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不寒而栗”的爱情:北大自杀女生的聊天记录
来源:微信公众号|南方周末
作者:柴会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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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篇新闻报道,首发于2019年12月12日《南方周末》。)
***当男友强调“女孩的第一次是最美好的东西”时,包丽曾委婉反驳:“我最美好的东西是我的将来。”然而仅仅一个月后,她的观点完全变了。
***包丽将牟林翰微信中的备注名改为了“主人”,此后再没更改。两人之后的聊天中,她的角色经常是一条狗。而牟林翰后来有一次聊天时,让包丽在身上文“我是牟林翰的狗”。
***晚上7:13,那时药效尚未发作。她打开电脑,编辑了最后一条微博,并且设置为“仅自己可见”。微博的内容是:我命由天不由我。
北京大学法学院大三学生包丽躺在医院重症监护室已经两个月了。自2019年10月9日服药自杀陷入昏迷后,她再没能醒来。一个多月前,医生已经向家人宣布其“脑死亡”。
2019年11月7日,在报案20天后,母亲从警方处取回了包丽的手机。次日,她看了女儿与男友牟林翰的微信聊天记录,认为找到了女儿轻生的真相。
“我很想跑过去把他(牟林翰)捅死。”包丽母亲这样形容她看到聊天记录时的愤怒。
牟林翰是高包丽一级的学长,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2015级学生。包丽母亲说,女儿“是被牟林翰逼死的”,因为两人恋爱期间,牟嫌弃女儿不是处女,但又不想分手,而是以此折磨她。
目前,牟林翰正在内蒙古支教。12月10日,他在电话中告知南方周末记者,女友自杀跟他没有关系,但也拒绝说明包丽自杀那天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理由是涉及隐私。
而在包丽一名好友看来,短短一两年时间里,她眼中的包丽“性格完全变了”,由一个坚强、乐观、独立的现代女大学生,变成一个会因非处女而产生罪恶感的“小女人”。
南方周末记者从一名律师处获得了部分聊天记录,包丽母亲证实这份记录是由包丽同学在女儿手机截图后,提供给了律师。在这份记录中,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个发生在高校学生间的不寻常的恋爱样本。
“谢罪”
据母亲转述的警方通报,包丽于2019年10月9日下午3时左右,从牟林翰的北京家中走出。包丽母亲后来问过牟林翰,得知他当时正在家。包丽乘地铁到了学校附近的海淀黄庄站。出站后先是用手机在网上预订了旅馆房间,之后又在网上下单购买2盒晕车药,于下午5:40进入位于11层的旅馆房间。
2019年10月9日下午6:18,药送至包丽所住旅店房间。
服药轻生之前,包丽先后向两人发了微信。
第一个是母亲。包丽母亲说,自己的一个朋友下午曾误拨了包丽电话,她当时没有听到,后来回电也没有通。她在微信中问母亲,那位叔叔找她有什么事。母亲了解后告知女儿没事,包丽没再说话。包丽母亲完全没有想到,女儿那时已经决心轻生。如今回想起来,让她惟一感到异样的,是包丽在微信中喊她“妈咪”——女儿已很久没这样称呼自己了。
另一个则是男友牟林翰——第一个预感包丽可能出事的人。微信聊天记录显示,从当天下午4:58到5:41,牟林翰曾3次试图与包丽语音通话,后者均未接听。
2019年10月9日6:19,包丽先后向牟林翰发送3条微信,这也是她自己发出的最后3条微信信息。
第一条:“此生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第二条:“遇到了熠熠闪光的你而我却是一块垃圾。”
牟林翰似乎感觉到事态严重:“妈妈(注:他这样称呼包丽)你在哪里,宝宝好想你。”
包丽回复了最后一条:妈妈今天给你谢罪了。
据包丽母亲提供的一份书面材料,在向派出所报失踪后,晚上7时左右,牟林翰利用苹果设备定位功能,将包丽的位置锁定为其所住旅馆的楼层。牟林翰当晚带着一个同学一间间敲门,最后找到了包丽。当时女儿还能走路。牟林翰和同学将其送到附近医院。
包丽母亲说,事后经数据恢复,在女儿手机上找到了一张显示腿上有伤的照片,她因此怀疑包丽曾遭到牟林翰的殴打。不过,2019年12月10日,牟林翰在电话中对南方周末记者否认有此事:“是她妈妈的臆想,‘家暴’的话警察就会把我拘进去的。”
包丽母亲说,出事两三天后,在医院走廊,她问牟林翰那天是不是跟女儿吵架了,牟林翰突然失控,用手抓住她的双臂朝她吼,说她女儿是个骗子,先前有过男朋友,不是“洁白之身”。
“我说如果你接受不了可以分手啊,他说我分不了啊,因为我现在爱她,哪怕一小时她不在我身边,感觉生活都没有什么意义。”
