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清流润城郭 盈盈碧波锁黄沙——甘肃石羊河（武威段）入选2021年全国美丽河湖优秀案例

绿洲魂—石羊河。（白发明摄）

采访札记

大自然造化河湖，河湖哺育生命，人类文明与河湖的相互作用，又孕育出一座座城市。所以，城市的兴起与繁荣都和河湖的繁衍有着鱼水相依的不解之缘。城市因为傍依河湖，所以气息旷远，生动灵秀。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要推进美丽河湖保护与建设。2021年3月，生态环境部印发《关于开展2021年美丽河湖、美丽海湾优秀案例征集活动的通知》，首次开展美丽河湖优秀案例征集活动。全国多地按照“山水林田湖草沙是一个生命共同体”理念，从水环境、水资源和水生态等流域要素的角度阐释美丽河湖的内涵。

甘肃省地处内陆，全省河流分为长江、黄河、内陆河三大流域9个水系，承担着全国主要江河源头水源补给、水源涵养、防风固沙和生物多样性保护等重要生态功能，是国家西部重要的生态安全屏障。然而，甘肃省却是一个水资源十分短缺的省份，人均水资源占有量低，水资源时空分布不均，水资源短缺、水污染和水生态环境恶化，成为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制约因素。

石羊河武威流域更是集中了水生态环境恶化的全部“症状”。武威市、石羊河，一座城、一条河。一度矛盾激化，伤痕累累。

治理一条河关乎一座城的发展，关乎一城人民的福祉。城市发展与河流治理两者如何统一？河流应该如何治理才能真正有利于城市的长远发展？遵循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武威市重新思考，认真破题，最终向人民交出了一份靓丽答卷。

“美丽河湖优秀案例征集活动”仅是一个抓手，带动的是一地一城从宏观战略上对当地经济社会发展的全面布局。绿色发展不仅仅是时代的强音，更是城市面向未来，必须要走的路。通过这打造美丽河湖，武威市地方管理治理能力得到历练、基础设施得以提升改造、人居环境得以改善、城市发展潜能得以厚植。

人是河湖最频繁的扰动因素。人心所向是河湖命运所向，又何尝不是城市发展所向和人民福祉所依。只有河湖保护观念深入人心，人与河湖真正相互依存、相互尊重，才能最终让城市与河湖和谐共处、共生共长。惟愿河湖愈加美丽，我们的城市绿意更浓。

为深入践行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落实“十四五”规划纲要关于“推进美丽河湖保护与建设”的任务部署，充分发挥基层创新的示范引领作用，2021年，生态环境部首次开展美丽河湖优秀案例征集活动，共筛选出18个美丽河湖案例，甘肃石羊河（武威段）成功入选。

省生态环境厅主要负责人表示，要讲好甘肃美丽河湖保护与建设的故事和感人事迹，并指导推动武威市依据自身的资源环境禀赋，具体化、科学化打造“有河有水、有鱼有草、人水和谐”的石羊河，用生动实践阐释在西部内陆河流域，什么样的河流是美丽河流、美丽河流怎样建、美丽河流怎样管等重要问题。

4月，大地回春，茫茫河西走廊河湖解冻，石羊河的汩汩清流和青土湖的盈盈碧波，在为人们述说武威市交出的“美丽河湖”时代答卷。

一条曾经集中了流域水生态环境恶化全部“症状”的河流

不同的地理位置，不同的历史禀赋，不同的执政理念，造就了一座座个性城市。这些城市都或多或少地遇到了水资源短缺、水环境污染的棘手问题。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气候条件，加之一度无序发展，石羊河集中了水生态环境恶化的全部“症状”。

石羊河位于河西走廊东端，该水系自东向西由大靖河、古浪河、黄羊河、杂木河、金塔河、西营河、东大河、西大河8条河流及多条小沟小河组成，这些河流发源于祁连山，出山后呈倒立扇形向北逐渐汇集，经武威市凉州区，过红崖山流入下游民勤盆地，然后汇入尾闾青土湖，没于沙漠。流域覆盖武威、金昌、张掖和白银4市9县区，全长250公里，流域面积4.16万平方公里，多年平均径流量15.0亿立方米。

石羊河流域是我国干旱内陆河区人口密度最大、水资源供需矛盾最为突出，人类活动影响生态环境恶化最为严重的流域之一。武威属区多年平均水资源量11.27亿立方米，人均占有量约700立方米，仅为全省的二分之一、全国的三分之一，耕地亩均占有量不足220立方米，仅为全省的三分之一、全国的九分之一，是流域内218万人民的生命河。

