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篆新农贸市场三楼，藏着一群奇怪的老头老太太……

我们听说，

在一个很大又很嘈杂的农贸市场，

有一群很奇怪的老头老太太，

然后，我们就去找了……

那天下着小雨，菜市场地很滑，蔬菜倒是新鲜。

我们一路兜兜转转，东问问西瞧瞧

终于在嘈杂的一角找到了

这家剧团叫做昆明滇剧花灯团

观众年龄46—90岁

演员年龄47—78岁

演出40余年，在篆新菜市场驻演12年

一年365天，便演365天

这是今天的剧目：艳娘出家

顺着楼梯到了三楼，

我们看到的是这样的剧场

楼下是嘈杂的叫卖声，

楼上是流传200多年的滇剧

人生如戏，还是戏如人生？

观   众

来这里看滇剧的观众30人左右

滇剧下午两点开始

才中午12：30

零星的观众已经在等待，

观众几乎都是固定的，座位也是固定的

“老李，你迟到了嘎，今天咋个那么晚……”

这位奶奶，今年90岁

来这个剧团看戏，40余年

她说她年轻的时候就来这里

如今老了，走不动了

儿媳妇就送她过来看

我们给她拍照，她说我没牙齿了

拍照不好看了，说毕却笑了

这位爷爷，今年78岁

开场前喜欢看报纸

现在眼睛不好了，就戴老花镜看

记不得看了多少年，只记得每天都来

这里的一切和这个互联网时代显得格格不入

滇剧团也辗转多处，但存在即合理

这两位爷爷都是老干部

看戏十几年，来这里聊天喝茶是常事

每天看戏是退休生活的乐趣，让时间过得慢些

虽然看戏的人不多，但都是最执着的观众

这里很舒适，很亲近

像在家里一样，抽水烟筒，打麻将，聊天吹牛，吃酸萝卜……

剧场之前是个茶楼，如今茶楼剧场也是无差。

就图个自在的下午时光

后 台

这些年过去，唱滇剧的人越来越少

剧场后台也很简易，狭窄

一张椅子就是一位师傅，一个箱子就是一身行头

墙上挂着五颜六色道具饰品，有些凌乱但却很美

这些行头都有些老旧，

但作为这些滇剧演员来说可是宝贝。

化妆用得是油彩，演员的皮肤很容易过敏

但却是做容易上妆的，老滇剧演员们真的很不容易

如果亮丽的油彩能涂亮人生最后的色泽

那么，又何乐而不为？

原来，喜欢是如此心甘。

演 员

剧团一共21个演员，我们随机采访了三位。

现在是中午一点，距开场一个小时

第一个演员来了，是杨阿姨。

杨阿姨，今年67岁

以前喜欢唱花灯，两年前来到这里学习滇剧。

她说，以前是农民，文化程度不高

不像其他师傅都是知识分子，

现在老了干不动活了，年轻时候喜欢滇剧，就想学。

开场前都有一个人负责给演员们讲戏，

今天是我，我要早点来准备。

李师傅，剧团导演

8岁开始学习滇剧，今年78岁。

从云南省滇剧院退休后，一直在这里演滇剧。

他说，唱滇剧辗转了很多个地方，

回头一看，不知不觉就唱了一辈子。

喜欢的东西不应该就是一辈子吗？

简单的言辞确实让我们很动容。

一对来自大理的老夫妻，两人均是70多岁。

丈夫唱滇剧唱了一辈子，

妻子退休后，也跟着丈夫学起来。

两人辗转云南各处剧团唱滇剧，

来这个滇剧团半年已久。

爱你，就陪你做你喜欢的事。

即便我们已然年迈，但

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观众年迈，却坚持来看戏

演员也老了，但坚持唱戏

就这样，一年年的，养出了最执着的演员和观众

照着镜子描眉点唇，再戴上有些陈旧的头套，

最后再戴上精致的头饰，

尽管没有年轻时候美，但还是有模有样的。

化妆后台在窗边光线靠很充足

但演员们都是眯着眼睛看镜子的

眼睛都不太看得真切，

鬓边的白发也有点遮不住，

但有这画笔在手，又怎可辜负？

杨阿姨在给大家讲戏，其他人边化妆边听着

人上了年纪，记性都不大好。

有演员拿出纸和笔在记着，很认真

楼上描眉花眼在讲戏，楼下讨价还价在买菜

真真是稀奇得很！

滇剧演员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太

头发已经稀疏了，皱纹也多了，

眯着眼，咧着嘴看着镜子化妆

因为彼此也看不见化，索性自己上手

看着演员化妆着实有些艰难，

但说了喜欢一辈子，便真的是要演一辈子的。

开 唱

现在是下午两点，

我们买了门票，6块钱一个人。

《艳娘出家》准备开演了，我们也坐好等待表演开始。

乐器师傅们正准备开场，调试乐器整理衣服

乐器师傅们也是干了一辈子，

都是从各大滇剧团退休后来这里的。

演员们每场演出工资都不高

主角和琴师：20~30块，

配角10~15块，跑龙套的10块钱以下。

这样算下来，都不够一天车费的。

老板为了维持剧场，自己每个月都倒贴不少钱。

剧场很简单，观众也不多。

灯泡电线到处都是，观众唠着嗑吹着风扇

戏里是才子佳人王侯将相，

戏外是滚滚红尘吃穿住行。

剧场很简陋，观众也稀疏，

但滇剧演员们唱起滇剧真是句句动情

滇剧属于云南方言戏剧

认真听，还是听得懂的

每一场戏观众都很熟悉

做着手边的事情都能跟着演员哼唱起来

但就是百听不厌，平头百姓的人生也是挺浪漫的

现如今昆明发展得越来越快，这个剧团也数次搬迁。

看到我们年轻人去看戏，演员观众都很高兴。

观众听着听着就老了，演员唱着唱着也老了。

观众演员一起老去了，都是相识几十年的老友。

再听听吧，听一天少一天了。

退 场

下午四点，演出结束。

我们跟剧场老板聊了聊，

剧场老板是一位七十多岁的奶奶，

家里三代都是唱滇剧的。

她说，看的人少，门票也便宜，

演员们工资很低，但他们还是愿意留下来。

昆明发展空间越来越大，

留给滇剧的空间确越来越小。

或许等到某一天滇剧也消失了

才会有人痛心疾首的高呼滇剧没了！

这里是篆新农贸市场。

抽个时间去看看吧，他们从不爽约。

我是春城妹，老板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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