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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美国组建太空部队议案缘何流产?

2018-02-07 徐秉君 学术pl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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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网络

据美国《防务科技》网站当地时间(2017年)11月8日报道,美国国会正式发布了2018年度《国防授权法案》,该法案最为引人注目的一点是,正式否定了之前提出了组建太空部队(Space Corps)的议案。之前,在当年6月,美众议院战略部队小组委员会提出,要在2019年1月1日前,在空军部内部建立新的独立军种——太空部队,全面接管目前空军担负的太空作战任务。太空部队将成为海军、陆军、空军、海军陆战队和海岸警卫队以外的美国“第六军种”

组建太空部队议案的提出,引起世界各国的高度关注,是否意味着未来战场加速向太空推进?但该方案也引起美国高层和军方的强烈反对,以至于最终还是还是被否决,这背后又隐藏何种深层原因?


(1)美国会为何立法组建太空部队?


不难看出,美国会提出组建太空部队是基于美国太空战略的考量,应该说是具有前瞻性的,也是超前布局的战略举措。致力于争夺太空战略的制高点,是美国的长期战略,而且美国一直在有计划有步骤的向太空推进。

早在2016年7月15日,美国空军航天司令部网站发布了题为《建设太空任务部队,训练明天的太空战士》的白皮书。该文件从体制架构、训练方式和作战运用等方面详细阐述了美国空军航天司令部对太空部队下一步建设与发展的构想,体现了美国对太空军事力量建设的重新考量。

从白皮书的建设目标来看,新型的太空任务部队将能够在动态多变的威胁环境中执行战区指挥官赋予的作战任务,以满足太空领域对抗的需要。美军认为,未来战争中的太空将不仅是一个支撑和保障联合作战的领域,而将会成为一个对抗激烈,且美军并不占有绝对优势的作战域,特别是对这一作战域的控制程度将会大大影响到美军在其他作战域的作战行动。在这种重新定位认识的基础上,美国需要、也不得不在太空军事战略的制订和太空军事力量的建设上作出调整,以免美国在抢占太空新边疆的竞争中丧失先机。

美国会立法设立太空部队,其目的是将太空部队独立出空军。有关专家认为,这样既是为了更有效率地使用稀缺财政资源(以避免被空军挪用于空中装备建设而减少太空力量建设),开拓太空这一技术和战略的新疆域,以争夺太空军备竞赛主动权,也是为了增强国会自身对美军未来发展的掌控,通过“分而治之”策略在新军种中争取盟友。同时,可以视为国会对空军军种本位主义的某种警告。

因此,组建太空部队对国会无疑是一件很有利的事。美国国会便借军改之力来沽名钓誉,力图加强对美军的掌控,同时加速在太空领域的战略规划与布局,并以组建太空部队和研发大型太空武器系统为代表的太空军事力量为其发展建设的重点,而通过立法程序无疑将使这一进程合法化并有利于加速向太空军事化推进。


(2)“太空部队”背后的角逐


成立太空部队的动议于去年6月22日正式提出,国会众议院军事委员会原计划将该部队作为联邦武装力量的重要分支,由空军部长对其实施行政领导,该部队指挥官有权与空军参谋长共同列席参谋长联席会议,类似海军与海军陆战队之间的关系。

早些时候,美国空军航天司令部司令约翰·海顿在谈到美军将要建立新型兵种计划时说:“如果不能够迅速转变,我们将失去在太空的竞争优势,并危及自身能力,从而无法赢得我们的竞争对手。”

美国会提出组建太空部队的议案,外在因素主要是基于俄罗斯已率先组建了全球第一支空天军,这也是促使美军加速组建太空部队的一个直接动因。2015年俄罗斯组建完成空天军,并于8月1日开始担负战斗值班。俄罗斯的空天部队是由之前的俄罗斯空军、空天防御部队、反导部队合并而成,并完善了统一协调指挥体系,主要是为了应对来自于美国及北约的空天威胁,同时也是对美国全球快速打击战略构想的回应。

美军新一轮军改的一个重点就是加速建设太空部队。伴随着航天航空技术的发展,太空领域日渐形成新的战略威慑源。因此,注重太空力量建设不仅是美军改革的重点,也是美军的一项重要的战略选择。美军方认为,必须建设强大的航天航空部队,以便保障其有效地完成太空任务。

然而,组建太空部队的议案却受到美军方高层及空军的强烈反对。空军参谋长大卫•古德芬指斥其为“一种倒退”,并威胁“不会支持该议案获得通过”。为什么这项具有前瞻性的战略布局会遭到空军如此强烈的反对?这项议案被否决又意味着什么?

