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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眼睛||他评:李少君《春天里的闲意思》(连载2)(总249期)

方文竹邢孔史 诗眼睛 2021-10-07

荐赏连载2



《春天里的闲意思》等




《春天里的闲意思》


李少君


云给山顶戴了一顶白帽子

小径与藤蔓相互缠绕,牵挂些花花草草

溪水自山崖溅落,又急吼吼地奔淌入海

春风啊,尽做一些无赖的事情

吹得野花香四处飘溢,又让牛羊

和自驾的男男女女们在山间迷失……


这都只是一些闲意思

青山兀自不动,只管打坐入定



诗评

方文竹:“世界的世界化”的开启


天人合一是旨归,但是主客体问题绕不过去,主客体问题是天人合一的一个过程。春日里万物萌醒,相互照面、勾连,“戴帽子”“相互缠绕”“牵挂”“急吼吼”等都是人即主体到客体的行为,或人强加给自然的。对自然的描写其实就是对人的描写即暗中转换。这并非“人类中心论”,恰恰相反,而是“自然中心论”,诗人激活自然,人只有“闲”下来时,才能看清自然,自然才会活起来,并且对象化的自然才会与我粘连一片,相互感应,共溶一体,开启了“世界的世界化”,世界扩大了再扩大。

“闲”,与其相关的有淡、悠、静、轻、小、净、幽、趣而无用等等,全诗即实现了诗意的“拢集”,就像海德格尔分析荷尔德林一样:天地神人的融和。最后“青山兀自不动,只管打坐入定”则颇得佛性功夫。处于现代化运动和后现代叙事的夹缝和尘烟里,我们难得一“闲”,到自然里走一走、看一看、亲一亲。诗人并非质疑现代性,而是主张忙里偷“闲”一下,弄一会“闲”情逸致,社会现代性与审美现代性或许能够和平相处。对于亘古如斯的自然还能说什么呢?“不动”“打坐”,这不是寂灭,而是一片生动化机,世界总是处于待定状态。

全诗举重若轻,以少胜多,妙境之上再造妙境,神超理得,韵味饱满。再将她放到时代的“大意思”里晒一晒,像一块把玩不尽的小《碧玉》(这是诗人的另一首小诗),“闲意思”就是“大意思”。再放到目前“闹”和“忙”作品云集的诗坛摆一摆,自可看出她的独有的光泽。和诗人的另外《碧玉》《抒怀》《傍晚》等佳构一起,这首小诗体现了李少君诗歌的一贯特点,无不开一代新风。


 



附:两个点评:


鄱阳湖边


  李少君

  

  丘陵地带,山低云低

  更低的是河里的一条船

  

  丘陵密布的地带

  青草绵延,细细涓流

  象毛细血管蜿蜒迂回

  在草丛中衍生

  房子嵌在其间如积木

  人在地上行走小成一个黑点

  

  偶尔,一只白鹤从原野缓缓上升

  把天空无限拉长铺开

  人不可能高过它,一只鹤的高度

  人永远无法上升到天空

  

  我头枕船板,随波浪起伏

  两岸青山随之俯仰

  

  邢孔史评析:


  这是一首极为精致,隽永的篇什。

  它首先是一幅诗中画:宽阔的湖区,青草、细流、房屋、行人点缀其间,还有河中的小船、飞翔的白鹤、府仰的青山构成一幅优美、灵动的“鄱阳湖即景图”。

  同时,它也是一幅诗人的灵魂画图,诗人借鄱阳湖为载体,抒发了对宇宙精神和人文精神的认识感悟。首先诗人对人在宇宙天地中进行了定位:“低”且“小”,“山低云低/更低的是河里的一条船”;“人在地上行走小成一个黑点”。在鄱阳湖区尚且如此,那么,人在在宇宙中的地位便不言而喻了。茫茫宇宙,人为何物,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的支点和地位在哪,人生有何意义?这是诗人对宇宙精神的思考。但是,人就毕竟是有灵魂的动物,比之没有灵魂的天地万物他永远主动者,有资格抬起他的头,也有资格让“两岸青山随之俯仰”。这是一种人文精神的觉醒与张扬。我们可以把“白鹤”读成诗人的飞翔的灵魂,“人不可能高过它”,灵魂的“白鹤”是可以横绝时空的。诗的最后一节,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暗藏玄机:我头枕船板,“形神”随波浪起伏,青山俯仰的是人也是神。颇有点李白“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的神韵。

