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银行：莫对工作变革过分担忧 | 社会科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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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技术的进步为人类生活带来了巨大福祉，但也引起了人们持续的担忧。人工智能会取代普通劳动造成大面积失业吗？低技能工作会消失吗？人们花费数年从小到大所学的知识和技能会变得无用吗？个人、企业和政府该如何应对这将在人类历史上被重新定义的新“工作”浪潮？面对公众的大范围焦虑和恐慌情绪，2018年10月19日，世界银行正式发布《2019年世界发展报告：工作性质的变革》，分析了科技对未来就业和经济的影响，肯定了综合能力在未来的重要性，提议加大对儿童早期发展的投资，并强调了终身教育的重要性。
原文 ：《世界银行：莫对工作变革过分担忧》
熊一舟/编译
图片 | 网络
“自动化导致失业”的过度焦虑
几百年来，至少自18世纪初纺织业开始实现工业化以来，“机器正在争夺我们的工作机会”一直是备受人们关注的问题。工业化提高了生产率，也让人们担心成千上万的工人会由此流落街头。今年，世界银行发布的《2019世界发展报告》就指出，在发达经济体中，科技对就业压倒性的影响引起了人们的焦虑。自动化导致一些发达经济体和中等收入国家中制造业领域工作岗位的流失，这是不争的事实。那些从事“可被编码的”重复性工作的工人最容易被取代。然而，技术进步也为创造新的工作岗位、提高生产率及提供有效的公共服务提供了机会。通过创新，技术产生了新的部门和新的工作。
《2019世界发展报告》认为，技术正在模糊企业的界限。企业家利用数字技术创造了以平台为依托的全球性企业，这种企业与一端输入一端产出的传统生产过程截然不同。平台型企业总是通过在客户、生产者与提供商之间创建网络效应，以及在多边模型中促进互动来创造价值。平台型市场的兴起允许技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对更多的人口产生影响。个体和企业只需要宽带连接就可以在在线平台上交易商品和服务。这种“无实体规模化”为生活在工业化国家乃至工业区之外的数百万人口提供了经济机遇。
与传统企业相比较，数字化平台实现规模化的速度更快，成本更低。世行的报告以阿里巴巴集团为例进行了说明。创建于 1943 年的瑞典宜家家居集团几乎用了 30 年的时间才开始在欧洲市场扩张。经过70多年的不懈努力，宜家家居取得了全球年销售收入 420 亿美元的业绩。然而，凭借数字技术，中国企业集团阿里巴巴用了两年的时间就吸引了100万用户，用了15年的时间积累了900多万在线商户，年销售收入达到7000亿美元。可以说，平台型企业在世界各国方兴未艾，报告还例举了印度的Flipkart和尼日利亚的Jumia。
近年来，机器人取代工人的设想确实触发了社会的恐慌情绪。人工智能的发展，是否会造成大面积失业，威胁人类自身？报告认为，技术发展对就业的威胁被夸大了。全球工业就业数据根本未能证实这种担忧。发达经济体的工业就业岗位减少了，但是东亚工业部门的异军突起大大弥补了这一损失。报告对过去20年中许多高收入经济体中工业就业下降的趋势进行了研究。结果表明，自1991年以来工业就业比例下降10%或10%以上的国家确实存在，包括葡萄牙、新加坡和西班牙。但这一变革主要反映了就业从制造业部门向服务业部门的转移。相比之下，在世界其他地区，工业就业的比例，主要是制造业就业的比例基本上保持了稳定不变的状态。东亚国家的工业就业继续增加，例如越南的工业就业比例从 1991年的 9%增加至2017年的25%。
重视综合技能和终身教育
毫无疑问，随着数字技术的高速发展，工作所需要的技能也正在被重塑。什么样技能在未来会失去市场，什么样的技能又能获得长足的发展？报告对此明确指出，市场对技术可以取代的较低技能的需求量正在降低。同时，市场对高阶认知技能、社会行为技能及与更高适应能力相关的技能组合的需求量在持续增加。在发达国家中，这种模式显而易见；在某些发展中国家中，这一模式也初见端倪。2000年至2014年期间，玻利维亚的高技能职业就业的比例增加了8个百分点。埃塞俄比亚的这一比例增加了13个百分点。这些变化不仅仅体现为新工作取代了旧工作，而且体现在既有工作所需技能的持续变化上。
