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诗眼睛||他评:臧棣《人生观入门》(连载23)(总209期)

梁晓明赵目珍 诗眼睛 2021-10-07

荐赏连载23


《人生观入门》


 


《人生观入门》


 臧棣


夜色下,人妖已基本定型,
套路很柔软,如同人性
在你未出生之前就赌输了
我们中间的禁果。回头路重合于
底限的部分,几乎是个秘密。

仅仅气息迷人,就已把世界掏空。
掷出的色子,重新捡回时,
已变成月光慷慨的小费。
你不需要魔镜,稍稍一瞥,
人渣就很醒目,泛滥如

变形记里的甲虫,正合谋
如何将卡夫卡送上本地的法庭。
时间有点紧。你需要的是
爱的法宝,就好像我们已能确认
柏拉图确实说过:每个人

都是诗人。你不妨再大胆点,
比如,深藏在石头里面的,
一旦劈开,那跳出来的,
更神奇的造物,你还会凭我们的天性,
给他起一个人的名字吗?

2017年2月19日



诗评

梁晓明点评:


作者取这个题目毫不委婉,他直接说出自己这首诗歌将要显示的意义,从这也可以看出作者是一位性格直率爽朗的人。但除了题目,这首诗歌的内容表达却极为含蓄,充满了暗示的意味。读完后我特别要提出的是作者写作手法的老练,比如:“仅仅气息迷人,就已把世界掏空。/掷出的色子,重新捡回时,/已变成月光慷慨的小费。”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句子都写得极为漂亮!按照粗俗的行话来说就是:你首先要把句子写得漂亮,句子漂亮了,各种含义自然会跟着纷至沓来。另外一点要说的就是,一种有难度的写作,并不是说说即可做到,我们已经有太多的时间被简单,容易的口语所影响,其实要写好一首口语诗歌本来也是极为困难,但在大面积的只提倡口语的口号下,太多本身诗歌能力不够的作者纷纷涌入,但最大的问题是怎么久长?诗歌写作是一个诗人一辈子的事情,他不是简单的一两首诗歌获得好评即可长久歇息的事情,诗歌写作也不仅仅是一种凭运气的事情,这就需要一种语言的训练,在这种训练的基础上,诗歌写作自然会慢慢变得精致,简练,也就会慢慢的在更高的层面上,来看待诗歌语言的写作的这种技法。

令人高兴的是,至少在这首诗歌中,我看到了一个作者对于诗歌语言的把握的水准!




附赵目珍对臧棣诗评:


诗歌就是探索自己的“无知”

 

 文/赵目珍


    臧棣曾将诗歌的“空”理解为我们自身对诗歌的“无知”。他想发明的“诗歌的风箱”,就是想在诗歌的“空”中放进一个现实的物象,一种我们可以在陌生的环境中能加以辨识的东西。在《骑士和豆浆》这部网罗他近25年诗歌精华的集子中,我从他的许多“现实的物象”中窥视到他对诗歌“无知”的那种近乎癫狂的“偏好”。读臧棣的诗,你就仿佛是在阅读一个未知的自然界,阅读一个容纳了无数“美好的礼物”的宝藏。