母亲后来从女儿同学处了解到,包丽从2019年7月中旬起就几乎不住学校宿舍,而是住到了牟林翰家。
“北大刘昊然”
2018年2月与中学同学黄铭瑶的一次微信聊天中,包丽曾提及自己喜欢牟林翰的原因:一切都太合适了。
包丽出身于一个商人家庭,牟林翰的父亲是某金融机构某省分行的负责人。两人在2017年上半年相识于校学生会工作期间,当时牟林翰是校学生会体育部部长,包丽是校学生会文艺部。2017年中期学生会调整后,牟林翰当选为校学生会分管文体活动的副主席,包丽则任文艺部部长,两人交往更加频繁,不过当时并非恋爱关系。
在牟林翰2017年参加学生会竞选所制作的手册中,一位老师评价他是一个“有目标、有热情、有担当的优秀学生干部”,学生会一位副主席则认为他“做事靠谱踏实,为人重情重义”。在上述手册中,牟林翰就“工作思考”栏所写文章的标题叫:“通往至善之路”。
包丽则被一位学生会部长评价为,“无论长相还是穿着都极温柔。无论多忙多累总是微笑着,让人如沐春风。”
当时两人相互欣赏。聊天中,包丽曾称牟林翰是“北大刘昊然”(刘为演艺明星),牟林翰有一次则夸包丽“照镜子照多了审美标准自然会提高”。不过,在学生会共同工作期间,包丽就意识到牟林翰脾气不好,后者回应她说,自己的脾气“从来就没好过”。
在今年2月初与黄铭瑶的聊天中,当时已经与牟林翰恋爱半年的包丽,说牟喜欢打架,最喜欢的电影是黑帮片,性格“很像那种会家暴的”,“每次生气都超恐怖”。
“家暴也太惨了吧,爱你的人怎么会忍心下手?”黄铭瑶对包丽说。
微信聊天记录还显示,牟林翰曾支持包丽竞选新一届的校学生会副主席,并频繁通过微信予以指点。他建议包丽多找校学生会的人“聊”,并给出了具体的策略:和对手聊,要“表现得越蠢越好”,“见(学生会)主席们”,则“一定要好好表现,最真诚地去聊”。他还建议包丽去接近当时的学生会主席,“你好好跟着某某哥,有不懂的就多问问他,他挺厉害的,而且很重感情。”发给包丽这条微信之后,他嘱咐后者将这段话“截个图,明天发给孙某某”。还有一次,得知包丽要去见一位与自己存在过节的学生会干部,牟林翰建议包丽在跟他聊的时候“想办法加一句,牟林翰总是说你是他在学生会最对不起的人”,并且强调“要加得自然,真实”。
在竞选的同时,包丽还操办了北大最大的文艺活动“校园十佳歌手比赛”,并拥有决赛部分门票的分配权。牟林翰指导包丽用好这一资源,送票给能够影响选举的人,以“广结善缘”,且要把“话术用好”,“让那群人(指可以影响选举的人)感激涕零”。
然而此举却引出事端,有学生在北大校园网上公开质疑,包丽面临舆论压力。事情发生后,牟林翰给包丽打气,表示如果追究责任,自己“背全锅”,“我无所谓,老子是分管主席我怕他们?”
在两人因工作关系相处的一年多里,包丽在后期对牟林翰知无不言,乃至有谁追求自己、自己新交的男友是谁也一一告知。而那时她或许没有想到,在成为牟林翰的女友后,先前的坦诚变成了后来的噩梦。
“最美好的东西”
包丽在北大2018年5月的学生会竞选中最终落败,但她与牟林翰的感情却持续升温,并各与原来的男友、女友分手,走到了一起。
按前述好友的说法,两人在一起第二天就开始吵架。 “一开始是因为(牟林翰)前女友的事情吵架,慢慢地过了几天之后,牟林翰很介意她前男友的事情。”
根据两人2019年1月1日凌晨的一次聊天记录,牟林翰是因为受到另一个异性朋友的提示,才意识到女孩子的“第一次”对男人的重要性。他向包丽转述自己这位朋友的话:“这(女孩的第一次)是一种象征性的风险,她说之后的性就会随便多了。”他所说的那位异性朋友究竟有没有对他讲过这样的话,他是否真的因受这些话影响而改变了性观念,目前尚无法确认。牟林翰进一步对包丽说,朋友的提示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给自己的幻想和安慰”。他认为,包丽将第一次给前男友是“当成了给他(指前男友)的认可和奖励”,而他自己“不想当一个接盘的人”,这会让他成为一个“可怜鬼”。
据包丽母亲介绍,在牟林翰之前,包丽曾先后交过两个男友,其中第一任男友是在其高中毕业复读期间交的。
据聊天记录,牟林翰执着于女孩“第一次”的逻辑大致是这样的:女孩子结婚前应该是处女,如果不是就是犯了大错,这样不仅要谅解男友犯的错误,还应该对男友作出补偿,惟有如此才有资格得到男友的爱,男友才会跟她结婚。
南方周末记者向牟林翰求证他是否因“处女”问题与女友发生矛盾时,他表示“不方便回答”。而在南方周末记者所获聊天记录之外有无其他原因导致了两人关系的微妙变化,目前不得而知。
在后来的一次聊天中,牟林翰暗示包丽要“用尽一切力气”,为他“放下一切尊严”,“给出全部的爱”。他希望在自己发脾气的时候,包丽能“懂得服软”,不是和他“陈述事实”,而是要“用尽办法让我不要生气或难过,在我对你说分手的时候用尽方法求我不要分手,让我真的相信你不能离开我,真的相信你是爱我的……”
不过,包丽有一次在微信里告诉黄铭瑶,与自己在一起后,牟林翰并没有与前女友断掉关系,其前女友还曾打电话给她,要她管好牟林翰,不要再骚扰人家。
“洗脑”
