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域 | 中国国家海洋博物馆:回到重塑海洋文明的时态当中
海洋博物馆以自身各异的有用信息帮助人们了解过去的变迁,了解人类历史数千年文化运行的方式,了解那些有价值的文化和物品是如何装点我们自己和社会的。
”原文 :《回到重塑海洋文明的时态当中》
作者 | 南开大学文学院博士生 宋厚鹏
图片 | 网络
中国有着很长的海岸线,且中国人对海洋也有着深厚的情结,中国出海远洋的时间远比西方发达国家要早,但由于种种原因,中国此前却一直没有设立属于自己民族记忆的海洋博物馆。直到2007年,30余位院士联名上书国务院,即希望兴建与中国海洋大国相匹配的现代化综合性海洋博物馆,并最终经国务院批准同意,由国家发展改革委批准立项,我国才于今天正式拥有了第一座记录中国海洋文明与历史文化记忆的缪斯殿堂——中国国家海洋博物馆。
建筑的选址和文化身份的确立
中国国家海洋博物馆是中国首座以海洋为主题的国家级、综合性和公益性博物馆,是中国人民了解海洋文明及引导公众形成集体记忆的关键载体。在现代建筑领域中,博物馆一直都扮演着瞭望历史文明的灯塔角色,就像刘易斯·芒福德(Lewis Mumford)所言:“博物馆既为人们提供了一种面对过去的方式,也为人们创造了一种同别的时代和其他生活模式形成意义隽远的交流的途径。”而对国家海洋博物馆这一首座由陆地向海洋开放的白色流线型及超大型建筑而言,它则以自身所容纳的海洋文化和物品收藏,充当着我国最高级别的“海洋文化公共客厅”。
就国家级博物馆而言,其诞生和演化最为重要的基础,莫过于建筑的选址和文化身份的确立。中国国家海洋博物馆是以国家所确立的“近海临都”原则来选址的,而在中国众多的临海城市中,考虑到区位优势和厚重的海洋人文底蕴,或许唯有天津的滨海新区最为合适。从历史角度看,滨海新区拥有着海洋变迁的典型遗迹,比如当地的贝壳堤,可谓世界上著名的三大贝壳堤之一,是渤海成陆的重要遗迹;从资源角度看,滨海新区犹如面向海洋资源的聚宝盆,渤海素以“鱼盆”著称于世,是中国四大海区中资源最为密集的区域。国家海洋博物馆坐落于滨海新区的中新生态城,于2012年被规划在1平方公里左右的海洋文化公园内,并于2019年正式建成且投入运行,是新世纪天津这一新兴都市的标志性建筑,同时也是国家级文化场所。根据天津市建筑设计院院长刘景樑先生的评论,“国家海洋博物馆的建设是旨在向公众体现中国人对海洋的情怀,以多学科的广度和历史的厚度体现人与海的互动,人对大海的了解和开发,并以精湛的设计让公众对多元海洋文化的博大精深产生无限的遐想”。
作为一座大型现代化的公共博物馆,国家海洋博物馆以具有国际视野的“中华海洋文化名片”的形象呈现了中国海洋悠久的历史文化与物质遗产——以地球、大海、生命、人类以及相互依存共生的系统,展示和揭示人海和谐的真谛,并引导社会公众深入了解海洋、热爱海洋和保护海洋。
时新的即在感和厚重的历史感
一座实体建筑所具有的外在客观性与内在灵性,依赖于特定的地理环境而存在,就像列斐伏尔(Henri Lefebvre)所认为的,“建筑往往是以一种象征物为中介,把所选择的自然地点转变成一种特定的政治领域”。就其本质而言,建筑的独特性很大一部分源自它以排他性空间占位所体现的“场所精神”,而这种精神与建筑本身所地处的地形风貌、自然风光和城市文化交相呼应,按照德波拉·史蒂文森(Deborah Stevenson)的解释,“空间的意义并不是实质性的,也不是固定或稳固的,它的意义是未知未觉的,需要通过话语来不断进行界定与再界定、建构与再建构,同时也需要借助包括文化、行走和占用空间等行为来实现”。
天津虽然靠海,却并没有天然的沙滩,因而海洋博物馆周边均是修整过了的滩,堤坝外边是幽静的海。面朝大海的国家海洋博物馆,由四幢带状跨陆地、岸线及海域的白色流线型大型建筑组成,而其建筑设计上比较有特点的,当属架构高低不同与形态各异的无柱空间。按照刘景樑先生的解读,海洋博物馆上部的屋盖结构、内部的框架结构及中间走廊均采用了钢结构,那么在这种设计下,展厅的屋盖和外墙便随着建筑外形形成了一个不规整的曲面。此外,从设计的外部形态与内部空间的关联度来讲,伸向大海的开放式的外部形态,恰恰是馆内发散型交通流线脉络的写照,是形式与功能的完美契合,而为了展示博物馆与大海间的关系,馆外整体结构还在水平与垂直方向按一定角度设置了门式桁架结构,并以此为多元化布展的灵活性创造了弹性空间。
国家海洋博物馆的建筑构造为游客的参观和体验创造了一种独特的经历,特别是它的整体造型在四个带状展厅与海面互动,悬挑于海岸线之外40多米的设计下,赋予了海洋文化一种新颖的视觉奇观。因此,国家海洋博物馆从孕育开始便“故事”多多,当它首次展露在观众面前时,其外观不仅让人们感触到了一种惊世骇俗,同时也激发了无数者的浪漫想象与推测,使人们以自己的理解与认知,推断设计者的构思理念及建筑造型的深奥寓意。正如现代建筑大师柯布西耶(Le Corbusier)所言:“建筑师借助形式的有序化建立起一种秩序,该秩序属于精神层面的纯创造;他通过这种形式来影响人们的意识,激发造型的热情;他通过创造的协调,引发心灵深处的强烈共鸣,提供一个可以衡量世界秩序的统一标准,据此来创造美、感知美。”
简言之,在一座以讲述中华海洋文明与历史文化的现代建筑中,时新的即在感和厚重的历史感在各种深湛的技术与设计下结合了起来,无怪乎国家海洋博物馆能成为天津的又一座地标性建筑,且内部展厅可以多种传播途径造福大众,从而推动中国回到重塑海洋文明的时态当中。
“国家文化”之大和“地方文化”之重
与其他地理位置不同,天津不但是中国华北地带重要的国际港口城市,同时紧邻首都北京的特殊位置,也使其担当着不可替代的历史使命与现实功能。天津素有“渤海明珠”之名,正如该词所直观反映的,大河大海涵养出了这里的宽厚胸怀与博大精神,它既能做到兼容并包,同时还能激荡出创新求变的思想,而这种强大的文化隐喻和微笑哲学,实则在国家海洋博物馆的内容与设计中也可领会一二。
同时,国家海洋博物馆与同处一地但位于中心城区的天津博物馆,因地缘上的距离也不会在文化职能上产生冲突。确切地说,国家海洋博物馆传承的是中华海洋的整体化文化,代表的是国家的形象,而天津博物馆更像是天津这座城市自身文化记忆的时间收藏者。因此,在同地不同区的空间里面,两大博物馆是并行不悖的关系,也就是“国家文化”之大和“地方文化”之重,可以于同一城市的两个重要区位中彼此呼应,以自身各异的有用信息帮助人们了解过去的变迁,了解人类历史数千年文化运行的方式,了解那些有价值的文化和物品是如何装点我们自己和社会的。
文章为社会科学报“思想工坊”融媒体原创出品,原载于社会科学报第1745期第6版,未经允许禁止转载,文中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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