然而，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受人为活动和全球气候变暖影响，石羊河流域生态环境日趋恶化。流域水资源严重短缺、水质不能稳定达标，一系列水生态环境问题成为制约武威市经济社会全面发展的瓶颈。

武威市生态环境局有一本专门记录石羊河水质达标情况的台账。2017—2019年以来，石羊河扎子沟、红崖山水库国控断面，个别月份水质超标，尤其是2019年扎子沟断面全年水质为Ⅳ类，未达到Ⅲ类水质目标考核要求，其中，2019年2、3两月为主要超标月份，超标因子为氨氮。这一笔笔不能稳定达标的记录如一块块压在环保工作者心头的石头。

祁连山冰川萎缩、雪线上升，上游来水逐年减少，中游截流超用，下游地下水过度开采，用水秩序混乱，青土湖干涸，沙尘暴频发，家园和耕地被黄沙吞噬，昔日水草丰美的“民勤绿洲”露出了“第二个罗布泊”的端倪，许多人不得不背井离乡，成为“生态难民”……这些极具镜头感的场景，则是石羊河流域生态环境日趋恶化的真实写照。

找准石羊河存在的四大“症结”

紧抓“症状”找“症结”。武威市分析研判石羊河的“问题在哪里、症结在哪里”，梳理出石羊河水环境、水资源、水生态方面存在4个主要症结：

“夏秋一水连天，冬春荒滩无边”，石羊河水资源流量在枯水期、丰水期呈现出明显的两极分化，季节性河流特征显著。有关负责同志说，因地表径流量小，无法保证河道在全年维持一定的水流；同时河道无足够的切割深度，得不到地下水的有效补给，加之区域内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河流开发利用强度加大，水资源供需矛盾日益尖锐，使石羊河呈现出明显的间歇性、时令性特征。丰水季，水位暴涨，水量丰沛；枯水季，径流锐减、河床大面积裸露，处于频繁断流状态，水体污染容易加剧。石羊河干流扎子沟水质监测断面径流量之小、水体自净能力之差，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污水处理设施不完善是造成下游断面水质不能稳定达标的又一原因。据介绍，凉州城区污水处理厂执行排放标准与地表水环境质量标准存在较大差异，尾水未经深度处理，对下游断面冲击较大，特别是冬季枯水期，石羊河自净能力差，极易造成断面超标。古浪县、民勤县污水处理厂执行城镇污水处理厂排放一级B标准，执行标准偏低。

作为传统农业大市，武威市农业农村污染面大的问题不容忽视。石羊河流经乡镇分布了较广的耕地，目前农业灌溉多采用传统的农业生产方式，基本为地面灌溉，化肥、农药使用普遍，残留的农药化肥易随灌溉余水回流、降雨径流等进入水体形成面源污染。农村生活污水未有效处理，农村垃圾收集处理处置体系不完善。

此外，近年来祁连山冰川积雪融化增多且降水偏丰，促使蔡旗断面水量目标提前完成，掩盖了流域争水矛盾，但流域资源性缺水未发生根本性转变。“流域现状水资源量人均为全国的三分之一，亩均水资源量为全国的七分之一，绝对水量明显不足。”有关负责人说，扣除不合理用水，流域现缺水17%，未来需求进一步增加，短期径流增加红利消失后，无论是维持蔡旗下泄水量，还是保障青土湖生态补水量，都将面临更加艰巨的挑战。

努力把石羊河建设成为武威人民的幸福河

石羊河流域生态环境问题备受党中央、国务院重视。

2013年2月，习近平总书记视察甘肃时强调，特别要实施好石羊河流域综合治理和防沙治沙及生态恢复项目，确保民勤不成为第二个罗布泊。

2019年8月21日，习近平总书记来到古浪县八步沙林场视察时指出，八步沙林场“六老汉”的英雄事迹早已家喻户晓，新时代需要更多像“六老汉”这样的当代愚公、时代楷模。要弘扬“六老汉”困难面前不低头、敢把沙漠变绿洲的奋斗精神，激励人们投身生态文明建设，持续用力，久久为功，为建设美丽中国而奋斗。

省委省政府坚持把习近平总书记对甘肃重要讲话和指示精神作为全部工作的统揽和主线，勇担生态报国之责、筑牢生态安全屏障，坚定不移走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之路，统筹推进山水林田湖草沙冰系统治理，狠抓各类生态环境问题整改，持续打好全域生态文明建设主动仗，全省上下勠力同心，祁连山保护区生态环境问题整改工作全面完成，祁连山生态保护“由乱到治，大见成效”。

