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35年,新中国首批18位博士的传奇论文手稿首次曝光,单墫、苏淳、李尚志博士等人赫然在列,大开眼界!
【来源】数学竞赛的那些事儿(许兴华数学/选编)
鲁迅先生曾说:“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1983年5月27日,
初夏的傍晚,人们像往常一样打开了电视机,一件重大国内新闻的出现瞬间振奋了千百万炎黄子孙的心,屏幕上在北京天安门西侧雄伟壮观的人民大会堂中,18位英姿焕发的传奇挺拔的站立着,他们依次走上了主席台前领取那张嵌镶着金色国徽,紫红缎封面的博士学位证书,
这是中国科学史上值得大书特写的日子,因为在这一天新中国培养的首批18位博士,在这里接受学位证书,而这一事实也庄严宣告了:中国已经有能力培养世界一流的科技研究人才,
在那个“读书无用,交白卷是英雄”的年代,那时横在他们面前是一条布满荆棘,崎岖无比的道路,但是他们理想的火花并没有熄灭,追求真理和知识的脚步始终没有驻足,他们废寝忘食地钻研着,为了攻克难点,走路在想,吃饭在想,就连在睡梦中也在想,
就像18位博士中的李尚志在《毕业随感》这首诗中写道的一样:“闻鸡起舞夜枕戈,夺隘斩关鏖战多,十载迷途遗痛在,岂容分秒再蹉跎”.
在拿到博士学位之后,
记者在南京富民坊的一所破旧大杂院里见到了单墫并邀请他接受采访,谁都不曾料想到,单墫的第一句话是:“你们千万不要写我,博士在国外早就很普遍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有什么可写的呢,在外国,别人20岁左右就成为博士了,而我这个博士已经40岁了”,
单墫获得博士学位是艰辛的,那时一个飞来横祸曾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一个美国的教授发表了一篇与单墫论文题目相同的文章,虽然同是改进其原定理,但是单墫的改进结果与其相比好的太多,特别是他的一个主要定理《指数密率的估计》,其科学性和准确性更是让人望尘莫及,但是因为这位美国教授更早发表,所以单墫这篇呕心沥血的论文并不能算数,
但是他没有抱怨,而是继续埋头苦干,而《希尔伯特不等式》、《某些华林—哥德巴赫型问题》、《西涅日尔曼常数的估计》以及《初等数论的一个猜测》让他在陈景润先生主持的博士论文答辩会上获得了高度评价,
那时他还一直在从事数学科普,经常在各种数学类型的杂志上发表文章和解答数学奥林匹克竞赛题,他花费了巨大精力写下了《几何不等式》、《覆盖》、《图论》等传世的小册子,但是有人却对他所做的形容为不务正业,
但他傻笑着说:“其实,金字塔的塔基比塔尖部分要大得多,这谁都懂,塔尖只能是少数人,我这个人大事干不来,干点小事也好嘛,即使干的事很小,长期干下去,我想也总会有成绩吧”,
也正是有了他这股“傻劲”,才有了现在中国数学竞赛的辉煌.
1987年10月,
李尚志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考上了中科大的研究生,在进校一年后,他在曾肯成教授的指点下,开始研究数学群论中的—有限李型单群的子群体系,在历经了近二十天从白天到深夜的穷追猛打之后,他完成了第一篇论文《关于有限域上射影特殊自群的子群格》,
但是他并没有“收手”,在听了段学复教授从美国带回来著名数学家奥南在1979年一次群论报告后,他像疯了一般,想要碰一碰这一个外国权威提出的难题,在另辟蹊径后,他采用了新办法解决了这一猜想的部分问题,到1980年美国数学年会上,奥南看到这篇文章是,接连称赞道是一篇十分难得的好文章,
这时他的毕业论文已经完成,本来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但是他没有停下,占用了本该暑假休息的时间一鼓作气彻底解决了1938年由著名群论专家白尔提出的猜想,1981年的上半年,他又写下了两篇关于极大子群的论文,那时专家们都认为他的论文十分具有创造性和完整性并且已经达到博士水平,
但是他认为完整性还不够,他认为只有攻克四类典型群中剩下难度最大的正交群才能说研究成果是完整的,他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完成了这个工作,而这一成果也被万哲先教授称为又一飞跃,
他在1982年4月于南京召开的中国数学会第一届代数学术交流会议上作了学术报告,那时许多德高望重的学者一致认为他的发言是最精彩,最有生气,最有气魄的,也是近年来代数学最好的成果之一,
而这一切就像他亲手挥毫写下的诗一样:“西洋虽有种,东土岂无人,皓首雄风在,童颜大器成,冬寒凝一念,春暖泻千钧,志在高山顶,金杯映五星”,
他做到了.