从表面上看,组建太空部队似乎是符合美国的太空战略,这也是美国致力于改革和推进的主要成因。但具体到操作层面则必然要对现有的空军体系产生严重冲突,尤其是太空部队的组建势必需要从空军把有关太空力量的那部分职能分离出去,并建立与之相适应的组织结构,重要的是还涉及人员调整、权限划分、职责界定和经费派拨,从而使空军的整体实力由于少了太空力量而“减弱”,美国空军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利益“受损”,因此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便是意料之中的事。

据媒体透露,2018年度《国防授权法案》中删除了关于“需要对美国空军的太空任务及相关能力进行详细评估”的文字表述,但并不意味着以后不再提这种议案,因为该法案仍然支持“对美国现有太空管理核心进行改革的相关建议”。对此,美国空军早有应对措施,为了避免将太空任务部分从空军独立出去,空军部长希瑟•威尔逊早已“顺应呼声”设立了一个全新的职位——专门主管太空行动的副参谋长(A-11),这意味着美国空军将以“内部分工”的方式继续垄断太空任务,也使得组建太空部队的动议彻底成为泡影。


(3)尽管组建太空部队代表发展趋势

但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从军事层面看,随着空间技术的迅猛发展,太空军事战略意义日益突出,在与太空战相关的武器装备不断发展的背景下,美国国会提出建立独立太空军种,整合太空作战力量的设想,无疑是前瞻性的和富有远见的。

然而,受美国政治背景和利益集团的制衡,组建太空部队的议案一经公布,便受到来自政府、军方及空军的强烈反对。据媒体透露,在法案通过前,白宫发表声明,认为太空条款用意可嘉,但建立新军种的时机尚不成熟,与目前国防部改革的主要方向不匹配。国防部长马蒂斯、参谋长联席会议副主席保罗·席尔瓦、空军部长希瑟·威尔逊和空军参谋长大卫·古德芬等主要军政官员都是强烈反对建立独立的太空军种的支持者。

不可思议的是参众两院重要人物,前后截然相反的态度变化。如共和党参议员威廉•索恩贝里和参议院武装力量委员会(HASC)主席迈克•罗杰斯等人,由批评空军并鼓吹组建太空部队,在最后关头又转变为支持否决议案,其中的逆转原因耐人寻味。

有意思的是在议案被否决之前,索恩贝里还在媒体上嘲讽空军,“在将太空作为新兴作战域方面鼠目寸光”,“必须为联合部队配备专精专业的军种,改变这一现状”,而空军“具备上述能力的速度慢的令人发指,简直堪比其当年从陆军附属的航空队独立脱离的漫长‘进化’过程”。

众所周知,尽管美国人发明了飞机,也是最早把飞机用于空战的国家之一,但是美军长期把航空队编在陆军系列,一直作为辅助军种配合陆军作战,美空军作为一个独立的军种,的确经历了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直到1948年美国才组建了真正意义上独立的空军。索恩贝里的隐喻也颇具深意。

罗杰斯也曾在HASC内部卖力推进太空部队的理念,甚至在国防授权法案出台前达到了60票赞成、1票反对的绝对支持率,但最终被空军高层和国防部长马蒂斯以“胡闹”(kibosh)一词轻松否决。

问题是面对的军方的压力,索恩贝里等人在最后关头态度的转变,他们不得不作出妥协,但在组建太空部队的议案被否决后也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事后,索恩贝里解释说:“组织机构的改革其实也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重要的是发展太空任务能力并广泛开展演练”。

然而,导致组建太空部队的议案被彻底“枪毙”的关键还是来自于军方。军方高层认为,提升太空能力,不一定非要用建立新军种的方式;渐进的改革往往比这种激进方式效果更好,风险更小。参谋长联席会议副主席保罗·席尔瓦指出,没有太空部队,美军也一样能加强太空力量建设。他认为从战略司令部的机制改革和权力下放着手更容易,也同样有效。空军部长希瑟·威尔逊当然不愿牺牲军种利益,但为了打消国会的疑虑,她强调指出,空军“高度重视来自太空的新威胁,因此在年度军种预算中为太空系统增拨20%”的经费,并以此表示,有能力在空军框架内进一步整合和提升太空能力。

由此可见,美国在现有的多头制衡政体下,无论是组建太空部队,还是开拓战略新疆域,不仅要经过府院之间、军种之间的多轮博弈,而且还会遭遇到复杂的政治与军种利益的牵绊。因此,尽管组建太空部队代表着未来发展趋势,但对于美国来说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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