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祖庆：我的地摊生涯|原创

千真万确，我摆过地摊儿。

说起来也许你不信，我摆地摊的经历，要追溯到上个世纪80年代。

01

小学四五年级那阵子，学业压力不大。每到夏季，我会带着弟弟在田间夜钓黄鳝。

四五天，就能钓个两三斤黄鳝。于是，每逢农历五、十一大早，我便加入赶集行列。天蒙蒙亮，我和弟弟一起，拎着装黄鳝的水桶，急匆匆向箬横街赶去。

到达黄鳝、泥鳅交易市场，我让弟先把黄鳝、泥鳅放在一旁，自己装作买主，去打听别家价格。

一般来说，卖家见我们是小屁孩儿，爱理不理。我就蹲在一旁看卖主如何讨价还价，直到交易完毕。观摩两三桩交易，大概知晓行情，自个儿摆摊去了。

找一空地，摆开摊儿，不用吆喝，顾客自会找上来。见我们小孩卖东西，大人常常会狠狠杀价。我可不上当。大人连哄带骗，我坚决不松口。

大人没辙，于是按我的价格成交。

常常，快则十来分钟，慢则半小时，黄鳝泥鳅都被买走。我和弟弟数着毛票，喜不自胜。

让弟弟管着水桶，自己来到早餐店，买一筒嵌糕和一碗豆腐脑。先偷偷把豆腐脑喝掉，把糕切成两段，和弟弟分享。当然，自己的糕，肯定比弟弟多。

品尝完嵌糕，心满意足回家。把毛票交给母亲，再吃一顿早餐，上学去。

02

卖黄鳝泥鳅，从来不亏钱。但后来，卖冰棒，却亏了一笔巨款。

1983年，我小学毕业。姐姐因家穷辍学，我怕步她后尘。

于是，我主动跟娘说：“娘，我要跟邻家哥哥去卖冰棒，赚点小钱。”

娘虽将信将疑，但也不反对。

于是，我向爷爷要来他那废弃了的木质肥皂箱。箱子呈长方体状，大约20x30x40的样子。底部放着用来保温的棉絮，就成了卖棒冰的保温箱。

背着保温箱，揣着娘从钱包里摸出来的8毛钱巨款，踌躇满志地向棒冰厂走去。那时候，棒冰成本很便宜，大概一分钱一支。装了80支棒冰，开启了我的流动地摊生涯。

卖黄鳝不需吆喝，卖冰棒可得大声吆喝。

第一次吆喝，怎么都开不了口。未张口，脸先红。于是，到无人处，对着稻草垛，大声喊：“棒——冰——欧——，冰棒三分钱一支——欧——”

声音嘹亮，信心满满。

可一看到对面来人，羞得满脸通红，扭头便跑。

邻居大哥见了，哈哈大笑：“老彪头，你不吆喝，棒冰都快化了。80支，你自己吃啊！”

对啊，卖不掉，这8毛钱巨款，就得亏啊！

于是，鼓起勇气，吆喝起来：“棒——冰——欧——，冰棒三分钱一支——欧——”。

总算卖出去一支，两支，三支……

日头火辣辣，真想自己拿根棒冰解渴。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学费，都在这肥皂箱子里，便使劲咽口水。

走了一村，又一村，棒冰却没卖出几支。

忽然，大哥喊道：“彪，你的棒冰箱底下好像有水！”

我用手一摸。天！全是水！棒冰融化了！

掀开棉絮，放在最底下的棒冰，变成一滩水了。中间的，也快融化光了！

糟了！才卖出去不到三分之一啊！这生意，铁定亏掉了。

当机立断，跳楼甩卖！

“棒冰哦，棒冰！一分钱成本价一支，快来买！”

吆喝了好久，还是没人买。

于是，亏本甩卖，一分钱两支、三支地卖。

卖得快，不如化得快。肥皂箱底淌水越来越多。棒冰几乎快化光了！

急死了！吃！干脆剩下的全部自己吃！

一不做二不休，一口气把快要化光的剩下的棒冰，全部吃个精光。

舔舔舌头，开始数钱。

一分、两分、三分……一毛、两毛、三毛……

5毛5分！

数了三遍，还是5毛5分！天哪，我亏掉了2毛5分。我怎么向娘交代啊！

在村口徘徊很久，不敢进房门，怕娘家法伺候。

挨到天黑，灰溜溜进门。

娘问：“赚了多少？”

我掏出毛票交给娘。娘数了三遍，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很久，丢了一句话：“还是好好读书吧，做生意，你不是这块料！”

娘没有打我。

后来，我再也没有卖过棒冰。娘再也不让我做这类“捉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事了。她东借西凑，供我上了初中、师范。

读初中那几年，家里种甘蔗、荸荠。我跟着母亲，摆地摊卖甘蔗、荸荠。现在，我削甘蔗的动作，还是很专业。

03

时隔35年，我又一次摆起了“地摊”。

这两年，统编新教材出来了，经常有老师为找备课资料发愁。于是，干脆委托朋友，借力我的微信公众号，办个网络书店，帮老师们推荐一些不错的备课用书，顺手捎带推广自己和朋友们的书（点击阅读|张祖庆写给一线师生的书）。

于是，第一家由我协助打理的小书店“萝B00K”诞生了。

（扫码即可进店，或可偶遇我的签名书）

书店主人小罗小雷夫妇，热心勤快，小店口碑不错。这家微店，先后卖出了两万多册书。

后来，发现很多家长对孩子读的书需求量很大，但却不知道怎么选书，于是，摆了第二个网上“地摊儿”——“谷里—教育书店”。

这家书店，有大量教师、家长、学生（分年级）书单。每一本，都是我精心挑选的。（请点击链接阅读：【世界读书日】谷里教育书店开张，内有大量书单）

虽然，这“地摊儿”，生意不好，常常好几天没有人光顾。后来，听朋友说，在我的摊里，先看看有啥书，然后趁其他平台打折的时候下单。

哈，原来如此！为人作嫁啊！

不过呢，也有一些朋友，看到好物，立刻下单。最开心的是，偶尔有朋友在“地摊”上淘了几本书，然后告诉我: 祖庆，这个店里，真的有不少好书！

听到这话，比赚大钱还让我开心！

虽然，地摊惨淡经营，但一直没有停止，总比当年亏了2毛5巨款强吧！

于是，释然。

往后的日子里，咱继续响应总理号召，把地摊儿摆下去。你来，还是不来，地摊儿，都在。

见到心仪的书，你下个单，让我赚个买棒冰的小钱，我谢谢你光临！

你来过，看到好书信息，在更便宜的地方淘到，我也谢谢你的光临！

—END—

编辑 | 小北   审核 | 种豆南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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