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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中年丧夫,51岁入狱,历经半生磨难,90岁却活成中国最精致的女人!

2017-10-27 CEO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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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界智慧精选

编辑 | 智慧君

作者 | 不一

来源 | 视觉志(ID:QQ_shijuezhi)


福楼拜有句名言:一位真正的贵族不在他生来就是个贵族,而在他直到去世仍保持着贵族的风采和尊严。这句话用来形容郑念再适合不过了。


迟暮依旧美人,末路仍是贵族。


/ 01 / 


郑念,原名姚念媛,1915年出生在北京。


她出生名门,先后就读于天津南开中学和北平燕京大学,因为气质优雅和长相出众,还在天津读书时,她就曾四次登上《北洋画报》封面,成为远近闻名的“风云人物”。



优越的家世,精致的容貌,引得当时一片官宦子弟的追求。她本可以早早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子结婚,生儿育女,从此过上顺遂无忧的生活,然而郑念却拒绝了那些男孩们,她不愿后半生都依靠一个男人活着。


在结束南开大学的学习后,郑念凭借自己的能力考入了当时中国最优秀的大学之一——燕京大学,后来更是远赴伦敦经济学院留学,并取硕士学位,获得外籍老师的一致认可。


明明可以靠颜值,却偏偏拼才华,说得大概就是郑念这样的人。


可能对很多人来说,出生名门,学识丰富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把任何一个人放在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里,大概都能风姿绰约,举止优雅。


然而真正感动我的却是接下来的故事。



/ 02 


在伦敦读书的时候,郑念认识了后来的丈夫——正攻读博士学位的郑康祺。两位才华横溢的青年彼此欣赏,互相喜欢,许下承诺,结下百年之好。


完成学业后,郑康祺加入了外交部,被派遣到澳大利亚,而郑念也随着丈夫一起,一直漂泊在外,在这一过程中,两人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郑梅萍。


郑念一家三口


1949年,夫妻二人毅然决定回国,为新中国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郑康祺曾担任市长陈毅的外交顾问,后又出任英国壳牌石油公司上海分公司总经理,而郑念也凭借自己的才识在事业上帮助丈夫良多,生活平静而充实。


战乱平息,新中国成立,自己在上海有了一个安定的家,有独立的事业,有深爱的丈夫,有可爱的女儿,不必再去漂泊,一切都似乎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岂料命运的玩笑才刚刚开始。



/ 03 


1957年,郑康祺因病去世,承受丧夫之痛的郑念不得不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还要处理丈夫留下的工作。


她开始担任壳牌石油公司英籍总经理的顾问,有时代理总经理,身为女子,这其中所经历的压力委屈可想而知。但她还是凭借灵活的头脑、强硬的手腕和四通八达的人脉,周旋于公司、政府和工会之间,在商场取得成功,获得了一致的认可。



在当时百废待兴的上海,人们流行穿中山装和列宁装,刻意简朴,生活情趣被视为封建造作。然而郑念却始终保持着曾经的生活方式,依旧穿着旗袍,家里布置的精致温馨。


她郑念个人回忆录《上海生死劫》中对自己的房子这样写道:


窗上有帆布篷遮,凉台上垂挂着绿色的竹帘。  就是窗幔,也是重重叠叠,有条不紊地垂着。沿墙一排书架,满是中外经典名著。幽暗的灯光,将大半间居室,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但白沙发上一对缎面的大红绣花靠垫,却还是鲜亮夺目,扎眼得很。


有友人形容郑念的房子是“这个色彩贫乏的城市中一方充满幽雅高尚情趣的绿洲。”她爱看书喝茶,时常坐在柳条藤椅里,仰头凝视着布满星斗的苍穹。而女儿郑梅萍则常会和朋友到家里来听唱片。


郑念(右)和女儿郑梅萍(左)


而令人所钦佩的是,这都是郑念靠着自己挣出来的:“我具备有维持我旧有的生活方式的经济实力”。


为了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便是努力的意义,若当年郑念放弃读书,早早嫁给了一个所谓富二代官二代,也许结局便不是如此了。


