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书共享 | 一个德国人关于吃的自我实验
今天想给大家分享一本书，书名是《高尚地吃：一次自我实验》，这本书是读者（也是好友、学姐）小花菇推荐给Shuman的，小花菇推荐的理由是“作者在这个过程中遇到的现实问题和道德困境是每个想要尝试素食主义的人都会遇到的，作者最后做出的决定也会给人们信心~”
是不是很好奇？那我们就开始读书吧~
~~~新年的决定：印第安人的鞋~~~
这本书的主人公叫卡伦·杜芙，德国人，小说家，出版过好几本畅销的小说，在德国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文化人。但是在饮食上她可没什么研究，不仅没研究，甚至比一般人吃得还差。她喜欢喝可乐，而且还是“一桶一桶地往肚子里灌”，三天两头就去廉价超市买3欧元一只的冷冻鸡···这种饮食习惯的必然结果就是糟糕的身体状况：
从身体状况来看，我简直与行尸走肉没有分别：体重超标，哮喘，慢性关节炎，一天到晚总是感觉累，累，累。
(卡伦家里估计就是这样的情景。。。这样喝可乐，身体健康才奇怪咧)
糟糕的身体是她在新年开始之前想改变饮食的动因之一，但是更直接的原因是与友人的一次谈话让她开始思考工业化养殖是否是合理的。
一句印第安谚语是这样说的：
若想评判一个人，
必须先穿他的鞋走一个月的路。
受这句话的启发，卡伦决定在接下来的一年把不同的饮食方法统统尝试一遍，从有机食品到素食，从纯素食主义到果食主义。卡伦想只有通过这种身体力行的方式才能明白哪一种饮食最适合自己。为了避免半途而废，她决定把这个自我实验写成一本书~
~~~有机食品~~~
新年的一月，卡伦如自己计划的那样开始只吃欧盟认证的有机食品或者她明确知道生产来源（比如邻居家做的果酱）的食物。
第一次去超市找有机食品的时候，卡伦就感到了困扰。有机食品看起来都那么不好吃，有机认证的零食（尤其是她最爱的薯片）少之又少，有机的新鲜蔬果很多，但价格一点也不可爱。与普通食品相比，有机食物的价格平均贵20%。卡伦决心很大，虽然超了支，仍然坚持购买有机产品。
(有机苹果一个需要2.6美元吗？应该不会吧！但有机和非有机的差价是无疑的~)
在对有机生产方式了解更多之后，卡伦不断寻找要求更高的有机食品。最后她找到了一家叫做“一个世界”的有机产品店，她买了一袋肉馅，结账时被着实吓了一跳。这包德米特牌肉馅价格是普通有机超市的2倍，折扣超市有机产品柜台的3倍，跟普通产品相比就更不用说了。为什么会这么贵呢？
德米特牛不会被锯掉角，可以随时呼吸到新鲜空气，可以由着性子在草地上吃草···也许，要让农户保证做到爱护和善待自己的牲畜，以便生产出健康优质的牛肉，真的需要投入这么大的代价（p.67）。
（人道主义的饲养方式要求更大的空间更干净的环境，这个成本也完全反映在价格上。）
德米特牛与大工业养殖的牛只境遇完全不同，价格也完全不同。但其实，不久之前，大部分的牛都是德米特牛的养殖方式，也因此肉食并不是每个人都消费得起的产品。
直到1950年代，很多营养学家还坚信，肉类食品永远不可能成为大规模生产的廉价产品。直到有一天，当人类的残忍和为所欲为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肉制品在西方工业国才终于成为所有阶层都消费得起的日常食品。其代价是：鸡牛猪羊的养殖密度越来越逼近极限，许多进口饲料原本是那些国家穷人们的口粮···（p.67）
（相比于德米特牛，大众消费的廉价牛肉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产的，拥挤肮脏，动物根本没有尊严可言）
大规模的工业化养殖肯定是不人道的，但是有机养殖，德米特牛难道有好很多嘛？
在有机食品实验的后期，卡伦开始觉得有机食品也有问题，它也有伦理上的悖论：