武威市把石羊河流域生态环境保护建设作为重大政治任务、重要民生工程、重大发展问题，坚持“八步沙‘六老汉’困难面前不低头、敢把沙漠变绿洲”的新时代武威精神。通过完善责任体系，市、县区党政主要领导带头抓、具体抓，武威市已形成党政齐抓共管、部门各负其责、全社会共同参与石羊河治理的工作格局。

组建生态环境保护委员会、河湖长制协调推进领导小组、石羊河全国示范河湖建设工作领导小组，这些机构的成立无不围绕着一个中心——石羊河治理。武威市明确提出，要努力把石羊河建设成为武威人民的幸福河。

靠实工作责任。建立完善四级河湖长体系，设置市、县区、乡镇、村四级河湖长1093名、河湖警长152名。建立“总河长率先抓、各级河长具体抓、水务部门牵头抓、责任乡镇一线抓、联系部门配合抓”的工作格局，统筹推进“八化”管护措施（常态化巡查、系统化治理、立体化监控、法治化管护、有序化利用、社会化监督、全民化参与、综合化考评），确保河湖治理责任全覆盖。

健全制度体系。建立了河长会议、河长巡河、考核问责与激励、水行政执法与刑事司法衔接、河湖管理“红黑榜”等16项制度，为河湖保护提供有力的制度保障。

随着工作深入，区域协作机制逐渐成熟。省生态环境厅在石羊河流域开展了横向生态补偿的试点，制定印发《石羊河流域上下游2020—2022年横向生态补偿试点实施方案》，将武威市三县一区全部纳入石羊河流域生态补偿范围，落实补偿资金908万元。凉州区与肃南县、天祝县、古浪县、永昌县等邻近县区签订了《县区跨界河流联防联控合作协议》，与民勤县签订了《石羊河流域上下游横向生态补偿协议》，建立健全了地表水断面生态补偿机制。

有了组织保障和制度保障，武威市着手抓石羊河全国示范河湖建设6大类39项具体任务，补短板、强弱项，夯实基础工作，石羊河流域生态环境保护建设成效日益凸显。

打造水清、河畅、岸绿、景美的石羊河风情线

9月，正值丰水期的石羊河国家湿地公园，芦苇、红柳随风摇荡、花开潋滟，往日的裸露滩涂大多已深埋于水下看不见踪影，水面显得非常宽阔，流连其间，仿佛置身水乡。蔡旗断面、红崖山水库、青土湖、黄案滩自流井，如一颗颗点缀在石羊河流域的明珠。时日更替至冬月，这里又成了鸟类迁徙和栖息的乐园，大天鹅在此越冬，大白鹭、斑头雁等水禽在此栖息。人鸟和谐，万物共生。

这是石羊河流域治理的显著成果。2020年8月，武威市组建成立“八步沙干部学院”，着力打造全国一流的践行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示范基地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实践创新基地，也是践行国家生态安全宗旨的示范地，勤劳的武威人民用自己的坚守和执着，没有让腾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合拢，阻止了“第二个罗布泊”的出现。同时，扎实推进工程建设。实施总投资10.76亿元的石羊河国家湿地公园建设、生态连通输水工程等14项工程，以项目建设串联起沿河两岸自然资源和人文资源，形成水清、河畅、岸绿、景美的河湖风情线。

石羊河的生态功能逐步得到恢复。蔡旗断面过水量、民勤盆地地下水开采量两大约束性目标和北部湖区出现旱区湿地的生态治理目标分别提前8年、6年实现，民勤蔡旗断面过水量连续11年达到2.99亿立方米。青土湖水域面积从3平方公里扩大到26.7平方公里，形成旱区湿地106平方公里，阻隔了腾格里和巴丹吉林两大沙漠合拢。地下水位由2007年的4.02米上升到目前的2.91米，升高1.11米。石羊河湿地范围内鸟类种群数量不断增加、植物植被群落相对稳定，水域面积已由2016年的25.16平方公里增加到2020年的26.67平方公里；黄案滩裸露的土地日益减少，芦苇、白刺、梭梭、沙枣等10万亩植被群落逐步恢复，红崖山水库鸟类生物增长到16目20科80种2万只左右。2020年4月，红崖山水库向干涸30年之久的外河（东大河）下泄生态流量339万立方米，使外河重获新生。

