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合组织：以“4R战略”应对全球就业冲击 | 社会科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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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肺炎疫情对全球就业形势造成巨大冲击，未来一段时期内可能出现第二波疫情大流行，因而就业前景仍难以预料。近日，经合组织发布《就业展望2020：员工安全与新冠肺炎危机》（OECD Employment Outlook 2020：Worker Security and the COVID-19 Crisis）。针对各国在新冠肺炎疫情后出现的就业危机，经合组织就业、劳工及社会事务负责人斯特凡诺·斯卡帕塔塔（Stefano Scarpetta）称，4R战略是重建一个更好、更强劲和更具包容性的劳动力市场的关键。报告提出的4R战略是指要从应对（Response）、重建（Rehabilitation）、互惠（Reciprocity）和弹性（Resilience）四个维度促进就业。

原文 ：本报独家编译经合组织《就业展望2020》报告——以4R战略应对全球就业冲击

编译 | 熊一舟

图片 | 网络

供应冲击、需求冲击已转变为就业冲击

2020年初，经合组织成员国的就业率达到了68.9%的历史最高水平，比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前的历史最高水平高出2.6个百分点。不到几个月，新冠肺炎疫情就在全球蔓延，引发了百年来最严重的公共卫生突发事件，导致了自上世纪30年代大萧条以来从未有过的经济危机。已有1000多万人感染了这种病毒，50多万人死亡，数万亿美元被注入世界经济以保护生命和生计。 

一开始，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造成了“供应冲击”。病毒的传播中断了国际供应链，并减少了被隔离、患病或被封锁的工人的工作时间。由于强制关闭，人们开始在家中避难，或者由于无法确保员工的安全，需求下降，企业被迫暂停或缩减业务。许多公司面临流动性限制，一些公司无法继续支付员工工资。尽管政府采取了前所未有的干预措施，但在许多情况下家庭可支配收入的减少，导致个人和企业都在减少消费和投资，增加储蓄。“供应冲击”迅速转变为“需求冲击”。 

经济增长受到了直接而沉重的影响：大多数经合组织国家2020年第一季度的国内生产总值大幅下降。对第二季度的预测表明，经合组织成员国的GDP在2020年第二季度将下降13.2%，其中西班牙和英国将下降19%，法国和爱尔兰将下降18%。值得注意的是，各国失业率的变化差异很大，这反映了政策应对措施的根本差异，也反映了疫情大流行时期收集和比较劳动力市场统计数据的复杂性。在美国，失业率从2月的50年低点3.5%跃升至2020年4月的14.7%，为1948年1月以来的最高水平。5月份和6月份分别跌至13.3%和11.1%。

从5月到6月，美国部分临时失业正在变成永久性失业，因为一些企业在关闭后没有重新开业。在加拿大，2月至4月的失业率从5.6%上升到13%，5月进一步上升到13.7%。截止到5月底，美国各地已有4000多万工人申请失业保险，此时距离封锁开始仅两个月。在全球金融危机期间，雷曼兄弟破产后用了1年半时间才达到该数字。其他经合组织国家也出现了类似的增长。在以色列，截至4月底，劳动力中申请失业保险的工人比例为27.8%，是危机前的7倍。

解决健康危机是“先决条件”

在许多经合组织国家，第一轮疫情大流行于2020年5月开始消退，对人们流动的限制得到放松，许多部门的经济活动重新开始，各国开始进入“新常态”。在缺乏疫苗和有效治疗的情况下，各国正试图在重新开放商业和社会生活与避免新的感染高峰之间取得艰难的平衡。对个人和企业而言，确保实施较高卫生标准和保持社交距离，以避免需要重新实施强制性限制，将会是一种挑战。解决健康危机是解决经济和就业危机的必要先决条件。

疫情流行导致就业受到影响后，经合组织国家采取了保留工作、促进在家办公等方式，减缓疫情对就业的影响。日本扩大了就业调整补贴的覆盖范围，并放宽了获得就业调整补贴的要求。在危机爆发前，要想获得就业调整补贴，企业必须在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减产10%，现在这一标准已降至5%。日本政府还宣布了一项新计划，覆盖那些没有得到补贴的工人，其通常收入的80%将得到保障。

为了促进所有允许远程办公的业务迅速转向远程办公，各国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简化远程办公的使用，包括向企业提供金融和非金融支持。例如，意大利简化了远程办公的程序，允许公司和员工在没有事先与工会达成协议、没有书面协议的情况下，在员工选择的地点安排远程办公。在匈牙利，雇主可以在未经雇员同意的情况下实行远程办公。韩国简化了为引入弹性工作安排提供补贴的申请程序。比利时允许雇主向远程工作的员工提供每月170欧元的免税和社保津贴，以支付与远程工作相关的费用。西班牙加快了支持中小型企业数字化的现有方案。一些大型科技公司也参与进来，向公司和员工提供帮助，并临时免费使用一些通讯和共享工具。

欧盟正在提供财政支持，以加强成员国应对社会和就业危机的政策。通过“冠状病毒应对投资倡议”（CRII）和“冠状病毒应对投资倡议+”（CRII+），欧盟委员会加快了370亿欧元聚合基金的部署。这些资金可以灵活地转用于卫生保健支出、支持短时间工作计划和支持中小企业，特别是在受影响最严重的欧洲地区。

