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传道人式神学家的加尔文
译 / 赵中辉
北美的教会正处于布道的危机中。教会不奋兴,多数的礼拜堂里都有空板凳。大宗派的教会人数每年递减。去年头一次天主教在过去二十世纪中报告在美国的教友人数下降。在几年教友人数逐增之后,美国信义会在一九六九年发觉受洗的人数,在过去十年来初次缩减。在一九六八年,圣公会(Episcopal Church)自从一九四七年以来是人数最少的。据一九六七年统计美国联合长老会 (UPUSA) 在两年内失掉了五万教友,从国外召回了三十五位宣教士,要他们在国内传道。这一切都证明美国正处于属灵的不景气当中。
造成教友人数递减的原因是什么呢?有人说是因为人吃避孕药与减低生殖率,又有人说由于敌对的文化气氛,并下一代的堕落离开教会,还有人说是进入教会太难,教规不易遵守,仍然还有人说物质生活的繁荣,冲淡了人对灵性的追求。原因是内部的,不是外部的。耶稣说,“阴间(死亡)的权柄不能胜过它。”他又说,“人的仇敌就是自己家里的人”(太16:18;10:36 )。基督的意思是说基督教的信仰“总不能因受到外部严重的攻击而被打垮,它真正的仇敌,乃是那些以为是它朋友的人,它的危险不是仇视,乃是不忠,不忠是由内部开始的”(基督徒宣言 P.11 )。或许教会的讲道是不劝化性的,是因为我们这一代的人的不忠心,神学与传道的脱节。传道而无纯正的教义,则沦于在无知的热狂,神学而无选召人悔改的实际目的,则退步到不负责任的怀疑主义。这种情形的结果就是一种在理智上既非纯正,感情上又不满足的信仰。
一位国际联合通讯社UPI的编辑卡赛尔(Louis Casels)说,“大众不再关心宗教是因为人们不喜欢听到‘什么是不可信的’。他们愿意知道他们能信什么,而且许多教会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他以警告下一结论:“当人们求饼的时候,如果你坚持以石头当饼给人,最后他们连饼也都不要了!”
加尔文与马丁路德、卫斯理一样,是头一个现代的传道者,加尔文不但是神学家,教会职员、教授、著者,也是近代教会史中最成功的传道人。加尔文不仅感化了日内瓦城,他也是“欧洲的传道者”将福音主义的信仰,从苏格兰传到罗马尼亚。此项成功是由于他巧妙地综合神学与传道的结果。 加尔文是一位传道人的神学家的优美例子,从他的生平事业中,吾人可得以下五点,作为我们今日传福音的鼓励:
在教会史中,神学的进步是传道警醒的前提,(换句话说,没有进步的神学,就没有对布道的觉醒。)保罗在亚拉伯有三年之久研究神的话。(王明道先生未出去布道以先,在家念三年圣经),然后才在马其顿各大城,开始他成功的布道工作。路德在他还没有领受福音之前,他在钟楼的书房里苦研圣经,然后他才把福音传出去,使北、中欧归向福音派的基督教。必须先有神学,然后才有一个信息可传。结果使广大群众改宗而归向福音派的基督教。加尔文的生活所根据的原则是:他先拟定他的神学;然后笔之于书,“基督教要义”,他引用这部神学作为他见证的基础。
今天许多神学家,不太注重个人布道,但加尔文相信除了崇拜以外,荣耀神最好的方法就是作见证。所以他将他整个成年生活奉献给神,去宣召十六世纪世俗化了的教会,再恢复它原初的使命——向人传扬基督的信息。他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开始传道,在一五三三年,他深深感到神的尊严与仁慈。
加尔文觉得每一个基督徒都应当向人作见证,将救恩提供给他们,以致他们和他们所接触的人不致灭亡。当他初次抵达日内瓦时,他就写了一个问答,为的是叫青年人相信福音,同时也叫会众有一个信仰的表白,叫全体会众作见证。在他一生当中,有五次修改他的“基督教要义”,为的是要达成更清楚、更令人确信的信仰条文。加尔文是一位有紧迫感的神学家,愿意将他所得的福音分享给他所接触的人。
今日神学家是不太吃香的,可以说是迎风臭四十里。有一个人名叫怀德海 (Alfred North Whitehead) 英美哲学院的教务主任说:“ 我认为基督教神学是人类最大的灾祸之一,没有什么比基督教神学最不像基督的。就是基督来了,也不明白神学到底是什么。”所以现在有人提倡社会学,关心社会需要,社会公义、有些教中人士把基督教形容为“无神学的宗教”(religion without theology) 他们以为最适合的传道,是着重社会学而非神学。
加尔文把这种立场予以揭穿,认为是一反自然秩序。从来没有重生的人,想得到善行是缘木求鱼,因为坏树不能结好果子。惟有好人行好事,而且义人惟独是圣灵借传福音 (good news) 工作的结果。为了要改良社会,必先改良个人,这意思是神学在社会学之先。社会改革乃是神学宣传的产物。福音传出去,人才改变、社会机构方充满耶稣基督之心肠、仪态与道德。
加尔文方法的效果,在日内瓦城昭然若揭,由于加氏终生致力于神学的研究与圣经的传讲;使罪恶渊薮的恶城移风易俗,有目共睹。苏格兰的诺克斯称赞日内瓦城为“自从使徒的日子以来,是基督在地上最完全的学校”。日内瓦可以说是教义传播与社会改革之间的关系之示范教材。
今日抗罗宗教会在乡间以及社会各阶层布道上正感到困难。困难的原因都归于传道人不均衡的计划,重城轻乡,有人建议给教会说,应当“改造”神学,使教会的神学信仰能够容纳当代文化的潮流。可是,根据加尔文的传道经验显示出来,我们目前的困难,并非由于传道的神学,乃是由于我们未能把神学应用在传道上。
加尔文深信传福音的神学已广泛应用。日内瓦的见证并非只限于一地一隅,乃是洲际性的,由于加尔文的计划甚至派遣宣教士到巴西去!加氏觉得一有效的传道策略是必要的,因此,他成为应用的传道神学的著名阐述人。加尔文传道方法的一部分是了解乡村布道的重要性。加尔文消磨他一生的时光在城市中,求学在巴黎,著述在巴色,逃难在斯陶斯堡,牧会在日内瓦。
今日有些牧师觉得对布道工作的奋兴,对教会合一运动时代是仇视的。他们恐怕活跃的传道努力会影响教会的合一,而分门别派。这种观念在加尔文的生平中不受到支持。加氏的工作显示,基督徒愈为福音对世界作见证,他们彼此愈亲近。真正的教会合一必定起源是传福音的,而目的是传福音的。由于这种勇敢的见证,加尔文被称为圣灵所差遣的新领袖。
加尔文最著名牧会的见证,就是他所著的“基督教要义”,根据一些作家的报导,加尔文所写的这本要义,使马丁路德产生良好的印象。米兰吞 (Philip Melanchthon) 说,“加尔文与路德二人的感情非常融洽”。当加尔文避难的时候,他在奥革斯堡信条(Augsburg Confession) 的改订版上签字,安利甘教会也受到加尔文的影响,由于诺克斯约翰在苏格兰的传道工作,沟通了英国与欧洲大陆的抗罗宗信仰。加尔文工作显示了教会的牧养可以按照圣经的方法去实行,以致达成有效的教会联合运动。不论我们是谁,天主教徒,安利甘会友,路德会友、改革宗的人士,或自由教会的传统,都能从加尔文学习为主作见证的新方法,借此,在神学的技巧上,并在彼此相爱上有所长进。(选自《信仰与生活》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