在2019年元旦的那次聊天中,包丽暗示牟林翰对她施加了“精神暴力”:“你明知道这样我又没办法学习,你让我期末怎么办?我真的好害怕。”她那时并没有认可牟林翰的价值观。当男友强调“女孩的第一次是最美好的东西”时,她曾这样委婉反驳:“我最美好的东西是我的将来。”然而仅仅一个月后,她的观点完全变了。
在2月初的数次聊天(通常都是深夜)中,牟林翰再次指责包丽,这回他的观点更加激烈:“我觉得对一个女孩来说,所有的第二次都没意义。”他甚至坦陈自己“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我不想有人动我的女孩,过去、未来、现在”。他用大篇幅文字强调自己的痛苦——“我凭什么命这么差,连一个完整的女孩子都不曾得到”,他甚至因此“不知道活着的意义”。
除了指责包丽不自重,他还指责其说谎,开始问包丽与前男友的性爱细节,他列举出种种作爱方式,让包丽回答哪些有、哪些没有。并让其以“妈妈的健康发誓”没有骗他。在其接连不断的追问下,包丽终于表示“后悔了”。她对牟林翰说自己想文身,想有一个可以带她回到过去的“哆啦A梦”。
包丽真的后悔了。2019年2月4日凌晨跟黄铭瑶微信聊天时,她解释了自己被“说服”的经过:“我现在被他洗脑了”,“他说男生都会介意,越爱你越介意,所以他说自己很爱我。他以前打辩论的,我都被他说服了”,“我以前觉得我不会为做过的事情后悔,我现在觉得好后悔。”
在被牟林翰“洗脑”的过程中,包丽也曾试图质疑男友对自己的爱:你真的觉得你的感情是爱吗?你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了满足你私欲的工具,你可以抛掉你的私欲来爱我吗?牟林翰对此避而不答,而是质问其“难道还不能觉悟”,然后话锋再次转移到“第一次”的问题上。
在这段时间,包丽对自己的迷失似乎也感觉不解:“我自己都害怕了,我已经不是我了,我已经不为自己活着了。”
在包丽表示后悔之后,牟林翰提出进一步的要求。似乎就是这次聊天之后,包丽将牟林翰微信中的备注名改为了“主人”,此后再没更改。两人之后的聊天中,她的角色经常是一条狗。而牟林翰后来有一次聊天时,让包丽在身上文“我是牟林翰的狗”,“中英文都可以,文的过程让人给你录下来,不然的话你就自己录……”“主人”“狗”亦可能是恋人间的昵称。然而,2019年2月5日,农历正月初一,牟林翰向包丽提出了更致命的要求:回北京后给其“拍一组裸照”,“就把这个当作惩罚吧”。但究竟惩罚包丽什么,什么样的过错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他并没有解释。他明确说,拍完之后他会存起来,“但是要是你跑掉,我就把它们都放在网上”,而且“不会用自己的朋友圈”,因为“网上有很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人”。
包丽开始没有同意,但在牟林翰承诺将来会娶自己后,她说“好”。
包丽出事之后,母亲在其苹果设备里发现了许多女儿的裸照以及与牟林翰的性爱视频。
在包丽彻底屈服之后,牟林翰对她说:“记住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不许再和我说不,只要你能做到,我就会娶你回家的——我们来复习一下,在别人面前要叫我什么……”“主人。”包丽说。
“心死了”
前述同学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这两个人的恋情,认为他们迟早会分手。然而事情的走向完全出乎她意料,她一开始觉得包丽是因为喜欢牟林翰才分不了手,“她确实是喜欢(他)的,不然不会为他做这么多。”但是,直到后来看到聊天记录,她才明白包丽分不了手的真正原因。
微信聊天记录及相关证据显示,10月9日那次并非是包丽第一次轻生。早在6月中旬,她就曾有过一次割腕的经历。
2019年6月11日,牟林翰与包丽在微信中发生了一次激烈争吵,两人谈到了分手。牟林翰甚至主动说“努力忘掉彼此”。然而接下来,他开始大骂包丽,并提到了“死”——“到今天了,到最后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让我一句?对你来说逼死我就那么必要么?”说这话之前,他跟包丽强调自己在学车,“一会真的控制不住情绪就麻烦了。”
接下来,牟林翰对包丽发出致命一击:“……你之前不是还答应我你离开我就去死么?你去么?嗯?是你答应我的吧?嗯?”“我答应你。”包丽说。
这天16:32,包丽给牟林翰发了一条微信,之后便不再回复,不接牟林翰的电话。
包丽母亲说,女儿那次是在宿舍内割腕的,她当时对此一无所知。因为当时伤得不重,包丽的同学也没有将此事告知老师。
这次割腕并没有将包丽与牟林翰分开。事实上,一个多月过后,她住到了牟林翰在北京的家中。
在此期间,两人仍不断发生争吵,几乎每次都是以包丽妥协结束。根据聊天记录,有一次,包丽似按牟林翰要求自扇了耳光,之后,牟在微信中却斥责其“是一个骗子”,理由是“上次我让你扇自己,你装了半天,说自己不会扇,那你今天怎么突然会了呢?”
