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限电”引发的一些辩论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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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限电问题现在十分严峻，各大媒体和全国民众都对此十分关注，整个热度也冲到了微博第二。于是乎有朋友便和我开展了针对此问题的讨论和思考，具体的问题我总结如下，希望在读完本篇文章后，有同样这些问题的小伙伴都能有一个自己心目中满意的答案。

东北限电问题现在十分严峻，各大媒体和全国民众都对此十分关注，整个热度也冲到了微博第二。于是乎有朋友便和我开展了针对此问题的讨论和思考，具体的问题我总结如下，希望在读完本篇文章后，有同样这些问题的小伙伴都能有一个自己心目中满意的答案。

1.限电是因为没涨价，那煤涨价的原因，是不是搞碳中和的原因？

2.限电到底是缺电，还是为了搞环保而不发电？

3.煤电上涨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是国内煤炭产能限制还是另有其因），现在数据来看，单就煤炭这一项资产，在国内涨价幅度比国外高多了，那为什么国内煤价涨的比国外厉害？

4. 进口煤炭总量只有国内产量的不到五分之一，就算国际煤价因为美国印钞涨上天了，那对我们国家煤炭的均价影响大吗？多印的钞票难道都会流到煤炭里面吗？

5.搞环保到底是不是国际骗局？我们搞环保搞得飞起，经济被拉垮了，到最后欧美国家说不搞了就不搞了？

正文如下：

有一位朋友在看到到处都在限电后向我提出了这样一个灵魂拷问：“现在我们‘搞环保’会不会对国家经济发展造成影响呢？”我相信，很多人会跟我这位朋友一样，在“能耗双控”政策下（目前各省份都是有每半年的能源消费额度的，超过了这个额度，就会被能耗双控。）到处都在限电断电的时候提出相同的问题，限电，到底是不是碳中和的锅呢？

要想搞清楚这个锅到底谁该背，我觉得首先要搞清楚限电的原因，很多人说：限电嘛，就是没电用了呗！那为什么没电用了了呢？因为发电的煤没了呗！那为什么发电的煤没了呢？

来看一组数据，“9月9日，煤炭板块持续发飙，板块整体涨幅达到近期罕见的8%左右。国内焦煤期货主力合约再次启动向上攻势，突破3000元/吨，报3049.5元/吨，再创新高。动力煤期货主力合约涨势不改，报990.4元/吨，盘中一度突破千元大关。”

对于不炒期货和不是发电企业的朋友，可能对于这个价格并不会有太直观的感受，那我们来做一个小小的计算：已知1kg的煤大约能发3度电，现在煤价算作1元/kg，那么燃煤电厂的买煤成本就为0.3元/度，而今年年初的煤价大约为0.5元/kg，每度电的买煤成本就只有0.16元。也就是说，光是买煤的成本，就已经有0.15元/度的差别，而现在全国各省份的燃煤发电上网电价在0.3元/度-0.4元/度左右，成本上浮高达30%-50%。很多发电企业发电甚至比停产亏得多，那如果你是发电厂老板，你还会为爱发电吗？

我的朋友继续问到：“那煤涨价还不是因为我们国家之前在限制煤矿产业的发展，现在煤不够了，新能源也没跟上，不就导致了煤价上涨吗？”

煤价的上涨与市场供需关系脱不了干系，单单从供给侧来讲，朋友的说法没有任何毛病：“十三五”期间全国累计退出煤矿5500多处，淘汰落后煤炭产能10亿吨/年以上。大量落后的煤炭产能被踢出了生产大队，但新增先进产能和新能源的补给却未及时跟上。因今年年初煤炭产量有猛涨的势头，国家也以限煤的名义做了一定产能的管控，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现在煤炭产量跟不上的情况。通常情况下，国内煤炭市场的缺口，会通过进口煤来补充，但今年因全球航运市场、国际政经（澳煤进口受限、内蒙古焦煤通关问题）和新冠疫情等原因导致了市场缺口的扩大。

然而，有供给对应就会有需求，根据调研，我们会发现供给端的缺口影响远远不如需求侧的增长：全国规模以上企业原煤产量19.5亿吨，已经相比2019年（2020年因疫情原因数据参考性不强，故使用2019年数据）增长了10.8%，且从8月份以来，光是内蒙古地区就有36座露天煤矿取得用地批复，应对煤价妖市，国家已经开始再次开放先进产能，并努力做到高质量生产。反观全国煤炭消费量，今年上半年约为21亿吨，相较2019年来增长率竟然高达16.7%。 

为什么要说竟然呢？中国从“十一五”开始就在走经济增长和能源消费脱钩之路，三个五年规划期以来，单位GDP能耗强度累计下降42%以上，以能源消费年均4.3%的增速支撑了国民经济均8.3%的增长。然而就在今年，却出现了多省份能源消费总量控制、能源强度降低进度不达标的情况，虽然“十四五”规划纲要里单位GDP能源消耗降低13.5%这一目标确实具有一定挑战性，但全国各地“亮红灯“还是稍显诡异。

