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乡北漂:不是精英的人生|城中人
作者 | 宋虹姗
序
世上本没有城,相聚的人多了,才筑起了城。
本文是36氪「未来可栖」公众号「城中人」栏目的第五篇人物特写。
在辽宁营口,抖音农村网红「张同学」的粉丝量,几乎是当地总人口的八倍之多——2019年、2020年当地官方统计的常住人口分别是243.1万人、232.9万人。这个典型的人口净流出东北小城,迎来了两位返乡的北漂青年。
在北京的时候,王乃乾和杨一夫本来是人生轨迹几乎不可能重叠的人。2021年,王乃乾在有房、有户口的条件下离开北京、回到老家营口,这个决定曾一度令周围人不解。而杨一夫的离开,原因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留在北京」。
回到营口老家后,他们俩在篮球场偶然相遇,从球友变成搭档,一起玩起了「再营一口」抖音号。两人合作出品的「返乡北漂」主题微电影《家雀》,在2022年FIRST青年电影展上获得超短片单元组委会特别推荐奖。由洪晃、段奕宏、张震等专业演艺人士组成的评审会给出了如下获奖评语:
《家雀》用5分钟的时间,展现了一个游子归家后的片段。从北京“逃”回老家自认为一事无成的儿子,将自己比作家雀,虽无远大鸿鹄之志,却依旧让父亲无比珍视。作者以第一视角讲述自己回家后的见闻,穿插以超现实的场景片段,重新审视自我与故土、儿子与父亲之间的关系,也重新找到了家的意义。也让这部影片,成为了当代青年逃离北上广的注脚。
左:杨一夫,右:段奕宏
这篇「城中人」报道,是作者与王乃乾和杨一夫在营口对话后了解到的幕后故事。面向数以亿计的大都市外来青年,他们俩的故事,可能是中国版的《逃避虽可耻但有用》(新垣结衣主演的日本TBS剧集)。
家雀
2021年,在北京打拼多年的王乃乾意识到,35岁了,自己不想活成别人期待的样子了,他逃回位于辽宁营口的老家。
在北京,他有体面的工作、北京户口、一套房子。从营口这座四线小城考入中国人民大学之后,顺利完成经济类专业本硕连读,再从国企跳槽基金行业,推动过数以亿计的金融交易。只是说起过往经历,他总会补充一句,「这些生意和我本人一点关系没有」。
回到东北之后,王乃乾总是坐在家中书房发呆。「既不想找工作,也不敢做生意,就在家躺平。」父亲竟然也没说什么,除了按时按点做饭,只是偶尔提醒他「没事就出去走走」。
从书房的窗户看出去,家门口的营口大学搬迁之后,被挡住的一排老居民楼恰好展现出来。建成于1990年的石油楼小区,二手房价格每平方米不到2000元,买下一套50平的房子不到十万元,价格已经和鹤岗不相上下。这里是非典型的中国沿海城市,却是典型的东北小城。
老居民楼的其中一户人家显得格格不入。因为冬天的寒冷,铝材窗早已是每家标配,只有那一户还保留着90年代时期的木头窗格。更奇怪的是,每到固定时间,成群结队的麻雀会飞到那户木头窗前,再结伴飞走。
走近才发现,住在木头窗格里的主人每天都会在窗檐摆满小米,按时按点喂食麻雀,父亲解释说,「那个是家雀,不像别的鸟,只有它们冬天不会飞走。」
微电影《家雀》剧照
王乃乾意识到,和冬天依然留在东北的家雀一样,回到家的自己也成了父亲眼里的「家雀」。