加大环保基础设施建设，强化水环境治理，石羊河由浊变清。针对污水处理设施不完善问题，武威市以解决突出问题为导向，加快基础设施建设，城市及县城生活污水处理厂全部完成提标改造，2021年争取到位中央、省级9个专项28个项目资金1.33亿元，有力推动了环保基础设施建设。在全省率先实现县以上城市生活污水处理厂一级A标准全覆盖，各县区污泥无害化处置工程全部建成投运，7个工业园区和6个重点镇全部建成污水处理设施。全市无黑臭水体。凉州区、民勤县、天祝县污水处理厂均建成再生水回用设施，城市再生水利用率达到46%。

一组数据直观见证水环境治理成效。2019年扎子沟断面全年水质为Ⅳ类，2020年至2021年，全市4个国控断面、5个省控断面、7个县级及以上集中式饮用水水源地水质全部达标。2021年全年扎子沟断面水质稳定达到Ⅱ类。全市9个国控、省控断面和7个县级及以上集中式饮用水水源地水质达标率100%，其中8个国控断面水质好于考核目标一个类别。

“天上飞、地上巡、河上看、网上管”的河湖管护立体化监控监管模式，则是通过充分运用卫星遥感、无人机、视频监控等现代科技手段，做强做实河湖治理的“神经末梢”。

为武威市的发展蓄积生态能量

城市河流的治理并非一蹴而就，必须标本兼治，建立行之有效的长效机制，才能走出“污染—治理—再污染—再治理”的怪圈。

武威市强化综合施策，坚持治理与保护并重，统筹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不断加强水生态修复，提升治理成效。

针对流域干旱脆弱的生态特性，武威市创新河流生态功能区划与治理模式，将石羊河划分为城市亲水宜居—生物多样性保护区、生态环境控制区、尾闾生态恢复区3个水生态功能区，分段施策，达到“人水和谐”。

节水，也许是属于石羊河这条城市河流可以传承的个性。基于水资源严重短缺的环境本底，实施国家节水行动对于武威市显得尤为重要。围绕做深“节水”文章，武威市率先实施国家节水行动，先后召开实施国家节水行动动员大会、推进会、专题约谈会，颁布实施《武威市节约用水条例》，推进深度节水、极限节水，全市年用水总量由“十二五”末的15.81亿立方米减少到14.2亿立方米，城市节水已达到《城市节水评价标准》Ⅱ级。深度节水极限节水项目的实施对探索内陆河流域生态与经济融合的发展模式、破解旱区生态修复与经济社会协调发展难题、推进生态文明建设提供了珍贵样板。

一方好山水，满眼皆复绿。武威市大力实施国土绿化倍增行动，2018—2020年全市完成人工造林118万亩，年均39.4万亩，是前5年年均造林面积的1.34倍。持续推进科学防沙治沙，累计投入16.6亿元，完成治沙164.4万亩、人工造林230万亩，均为前五年的2倍，森林覆盖率达到19.01%，草原综合植被覆盖度达到42.9%。武威被确定为全国防沙治沙综合示范区。古浪县八步沙林场被生态环境部命名为我首个全国“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实践创新基地，入选生态环境部发布的第一批18个“两山”实践模式与典型案例。

另外，统筹推进城乡人居环境整治。以“垃圾革命”“厕所革命”“风貌革命”为抓手，纵深推进全域无垃圾、农村拆违拆临、废旧宅基地复垦复绿、农村乱占耕地建房问题整治，城乡环境持续改善。农业面源污染得到有效控制，化肥有效利用率达40.5%，测土配方施肥技术覆盖率达95%，专业化统防统治面积覆盖率为44.2%，绿色防控覆盖率43.0%，废旧农膜回收率达82.3%，尾菜处理利用率达到47.3%。

此外，石羊河的景观旅游效益逐渐凸显。通过打造石羊河国家湿地公园等水文化旅游景观，提升区域生态环境治理水平，带动周边旅游产业发展。

经过重新治理和规划后的石羊河碧水东流，日益显现出独特的生态功能、经济功能、文化功能和休闲娱乐功能，温柔绿意在石羊河畔晕染开来，为武威市的发展蓄积着源源不断的生态能量。

省生态环境厅党组书记、厅长杨建武说：“石羊河治理模式成功入选全国首批‘美丽河湖案例’，为我省乃至全国内陆河干旱缺水河湖管护及河湖水生态修复治理提供了珍贵样板，是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的生动案例，为筑牢西部生态安全屏障提供了宝贵经验。”

来源：新甘肃客户端

作者：吴玉萍 张亚群 梁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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