
还是皮糙毛厚的黑熊
而自诩万物之灵的人类
亿万年来
却习惯对强者匍匐和下跪
无论黑的还是白的
黄的或是棕的
每一只大脚丫的下面
踩着的都是
心悦诚服的人
我们多少人的一生
从没对强权哼过一声
从没对神圣翻过白眼
从没对任何高大的事物
表达过哪怕是一丁点的反抗和不敬
而那个从飞机上坠落而下的人
却以生命的形式宣示了
自由
才是真正的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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