  从表现手法看,诗人在平实流畅的叙述中涵寓了对比、像征、拟人等艺术手段,最为精彩的是想象变形手法的运用:“一只白鹤从原野缓缓上升/把天空无限拉长铺开”,堪称绝句,现代诗审美视点的无理化或非逻辑化得到的经典的实践。按常理,天空是不会被白鹤拉长铺开的, 诗人采用了现代诗的想象变形手法,对传统诗歌感觉的封闭和想象的平面化进行创新,摆脱事物固有的秩序,摆脱形式逻辑贯常的轨道,通过主客颠倒、变意变形,以一种强烈的主观直觉性对对象进行超现实的分解组合,达到非理性的新奇效果。在诗人的想象逻辑里,随着白鹤的飞翔,人的视野也会随之拓宽,视野多大,天空也多大,而这个效果都来源于白鹤的飞翔,然后诗人再把它合理地错觉一下,使诗人的天空产生了巧妙的变形而被“一只白鹤无限拉长铺开”。这种不是似是,似是非是的直觉效果,虽没有科学依据,却有足够的艺术依据,这和古人所说的“无理而妙”的情形是相通的,这也是“无理”中的“有理”。现代诗的想象变形,确实具有哈哈镜的作用,其美学效果是一种表面歪曲了的内在的真实,能产生刺激性,拓展新的感觉天地,加大现代诗歌的弹性和张力。

  这首诗给人的一个启示是,大凡写景的诗都有一个虚实结合,形神兼备的情形,实处写景,虚处写神。读者在读此类诗时既要用你的肉眼读出诗中之画,也要用你的灵眼去发现“画中之诗”,这样才不致于让作者受到委屈,也不会让你的审美享受大打折扣。

  




《赎罪》


乐冰


幕色中,我看见那个拾荒人

把一袋矿泉水瓶子拉回家

夜里,他悄悄地死了

人们把他运到火葬场

就像运到垃圾处理厂



他给人留下的印象是拇指裹着白色胶布

在低矮的工棚里呼呼地喝着稀饭

这些记忆

像他生前捡到的垃圾

用不了多久就会腐烂

仿佛不曾来到这个世上


李少君点评:


在生活中开掘闪光的诗歌


从诗里我们读出诗人的善良、忧伤和无奈。这是普通生活的经验,普通生活的细节,被诗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语言的躯壳里盛装着诗人疼痛的心灵和悲悯的情怀。这样的诗歌怎能不打动人心?理所当然应当受到读者喜爱。

出于良知,乐冰的诗歌有相当一部分涉及到底层生存现状,体现了他强烈的悲悯意识。

诗里没有无病呻吟,没有高蹈、虚空的迷魂阵,有的只是时代之痛。这是因为乐冰始终在关注着社会弱势群体,力图用内心充满人文关怀的文字去温暖世界。



诗人简介:


李少君,1967年11月生,湖南湘乡人,1989年毕业于武汉大学新闻系,主要著作有《自然集》、《草根集》、《诗歌读本:三十二首诗》、《蓝吧》、《在自然的庙堂里》、《文化的附加值》等,主编《21世纪诗歌精选》,诗作入选大学教材及百年诗歌大典等数十种选本,并被翻译成英文、德文、韩文、瑞典文、塞尔维亚文等,多次应邀参加国际诗歌节,被誉为“自然诗人”。曾任《天涯》杂志主编,现为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委员,《诗刊》副主编,一级作家。

名人名言

黎巴嫩诗人纪伯伦《美》中所说的“美不是干渴的口,也不是伸出的空虚的手,却是发焰的心,陶醉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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