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收入高达1000万英镑？试解少林寺的全球文旅版图
“伸手一摸就是春秋文化，两脚一踩就是秦砖汉瓦”的河南省2022年文旅行业再添新彩。继3月13日河南文旅投资集团成立之后，4月6日，少林寺携手河南省政府以4.52亿元拿下郑州市郑东新区一宗商业用地打造文旅地产，力图在建成后五年累计实现营收超8亿元。
多数舆论质疑少林寺过于商业化，但新旅界（LvJieMedia）更想调研的是，该文旅地产项目之可行性；为什么河南省属国企要携手释永信启动投资额达15亿元的文旅小镇？三十多年来少林寺在文旅板块已有哪些布局？
企寺携手做大文旅地产
据透露，该宗地块为产业用地，其实施方案将以郑东新区管理委员会出具的《郑东新区管委会关于一宗国有建设用地的产业实施方案》（郑东产业用地文〔2020〕6号）为准。上述方案显示，该项目定位文化产业类，包括一座建筑面积约6000平方米文艺演艺中心，一所面积约3000平方米的艺术展览馆，一个面积约11000平方米的文创产业园区，一家面积约18000平方米的国际五星级酒店，以及面积约19200平方米、可对外销售的服务型公寓。规划容积率小于1.5，建筑密度小于40%，建筑高度小于24米。明眼人一看，该项目俨然是文旅地产项目。
方案还规定，地上物业自持比例不低于地上计容面积的66%，包括文艺演艺中心、艺术展览馆、文创产业园区、酒店等。同时，项目总投资不低于16亿元，建成后五年需累计实现营收超8亿元。相关文件要求，项目需在取得《建筑工程施工许可证》起30日之内动工，且动工期限自出让合同签订之日起不超过1年，项目竣工时间为取得《建筑工程施工许可证》起2年半内。
整体而言，该项目在各方面要求都颇为严格，而相较于地块自身属性，竞得方河南铁嵩更吸引眼球。新旅界查阅天眼查数据显示，铁嵩科技成立于2022年3月22日，注册资本为4.52亿元。铁嵩科技两大股东为河南沅翰实业有限公司（沅翰实业）、河南铁投综合开发有限公司（河南铁投），前者持有49%股份，后者持有51%股份。其中，沅翰实业为河南嵩山少林寺方丈释永信关联公司，释永信持有河南少林无形资产管理有限公司80%股权，后者则持有沅翰实业70%股权。此外，河南铁投由河南铁路投资有限责任公司100%持股，而河南铁路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则由河南省人民政府100%持股。
有业内人士猜测，少林寺参与该文旅地产项目多少有些“救市”意味。3月郑州市人民政府办公厅虽然发布了给楼市松绑的“郑19条”，但3月郑州新房销量仍然同比有四成下滑。河南省政府此时引入少林寺投资，不失为提振市场的策略。问题是在中国房地产去化普遍如此艰难的大环境下，少林寺哪来的信心与国企携手实现“项目总投资不低于16亿元，建成后五年需累计实现营收超8亿元”的目标呢？
庚子年少林寺“精进禅七”圆满解七现场，中间为释永信（图源：少林寺官网）
显然少林寺CEO释永信有这样的信心：少林寺“家底厚”，据英国《卫报》报道，少林寺每年收入高达1000万英镑，其中很大一部分来自海外；而国内收入也非常可观，据报道 2007年少林寺的门票与香火钱合计不低于5000万元，少林寺每年具体收入多少至今没有公开准确的答案。
正是因为底子厚，早在2006年少林寺便计划在澳洲南部购买一块约1248公顷的土地在当地兴建500间房屋、350栋别墅，其中还包含一座有27洞的高尔夫球场。后因遭遇规划审批问题直到2015年2月，释永信亲自向澳洲新南威尔士州肖尔黑文市市长支付约416.2万澳元（约2040.5万元人民币）的支票，一举付清该市政府出售给少林寺的18000亩土地款，用于规划建设澳洲少林禅修中心，重启“少林村”房产开发项目，而该项目总费用预计在3.6亿澳元（约合人民币17.6亿元）。