“我想为中国富强出把力,有什么不对,历史将会严正判决,国家兴旺离不开科学,青年离不开学习”,那一天,范洪义在驶向军垦农场接受再教育的火车上下定了决心,
在军垦农场干了一年多的农活后,他被分配到了河南永城县发电厂当工人,经常大汗淋漓,腰酸背痛,但是他一有空就捧起了书本,自己学习外语,规定自己每天需要背诵五十个单词,自学因停课而未学的理论物理专业的主要课程,
1973年,他重新被调回了中科大教物理,在历经长达五年的艰苦钻研下,他在78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中科大理论物理(基本粒子)专业的博士研究生,
在十年动乱的岁月里,他用勤奋为梭,心血作丝,编织自己的知识献给这个他热爱的祖国,就像他所信守的那句话一样:“学习吧,这是最需要的事情”,
如同流星一般照亮了整个黑夜.
1980年,
在数学瀚海里云游不倦的苦行僧苏淳完成的《多维无穷可分分布成为绝对连续的一个充分条件》等几篇论文,国内外许多学者就已经肯定论文达到了博士水平,
可是在1981年底,国家学位委员会办公室决定先进行学位答辩试点,然后再铺开,按规定,一位教授只能出一名研究生参加博士论文答辩,那时中科大决定先由赵林城、白志东先参加答辩,
虽然苏淳和他们同时进校,水平和成就也可以相比拟,但却因名额限制,不能进入答辩的行列,这也意味着他要先通过硕士答辩才能重新报考博士研究生,继续读2、3年才能申请博士答辩,
当时他的家里经济十分拮据,孩子幼小,爱人生病,真的是白忧俱集,延长学习时间,对于他这个困难重重的家庭来说是无法忍受的负荷,但是他没有闹情绪,更没有和师兄们争长较短,比高论低,而是衷心地位两位师兄参加第一批答辩而高兴,并且在中央教育部派人来了解两人的情况时,全面并诚恳的反映了两位师兄优秀的学业成绩以及引人注目的研究成果,
1983年4月20日上午,在北京中国科学院系统科学研究所430教室中,为苏淳破格举行了博士论文答辩会,答辩委员会由国内概率统计界的权威人士王寿仁、王元、严士建、陈希孺等人组成,
在那一天,他带着自信的微笑开始了自己的答辩会:“我的论文共分五个部分,总题目是《关于分布函数和极限理论的研究》...”,
如同娟娟的溪流般在一个霞光灿烂的黎明,汇入了浩瀚无边的大海.
1966年,
当赵林成满怀激情,以全班最优秀的成绩走出校门奔赴工作岗位的时候,他是多么渴望自己能施展一下自己的才华,然而,那场“红色”的风暴把他吹到太行山,吹到了太行山区的车间,
那时所有人都让他死了学习的那份心,安安份份地过日子,不要再招惹是非了,但是他没有停下手中的研究工作,而是一头扑进了问号的海洋里,在五年,仅仅五年的时间里,他写出了《引信隔离机构—回转盘的计算》、《锤击试验机的计算》和《引信设计手册》,
1978年,他拿着背包,离开了自己的妻子和三个可爱的孩子,来到了阔别25年之久的母校中科大开始了研究生生涯,那时他已经快要35周岁,在进校的那天起,他在陈希孺教授的指导下一头扑进了数学王国里,不知疲倦地探索着,
一年半,仅用了一年半,他不仅把专业知识全部抓了回来,还修完了英语、俄语、测度论、随机过程论基础、弱极限理论、统计推断等课程,
三年,仅用了三年的时间,他在研究数理统计的大样本理论方面先后写下了15篇超高质量的论文,并在第二届全国概率统计学年会上成为了当年学会最年轻的理事,
在人生道路上奔跑了近四十年,他以顽强的拼搏精神登上了悬崖,摘取了博士的桂冠,而他却说:“博士,只是过去的记录,未来,一切都是未知数,我的路还很长,人不死,是永远都走不完的”.
他出生在江南一个破落的地主家里,
6岁那年父亲在贫困中死去,少言寡语的母亲在沉重的打击和生活的磨难下得了精神抑郁症而后又因脑血栓而瘫痪卧床,
沉重的家庭包袱落在了他自己一个人身上,每天天还没亮就起床挤进喧闹的菜市场,回来把母亲抱到自己的床上,换洗被褥,并帮母亲梳洗、喂饭和背着去求医,可是他并没有放弃对数学的追求,就像刚踏进数学领域时,一位老师对他说:“搞数学很艰苦,离群索居,冥思苦想,满纸符号,数字,枯燥无味,有时一个题目可以耗掉一个人的一生”,
但是他没有在生活和数学这两个堡垒面前退却,而是一往无前,在谷超豪教授的带领下,他写下了《蜕型面为特征的微分算子的边值问题》论文并通过了博士答辩,
而在那时,他只有等母亲熟睡了才有空钻研自己的论文,
火石只有与硬物撞击才会闪出火花,而强者,只有历经困难磨砺,才会显出闪耀的光芒,洪家兴用解数学题的巧妙方法和坚韧毅力,把美妙绝伦的数学乐曲与生活中的悲哀烦恼互相中和.