《莎士比亚的蚂蚁》作于1998年,这无疑可以看作是臧棣早期的诗作了。在未读此诗之前,我已经对这个题目充满了想象,并且“全部的心弦也跟着纷纷竖起”,因为他将莎士比亚和蚂蚁连接了起来。尽管诗歌的结撰与阅读的期待视野存有一定差距,但诗意仍然如期而来。这是一首只有十一行的小诗,但诗中涉及动物、植物、人类以及无意识的事物诸如“枣树”、“银杏”、“石榴”、“核桃”、“樱桃”、“玉兰”、“蚂蚁”、“丝瓜”、“藤蔓”、“粮食”、“针眼”、“瓜藤”、“骆驼毛”和“莎士比亚”等共计一十三种,其中所容纳的信息量让你汗颜。当然,诗的“意图”并不在此。我想说的是:臧棣的每一首诗的生成,都与他对“无知”的探索密切相关,他钟情于世间的事物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2015年4月,笔者在深圳曾有幸领略到他的诗歌《水竹芋入门》生成过程的“一部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不可能知道他在获取了对“水竹芋”的“认知”以后,他如何具体地将这些“认知”融进到他的思维与语言当中,以及在语言、思维和认知交融之后他如何再具体地将它们通过诗的方式呈现出来。我所知道的,仅仅是:我们从车上下来,走到接近“萤火虫之家”的外围,当很多诗人都涌进“萤火虫之家”的内部,他却站在外面为一株长于水中的陌生植物而好奇。我和另一位女士在外面陪着他。遗憾的是,我们也都不知道植物的名字。在问了数次都未得到答案之后,他依然对那株美丽的植物不离不弃。他对探索这个“未知”乐此不疲。直到许久之后,一个同行者才从别人那里为他带来了答案——“水竹芋”。但我已经忘记那时他的脸上有没有欣喜之态。现在想来,这个中情形完全是可以推想的吧!我虽然仅仅从客观的“在场”领略到他创作诗歌的准备过程,但这已足以让我对他的诗歌生成有了一个整体上的感性的打量。如此,我们便可以大略想象《莎士比亚的蚂蚁》的前期准备过程:他站在一个长满了植被的园子中,先是看到枣树、银杏、石榴,然后辨认出核桃、樱桃、玉兰,然后从一处小小的景致中看到一只蚂蚁,随后他将视野定格在“蚂蚁爬藤”的细节上,然后慢慢从现实转入到对细节的猜测与推想:“沿这样的方向,它要寻找的粮食/甚至连你都未必能认出。/也许,它只是刚刚穿过了针眼,/那静止的瓜藤对它来说/不过是一根骆驼毛。”最后,他猛然抖出诗意:“而我突然萌生一种冲动,/渴望管这只蚂蚁叫莎士比亚。”在当今时代,也许只有少数的诗人还在某种程度上主动而不存在功利性地在做着与大自然中的万物亲近的行为。也许是出于对诗的敬畏,臧棣便做了这“少数的诗人”中之一位。批评家刘波也许说得对:“他不为某种早已存在的理念而写作,而是寻求一种现场感,让他的词语活在当下,让那些诗意在瞬间获得深邃的定格。”(参看刘波著《当代诗坛“刀锋”透视》)臧棣在他的诗中为阅读者(首先是他自己)开发出许多“无知”的领域,诸如“偶像学”、“夏日的建筑学”、“伟大的空白”、“游戏学”、“潜水史”、“蓝色的发明”、“和我们听力有关的魔术”、“珊瑚人”、“捕鲸日记”、“主人学”、“唐蕃古道上的不眠夜”以及“蕨麻”等等;他的“丛书”和“协会”诗系列写作更是如此。臧棣在他的诗歌意识中,既严肃而又玩世不恭地“摆弄”着进入到他视野中的那些物象、事理,他似乎已经练就了一种平衡术,不经意地就处理好了它们与诗歌之间的关系。批评家耿占春说:“臧棣执意要打破已经成为习惯的观察与话语方式,这种习惯使我们身边的事物融入背景而不能觉察。”读之,信然。

因此,对于一个如此执著于“无知”的诗人,你能够想象他的诗歌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知识”,更是一种“乐趣”。臧棣认为,诗歌能够给人类带来的最基本的乐趣之一便是:它能不断地在我们的“已知”中添加进新生的“无知”,而“无知”能带来最大的快乐。




诗人简介:

 臧棣,1964年,出生于北京。毕业于北京大学,1997年获得文学博士学位,1999年至2000年任美国加州大学戴维斯校区访问学者。曾获《作家》杂志 2000年度诗歌奖,现任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

名人名言

黎巴嫩诗人纪伯伦《美》中所说的“美不是干渴的口,也不是伸出的空虚的手,却是发焰的心,陶醉的灵魂”。

欢迎关注《诗眼睛》微信公众号



投稿邮箱:1248424054@qq.com或happy2008poiuyt@qq.com

微信号:ZhongGysyp

主编:王恩荣(微信号:a1026874138)


视频 小程序 ,轻点两下取消赞 在看 ,轻点两下取消在看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