如果我们结合时代背景做个分析，这背后的原因又似乎不那么让人惊讶：因疫情原因，东南亚不少工厂停工停产，导致许多国际订单转移到了中国的生产商身上，然而大宗商品正在因为美国大肆印钞而涨价，这就导致了国内各大生产厂商的成本逐渐攀升，在利润变小和需求增多的情况下，国内的各大生产商企业便开始不惜一切代价的增产竞争。而这不惜一切的代价中就包含了：能源消费总量甚至强度的增长。至此，可以说各企业经不住诱惑的一窝蜂增产，才是导致相关省份被“双控”的根本原因！

供给的缺口，需求的增长，导致了煤价的高居不下，国内的煤炭产量现目前已经跟不上需求了。这个时候，朋友再次问了我一个问题：“国外的煤炭涨价，国内的煤炭就一定要涨价吗？单就煤炭这一项资产，在国内涨价幅度国外还高，既然国内煤矿大多数现目前都控制在国家手里，那是不是可以让国家降降碳价，让发电企业都正常运作供电呢？”国家降煤炭的价可以，发电企业正常供电也可以，但到最后这个电用到了生产企业的头上，产品造出来了，卖到国外去了，因为美国印钞造成的通货膨胀而造成的大宗涨价导致的生产成本上升，但产品的价格却没有变化，那这个通胀是不是就被中国全吃下去了呢？

所以我本人愿意相信，国家是出于为了“输出通胀”（有很多公众号已经解释了这个理论，在此就不过多介绍了）这样的一个初衷，摆脱美国多年以来对市场的控制，选择了将国内生产的煤炭价格控制在高点，用限电政策倒逼各企业对产品涨价赚取利益而不是一味地内部恶性竞争——降低售价，扩大产能，拼个你死我活，近期是可以赚点快钱，但真的等到国外订单一撤走，便是尸横遍野。

可是，让人没能想到的是：东北一个旁观者却挨打了！我们仔细观察发改委“红灯”名单会发现里面并没有东北各省，“能耗双控”的名单里也没有东北地区，那它为什么限电呢，而且还把百姓的生活用电一起给限了。问题就再一次回到了最初的起点：限电嘛，就是没电用了呗！那为什么没电用了了呢？因为发电的煤没了呗！可以说，东北的限电，跟双控的限电并没有太大关系，但却确确实实为国家的“选择”买了单。

煤价上涨已成既定现实，东北的燃煤火电占比本身又较高，高昂的煤价导致了发电厂一直不敢买煤发电，等到存货都要用完的时候，就只能通过限电的方式来解决眼前的问题了。上文中也提到，8月份内蒙古已经有很多矿厂复开了，但矿场的重启需要时间；进口煤炭本身就有缺口，从国外运到东北也需要时间，在电网供需两端负荷严重不符的情况下，只能关掉电网限制用电，于是乎就有了现在的惨状。

到了这个时候，再去争论是“搞环保”还是“对抗通货膨胀”还是其他原因导致了东北的停电，似乎已没有意义了，问题摆在眼前了，要做的是立即做出解决问题的方案，而国家其实已经开始释放煤炭的产能来保障东北的电力，但如上述所说，重启是需要时间的！接下来的几个月东北人民都将要面临随时停电、停水的窘境，下面的图片也只是东北老百姓遭遇的冰山一角，甚者，一些地方已经出现一些一氧化碳中毒等严重危害老百姓健康的问题。这样的景象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

面对现今如此紧急的情况，国家也许会紧急进口高价煤炭来即刻补充一定量的发电，也可以适当为东北开后门供给一点便宜的煤矿，但可惜的是，一直依靠进口煤炭来救急和一遇到供给跟不上就降价的方法是行不通的，煤炭价格问题绝对不会发生在东北一个片区，现在全国各地都在应对煤炭缺失的问题，只是还没到东北这样已经到了生活用电都供给不上的地步。虽然按照之前的数据理论我们也知道国内的商品产能在不增加的情况下是能够满足供需平衡的，但凡事就怕万一，此次的大面积限电、停电就给我们敲响了警钟。现在只有即时将全国电价整体提高保证市场的正常运作，保障发电厂的利益，以保障发电量；保证先进煤炭产能，慢速稳定地淘汰落后煤矿项目，以保障煤炭的供给；加速构建新能源建设，相关并网技术的研究等方案路径，以保障能源安全，也许才是保证电网安全、企业生产、民生安全的根本之道。

最后，跳出限电问题，讨论朋友本质上最关心的问题：搞环保到底是不是国际骗局？我们搞环保搞得飞起，经济被拉垮了，到最后欧美国家却说不搞了。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从IPCC的AR6报告、各地各国气候变化报告和老汪之前的一些文章中看到，气候变化问题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不是某一个地区或者某一个国家单独面对的。虽然中国一直是被欧美国家无端指责的对象，但全球各国也确实都有在为改进气候问题而行动。气候变化实实在在地一步步影响着全球生物，从2000年到2019年，发生了6681起气候灾害，相比于之前20年上升了86%！现目前全球的二氧化碳浓度也达到了416mmp，相较工业革命前将近翻了一倍之多。还有很多很多相关的数据，这些数据是不会说谎的，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下去做个数据收集和研究。如果到现在，还有人要说：“那这些气候灾害说不定本身就要发生呢？也许跟有没有人类活动没什么关系呢？”那我只能告诉你，跟随你的心吧！

来源 | 老汪聊碳中和

作者 | 低碳小裴

编辑 | 匡宋尧

2021年10月28-30日

江苏·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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