父亲望子成龙的态度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无从得知。王乃乾从小听过父母最多的话就是,「你一定要出去,不能待在营口」。读研究生开学之前,他只是在电话里和父亲开玩笑地说想回家上班,父亲挂了电话,一宿没睡,早上起床就开始哭。
回到营口之后,他总逃不过周边人不约而同地盘问:「混得挺好,为啥要回老家?」回答熟或不熟或半生不熟的人,王乃乾有好几个版本的答案,只想快速结束聊天。
比如,亲戚打探年薪的时候,王乃乾会说自己已经过百万,就是回来歇歇,「其实远没有达到,只是这样她们会停止对你无休止地询问和介入。」
微电影《交椅》剧照
只有父亲会说一句,「你不用有压力,想干啥就干啥,够吃饭就行,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
喂鸟人、老旧小区、父与子、返乡北漂的躺平与挣扎,这些故事被王乃乾改写成一部营口方言微电影,名字就叫《家雀》,王乃乾的父亲也在影片中客串配角。
微电影《家雀》(左:杨一夫,右:王乃乾父亲)
电影男主角叫杨一夫,也是一个返乡北漂,他是「再营一口」抖音号里所有作品的男主角,还担任着导演、剪辑的工作,二人在营口的篮球场认识,从球友逐渐发展成朋友、搭档,「再营一口」的故事,基本都由王乃乾创作。
2022年7月31日,杨一夫和王乃乾从营口来到青海西宁,《家雀》这部作品在第十六届FIRST青年电影展的超短片单元获奖,从26部专业团队摄制的影片中突围。《暴裂无声》《心迷宫》《老兽》这些作品都曾在FIRST首映后正式上映,被公众熟知。
搞抖音、拍电影、在主流电影节获奖,对于两个年近40岁的返乡北漂来说,都属于固定人设外的情节。
每一个在北上广深失眠过的「北漂」,都曾面临回家与继续卷在大城市的纠结。《家雀》仿佛是一个群体的实验样本,一部中国版的《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成为家雀之前,王乃乾和杨一夫的人生上半场,几乎没什么重叠。
2014年,王乃乾刚步入职场,因为被领导赏识,收获全部门只有2个名额的A级绩效,拿到十几万年终奖,新人在国企受此鼓励,绝无仅有。工作第一年,他用工资、奖金加上父母借给他的积蓄,买到在北京的第一套房。
也是在2014年,杨一夫结束了北漂生活,决定回营口,原因是看不到更好的未来,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混不下去了」。
在北京,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职场996过程中的杨一夫一度以为抓住了人生机遇,最终不得不接受内卷的现实。
2005年,杨一夫通过美术艺考生身份,考入沈阳航空航天大学设计专业。毕业后在营口、沈阳几家动画公司做剪辑,度过了百无聊赖的一年之后,师兄建议他去北京看看。
在北京,他住过地下室、8人大通铺、隔断间。隔断房间的窗户,拉开就是厨房。高中走读时,杨一夫是个会打架的叛逆学生,但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住在双井的8人大通铺时,自己也害怕过,甚至在枕头底下藏了一把菜刀防身。
刚来北京的大半年,杨一夫一直找不到工作,每月几百元的房租都需要朋友凑齐,只是从没有跟家里寻求支援。「去北京之前,觉得自己专业能力挺不错,去了之后才发现,这里人才太多了,我啥也不是。」