目前，群体免疫仍远未实现。疫苗研发成功的时间也不确定。鉴于前景的不确定性，经合组织考虑了未来18个月的两种流行病学情景：一是目前采取的控制措施能限制病毒扩散，避免再次爆发疫情。二是2020年10—11月将出现第二波感染浪潮。在这两种情况下，许多服务业企业可能将不得不继续在远低于满负荷运转的情况下运营，尤其是在食品服务、住宿、交通和文化领域。这可能会引发一波企业破产潮，导致新一轮就业和收入损失。

即使在更为乐观的“单峰”情景下，经济复苏也可能是缓慢而渐进的。经合组织预计，到2021年，失业率仍将保持在全球金融危机高峰时的水平。在更为悲观的“双峰”情景中，各国可能不得不重新限制人们的流动和经济活动。大多数企业将不得不再次暂停或缩减业务，或者——如果可能的话——要求员工在家工作。第二轮限制措施对企业和家庭的打击甚至可能比第一轮冲击更严重，因为许多企业和家庭将会耗尽自己的储蓄，以消化在第一轮冲击中遭受的收入损失。失业率将进一步上升。

无论哪种情况更接近现实，经合组织国家的政府都需要在未来几个月调整其劳动力市场和社会政策，以应对不断演变的传染病。在危机爆发的最初几周和几个月里，各国正确地把重点主要放在提供快速紧急救援上，以维持家庭和企业的生存，防止经济崩溃。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它们可能需要修改和调整政策。

以4R战略重建劳动力市场

面对这一挑战，各国需要采取4R战略：应对（Response）、重建（Rehabilitation）、互惠（Reciprocity）和弹性（Resilience），以此重建一个更好、更强劲和更具包容性的劳动力市场。

应对：各国应迅速投入数万亿美元来维持个人、家庭和企业的生存。目前，绝大多数经合组织国家加强或扩大了对无法工作或失业人员的收入支持。许多公司还因业务活动暂时减少而延长或引进了工作保留计划，从而避免解除劳动合同。由于未来劳动力市场发展的不确定性仍然很大，需要经合组织国家和其他国家的政府继续在各方面作出努力。随着经济的重新开放，政策必须引导劳动力市场和社会走上复兴之路。但是，调整这一揽子措施以适应逐步重新开放的新形势并不容易，需要所有利益相关者切实负起责任。

重建：随着劳动力市场的逐步缩小，限制措施需要双管齐下。首先，劳动力市场政策必须提供支持。远程工作仍然是一种有效的工作方式，同时可以减少感染病毒的风险。数据表明，在正常情况下，平均约有三分之一的工作可以在家中完成，几乎三分之二的工作不能或几乎不可能在家里完成。其中一些人感染的风险有限，因为他们没有或很少进行身体接触（如水管工、卡车司机或档案保管员）。然而，几乎一半的工作需要频繁的互动，在缺乏预防措施的情况下，工人在工作中有感染的风险。因此，制定和调整严格的职业安全和健康标准仍然是一项优先政策。此外，保证广泛的带薪病假至关重要，以防可能感染的工人在工作中传播病毒。其次，劳动力市场和社会政策应该进行调整。在封锁期间，广泛的一刀切策略是合理的，因为大多数活动都被阻止了，如果没有立即的支持，公司就无法生存。现在，政策制定者需要在复苏过程中，根据企业、行业和工人的情况，对其提供不同的支持。

互惠：公共部门对陷入困境的公司和行业的支持，以及私营部门对帮助失业者重返工作岗位、提高雇员技能和确保在经济复苏中不让任何人掉队的努力，两者之间需要互惠。招聘和再招聘、对新技术的投资和对劳动力的培训，以及继续参加学徒计划应该在企业决策中发挥核心作用。事实证明，有时限的招聘补贴在支持创造就业方面相当有效（尤其是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类似的观点也适用于接受收入补助的个人。例如，一个优先事项将是恢复“相互义务”，即各国政府承诺向求职者提供福利和有效的就业服务，而受益者则必须采取积极行动寻找工作或提高其就业能力。

弹性：新冠肺炎危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加强劳动力市场的恢复能力和包容性。从中期来看，各国应该解决危机引发的结构性问题。有效的经济恢复需要调整宏观经济政策、为所有工人提供适当的收入支持、在危机期间迅速扩大就业保留计划，以及有效的社会对话。

重建一个更好、更有弹性的劳动力市场是对未来和后代的投资。在全球金融危机后，各国政府在解决青年劳动力市场困难方面行动过于迟缓，这给它们留下了长期的伤疤，在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前仍然可见。为了确保没有一个年轻劳动力掉队，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制定一套全面的政策。每个人都应该有一条路可走。每个参与者都必须再次以责任和互惠的方式发挥自己的作用，例如，应该鼓励公司通过雇佣新毕业生或提供学徒、实习或与工作相关的培训来提供获得工作经验的机会，而政府则应该为它们提供具体的财政奖励。

文章为社会科学报“思想工坊”融媒体原创出品，原载于社会科学报第1725期第1版，未经允许禁止转载，文中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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