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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序】自由的秩序维度:第十三届奥地利经济学年会开幕式致辞|毛寿龙

2017-09-02 毛寿龙 毛寿龙


文|毛寿龙图|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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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是一个古老的价值,也是一个崭新的价值。说它是古老的价值,是因为它的思想和行为,在古代历史上就已经存在。《疯狂的原始人》里,女儿对阳光的向往和对父亲嘱咐的违背,就是向往自由的表现。外来的瘦男孩带来的火种和逃脱灾难的方案,也是知识自由的例子。最后,历经大难,全家人摆脱了旧世界的灾难,而在自由的新世界里,自由、平等地狩猎、生活。这只是原始人的一个故事,实际上自由在人类历史上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其作用不仅仅是好奇心产生的新思维,也不仅仅是新思路带来的摆脱巨灾的新方法,更重要的是,在自由的世界里,我们发现,所有的人都能够充分地得到发展,而且都可以有很好的经济发展、社会发展和政治发展,最后自由、和平、富足地享受人生。


但是,从各个秩序维度来说,作为国家核心价值观之一的自由并不是天生地得到认可的。《疯狂的原始人》是一个原始而封闭的秩序,在这里任何新想法,新思路,新的东西,都意味着危险和死亡。实际上,越是原始的秩序,越是封闭的秩序。《百年孤独》里描述的乡下村庄的愚昧而封闭的生活,也一样排斥新鲜思想和新鲜事物。只是偶然的机会,或者大灾大难的到来,才迫使封闭的原始秩序不得不欢迎新的思想和新的事物。在这里,自由总是意味着危险和死亡,只有极少的例外,也就是说当所有传统的方法都不是办法的时候,自由才是真正的希望。


这对于国家秩序来说,也同样如此。在诸多力量争夺国家权力,或者诸多力量争着塑造国家的时候,任何力量都需要想方设法来战胜对方。在这个时候,各个方面都会去争取各种具有新思想、新思维的力量。在人类历史上,也恰恰在这个时候,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一个自由发展的黄金时期。西方的古希腊时期,中国的战国时期,同时出现了人类早期思想发展的黄金时期。但是此后的西方世界,出现了罗马时代,然后是中世纪时代,中国则在战国结束之后,不断出现了专制王朝的更替。在大一统的时期,国家秩序倾向于越来越封闭,而且越来越容不下新思想,也就是自由。在中世纪有一些自由,那就是城镇的自由。而在近代时期,西方出现了相互竞争的民族国家,其结果就是民族国家的竞争,开始了西方工业革命和市场经济发展的新时代。现代的自由,也就在西方多中心国际秩序背景下得到了秩序维度的发展空间。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两次世界大战空前的毁灭人类自身的灾难,以及全面毁灭人类的原子弹的存在,使得西方主导的国际秩序出现了自由、开放、合作发展的局面。发达国家率先实现了战后了繁荣和富裕,因为西方发达国家率先尊重自由,实现了有利于自由的政策,让市场秩序能够在国家秩序的空间里,迅速得到发展。与此同时,亚洲四小龙等非西方国家和地区的发展和进步,更证明了自由的重要性。最近三四十年,新兴国家市场经济发展后迅速致富的经验,更证明了自由对于人类的重要性。


这说明,自由是非常重要的。而且是有着自身的秩序维度的。从原始秩序的角度来看,自由意味着新思想和新举措,能够进入原始秩序的空间,也意味着人和财富能够离开原始秩序进入扩展的市场秩序的空间。它意味着自由人的自由权利和权利空间内的个人责任。这样的自由,肯定不是原始秩序的自由,而是扩展秩序的自由。它虽然需要原始秩序的开放和认可,但其抽象权利的界定、自由的确定和交易的空间,是扩展的市场秩序发展的结果。


当然,如果国家秩序能够从权力和地盘的封闭秩序,变成一个权利和权利交易空间的公共秩序,那么国家的权力就会变成支持自由权利和自由交易的力量。它不仅可以利用自己的力量在自己的管辖地盘内保护权利,而且还可以促使交易者承担自己的责任,当然如果有权利冲突的话,国家还可以提供法治和司法的秩序。在必要的情况下,还可以利用行政权力来行使行政的处罚权和仲裁权,从而从国家秩序的层面开拓自由,并支持自由。


所以,自由是有秩序维度的。它需要原始秩序的支持,这个原始秩序是开放的,而不是封闭的。它需要国家秩序的支持,这个国家秩序也是开放的,而不是封闭的,而且是法治的,是公共治理的。它需要市场秩序的支持,这个市场秩序是充分发展的,多层次的,复合的,而不是封闭的,原始的,或者国家权力控制的。


但现实中的秩序,原始秩序往往是封闭的,国家秩序也是权力的,封闭的,而不是公共的,法治的。市场秩序,其原发形态往往是原始的,封闭的,而且是不发展的,经常受国家权力干预的。所以,自由的秩序维度,往往比是支持自由的秩序维度,而是反自由的秩序维度。正是这个原因,作为国家核心价值观的自由,虽然有很大的回报,但它自身往往是缺乏力量的,缺乏秩序维度支撑的。为了自由,甚至生命和爱情,都需要放弃。


正是自由的脆弱性,才使得人类的发展,繁荣和富裕,也是偶然的,并不是必然的。在这种情况下,中国改革开放三四十年,能够走到这一步,也是偶然的,凑巧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中国的发展,并不存在中国的模式,顶多只有一个中国的路径。这条走向自由之路,并不是符合逻辑的,也并不是没有回头路的。


在这种情况下,喜欢自由和研究自由的人,能够有自己的原始秩序,也有自己的扩展秩序,是非常重要的。奥地利经济学会年会,就是喜欢自由的人的扩展的专业探讨秩序。到目前为止,它已经开了十三年。在过去,为促进自由的力量和自由研究的专业水平,做出了重大贡献,我相信未来,它也能够进一步发挥自己的作用,给自由提供一些扩展的专业秩序维度的支撑。


祝第十三届奥地利经济学会年会顺利召开!


2017年9月2日于山西太谷





本文为作者在2017年9月2日“第十三届奥地利经济学会年会”的致辞稿

转载等事宜请发邮件至maoshoulong@ruc.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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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寿龙,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公共财政与公共政策研究所教授,公共政策研究院(IAPP-ruc)执行副院长,北京市海淀和谐社区发展中心理事长,北京国宏公共治理与政策研究院院长,北京国宏新型城镇化发展联盟主席,深圳大学城市治理研究院学术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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