在文革结束之后,那颗已经埋藏在李绍宽心底许久的种子又萌芽了,在复旦大学数学所招收研究生的消息一传出,他就立马赶到了复旦报名,考试日期为期不远,但这是刚好碰到了学校学生考试,出于责任心,他坚持白天上班,晚上复习,
但是在最后等来的却是一张“等待通知”,原来他的年龄超过了35岁,还好在全国统一招生的时候,国家考虑到特殊情况把年龄放宽到了38岁,
经过了13年的风风雨雨,李绍宽重新跨进了自己的母校复旦大学,
在导师夏道行教授的指导下,他开始向着算子理论这一堡垒发起了进攻,经过严密、深邃的探索,他获得了一个个新的结果,而他撰写的《关于非正常算子和有关问题》也得到了国内外专家们的一致好评,
并被学校批准提前一年毕业.
“我们必须知道,我们必将知道”,
这一句体现了大数学家希尔伯特精神的名言,正是成为张荫南获得博士学位后的座右铭,在他的书桌上会看到一本本量子物理、统计物理、控制论的新书,
有人认为,一个学者的博士论文,往往成为检验这个人的唯一标准,而张荫南却认为:“一个人只有把他的学位论文丢之脑后,不为将来某种学术成就和社会地位而烦恼时,作为一个自由的人,才能在学术上更上一层楼”,
从1978年到1982年攻读硕士、博士学位,四年他迈出了两大步,并先后公开发表了十多篇有价值的论文,特别是用可微分变换群表示的“西等价定理”这一最新成果更是在巴黎召开的第二届国际数学物理会议上介绍后,被十多个国家的学者走上讲台索取论文,并称它为奇迹般的发现.
1978年11月的一个深夜,
即将临盆的妻子痛苦地呻吟着,年迈的公婆力不从心,慌了手脚,赶忙想要打电话给儿子童裕孙,王世琴忍住疼痛说道:“不要打扰他,现在打断他的思路,他要一个星期才能恢复过来,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复旦大学数学系毕业的王世琴深知数学研究的甘苦,理解丈夫所从事的事业的不易,而那时感情细腻的童裕孙不是不知道自己妻子的产期,可他没有去医院陪伴,只身徘徊在方程式堆积的金字塔前,寻找着打开数学奥秘的钥匙,
而当他那天他双手捧着学位证书时,
他的眼泪近乎忍不住想要留下,因为他知道这里注入了妻子多少的生死相托、患难相扶的深情.
1981年,
美国数学家汉弗莱应邀前来华东师大讲学,围绕着《代数群的表示》,汉弗莱教授介绍了当时许多听众都不了解的内容,当讲到关于《代数群的表示》研究中,他表示还有几十个课题需要去解决,
那时王建磐正在选择硕士研究生的毕业论文题目,听了汉弗莱的讲学,他果敢地选择了其中一个课题作为自己毕业论文的题目,这就是《G/B上的层上同调与Weyl模的张量积》,他苦战两个月完成了这篇论文,较好地解决了线性代数群表示理论的一个具体问题,并受到了国内外专家的好评,汉弗莱读后也表示十分赞赏,并翻印了好几份,寄给了德国、英国、美国的同行们,
但是王建磐并不满足自己取得的成果,并继续在原来的研究方向上探索,在曹锡华教授的指导下,他以《G/B上的层上同调与Weyl模的张量积, 余诱导表示与超代数br的内射模》为题,作为自己的博士论文并送交给了博士论文答辩会,
1982年11月6日,
经过答辩和评议,他成为了新中国首批理学博士中最年轻,也是唯一没有大学毕业文凭的自学成才者,他在攀登科学这条高峰上,付出了比别人格外多的劳动和汗水.
1983年1月22日下午,
柯召、王元、陈景润、潘承桐、潘承彪、莫叶七位在数学界著名的专家并列一排,于秀源宣读了自己的论文《代函数对数的线性形式》,最后,答辩委员会以七票一致同意的成绩建议授予他博士学位,
但是本来皆大欢喜的事,却因为学校提呈申请学位手续不完备而被退回,不但要加试两门专业课,还要加试政治、外语、口试并在半个月内完成,而不幸地是,那时恩师潘承桐教授持续发烧,医生强令潘承桐卧床休息,
口试定在25日进行,经不住潘承桐的再三要求,医生同意放他半天假,可是头天晚上因为高烧39度而被拒绝,考场只好从山东大学移到病房中,
那天雪白的墙上挂着一块黑板,从早晨八时考到九时四十分,潘承桐躺在病床上,打着吊瓶,坚持着,看着恩师苍白的面容,
他想起了那天收到恩师的信:“快报考,就报我的,过去我不能带研究生,现在可以了”,
于秀源几度哽咽到不能成言.
新的时代需要新的开拓者,
对于中国首批18位来说,博士只是一个起点,只是记录着过去,未来的路是漫长的,需要走下去,坚定地走下去,路需要探索,这是一条属于他们的道路,一条勇敢者的道路,有一句民谚曾这样说道:“读不尽的世间书,走不尽的天下路”,
但是对于他们而言,
路就在脚下延伸,通向广阔的地平线.
请为这18位传奇点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