中途有个朋友邀请他去汽车4S店卖车,杨一夫动摇过,但想来想去,这不是自己来北京的初衷,还是拒绝了朋友的提议。
那段时间,杨一夫每天只吃一顿早餐,因为早餐的性价比最高,「我会点两份主食,吃完就马上开始投简历,投到下午就睡觉,这样就不用吃晚餐」。谈起在北京工作生活的收获,他说,「最大的收获是知道了什么是痛苦」。
疯狂投递简历期间,杨一夫通过自己创作的游戏角色形象,敲开了腾讯、搜狐、新浪几家互联网大厂的大门。可每到终面环节,他都因为心理抵抗一个场景导致发挥不佳。一堆面试者需要在面试官的瞩目之下,即兴完成绘画命题。「创作总归是件私密的事,我没有办法在多人干涉下完成作品,就像现在也不敢认真翻看网友对我们微电影的评论一样。」
生活是一颗苦甜掺杂的巧克力,多次碰壁后,杨一夫入职一家动画公司,还曾加入《泡芙小姐》的出品团队,每天通勤时长4小时,从丰台西南四环的总部基地,坐地铁和公交到望京。
没有住在望京附近,横跨北京西南和东北方向的对角线上班,其实是为了换取朋友间「抱团生活」的安全感。那个时候,杨一夫和3个大学同学住在一起,他们每天下班就聚在一起喝酒、吹牛,彼此相互支撑度过那段苦涩又快乐的日子。
几个男生曾因为在屋里放重金属摇滚,多次被邻居砸门;甚至在喝大了时候做游戏,玩过输了就舌吻这样的恶趣味游戏。杨一夫喜欢拍摄记录「吹牛故事」,但那些温暖又荒诞的青春场景,在一个清晨被「销毁」,因为连轴加班到第二天,电脑落在了出租车上,杨一夫回家睡了一觉才发现,电脑没了。
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拍摄、做电影这件事悄悄地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但直到遇到王乃乾之前,他都停留在想过,没做过的阶段。
王乃乾没有那种住地下室的辛酸过往,最窘迫的日子,就是同时交完房贷、房租后,兜里只能找出十块钱。等待交房的日子,他把租的房子从西直门换到西红门,最后跑到了西便门。
有了房子,生活总是有了更多期待。表现在三十而立当天,王乃乾在金融街定制了一套西装,每天穿正装,寓意期待自己正式开始一段升官、发财的「模范人生」。但走进早高峰地铁的那一刻,满满当当的人挤皱了衣领、汗水浸透了衬衫,甚至皮鞋也磨破后脚跟的时候,他顿悟,没有车的人不配穿定制套装,即使当时已经摇号七十多次。
30岁之后,王乃乾每天过着早上在路上出差、中午看项目、晚上谈客户、半夜写报告的日子。生活就这样重复,等待他的不是财务自由,而是逐渐斑秃的头顶和下垂的眼袋,升官发财可能只是一种运气。
认清这一点后,王乃乾说,「所谓正式的人生就再也没有正式地开始过」。
母亲
对于王乃乾和杨一夫,母亲都是回家的关键性因素,也是电影创作的灵感来源。
研究生毕业那年,王乃乾母亲因病离世,「马上要赚钱了,可以给我妈更好的生活了,她却不在了。她一直在努力生活,最后却没有享受到更好的生活。」
小学时期,王乃乾父母是东北最后一波下岗的工人,下岗后,父母都面临过找不到工作的窘境,因此也寄希望于儿子能通过努力学习,离开小城改变命运。他也一路成绩优异,一直是其他家长眼中「别人家的孩子」,母亲预感到儿子一定会在大城市学习、扎根,从高中到大学,她只给自己买过一件衣服。
母亲似乎成了王乃乾反观自己生活的一面镜子,辛辛苦苦干到退休,有没有可能因为身体情况,也享受不到更好的生活?