直到那时,包丽仍然试图与牟林翰分开。聊天记录显示,7月13日中午,她留了一张字条,从牟林翰家不辞而别,此后一度不接牟林翰电话。
“我死给你看,我去你宿舍楼下等你吧,不愿意下来我也总能等到你。”牟林翰告诉包丽。包丽再次屈服了,同时也明白屈服的后果:“这样的忍受只会滋长你的暴戾。”她说。牟林翰终于同意分手,但前提是让包丽发誓离开他后“会孤独终老”“,不会再找任何男孩子。”包丽起初答应,之后怀疑“这样的合同是不是无效”,牟林翰反问她是否“有恃无恐”,包再次表示答应。
牟:你反悔怎么办?
包:随你处置。
牟:你为我怀一个孩子,然后把他打掉,我留下病历单。
包:对他公平吗,这个宝宝。
牟:早点验孕的话,他还没有意识,这样可以么。
包:我不要他成为一件工具,只为了在病历单上留下一行字。
牟:那你去做绝育手术,然后把病历单留给我,这样呢?
包:可以。
牟:你可以在下周内做完么?我来帮你挂号,可以么,我来出这笔钱。
包丽答应了,嘱咐牟林翰“努力活成一个好的样子”。而牟林翰则让她“下辈子要等我”。之后又嘱咐包丽不能把切除的输卵管扔掉“,和医生说留下,带回来给我,我想留下它。”然而仅仅过了一天,这个“合同”就被牟林翰单方撕毁。他质问包丽“你凭什么觉得你滚蛋对我就是好的”“我割腕给你看好不好?我割给你看”……
一个月后,前述好友有一次跟包丽聊天,听说后者的遭遇后感觉不可思议,问她“:干嘛不分手啊!”“分不动了。”包丽说“,心死了。”在这次聊天中,包丽告诉好友,牟林翰跟她前后借了两万元,导致自己连牙套钱都没有了。包丽母亲告诉南方周末记者,9月,自己曾经打给女儿一万五千元生活费,结果在女儿的微信里发现,包丽转给了牟林翰七千元,理由是不想欠牟林翰太多。
牟林翰对南方周末记者否认曾跟包丽借过钱,“如果借过让她拿出证据就行了”,他说。
“我命由天不由我”
2019年8月,包丽趁暑假回广东老家呆了8天。按母亲的说法,女儿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躲牟林翰,想跟他分手。在这期间,两人在微信交流中多次暴发冲突,牟林翰发了数十条微信辱骂包丽,其中最后一次一口气发送四十余条。
牟林翰再次扬言要死,他还采取了行动——8月9日中午,他将一张服用过量安眠药的诊断证明拍照发给包丽,“你是不是很得意啊,我不敢死,对不对?”