/ 04 


1966年,郑念51岁,本该颐养天年的岁月,命运的风暴突然袭来,猝不及防将她打入深渊。


那一年的8月,郑念正坐在家中,门外忽然传来疯狂地砸门声和一阵阵竭斯底里的口号声——这是文化大革命时期抄家抓人的信号。


当门被打开后,三四十个陌生人直接冲了进来,对着郑念家中的东西乱砸一通,砸毁文物,也烧掉了她和丈夫研究多年的中西方文化资料:“我听到楼道上下不停的脚步声,砸烂玻璃器皿的声响,还有猛击墙壁的声音。似乎他们不仅仅在查抄室内的财物,而是要把房子都拆了似的。”


但即使遭遇疯狂可怕的一夜,但郑念却没有哭泣嘶喊,第二天仍然在餐桌面前安静地用完了早餐。她对女儿说:“待文革过去后,我们再布置一个新家。它同样会十分美观舒适的。不,它会比过去更美好。”


文革前郑念的住所


只是这场暴风雨被她想得更大更急。


不仅家被毁了,因为留学和为英国公司工作的经历,郑念被当作英国间谍软禁在家中, 也不许和女儿交流接触,9月则直接被关进上海第一看守所,成为了代号为1806的囚犯。


一场近七年的监狱之灾开始了。



/ 05 


在监狱中,郑念受到无数次审讯和拷打,逼迫她认罪——承认自己是“间谍”,然而郑念却始终不曾妥协,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无数人被批承认“罪行”,被迫“揭发”身边的人,她却始终坚持着做自己。


监狱里的环境是郑念从未想象过的恶劣——天花板上爬满了蜘蛛网,墙壁布满黑色裂缝,满目疮痍的水泥板上到处是尘埃污垢,到处是呛人的霉味......


然而恶劣的环境并没有让已经五十多岁的郑念变得敷衍和随便,她依然努力认真的生活:


她用“以讲卫生为光荣,不讲卫生为可耻”的语录借来破旧扫走,拂掉蜘蛛网,将囚室打扫得干干净净;


将布满尘埃的窗玻璃仔细地擦了擦——这样阳光就能透过玻璃照射入室了。


她用饭粒当浆糊,把手纸贴在沿床的墙面之上,使被褥不被墙上的尘土弄脏;还用借来针线将两条毛巾缝成马桶垫;

......


甚至在糟糕的处境里依然能够发现那些细微的美好:


  • 放风的时候,她为一朵野花而欣喜:这棵小草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傲然伫立在污泥和沙砾之间,似乎要给这死气沉沉的监狱,标上一个生命的象征。

  • 在监狱中,她被蜘蛛吐丝织网而震撼:这个小生物的工程,几乎把我迷住了。那张网编结得非常美丽,真可谓美轮美奂。

  • 她背诵唐诗,沉浸在古诗词中暂时摆脱囚室的残酷现实。


即使生活在阴沟里,依然可以仰望星空。



为了强迫郑念承认莫须有的罪名,看守的人开始动用各种刑法,连续拷问,不给吃饭,不许睡觉,脚踹殴打,说着侮辱的语言,甚至将她双手被反扭在背后,直到手铐深深嵌进肉里,不断流出脓血。但即使忍受着钻心的痛苦,每次方便后郑念都要拉上一幅的拉链,即使伤口加深也不愿衣衫不整。不管生活多么艰难,她从不曾低下头颅。


后来有人看到她的手快要废掉,不解地问她为什么不放声大哭求饶,让别人知道她的痛苦。而郑念却始终未曾掉过一滴眼泪——我不知道该如何放开嗓门而发出那种嚎哭之声,这实在太幼稚,且不文明,我也不愿意做任何表示求饶的事情。


有人的傲气外露,以为是骨气,而真正的风骨却是刻在骨头藏在血肉里的。


在6年半的监禁中,无数次濒临死亡,郑念没有承认任何的罪名,也没有“揭发”任何一个人。


/ 06 


1973年,郑念最终无罪释放,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年近花甲,带着一身的疾病终于重见天日。但迎接她的却是一个更痛苦的消息——她视若珍宝的女儿已经离世。


在监狱里无论被如何折磨都没流过眼泪的郑念,在知道女儿离世后,终于哭了出来:“我竭尽全力,围着生存而付出的种种代价和遭受的种种磨难,瞬间全部失去了意义。我只觉得自己四周一片白白茫茫,似乎一下子全给掏空了。”