还没发现病症之前,母亲对未来生活的畅想是一个「有客厅的家」,她常说,「等你上班了,我和你爸在营口贷款买个小房,原来的老房子没有客厅,新房的卧室可以小点,但一定要有个厅。」
王乃乾把这个故事改编成了一部叫《方便面》的微电影,最后的镜头,杨一夫猛地跑向母亲曾经做饭的厨房,却发现老房子早已空无一人,愧疚说:「大部分我以为理所当然的方便,都是别人的忍让和给予。」
微电影《方便面》剧照
如果母亲还在世,王乃乾一定不会离开北京,他知道自己在北京再坚持下去,大概率能成为母亲和他人期许的样子,从而验证了离开营口才是正确的选择,无形中一辈子活在别人期待里。
回营口后,王乃乾适应了慢节奏生活的好处。到了晚上,打篮球、约朋友吃饭、再去泡澡,这是大多数东北人的「正常生活流程」。
王乃乾和杨一夫就是在篮球场「结缘」,王乃乾加入球队时,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人大研究生」、在大城市工作的精英。一次,杨一夫投篮崴了脚,在王乃乾主动送他去医院的路上,平时少言寡语的杨一夫主动聊起了拍电影的话题。
杨一夫说,自己的人生只有两次主动过,一次是找女朋友,另外一次就是问王乃乾有没有一起拍视频、做微电影的想法。
对于王乃乾,《家雀》的获奖是一次玩着玩着就成了的事情,而对于一直心怀电影梦的杨一夫,这是人生蛰伏期的一次绝地反弹。
左:王乃乾,右:杨一夫
5年前,杨一夫的母亲希望他回家,提出托关系帮他找一份电视台的稳定工作,不再在外漂着。可回家半年后,那份工作出了变故。他说,「没想到,家里没接住我」。
高中走读时期,杨一夫经常因为打架被请家长。有一次他跟母亲赌气说,想转去别的学校念书,母亲当时就在学校食堂哭了,说这个事情她的个人能力没法达到,「我也哭了,以后大概就知道,不能再任性,人生不是我想象的想去哪就能去哪」。
从北京刚回家时,杨一夫留着一头摇滚青年长发,两只耳朵上一共10个耳洞,因为总是流脓发炎,母亲毫不犹豫把结婚时长辈送她的金戒指熔掉,做成2个金耳钉。那个时候,母亲带着留一头长发的他去菜市场,经常会招致异样的眼光,但母亲从没在意。
异类
FIRST创始人宋文在为《家雀》颁奖时说,导演重新审视自我与故土、儿子与父亲之间的关系,也重新找到了家的意义。
抖音平台上,这段视频的一条高赞评论是,「男人的三次成长,第一次接受父亲的平庸,第二次接受自己的平庸,第三次是接受儿子的平庸。」
左:王乃乾,右:杨一夫
在社会公众认知的评价体系里,王乃乾不算是一个平庸的人,只是内心时常会讨厌社会给他的标签,比如工作应酬和在营口聚会时,别人对他的第一句介绍是,「这是当年人大的学生会主席」。仿佛书读得好,是人生再难突破的高光时刻。
他也从不回避,「小镇做题家」是自己甩不掉的标签,「我对这个标签的理解是,社会底层人士当中受教育程度最高的人。甩不掉,肯定是因为我没干出更牛的事,」小镇做题家们抓住学习的机会,沿着常规的路径可以发展得不错,在一线城市成家立业,王乃乾属于极少数放弃这个路径的人。
可以说,在小镇做题家和返乡北漂两个群体里,王乃乾都属于「异类」。
如今的年轻人因为社交圈狭窄、工作占用绝大多数时间而无法融入大城市,但回家后,他们才发现,大城市形成的高效运转机制、相对公平的规则、更丰富的生活资源,早已给生活、思维方式带来了改变,很多返乡北漂回家后也融入不进去老家的「熟人社会」。
王乃乾不否认也在面临这个问题,自己已经在生活方式上融入了营口,但始终是营口社会的边缘化群体,东北城市有相当一部分人在企事业单位工作,处在Gap year、无主业的状态,他没有参与到主流生活圈里,是活在社会夹层中的人。
在《家雀》里,他用营口话自述:「内心对于离开了将近20年的家乡,早已畏缩」。
「再营一口」的作品里,杨一夫在演王乃乾的故事,镜头前后都是一张「poker face」,不带多余表情,很少出现喜怒哀乐,呈现一种不想面对现实的丧感。