包丽情急之下,微信联系了牟林翰的父亲。后者问过儿子之后,告知包丽牟林翰没什么事。南方周末记者向牟林翰求证他的这次“自杀”行为,他表示涉及隐私,不予回应。
在牟林翰此次“自杀”之后,包丽彻底否定了自己:“我想让你远离我这种垃圾,我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女孩。”她如此贬低自己,并承认自己“就是一切不好的源头”。如此激烈的言语和交恶,其背后是否存在除了已知聊天记录之外的其他原因,目前尚未可知。
看了上述聊天记录之后,包丽母亲才想起来,在家期间,包丽有一次问她:妈妈,有一个同学,她跟男朋友分手,男朋友说要自杀,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母亲以为是别人的事情,就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她万万没想到,故事的主角会是自己的女儿。
微信聊天记录显示,虽然两人都曾有过“自杀”行为,但事前的表现却迥然不同。牟会刻意张扬,以换取包丽的屈服,而包丽则只是在临近采取行动时才给牟发一条暗示信息。
母亲说,2019年初,包丽曾带牟林翰到自己家,她当时对女儿的这个男朋友很满意。自己平时也曾问过女儿,“牟林翰对你好不好?她说好,我说真的吗?她说真的,我说对你好我就放心了。”包丽母亲承认,自己与女儿的沟通存在问题,这让她事后一直自责。她说,在包丽出事之前,自己已经为她预存了一笔钱,准备让她将来出国读书的。
包丽回北京之后,两人又重新在一起。两个人的关系一度好转。
9月7日,包丽在微信上公布了她和牟林翰“法考”客观题部分的成绩,他俩双双通过。不过,微信聊天记录显示,牟林翰的表现更加极端,除了曾继续扬言自杀,他还设法恢复了包丽与前男友的聊天记录,从中寻找包丽对他不诚实的证据,如果与包丽对他的说法有任何不符,他就认为不可原谅。
“我现在想一想爱情,我都觉得不寒而栗。”包丽在9月17日的一次聊天中说。
22天之后,这个在朋友眼中曾经“自信”“坚强”的女孩下定了决心。晚上7:13,那时药效尚未发作。她打开电脑,编辑了最后一条微博,并且设置为“仅自己可见”。
微博的内容是:我命由天不由我。
(注:包丽为化名)
来源: 南方周末
北大牟林翰|把恋人逼得只有死路一条,真没有刑事责任?
慕公君
读罢《南方周末》7000余字的长篇报道(南周公号文的原帖子已经删除,没法制作链接,不得已本公号为此另行制了一帖子转发,但本文没有链接),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一名“无论长相还是穿着都极温柔,无论多忙多累总是微笑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北大法学院大三女生包丽,被比她长一年级的学长和恋人、北大学生会副主席牟林翰,长达一两年时间精神折磨,最后挺不住服药轻生,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而一个月前,她就被宣布“脑死亡”。
顺便提及一下,世界上包括美国、英国、日本、德国在内的80多个国家已采取“脑死亡”标准;一旦宣布为该状态,即可摘其器官移植给需要的病人,我国尚未立法确认,所以包丽的家人现在还在做无谓的抢救。其实,包丽大致可看成已经死亡的人了。
大家都在对牟林翰进行道德谴责,或者感叹这一对“苦命”的恋人,精神病得不轻。而我在想,如果媒体报道的内容属实,牟林翰的行为可能不仅仅是道德问题,或已涉嫌触犯刑律,下面做点简要分析,顺便也提及一些生活警示。
当然,牟林翰介意包丽已不是处女,用他自己的话说,“不想当一个接盘的人”,做个“可怜鬼”,这无可厚非,双方分手就是了,毕竟每个人的爱情观不一样。但他 “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他说“我不想有人动我的女孩,过去、未来、现在”。他如果说说也无所谓,但变成了行为,就滑向违法犯罪了。例如:
——他“开始问包丽与前男友的性爱细节,他列举出种种作爱方式,让包丽回答哪些有、哪些没有。并让其以‘妈妈的健康发誓’没有骗他”。
这实际上已经在严重侵犯他人隐私。这种“绝对隐私”最应保密的对象,就是恋人或未来配偶或现任配偶。因为向对方泄露了这些,将来一般会成为对方一次次攻击自己的杀手锏,将自己折磨得遍体鳞伤,死去活来。本案体现得就比较充分。实践证明,切记不要同配偶或准配偶分享“绝对隐私”,无论对方采取什么手段,“打死也不”,否则,无异于对方要剜你的心,你还给对方端盘子。
——牟林翰在一次聊天时,让包丽在身上纹“我是牟林翰的狗”,“中英文都可以,纹的过程让人给你录下来,不然的话你就自己录……”,包丽将牟林翰备注为“主人”,自己经常是个“狗”的角色。