虽然该项目并未如最开始设想的规划落地，但可见少林寺投资文旅地产之实力。面对媒体对该项目的质疑释永信曾表示，“少林寺的禅修空间、农禅空间、禅武空间必须由少林寺做主，如果企业家从中看到人流、需求和商业机会，大家愿来共建共享，只要澳洲政府和民众愿意，投资者愿意，我只会随缘说好。”
实际上，持有房产在世界宗教圈算是常规操作。比如天主教圣地梵蒂冈，去年这个袖珍国家首次披露：在全球各地拥有5000处房地产，其中4051处位于意大利。旅游和纪念品收入其实只占梵蒂冈收入的很小一部分，不动产出租才是其主要收入来源之一。金钱之上，在文旅资产运营和文旅地产去化上少林寺能否挑起大梁？
二十年少林寺生态争端不断
一位河南省文旅从业者调侃：首先，世界知名的少林寺品牌本身就是巨大的无形资产，广告效果是任何一家地产开发商品牌所无法比拟的；所有房地产企业最为头痛的是缺少目标客户群体，但少林寺历经千年早已轻松拥有无数粉丝！
该项目未来是否能一举成名尚不可知，但毋庸置疑的是以释永信为首的少林僧团可谓精于商业，正在建成一个大型文旅企业集团，业务横跨景区、文创、演艺、研学、餐饮、药品、服饰等多个领域。对于少林寺过度商业化的质疑，释永信的回答是“我们不是商业化，我们只是利用商业的手段阻止少林寺被商业化。”
公开资料显示，1998年本着保护少林品牌不被滥用的初衷，少林寺注册了“少林寺”商标，释永信成立河南少林寺实业发展有限公司，经营起少林禅茶和少林素饼生意；2002年，创办名为少林书局的出版公司，出版有《少林功夫》等图书；2007年，成立少林欢喜地有限公司，经营体育用品、文化用品和旅游纪念品等，同时也在少林寺常住院内经营餐馆；
之后，少林寺不断扩大自己的商业版图，其中少林无形资管为少林寺的重要资产之一，也是少林寺商业化运作的重要平台，其股东为中国嵩山少林寺和两位自然人释永信、释永乾，持股比例分别为10%、80%、10%。除了对少林及少林寺自有无形资产进行管理，该公司业务还包括文化艺术交流、武术交流，文化演出及经纪服务，旅游资源及产品的开发，货物和技术的进出口业务等。至今少林寺已注册商标达570个，其商标类别横跨食品、教育娱乐、服装鞋帽等。之所以注册那么多商标，释永信表示，“我们只能按照国际惯例，政府没保护之前我们就用商业手段来做”。
自2008年成立以来少林无形资管先后投资了16家公司，最大单笔投资金额达1600万元，总额近8000万元，范围涵盖茶叶、文化、旅游等领域。天眼查信息显示，释永信目前对18家企业拥有实际控制权，如河南嵩顶文化旅游发展有限公司、河南少林无形资产管理有限公司、河南嵩山少林寺茶叶有限公司等等。
在当代中国大陆，少林寺一直吸睛无数。这一切始于1982年，由李连杰主演的电影《少林寺》在河南省郑州市登封市嵩山五乳峰下的少林寺取景拍摄，彼时该电影拿下1.6亿票房，按照当时一毛的票价，换算成观影人次是16亿。主题曲《少林》：“少林 少林 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来把你敬仰；少林 少林 有多少神奇故事到处把你传扬 精湛的武艺 举世无双 少林寺威震四方……”传遍中国，很快嵩山少林寺的每年游客人数从1970年代末期的5万人左右飙升至1984年的260万人。
随后释永信作为主持行正法师的“拐杖”亲身领悟了少林寺如何能把李连杰奇迹转化为安全、自治和发展。但在发展中出现了大量损害游客的乱象，至1999年年初释永信任方丈坚持游说当地政府批准拆除少林寺景区周边的各色建筑还支付了相关费用，生计受到威胁的村民们把这位方丈包围起来，还拉起横幅责骂他，直到2002年强制拆迁得以推进。