与之形成反差的是一个大表哥角色,一个看到美女会眉飞色舞,谈起大道理会滔滔不绝、手舞足蹈的中年男子。微电影里,大表哥过着「活色生香」的生活,爱去健身房看美女、在营口买三套房,房子里既有美式书房,还有中式茶海。
王乃乾饰演的「大表哥」
在东北社会,有很多这样的「大表哥」,他们不用每天上班打卡,用东北话形容,是「街溜子」,他们的爱好是打麻将、KTV、吃饭聚会,精通买车买房,手里笼络着一些资源,在亲朋好友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用「被需要」换取价值感和生存空间。
只听过王乃乾的经历、没见过他本人的粉丝,很难想象出演大表哥角色的就是他本人。
或许,出演大表哥,是一个撕掉精英标签的方式。
期待
《家雀》火了后,王乃乾和杨一夫的周围多了很多期待和机会。
营口最火的抖音网红「张同学」在今年7月邀请他们合作共建,但是王乃乾和杨一夫都认为「再营一口」的账号以微电影的形式呈现,目前还没有形成成熟的创作机制和发展方向,所以没有继续探讨下一步的合作。
《家雀》在室外公映的那天,杨一夫扛着摄影器材准备录制百人围观他们作品的场景,但播到2分钟,他还是决定放下摄像机,看电影,专注度过当下的时刻。王乃乾只录了大荧幕上父亲出镜的场景,后来,他听说父亲当天把那段视频发给了所有亲朋好友。
FIRST影展现场(左:杨一夫,右:王乃乾父亲)
参加FIRST电影展期间,他们是获奖创作者中唯一没有团队的「野生KOL」。闭门晚宴上,杨一夫很想收到业界其他前辈对于他们作品的建议,结果他们二人都因为不适应酒杯觥筹交错的场面、不属于主流电影圈而早早逃离。电影展结束后,本来计划好的一场青藏大环线旅行,也因为一点失落的情绪让他们决定回家。
平时交流的同行,大多数都在告诉他们账号如何变现。倒是身边的家乡人,开始对他们有着真诚的期待。
地摊烤肉局是杨一夫和王乃乾的创作灵感来源之一,有一天,隔壁桌的陌生大哥主动跟杨一夫打起了招呼,「嘿哥们,获奖了是吧?电影我看了,真不错,继续好好干。」腼腆的杨一夫总是埋头说一句,「害,我们还啥也不是」。
回家后,杨一夫在营口市现代服务学校任职,是影像与影视技术专业的老师,获奖之后,他想给那些十五、六岁的学生打个样,告诉他们,人生还有很多种可能。
在篮球队的酒局上,杨一夫依然喜欢在大家喝高的时候,坐在角落默默拍照记录。一个球友说,自己会在夜深人静仔仔细细翻看网友的评论,这连杨一夫本人都做不到。
王乃乾说起正在筹备与篮球队有关的故事,邀请球友出镜时,大家都举起酒杯,说着「再营一口」。
也是因为《家雀》的走红,王乃乾受邀参加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王德峰的访谈节目,在人生的意义主题中,他说:「北京不需要我,但是营口需要我」。回到营口后,他发现身边很多都是在北京走过一遭的人,记录他们故事的想法在心里愈发加深。
他们的电影里也记录着营口的每个角落——城市里的广场舞、海边的日落、街巷里冒着烟的烤鸡架甚至是骑自行车撞在一起的老人。
作为少见的没有脚本套路的视频KOL,微电影需要深刻的叙事感,这也让他们感到焦虑和不自信,但总有一些人或事让他们坚持着。
FIRST电影展之后,他们报名参加2022年海浪电影周的命题短片单元竞赛。邀请函发来时,只剩下一周的时间。王乃乾用1天写好脚本、杨一夫用4天拍摄、剪辑,这部名为《身后》的作品在最后截止日送至组委会,获得了海浪电影节命题短片荣誉。
影片是男主角从北京回营口祭祖的故事,站在层层叠叠的墓碑中,男主忧虑着未来,自己与家产生了疏远,又不知道未来向何处去。
电影原型发生在2018年,那时候王乃乾刚刚辞掉工作,有了彻底搬回老家的想法,他犹豫了很久才跟父亲说出了这个决定,意外的是,父亲只说了句「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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