——接着又向包丽提出了更致命的要求:回北京后给其“拍一组裸照”,他明确说,拍完之后他会存起来,“但是要是你跑掉,我就把它们都放在网上”,而且“不会用自己的朋友圈”,因为“网上有很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人”。包丽开始没有同意,但在牟林翰承诺将来会娶自己后,她说“好”。包丽出事之后,母亲在其苹果设备里发现了许多女儿的裸照以及与牟林翰的性爱视频。
在恋爱或者婚姻中,千万不能矮化自己的人格,无原则地迁就对方,双方在实质上形成诸如主人与狗的关系,就没有平等关系的爱情可言了。从包丽角度说,在对方明确表示拍那些裸体照片和性爱视频并控制在他手上,目的是将来用来要挟自己,还去配合对方,这无原则的配合绝不是爱,而是给自己埋下持续恐怖和折磨的心理炸弹。从牟林翰角度说,他这绝对是严重的精神虐待方式。
——牟林翰终于同意分手,但前提是让包丽发誓离开他后“会孤独终老”,“不会再找任何男孩子。”“你为我怀一个孩子,然后把他打掉,我留下病历单。”“你可以在下周内做完么?我来帮你挂号,可以么,我来出这笔钱。”之后又嘱咐包丽“不能把切除的输卵管扔掉,和医生说留下,带回来给我,我想留下它。”
这是何等恐怖的条件,留下为他打掉过一个孩子的证据、还做终身绝育的手术!表面上看,包丽是“同意”了,但她是心甘情愿的吗,不,她是被胁迫、被强制做这些的。如果真这样做了,牟林翰就是借包丽自己之手,故意重伤包丽(一个器官功能的丧失,是刑法上的重伤标准之一),是可以故意伤害罪判处3-10年徒刑的。幸好一天后牟林翰自己单方撕毁“合同”了,但犯意表示已经存在,甚至犯罪预备也已开始。
——包丽意识到牟林翰脾气不好,后者回应她说,自己的脾气“从来就没好过”。
在今年2月初与朋友黄铭瑶的聊天中,当时已经与牟林翰恋爱半年的包丽,说牟喜欢打架,最喜欢的电影是黑帮片,性格“很像那种会家暴的”,“每次生气都超恐怖”。
——有一次,包丽似按牟林翰要求自扇了耳光,之后,牟在微信中却斥责其“是一个骗子”,理由是“上次我让你扇自己,你装了半天,说自己不会扇,那你今天怎么突然会了呢?”
南周报道,对“家暴”这块着墨不多。但这寥寥数笔,也挺让人害怕。而通过精神强制,让对方自扇耳光,对方不敢不从,也是一种虐待行为。
——今年6月,牟林翰与包丽在微信中发生了一次激烈争吵,两人谈到了分手。牟林翰甚至主动说“努力忘掉彼此”。但又对包丽发出致命一击:“你之前不是还答应我你离开我就去死么?你去么?嗯?是你答应我的吧?嗯?” “我答应你。”包丽说。然后包丽在宿舍割腕自杀,所幸被同学救下。牟林翰也用死要要挟她。包丽回答朋友为何不分手,只好无奈地说,“分不动了” ,“心死了”。
读到这些,我完全理解了包丽的自杀行为,往前走同对方结婚不敢,严重的肉体和精神暴力已经如此充分地表现出来;分手也不能,对方就是不放过自己。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对方确实在逼着自己去死!
拍裸照、拍性爱视频,虽然很不情愿,大致属于被迫行为,但还难以认定为“侮辱”犯罪,因为侮辱罪必须“公然”进行才构成。按涉嫌故意伤害罪拟或故意杀人罪立案,很可能难以收集到确实充分的证据,不然警方早立案了。
但我认为按涉嫌虐待罪立案来追诉应该没有问题。一是《反家庭暴力法》对家庭暴力的定义是,家庭暴力是指“家庭成员之间以殴打、捆绑、残害、限制人身自由以及经常性谩骂、恐吓等方式实施的身体、精神等侵害行为”,未将“经常以恐吓的方式实施精神侵害”排除在外,也就是说,精神虐待也是虐待;二是该法称“家庭成员以外共同生活的人之间实施的暴力行为”也按家庭暴力对待,这两个年轻人已在一起生活至少半年之久了,犯罪主体上没有问题。三是虐待致人重伤、死亡,不属于“告诉才处理”范畴,而是公诉案件的管辖范围,可通过公安机关行使侦查权,确保收集到确实充分的精神虐待方面的证据。该罪若能成立,虐待致人死亡(包括致人自杀),最高可处7年有期徒刑。
当然,包丽对现在的严重后果,自身也有很大的责任,其一味迁就纵容对方对自己实施精神残害,也是把自己逼上绝路的重要因素,但这很难构成刑法意义的“被害人过错”,以减轻对方责任。当然,牟林翰是否如网友说的患有严重精神疾病,可通过司法精神病鉴定来解决。根据精神病的严重程度,行为人可能不负刑事责任或者负部分刑事责任。
值得一提的是,两人都是北大法学院高材生,今年参加法考第一次考试都通过了,法律意识应该都很强。也就是说,包丽靠自己的能力无法解决问题时,理应想到通过法律手段来处理,比如通过警方将对方手上的裸照和性爱视频收回(可能收回不全,警方会责令对方绝不能传播出去,否则追究其法律责任,以警示对方),或通过学校组织解决彼此的婚恋问题(况且两人都是学生会的干部),而不必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有网友说,他们的法律算是白学了!