从未被打垮过的郑念


有人以为这下子郑念该被打垮了,然而命运如刀,郑念依然坦然领教。她不相信那么坚强的女儿会选择自杀,于是在悲痛过后,她积极接受治疗,重新布置住所,暗自调查女儿自杀的真相——后来调查女儿是被人活活打死扔下楼的。


郑念没有因此变得戾气满满,浑身哀怨痛苦,她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用最理性的方法揭露女儿的真相,坚定而执着,哪怕前途曲折依然坚定地向前走着。



命运从来压不垮这种人的脊梁。


从未放弃与残酷命运斗争的郑念,最终等到了属于自己的道歉:她的罪名被平反,女儿的冤案也得到了昭雪,凶手受到了惩罚。


生活终于归于平静,但经历了种种磨难的她不愿意再留在上海这个让人伤心的城市,她想寻求一个新的开始。


1980年,郑念漂洋过海远赴美国,并在那里定居了下来。在出国之前,郑念把家中仅剩的文物全部无偿捐赠于上海博物馆。


将永远离开生我养我的故土,我的心碎了,完全碎了。只有苍天知道,我曾千百倍地努力,要忠贞于我的祖国,可是最终还是完全失败了,但我是无愧的。


——郑念《上海生死劫》 



/ 07 


65岁孤身一人来到美国,一切都是陌生的,但郑念却很快适应了新的生活方式和环境,并且开始了自己的写作,她用笔记录下了那段难以忘却的痛苦岁月。


1987年,《上海生死劫》在英美出版后立即引起轰动,并一版再版。


书的开头,她写了4个字,送给梅萍,而她也将名字从姚念媛改为郑念,以纪念死去的丈夫郑康祺。一本书里,藏着别人难以想象的深情。



《上海生死劫》火了之后,郑念受邀去各地参加演讲,她将演讲的费用和多余的稿费都捐给了美国一所大学,用来资助那些中国留学生,依然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对国家做一点点帮助。


1988年在夏威夷演讲的时候,郑念将丈夫和女儿的骨灰洒在了大平洋——因为太平洋通中国,海水会将他们带回祖国。她也留下了遗嘱,死后骨灰同样洒进太平洋,让一家三口在黄浦江汇合。


死亡如此残酷,但似乎又带了点温情。



“在美国,一个老年人,没有家、没有孩子、没有亲人,是很苦很苦的。”郑念曾经这样说过自己的生活,然而即使如此,她总是“乐观又精力充沛地迎接上帝赐给我的新一天”。


年纪让她不复貌美年轻,但从未带走她的精致和优雅,郑念始终保持着自己的讲究。有作者后来叙述与郑念的第一次见面时,这样说道:


“已74岁的郑念开着一辆白色的日本车,穿着一身藕色胸前有飘带的真丝衬衫和灰色丝质长裤,黑平跟尖头皮鞋,一头银发,很上海.....”


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她的书桌前永远插着一只鲜花,屋子里生机盎然。


经历半世浮沉,她的笑容却永远干净温和,没有任何戾气与哀怨。


杜拉斯有一句名言:你年轻时很美丽,不过跟那时相比,我更喜欢现在你经历了沧桑的容颜。而年老的郑念坐在那里,便自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惊艳。


有人的高贵浮于表面,而郑念则把高贵融入进骨子里。年逾古稀,却活得更加从容、优雅。


2009年,在浴室摔倒的郑念被送往医院,医生告诉她最多只有一年的寿命,郑念没有丝毫悲伤痛苦,她平静地说道:“我已经活够了,我要准备回家了!”


数月后,郑念安静地离开了人世,享年94岁,她的骨灰遵循她的遗嘱被洒在了太平洋里,和丈夫女儿重聚。



朱大可说郑念:她有比古瓷更硬更美的灵魂。

加拿大歌手Corey Hart专门写了一首钢琴曲《Ballade for Nien Cheng》向郑念致敬。


如郑念一般,能享受最好的,能承受最坏的,无论遭遇什么,都未曾丢弃内心的高贵和尊严,这才是一个女人最高级的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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