假如虐待动物是错误的，那么，杀戮的合理性又从何而来？杀戮和虐待相比，显然更残酷···一个人，尊重动物对活动空间和新鲜空气的需求，给它们提供足够大的窝、营养丰富的饲料和便利的社交机会···让它们在户外玩耍，但是，他却对动物的最基本需求——生存需求——漠不关心。难道说，把一直动物关进狭窄的笼子是残忍的，而把它杀掉确实正当的？（pp.72-73）
~~~素食和纯素食~~~
只要吃肉，哪怕选择最贵的有机产品，也存在伦理困境。如果想解决伦理困境，为什么不干脆吃素呢？在之后的六个月，卡伦一直在实践素食。
卡伦在实践素食的时候也在积极了解屠宰业和养殖业的真相，她甚至联系了好几家大型的屠宰场想去参观，但她的请求都被回绝了。卡伦不禁想起披头士乐队成员保罗·麦科特尼说的那句话：
如果屠宰场把围墙都换成玻璃，
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想吃肉了。
(Paul McCartney和他的服装设计师女儿，对，就是Stella McCartney！都是素食者，也都为推动素食事业做了重要的贡献~)
对于屠宰工业和养殖业的了解让卡伦感到沉重，那些镜头和描述甚至让她做噩梦，在梦中尖叫。
卡伦把很多屠宰工序都进行了描述，比如这段是关于如何杀死牛的：
螺钉枪可以把一根7至11厘米的螺钉打进牛的颅骨。用这种方法杀牛并不牢靠···它并不能做到一枪致命。但是，这本来也不是它的目的。螺钉枪的任务，只是在真正屠宰前对牛实施麻醉。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螺钉穿过颅骨进入脑部后，还将使大脑的无意识、无知觉的状态延长。这样就可以保证牛在重新恢复意识之前，便已通过下一道屠宰程序，而身上的血也已流干。也就是说，它还没有苏醒，就已经死了。过去，人们在射完螺钉枪之后，再用一根细长的棍子从伤口捅进牛的颅骨，一直插进牛的脊椎，再来回捅几下。这样，牛就肯定不会苏醒了（pp.109-110）。
对屠宰程序如此了解，想不做噩梦也难，真是感佩卡伦的勇气。
随着对屠宰工业的了解，卡伦在道德上是厌恶肉食的，但她非常坦诚地告诉读者她偶尔也会很想吃肉：
我当然知道，那些牛为此受了多大的罪。我也知道，这一切给环境带来了多大的恶果···但是很显然，私欲在我生命中所扮演的角色，比我希望的更重要。我就像一个心理变态的杀手，明明认识到自己的罪孽并发誓改过自新，但在眼下这一刻，却又垂涎欲滴地想把一个鲜活的生灵变成自己口中的美食（p.198）。
但还好，作者坚持下来了，在6个月的时间里，她没有吃一点肉，哪怕跟朋友出去，参加派对和家庭聚会她都坚持了自己的原则！
素食阶段的成功探索让卡伦决定再进一步——实践果食主义。
~~~果食主义~~~
果食主义（fruitarian）鲜少人知。基本上，果食者认为植物也有感觉，也是生命，跟动物一样，不应该因为人的贪欲而损害它们的生命。因此，果食者只吃植物的果实，并且最好还是它自然成熟掉落的。
(对素食者一个经常的攻击是， “你不吃动物为什么吃植物？难道生命不是平等的吗？”果食者的行为就是一个回应。)
卡伦真是一个有决心的女人，她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基本上只吃水果加椰奶炖豌豆/豆角/南瓜！饮食的丰富性被极大缩减了，卡伦甚至都不出门了，因为觉得自己的饮食要求很难得到满足。
(大家来看看，对于一个果食者来说哪些东西不能吃？哪些食物的采摘会影响到植株的存活？)
相比于有机或者素食，果食的两个月是最难熬的。但经过了这个过程，她才明白什么是最适合自己的，肯定不是果食。
~~~一个新生活的开始~~~
这为期十个月的实验永远地改变了卡伦的生活，在了解了有机农业，养殖和屠宰工业，体会了有机食物、素食对身体和道德带来的好处之后，卡伦再也无法回到以前的饮食方式了。