来源:慕公法治论坛
我是包丽的朋友,真相远比你知道的更可怕
包丽的朋友
昨天上午,南方周末的一篇《“不寒而栗”的爱情:北大自杀女生的聊天记录》引爆朋友圈和微博。然而,这篇报导却不是事实的全部真相。在补充相关事实之前,我们作为包丽的好朋友,作出以下说明。
第一,该报道为了夺人眼球有不实和不全面之处,其中仅仅放了两张图片,有误导读者之嫌,更不用说对当事人信息不打码的行为极大地侵犯了当事人隐私权;
第二,记者甚至在文章中传播了一种冷门的自杀方式。已经有一个女孩子受害了,我们不希望其他人也通过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第三,牟林翰对包丽的精神虐待和PUA手段远比报道中呈现的过分,而南周却把模糊重点,将焦点转移到两人扭曲的关系上,导致很多读者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不过是字母圈的猎奇事件罢了。
这件事情的重点,并不是猎奇的字眼、也不是扭曲的关系本身,而是男生对女生进行的精神控制和精神暴力。更值得思考的是——到底是谁、通过什么手段,把女生眼中“一切都太合适”的关系变得如此扭曲以至于让女生觉得提到爱情就不寒而栗;而进行这一切精神控制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又是怎样的折磨让本来拥有健康人生观、恋爱观的女生陷入扭曲中无法自拔,一步步走向深渊。
近来很多人都勇敢地在公众面前公布自己被暴力对待的经历,拯救自己也警醒他人。
我的好朋友,你也是一个勇敢又善良的女孩啊。
但是,你却再也没有机会亲口说出你的不幸了。
勇者可敬,但沉默者并非不勇敢,他们只是被施虐者剪断了翅膀。最可悲的不是被伤害而怯于对人言,而是他们深陷被精神控制的泥潭而不自知,甚至自知处于一段不正常的关系中也无力挣脱,放弃挣脱。正如很多网友都在问,“发现男朋友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不直接分手?”“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家人朋友?”“北大法学院就这思维?这学是白上了!”“不就是谈个恋爱而已嘛,至于么?”
是啊,至于么?得知包丽出事以后,我们也曾千千万万遍地在心里问过这个傻姑娘,却没有回答。但这一切,在看了包丽和牟林翰的微信聊天记录后,我们得到了答案。
聊天记录显示,从2018年起,直至2019年10月9日包丽自杀,在此期间,牟林翰持续不断对包丽进行精神暴力(由于缺少直接证据,无法确定是否同时存在肉体暴力),包丽对此不堪其扰。
一开始,对于牟林翰扭曲的价值观,包丽还能明确地提出反驳。
经过长时间的精神暴力(包括谩骂、侮辱、诋毁等),她内心痛苦又害怕,却已经丧失了反驳的能力。种种迹象指出,包丽已经被牟林翰洗脑,接受了牟林翰对她灌输的“这一切都是她的错”的观点。
包丽对朋友讲述对牟的害怕和绝望,右为包丽
在牟的不断洗脑下,包丽表现出自我否定的念头。
经过我们对整件事情的观察,我们发现,牟林翰与包丽之间的相处模式并不仅仅是南周文章中所谓的“不寻常的恋爱样本”。其中多处细节更是让人不禁联想起臭名昭著的PUA:
1.用各种借口贬低、侮辱包丽,并不断重复,制造双方的不平等地位
牟林翰多次表达希望女生是处女,并将包丽贬低为“不干净的人”,通过翻看包丽与朋友的聊天,挖掘她的过去,并以此羞辱她。这并不是简单的处女情结,而是牟林翰找到的用来侮辱、贬低包丽人格的借口。
牟的处女情结与占有欲
有一次,牟林翰甚至因为得知包丽曾去过第二任男友的宿舍,由此开始了新一轮的谩骂和侮辱。可见牟林翰口中所谓的处女情结不过是欲加之罪,让包丽觉得自己亏欠了他。
牟翻看聊天记录质问包丽
牟质问包丽前任经历
牟林翰除了在精神上日日夜夜洗脑包丽让她承认自己低人一等,还要求包丽在他面前要做一个卑微的人,要做“牟林翰的狗”。牟林翰曾要求包丽扇自己耳光、下跪向他认错,以表明自己真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一切都是牟林翰要包丽全部生命全身心地臣服于他,而不是什么字母圈的玩法。
2.认为包丽必须用极端的方式证明对他的爱
在让包丽产生对他的亏欠感之后,牟林翰提出,要包丽为他堕胎、绝育,留下输卵管给他,来证明离开他之后“不会再找别人了”,甚至说要包丽用极端的割腕、吃药等方式证明对他的爱。
牟要求包丽为其怀孕打胎绝育,以证明对自己的爱
3. 控制包丽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社交、钱财甚至日常行踪