伴随着景区之迭代升级，由登封市主导的少林寺门票价格大幅上涨，但自2002年始释永信连续十几年在两会递交提案，坚持不懈地建议取消佛教景区门票，他表示对于佛教信徙而言，寺庙只是宗教活动场所而不是旅游景区或公园，过正常的宗教生活还要像游客一样付费，既不合情也不合理。“发展旅游经济应着重于旅游服务产业开发，而不要把眼睛死盯住门票——杀鸡取卵、急功近利，最终将窒息旅游产业的可持续发展。”
而自2009年伴随着登封市政府携手香港中旅做大嵩山少林寺多次传出要IPO，释永信出面解释，“少林寺永不上市。”再至2013年底，嵩山少林寺向郑州市中级法院提起诉讼，状告登封市嵩山风景名胜区管理委员会违约，要求后者支付近5000万元的门票分成款及延迟支付违约金。一名少林寺员工表示，少林寺起诉嵩管委不仅是“讨债”，更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港中旅登封公司更需给出政策性免票真相。70%的门票收入本应取之于少林，用之于少林，而不是被他们当蛋糕切走一大块。”2020年10月，香港中旅从嵩山少林寺退出。
边走出去边多业态布局
争斗归争斗，少林寺僧团从没有停下扩大影响力的脚步。释永信非常善于运用经济头脑，扩大少林寺影响力。互联网刚进入中国时，少林寺就申请了自己的域名，比阿里巴巴更早。2001年少林寺官网改版上线，2010年起推出英文版。2007年，世界小姐巡游少林寺，引来万人围观；《超级女声》爆火后，少林寺联合深圳卫视主办了“中国功夫之星全球电视大赛”。
新旅界注意到，少林寺还开发有官方App，主要设置了发现、功夫和文创三大板块，其中发现以禅武文化普及为主，功夫则围绕武术研学，值得注意的是文创板块售卖商品包括明目保健贴、棒球帽、壁画海报等，商品价格下至十几元，上至数千元。另据消息，早在2008年少林寺就上线淘宝店“少林欢喜地”，销售禅修所用的禅修服、禅修鞋、禅香、烛台等，目前该店铺已无法查询到。
尽管在国内文旅板块打法上，少林寺被舆论质疑烟火气越来越重；但在国际上少林寺的火爆程度非同一般，自1987年少林寺就不断派出武僧团到国外演出；1999年11月，释永信率少林武僧团来到英国白金汉宫，参加英国皇家综艺晚会当时还受到英国女王接见。类似的演出，少林武僧团每年都要出国去十几城市表演。每场阵势丝毫不亚于明星演唱会。据悉，邀请少林武僧出国表演要提前一年预约。前文的河南文旅从业者评论，由少林寺开发建设并经营的房地产项目，营销中心的暖场活动只需少林武僧现场表演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即可，绝对有吸引力，估计营销中心每天都人气爆棚，活动场场人流爆满。
以前每一次商演，释永信都会被指责“离经叛道”，当年释永信面对非议时曾问：“他们想让少林寺永远在深山里与世隔绝吗？”如今，他已将少林文化传遍世界。时至今日，少林寺在全球50多个国家和地区建有专门研学少林功夫的学校和团体，拥有洋弟子300多万人，仅从学员学费的角度而言，收入就很可观。举例来说，很多海外少林寺文化中心的经营模式主要是会员制，成为会员之后就可以来这里学习武术，按小时收费。比如在美国，一小时需要十几美元，一般只要招收150个学员，3个月收入就能养活一个中心。
释永信相信，“面对商业化大潮，你不化它，它就必然化你。”如今的郑州新区以少林文化为主题的文旅综合体或将成为释永信的集大成之作。人造灵山胜景与拈花湾相得益彰，郑东新区项目会否成为下一个嵩山少林寺脚下的“拈花湾”，让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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