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刑事案件委托人换律师那些事

孙云康：上海市毅石律师事务所律师

肖文彬：广东广强律师事务所刑事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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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遭遇刑事案件，当事人（委托人）找对律师是一个难题，因为熟悉刑事司法规律的当事人少之又少，具体详见笔者《谈谈寻找靠谱律师的标准》一文。同样的道理，委托人换律师也是一个难题，因为换对律师是一门大学问，司法实践中，对的换成错的现象并不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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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案件换律师那些事

相较于民事诉讼代理律师稳定性特征，刑事委托人换辩护律师常见，某些委托人甚至频繁更换，本人曾有担任某案第十位辩护人参与一审辩护的经历。换律师常发生于诉讼环节更替时刻。有些委托人为掌握对辩护人主动选择权，只愿意签订诉讼阶段性委托协议。现实中，相对于二审换律师，一审更多表现为“加强辩护力量”。

委托人换律师属法定诉讼权利，是否行使取决于委托人，受托律师理应尊重。刑事辩护关乎当事人重大权益，甚至关乎生命取舍，作为其近亲属的委托人无不希望聘请的律师业务精湛，功夫了得，救当事人出水火。鉴于委托人知识、阅历、经验等差异，对待辩护律师要求存在差别，不妨将他们归于专业服务型和结果承诺型委托人。结果承诺型委托人希望律师不惜手段，达成某种诉讼结果，由此，签订协议前，他们会直白希望律师对辩护结果承诺，在选择律师理念上，重关系而轻专业；服务型委托人对刑事诉讼现状较为清醒，他们选择律师，重点考察律师专业技能和敬业态度，希望专业服务达到利益最大，他们不会要求律师作出诉讼承诺。

结果承诺型委托人请律师前，常左顾右盼，聘请律师后，仍怀骑驴找马之有态，受托律师一旦令其不满，被走马换将成常态。专业服务型者，注重律师服务过程和执业态度，不会简单以阶段性诉讼结果取舍律师。这里对委托人作了二分法，但现实中，两者并不泾渭分明，委托人换律师动机很复杂，某些委托人两种形态兼有。

面对委托人心猿意马，律师们自保不外乎以下举措，非三阶段委托不签，律师费一步到位，单方面解除不退费等，他们的核心思维是，增加委托人换律师之诉讼代价。

其实，很难对委托人换律师现象作简单化评价，大多委托人请律师并非深思熟虑，对于他们来说，更换不称职律师不失为及时止损，对维护当事人诉讼利益有利，律师办案似医生问诊，选对律师至关重要，对此，相信人们不会有异议。

换律师问题上，委托人需要思考，律师换对没有？承诺结果型委托人在换律师时，常常进退失据，换律师不仅未给当事人带来诉讼转机，相反，对的换成错的现象并不鲜见，请来坏律师，莫如无律师，形成此类悲剧的根本原因，在于承诺结果性委托人遭遇结果承诺型律师几率高，虚假承诺如同风中的承诺。有些委托人浮云遮望眼，将适格称职律师错误更换，继任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此类现象，笔者执业经历中，屡见不鲜，颇有感触。

委托人寻找适合律师很难，难就难在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对中国刑事司法实践欠缺理性思考，不客气地说，太多情形下，委托人寻找好律师，类似撞运色彩，刑辩现实是，刑事当事人命运取决于委托人是否正确抉择辩护人，说来话长，这个话题太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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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好律师不承诺案件结果？

 很多委托人在找律师时，经常会问：“这个案件能不能胜诉？”“有几成把握？”“能不能放出来？”“能不能保命？”如果律师不做出肯定的回答，一些人会大失所望、甚至失去对律师的信任。但是，律师为什么不能保证官司一定赢？在中国国情下，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

一、司法部和全国律协明文禁止律师对案件结果进行不当承诺

《律师执业管理办法》（司法部2008年5月28日通过）第三十二条：“律师承办业务，应当告知委托人该委托事项办理可能出现的法律风险，不得用明示或者暗示方式对办理结果向委托人作出不当承诺”；