下图为包丽和朋友的聊天截图,右为包丽,左为包丽的朋友。
4. 用包括裸照在内的威胁,迫使包丽不与其分手
牟林翰曾表示要拍下包丽的裸照和性爱视频,如果她包丽离开他他就发到网上。
包丽也曾多次提出分手,但是牟林翰以死相威胁,要求包丽回到他身边。
今年7月14日,包丽提出分手,牟不断骚扰,并以死相逼。8月8日,包丽再次提出分手,并返回家中,但牟再次以死相逼,让包丽回京。
8月8日牟以服用安眠药相逼
8月9日牟因过量服用安眠药自行前往医院治理
后来,包丽对朋友说:已经分不动了。
5. 每天都用微信高密度信息轰炸包丽,日复一日无时无刻地从人格、自尊上攻击包丽。
甚至,连大年三十也不放过。
南方周末的文章以及我们上述所整理的一切,都不是牟林翰对包丽恶行的全部。除长期精神暴力和精神虐待之外,我们还得知了更多让我们无比心痛的事实:
1. 事发后没有及时救助
①包丽服药后,牟林翰赶到现场时,对北大老师说包丽“没事了,在睡觉”。
②包丽妈妈从事发当天的录像中看到,在医院门口下出租车时,包丽已经丧失独立行走能力,此时牟林翰采取拖拽的方式,将包丽拖进医院,自始至终没有抱起或者背起包丽。包丽妈妈说,看到女儿被人这样对待,“心都碎了”。
2. 冷漠的态度,对包丽母亲进行二次伤害
①包丽妈妈与牟林翰在医院碰面,牟林翰不仅没有宽慰包丽妈妈,还在有老师在场的情况下,抓住包丽妈妈的肩膀大力摇晃,大声称“你的女儿是个骗子”“你的女儿不自爱”“我就是传统的山东男人”。
②牟林翰已经一个半月没有来医院看望过他口中“一辈子最爱”的女孩了。
3. 事发后仍试图掩盖真相,满口谎言
①如第一条第一点所述,包丽服药后牟林翰骗北大老师说“没事了,她在睡觉”。
②包丽服药自杀后,我们发觉她很久没有和我们联系,发微信不回,也没有她的消息,于是转而询问牟林翰。牟则表示“包丽最近有点不舒服,她妈妈在陪她”,其事不关己的态度令人发指。也正因如此,朋友们都以为包丽有母亲陪着,也就放下了心。而事实却是,包丽的妈妈在北京守着醒不过来的女儿,整个月在异乡孤立无援,导致事情迟迟得不到处理和解决。
南方周末报道发出后,牟林翰作出了回应,声称警方已经结案。对此我们想说:警方仍在调查处理中,没有结案。而我们也在积极寻求法律的帮助,公道自在人心,在牟林翰得到应有的惩罚之前,这件事永远都不会结案。
关于向警方报案的事实补充:事发后,包丽妈妈第一次到警局报案是想请警察协助,弄清事发当天包丽意图服药轻生的经过。当时,包丽妈妈甚至也受牟林翰蒙骗,不知道事情背后的真相。警察也认为是普通的自杀,认为其他可能性的证据不足。后来包丽妈妈从警察手中拿回手机,才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于是整理补充证据再次报案。此案正由警方处理中,并不是牟林翰口中所说的“已结案”。
作为朋友,我们补充这些真相,不是“让病床上的女孩受到二次伤害”,而是为了进一步澄清事实,更全面地展现整个事件,反驳“最该负责的是女生”的观点,揭开牟的真面目。我们补充这些真相,是为了弄清一个开朗乐观,充满生命力的女孩为什么会被伤害到作出结束生命的选择,她没有机会说出来的话,我们来帮她说;她没有时间澄清的所谓“懦弱”,我们来告诉这个世界她曾经有多坚定美好。我们补充这些真相,更是为了更多人能够认清在亲密关系中一方对另一方的精神控制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及时说不,及时寻求帮助,不再出现新的受害者。
我们深知,此种精神虐待行为很难受到法律制裁,但包丽的家人朋友仍在持续寻求法律帮助。我们还向北大校团委提交了举报信,但目前学校也没有公开或向包丽家人转达对牟的相关处理。作为包丽的朋友,我们希望北大校方能够作出相应处理,为了惩罚作恶者,也为了告慰逝去的友人。
得知这件事的那一瞬间,我们便知此程道阻且长,但我们仍决定用我们最大的心力守护包丽的最后一程。因为,我们深知,我们都曾有机会将这些心力都用来爱她一生。虽然个人的力量渺小,我们仍希望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希望社会、学校以及相关各方都能对此类事件给予更多关注,让更多瑟缩在阴暗里的哭声能有一个光明的去处。
附:
给北大校团委的一封举报信
来源:凯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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