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关注 | 疫镜：边缘人群像——乌克兰代孕行业篇

作者：Osaki

编辑：Dan

校对：七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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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妮妮

导语

新冠病毒疫情全球蔓延，各国采取的公共卫生政策思路大不同，社会经济的发展与人性在不同利益取舍和社会价值观中较量。而真正受影响的人群，除了面临生命安全的威胁，还遭受着社会停摆带来的经济困境与生存窘迫。

VP作为一个关怀边缘群体的社群，时刻关注着社会中不同边缘人群所处的窘境。《疫镜》这一系列专题，则特别聚焦于新冠疫情给ta们带来的雪上霜。疫情就像一面镜子，映射出社会中一直存在、却又被忽视的问题。这些问题并不是突然被媒体放大了，而是“总算被看到了”。

据英国媒体BBC和SKY News报道，新冠疫情大流行期间，大约有100名代孕婴儿滞留在乌克兰。因为边境封锁，这些婴儿的生物学家长无法进入乌克兰境内接回已经如期出生的代孕婴儿。相关官员表示，乌克兰在解除边境封锁之前，还将有多达1000名婴儿在这里出生。

乌克兰相关法规规定，只有在异性恋伴侣的女方证明自己不适合怀孕的情况下，才能通过代孕方式获得自己的孩子。新生儿应获得与其生物学家长一致的国籍身份，但其父母必须到所属国驻乌克兰大使馆确认。

乌克兰政府表示只有在收到相关大使馆的请求的情况下，才能破例允许父母入境乌克兰。然而，从孩子孕育、出生，到父母被准许进入乌克兰，乌克兰代孕行业这一条原本环环相扣的产业链被新冠疫情完全扰乱了，许多代孕行业相关的社会问题也因此暴露出来。

首先，对生物学家长而言，在各国旅行禁令仍然生效的情况下，如何往返代孕婴儿出生国成了问题。乌克兰和其他国家一样，因疫情而封锁了边境。一位瑞典母亲通过乘坐私人飞机抵达基辅，而她表示，很多身处海外的父母“都不知道怎么到这里来”。

来自西班牙的拉法·埃利斯（Rafa Aires）在边境封锁前已进入乌克兰，并已见到代孕婴儿玛尔塔（Marta），但现在他与孩子都不能离开这里。乌克兰机场几乎所有航班都被取消，拉法·埃利斯（Rafa Aires）还需要递交一些相关文件方可离开。由于他的妻子玛丽亚（Maria）无法从工作中抽身和他一同前往乌克兰，因此现在他们每天需要打一个半小时的视频电话，让妻子能看看孩子。

其次，新生儿家长不能来到乌克兰为自己的新生儿注册国籍，这意味着这些婴儿目前是无国籍人（stateless person），可能会失去本应有的公民领事保护权利。此外，谁来照顾新生婴儿也成了难题。正常情况下，这些婴儿出生后将由ta们的生物学家长带回所属国家，而目前这些婴儿由代孕机构照料着。在乌克兰首都基辅的一家代孕机构名下的酒店里，医生和护理人员正照料着几十个婴儿。医护人员给这些婴儿们喂配方奶粉，带ta们散步，并通过视频电话或照片向ta们的家长展示ta们的健康状况。

与此同时，在地球的另一端——代孕产业更为商业化的美国的部分州，照顾新生代孕婴儿的任务留给了代孕母亲。据英国媒体The Guardian报道，美国代孕妈妈塞拉·马丁（Sierra Martin）不得不照顾自己代孕所生的婴儿，直到孩子的生物学家长在旅行禁令解除后抵达美国。然而在美国，代孕行业担心若由代孕妈妈亲自照顾代孕所生婴儿，会与婴儿产生情感联系，对双方的生理或心理产生伤害，因此业内并不提倡这一做法。在边境封锁的情况下，如何避免这样的伤害成了行业面临的新挑战。

塞拉·马丁承认，要把抚养了三个月的孩子送还给生物学父母是一件难事，虽然她坚信自己会如约将孩子送还。

此外，100个婴儿和家长所面临的困境也将乌克兰的代孕产业带到公众视野中。

这100个婴儿都由乌克兰的代孕母亲所生。乌克兰是欧洲最贫穷的国家之一，也是欧洲最便宜的代孕地点。在部分亚洲国家对当地代孕行业实行更为严苛的管控下，乌克兰成为了全球代孕产业发展的新场所。购买代孕服务的家长来自世界各地，其中包括美国、西班牙、瑞典、奥地利、中国……虽然没有明确数据证明乌克兰确为“代孕之都”，但它仍被公认为世界上代孕案例数量最多的国家，当地发达的代孕产业与其低迷的经济环境息息相关。

乌克兰允许外国人利用一系列的生殖健康服务，包括购买卵子及安排代孕母亲有偿生育。而当地女性若愿意当代孕者，诞下婴儿后能够拿到约15,000美元的收入。乌克兰的代孕机构一般不会考虑境内正在发生战争的东部地区的代孕妈妈，因为客户的孩子可能会与代孕妈妈一同被伤害，甚至杀害。

尽管乌克兰部分国会议员一而再地呼吁禁止，但这阻止不了因经济贫困而蓬勃发展的代孕产业。乌克兰国会人权监察员柳德米拉·德尼索娃（Lyudmila Denisova）表示，乌克兰有一个“庞大而系统的”代孕行业，婴儿在广告中被称为“高质量产品”。而目前庞大的代孕婴儿滞留数量则表明，乌克兰急需政府介入，以禁止外国人雇用乌克兰女性作为代孕母亲。

据此，总统府的一位人权官员尼古拉·库莱巴（Nikolai Kuleba）亦提出当局应严打代孕产业，他说：“乌克兰只是变成了售卖小孩的在线商店。”德尼索娃还表示，在乌克兰边境封锁禁令解除之前，这些准代孕母亲生下的婴儿数量可能多达1000个。

参考资料

1. 100 Babies Stranded in Ukraine After Surrogate Births

https://www.nytimes.com/2020/05/16/world/europe/ukraine-coronavirus-surrogate-babies.html

2. Coronavirus: Surrogate trade exposed as pandemic leaves 51 babies stranded in Kiev hotel

https://news.sky.com/story/coronavirus-dozens-of-babies-stranded-without-parents-due-to-border-closures-11988587

3. Coronavirus splits couple from baby born through surrogacy 8,000 miles away

https://www.bbc.co.uk/news/world-latin-america-52706228

4. Surrogates left holding the baby as coronavirus rules strand parents

https://www.theguardian.com/lifeandstyle/2020/may/14/surrogates-baby-coronavirus-lockdown-parents-surrogac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