对饲养场和屠宰场的实地调查，并不是一次轻松的远足，可以回到家，往壁炉前一坐，和朋友们神侃一番，然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有时候我真的希望，所有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当我醒来时，牛排还是原来的牛排，烧烤还是原来的烧烤，我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叉起一根烤香肠，“喀嚓”一口咬下去，而不用担心为了这十分钟的享受，会让自己的良心承受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的煎熬。可遗憾的是，现在，我已经看到了事情本来的样子，这同时也意味着，我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生活，像以前一样吃（p. 285）。
但卡伦也没有极端到成为果食者，甚至全素食者。卡伦给自己未来的生活制定了五个原则：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所有食品都在有机专卖店采购；
不再吃任何大规模养殖生产的肉制品；
最多只吃以往10%的鱼、肉和奶制品；
不再购买任何皮革制品和羽绒制品；
全面减少消费。万不得已时，尽量选择购买二手货。
卡伦对第三点的解释尤其值得我们学习：
虽然我没有把自己变成一个时刻懂得自律、富有同情心的好人，但我也没有由着性子，让自己沦落为一个面目可憎、没有良知的坏人···我不会再去超市买鸡蛋，但我也不会拒绝吃自家鸡生的蛋。不吃这些蛋代表一种原则，但是吃掉它们，并不代表没有原则。我虽然做不到坚定，但可以做到审慎。（p. 287-288）。
最后一句话是不是说得很棒？哪怕不能100%坚定，保持审慎已经是巨大的成就了。
从卡伦的五项原则我们也可以看出饮食是一个人整体生活方式改变的契机，因为素食，卡伦开始对环保的大事业产生了认同，进而从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开始改变。那句老话“你就是你吃下的东西” （You're what you eat.）真是一点也没说错啊！
参考书籍：
卡伦·杜芙 著，2013，《高尚地吃：一次自我实验》，强朝晖 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这本书还有很多有趣的细节，比如卡伦半夜去养鸡场“偷鸡”放生，还有她与自己宠物们相处的情节··· Shuman鼓励大家买来/借来看看！
~~~总结~~~
正如小花菇说的，卡伦的书描述了追求一个更有良知更有同情心的饮食方式过程中遇到的现实问题和道德困境，卡伦在这次自我实验中展现了非凡的勇气——她敢于质疑自己原来的生活方式，也敢于做出改变。
虽然卡伦最后没有成为一个100%纯素者，但她已经突破了先前的不反思，而开始对饮食采取“审慎”的态度。这是最重要最宝贵的！
在当今中国社会，成为一个素食者会遇到很多困难，很容易就“破了戒”（比如Shuman周四在广州买了一份手抓饼，吃到嘴里发现有猪油味儿···），有些想成为素食者的朋友就是因为怕破戒而迟迟不敢行动。
但卡伦的故事告诉我们，也许不应该以是否“破戒”来衡量自己，只要做到了审慎，在能控制的情况下做出最好的选择就行了。
还不是素食者的读者们~敢不敢穿素食者的鞋走一个月，也来一场自我实验？
希望大家都有勇气，加油！
~~~唠唠嗑~~~
上周四Shuman在广州的中山大学参加了一个学术研讨会，收获很多~~但那天最大的亮点其实是之后试的素食餐厅！会议结束之后，我跑去一家叫做“蔬稻餐厅”的西式素食吃饭。
一进门是这个样子的：
这拉小车的小鹿是不是很可爱？
Shuman点了一位套餐，模仿传统西餐的结构，它包含沙拉、面包、主菜、配菜、甜点和茶。最值得一说的是主菜白灵菇扒，它口感非常赞，不软不硬，韧韧的又很多汁！我觉得完全比牛扒好呢！这样一位套餐的价格是98，我觉得非常实惠了，在广州没有试过这家餐厅的读者说不定可以去试试。
真是羡慕广州的读者，素餐厅那么多！也欢迎读者给我推荐你们喜欢的素餐厅，我觉得我论文写完之后得再去广州好好吃一周！
祝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