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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祖庆：呼噜声声
01
朋友阿牛8年前写过一篇关于我的小文。文章里，这样调侃我的呼噜——
张师打鼾，自古以来被称为天下奇观。
农历八月十八是张师一年一度的打鼾日。
……
张师入夜才会打鼾，海塘大堤上早已人山人海。大家昂首看着张师，等着，盼着。
晚上，张师早早在堤旁的卧室睡下了。午夜一点左右，从远处传来隆隆的响声，好像闷雷滚动。顿时人声鼎沸，有人告诉我们说：鼾来了！我们踮着脚往张师打鼾的地方望去，张师卧房里还是风平浪静，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过了一会儿，声越来越大，恍惚中，我们脑海里仿佛看见东边水天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条白线，人群又沸腾起来。
那条白线很快地向我们移来，逐渐拉长，变粗，橫贯海面。再近些，只见白浪滚，形成一道两丈多高的白色城墙。浪潮越来越近，犹如千万匹白色战马合进，浩浩荡荡地飞奔而来；那声音如同山崩地裂，好像大地都被震得颤动起霎时，潮头奔腾西去，可是余波还在漫天卷地地涌来，海面上依旧风号浪吼。
过了好久，张师的房间才恢复了平静。看看堤下，所声引起的海啸已经激了两丈多高。
荣幸啊！我的鼾声，沾了阿牛的光，也沾了钱塘江大潮的光，成了天下奇观。02
阿牛写鼾，极尽夸张。然，任何夸张，都有事实依据。 第一次领略到我自己鼾声之厉害，当是2005年11月。 那年，我应中国教育学会名师教学机制研究分会丁梁主任约请，在北京翠微小学上公开课。 课毕，席间，认识了大导演王潮歌的父亲、本次活动主办方中国教育学会名师教学机制研究分会会长，王会长。 彼时，我尚不知道王潮歌是谁。后来得知，她就是和张艺谋一起执导2008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大导演。据说《印象西湖》《印象刘三姐》等系列，就是她和张艺谋合作执导的。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天晚上，丁梁主任告诉我，王会长家离得远，第二天，他还得听课，因住宿紧张，今晚王会长要与我同一屋，条件艰苦，让我克服一下。 我连连说，没事没事，只怕我打呼噜，会影响王会长。 王会长连连说，没事没事，你打你的呼噜，我睡我的觉。 饭毕，简单洗漱，睡。 我故意迟睡，翻开随身带着的《红楼梦》。不一会儿，隔床传来轻微而均匀的呼吸。 这下，我放心了。合上书，悄悄钻进被窝，用被子裹住脸，一会儿就进入黑甜乡。 七点，五棵松饭店前台叫早铃声响了。睁眼一看，王会长不在。哈，起得这么早，洗漱去了。 等了五分钟，卫生间不见动静。 敲敲门，不见回应。门虚掩，推开，没人。 王会长失踪了？！ 打电话给丁主任。丁主任憨憨地笑：“祖庆，你昨晚的呼噜，把王会长给吓跑了！他呀，连夜打车回家了！” …………
03
此后，我每次集体外出，遇到和同事合住双标房，总是不自觉地躲在一旁。一怕自己的呼噜干扰别人休息，二怕自己整夜不眠。 躲在一角，看着同事们一对一对地走进标房，心里暗暗祈祷，天灵灵地灵灵，保佑祖庆能落单。 可有时候上天偏偏不眷顾我，刚好凑成双数，没机会独住，逃无可逃，只能忐忑地走进房间。 磨磨蹭蹭，蹭蹭磨磨，总算等室友睡着，打开随身带着的手电筒，在被窝里看书。 有时，倦意袭来，实在熬不住了。只能沉沉睡去。 第二天，室友准会面色憔悴：“祖庆啊，你的呼噜，惊天动地，下半夜，我一直醒着……” 羞愧难当。 2014年10月，单位组织去山东泰安学习。又一次，无法落单，与一同事同住一室。 没等我先开口，对方发话了：“祖庆啊，你要有心里准备，我的呼噜很厉害的。” 哈哈，冤家路窄，鼾逢对手，谁怕谁！ “哥，没事的，你管你睡，我也打呼噜。” “那好，那好！我们各打各的。” 呼噜大王同室操戈，先下手为强，抓紧睡！ 没等我钻进被窝，隔床老兄鼾声大作。 那鼾声，果然惊天地泣鬼神！ 先是轻轻地均匀地拉长声音，平缓而稳定。突然，仿佛飞机遇上寒流，一个拐弯，一个颤抖，连续几声短促音后，慢慢地缓下来。 就在你以为要飞机要降落的时候，忽然一个反弹，那声音从谷底忽然跃起，直冲云霄，高亢，持久，粗犷…… 眼看就要触到天际，忽然，没声儿了…… 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大约半分钟之后，冲锋号再次响起…… 如此周而复始，始而复周。 这鼾声，居然如此丰富多腔、变幻莫测，让人叹为观止…… 我再也无法入眠。 大哥，I服了YOU，我输了。 看看手机屏幕，指向12:15。除了刷朋友圈，还能做啥？ 朋友圈刷无聊了，大哥的呼噜声，却一点都不无聊。 鼾声敬业地高亢地嘹亮地持续着。 干脆起床，卷起被铺，在卫生间打地铺。 可是，这呼噜声，在夜的静谧里，有着强大的穿透力，起承转合，一个分贝不少地钻进我的耳膜。 （此刻，我忽然想起，我那晚上的遭遇，就是九年前王会长在五棵松饭店时的遭遇。） 哈！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无法再忍下去了，逃吧！ 于是，披上衣服，带上钥匙，蹑手蹑脚，贼一样，溜出房。 幸好，同一个宾馆，还有一间豪华客房，价位888，行，数字吉利，一咬牙，自费，入住！ 有如越狱成功！ 把自己平躺在床上，忘乎所以地打起呼噜来！ 爽啊！ 很快，手机闹铃把我喊醒——才早上五点五十分——不得不起来，因为我不想让大哥知道我出去一个人睡。 进房，大哥醒了：“祖庆啊，这么早你就出去锻炼了？” “嗯嗯，出去跑了几圈！” “我昨夜呼噜还好吧？”大哥问。 “很好啊！我睡得香，没听到！” 大哥如释重负。我也如释重负。
04
打那次泰安回来，我开始重视起打呼噜这件事。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有一种呼噜，叫间歇性呼吸暂停，一个晚上要醒来数百次，整晚浅睡眠。最可怕的是，不小心…… 大部分打呼噜，是因为肥胖引起的。减缓症状的办法，一是侧睡；二是戴呼吸机；三是减肥。 于是，买了个侧睡床垫，强迫自己侧睡，但没有什么效果。 于是，买了个上万元的呼吸机，每晚临睡前，把自己弄成个重症监护者，感觉不好。用了一年多，停掉。 无路可逃了，减肥！ 于是，开启了我的漫漫减肥路。我在《一部减肥史，几多辛酸泪》（点击蓝字链接阅读）里，有比较多的记录，此处不赘。 果然，成功减肥30斤后，呼噜声渐渐平缓了，睡眠质量明显改善，整个人，也神清气爽多了。 当然，此后反弹数次，减肥数次，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END—编辑 | 卓雅 审核 | 种豆南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