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民生· 跟着弘虫读乡村】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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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

炊烟是暮色的杰作，是黄昏的画意。那是文人墨客对它的描述，有一首歌唱的就是“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还有“夕阳有诗意，黄昏有画意，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中只有你”，颇有乡土的意境。

记忆中的炊烟并没有这样的诗情画意，却是另一番滋味。

第一种感觉，炊烟是一个声音。是母亲对孩子的呼唤。我们游走在旷野荒山，只要远远看见家里屋顶上慢吞吞地吐出一口炊烟，就知道是母亲在灶台边跑前跑后了，于是我们的心会被它束缚。再撒野的孩子，也无法抵挡这炊烟的召唤，在父母还没有发出歇斯底里的呼唤声之前，乖乖地收拢放纵的心思，熄灭心底正在悄悄萌生的恶作剧念头，循着那缕由浓而淡、由稠而稀的炊烟疾步回归。

第二种感觉，炊烟是一种味道。家的味道，村庄的味道，都渗透在冉冉升腾的炊烟里。炊烟在空中弥漫，在村庄徘徊，最终在我们的鼻子里跌落，它探进肚里，钻进心里，与之对话，地久天长，终于让我们品味出这炊烟原来就是家的温暖，就是对饥饿的一种亲切安慰，就是一种叫焦虑叫渴盼叫等待的滋味。

第三种感觉，炊烟是一面旗帜。有人的地方，必定会有炊烟升起。炊烟升起，是家的象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是家不像家。炊烟成群结队，结伴而行，约定似的在同一时间升起然后回合，似在向天空请示汇报，一天三次，那是幸福的家庭大都相似。一屋子人错过或弄丢了某一次炊烟，定是一家之主在节衣缩食，在哀叹吃了上顿愁下顿。炊烟冒不出一丝丝的形式主义。

逢年过节的时候，炊烟最是忙碌，近乎杂乱无章，那是它在招待一批又一批预期到来的客人，不得不应付千百年来早就约定俗成的饭桌上的客套。

（本文选自弘虫的《那时候》）

作者简介

弘虫，真名陈强，1969年出生，浙江诸暨枫桥人。名中有“强”，拆开成了“弘虫”。先后在学校、媒体和政府机关工作，业务爱好阅读写作。先后出版个人作品集《男人而已》《黄酒加冰》《老家》《诸暨孝事》《蓼莪情》《那时候》《解密陈励忠》《寻找施耐庵》《杨维桢与水浒》《南楼美人》《清气满乾坤》《新长乐》《高湖村》等十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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