报告进一步指出，来自低收入国家和高收入国家的证据显示，在最近的几十年中，工作越来越被定义为认知和分析性任务。在玻利维亚和肯尼亚，超过40%的工作者使用电脑来完成要求进行高级编程的复杂任务。事实上，社会对可在不同工作间转移使用的高阶认知技能（比如逻辑能力、批判性思维能力、解决复杂问题的能力和推理能力）的需求正在持续增加。无论在世界的哪个地区，这些技能一直跻身于最受雇主看重的技能之列。
与这些越来越受到重视的综合性技能相反，一些技能和工作岗位确实随着自动化以及更加广泛的技术应用逐渐被淘汰。比如，由于技术进步降低了家用电器的价格并改善了家用电器的稳定性，与家电维修相关的技能需求正在迅速下降。
但与此同时，值得注意的是，创新也创造了新的工作类型。事实上，2018年进入小学读书的儿童中，很大一部分未来将从事现在尚未存在的职业。即使在低收入国家和中等收入国家中，许多人从事的职业在30年前也并不存在。印度拥有将近 400 万应用程序开发员；乌干达拥有 40 多万通过国际资格认证的有机农民；中国则拥有 10 万名数据标注员。应该说，技术变革导致人们更加难以预测在不久的将来哪些工作所需要的技能会迅速发展，哪些工作所需要的技能将被淘汰。在过去，技术进步导致的技能要求的转变需要用几个世纪的时间才能展现出来。而在数字经济时代，技术进步似乎要求人们在一夜之间就具有了新技能。
此外，重大技能再调整越来越多地发生在义务教育和正式工作之外的领域中。报告指出，为适应工作性质的持续变革而培育技能是一件与终身学习息息相关的事情。在人口结构快速变化的情景下，终身学习尤其重要。这一点对于应对东亚和东欧的人口迅速老龄化问题，或者撒哈拉以南非洲和南亚青年人口的暴增问题十分重要。
提高对人力资本的投资
在时代的巨大浪潮下，如何应对工作性质的变革？政府任重而道远。同时，在工作性质发生变革的过程中，个体、企业和政府最富意义的投资应当是提高人力资本的投资。具有识字和计算能力等技能的基础性人力资本是经济生存的必要条件。技术在生活和企业经营中作用的增加意味着所有类型的工作（包括低技能工作在内）都要求具有高级认知技能。人力资本的作用也因对社会行为技能需求的增加而增加。依赖人际互动的工作将很难被机器所取代。
而要成功地从事这些工作，儿童早期的发展至关重要。形成于人的生命早期，且在人的一生中不断得到塑造的社会行为技能必须足够强大。由于当前适应性的溢价提高，人力资本的重要性也随之凸显。有效应对这一问题的解决方案也就是，从国家层面加大对儿童早期发展的投资。这是建设未来劳动力市场所需宝贵技能的最有效的方法之一。国家也可以通过确保学校教育转化为学习成果来促进人力资本。旨在适应工作性质变革的重大技能再调整也可能发生在义务教育和正式工作之外。此外，国家可以更加有效地利用高等教育和成人学习来不断提高劳动力的相应技能。
与此同时，社会援助和社会保险制度也应当适应工作性质的变革。报告认为，渐进式普及这一概念可以成为覆盖更多人口，特别是覆盖不正规经济中更多人口的指导原则。社会保障体系一旦到位，更加灵活的劳动力监管体系会延缓工作的转型。在一些新兴经济体中，可靠的社会最低保障、扩大的社会保险和补充性劳动力市场规则体系改革将协同实现这一目标。
当然，无论是发展人力资本发展，还是完善社会保障体系都需要足够的财力。对此，报告还为各国政府如何能够创建足够的公共资金提出了建议。报告建议，在大城市征收财产税、对糖或者烟草征收消费税，以及征收碳税是提高政府收入的几条途径。另一条途径是消除许多企业所赖以增加利润的避税技巧。此外，各国政府还可以在不提高税率的同时，通过优化税收政策并加强税收管理来增加收入。
文章原载于社会科学报第1632期第7版，未经允许禁止转载，文中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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