　　《律师执业行为规范》（中华全国律师协会2004年3月20日通过）第十六条：“律师不得向委托人就某一案件的判决结果作出承诺。律师在依据事实和法律对某一案件做出某种判断时，应向委托人表明做出的判断仅是个人意见”；

　　《律师职业道德和执业纪律规范》(2001年11月26日中华全国律师协会修订)第二十六条“律师应当遵循诚实守信的原则，客观地告知委托人所委托事项可能出现的法律风险，不得故意对可能出现的风险做不恰当的表述或做虚假承诺”。

　　司法部与全国律协之所以出台上述文件，主要是因为诉讼的结果，受诸多因素所影响，如证据情况、法官倾向性、审委会意见、诉讼策略、律师的专业水平、国家政策、权力干预等因素。其中有可控因素，如诉讼策略和律师的努力，也有不可控因素，还有不可知因素，如审委会意见、权力干预等。还有可能可控也可能不可控的因素，如证据材料的取得、法官对案情的理解和倾向性、甚至于承办法官的心态情绪等。在这么多因素中，律师只能着力于可知因素。

　　因为律师不是算命先生，不能信口开河，对自己不掌握的事实和情况不能装内行去忽悠当事人。另外，当事人很可能有意或无意中对有利于自己的事实夸大，将不利于自己的事实轻描淡写、甚至只字不提，也可能限于当事人对纠纷在法律性质上的认知有偏差。而这些事前不甚明确的事实，会随着庭审的进行而展开，或者误认为明确的事实会随着对方一些证据材料的出示而发生变化。

二、律师能否进行“关系化”运作

如上所述，当事人可能要问，既然有那么多可变因素，决定权又在司法人员手里，何不进行“关系化”运作、直接搞定司法人员？这样岂不一劳永逸？这也是绝大部分当事人天真的想法，是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从利害关系来说，绝大部分司法人员不会冒着违法犯罪、丢掉饭碗的风险去贪这点小利益的；即便是利益诱惑巨大，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受贿的司法人员也时时刻刻面临着被追究刑事责任的风险。另外，尤其是重大刑事案件，那些追求无罪、放人、保命的案件，“关系化”运作更是死路一条。

由于《刑法》与《律师法》明确规定律师进行“关系化”运作的行为是违法犯罪行为，所以一旦东窗事发，律师也将面临丢掉饭碗、定罪科刑的风险，同时当事人的违法利益将被重新清算，这样的案例在司法实践中已是司空见惯，由此可见，律师进行“关系化”运作无疑是饮鸩止渴、赔了夫人又折兵。

　　另外在司法实践中，进行“关系化”运作的律师为了迎合当事人的需求，往往进行不切实际的虚假承诺，说能搞定，没问题，能放人，以此来欺诈当事人的钱财。等当事人发现受骗之后，大多苦于没有对方虚假承诺或收受财物的证据，只能哑巴吃黄连、自讨苦吃。当然也有部分律师因此而受到诈骗罪的刑事追究，原广东律师马克东、甘肃律师王英文皆因“走关系”之路触犯诈骗罪而深陷囹圄。

三、当事人与律师该当何为

写到这里，很多人要问，走“关系”不行，律师又不能保证办案结果，当事人该怎么办呢？在中国国情下，虽然律师不能保证、承诺案件结果，但有专业水平、有职业道德的律师通过自己的技能、办案策略会最大限度地影响案件的结果，最大化地实现当事人的利益。那些无罪案件，那些重大、复杂、疑难的案件，所取得的理想结果，无一不是有专业水平的律师通过据法力争、据理力争而得到的，而不是通过疏通“关系”轻松搞定的。

　　如果当事人想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显然是不现实的，“诸葛一生唯谨慎”，真正有水平、有职业道德的律师是不会对当事人作出虚假承诺的，只有没有业务能力和职业道德的律师，才会向当事人拍胸脯、打包票。这一点上，迫切需要当事人有一双“慧眼”。

　　最后，律师的声誉和案源靠的是自己的能力、品质和口碑。好的口碑，才是律师的黄金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