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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我在精神病医院打妖怪-11

左灯右右右行 郁金香阳光会 2021-09-05

  

2018

说 在 前 面


【本文系本人原创,未经授权禁止转载(此生也终于有机会享受说这句话的比格了~)】

【欢迎转载到各位朋友的微信、朋友圈、微博等社交媒体~(得病失业,非常想红)】

【本文是我在精神病院抗击重度抑郁症的全纪实。保证所有人物、事情属实,绝无虚构、捏造成分。(因为有些桥段的确挺玛丽苏的,我怕你们不相信,但请一定要相信,因为我本人就是半个玛丽苏呢)】

【每周二、四、六在郁金香阳光会公众号连载更新,给郁友们力量(我一个弱小女子可以,你肯定必须也可以)】




101.【旗子】


等我抬起头,我爸已经走远了。晚上,我若无其事地跑到晨晨房间嬉笑打闹。小浣熊也在。

晨晨又开启了迷妹模式,一边笑得直不起腰一边对我的幽默大加赞赏。小浣熊对我说:“你最有才的就是你这张嘴。”

我笑笑说:“可惜也没什么用。”

晨晨的室友说:“你这么好笑的人怎么会得抑郁?”

我想了想,说:“因为逗乐的了别人,逗乐不了自己。”

而后,小浣熊突然一本正经地对晨晨说:“你呢?你不该在这里,你应该回你该去的地方。”

我立马打断她的臆想,再一次向她强调:“你不能通过细节去判定结论。”

但她依旧坚信晨晨就是从学校来的名叫“旗子”的男生。有时,小浣熊甚至会直接和晨晨说“旗子,你还记得吗?”这样非常“玛丽苏”的台词。

我很好奇关于旗子的真相,于是问小浣熊:“旗子和你有什么故事?”

她懵懵地摇着头,回道:“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记得他。”

我和晨晨以此推论,小浣熊和旗子的关系应该非同一般,很有可能曾经陷入过恋爱或三角恋关系。

但我们都唏嘘,做完了电休克,小浣熊真的忘记了关于他的前因后果,但独独就是忘记不了他。

102.【心结】


我回到病房,我爸洋佯装高兴地和我说着话。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我心里明白,他在竭尽全力支撑这个残破的家。养子债台高筑,解除关系又面临重重考虑;女儿患精神病住院,情况反反复复;妻子的心情无法消解,精神几近崩溃。

但他不能倒下,作为一家之主,丈夫,父亲,男人。但其实,他也就是个一心维护着家庭的普通人。

我觉得我实在不够优秀,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给这个家庭蒙上更深的阴影。现在我生了这种病,更是给父母带来太多麻烦,太多不安,太多桎梏。在黑暗中,我泪眼婆娑地盯着我爸的眼睛,艰难地吐字:

“你...”

“是..不是...是不是...”

“很...很...后悔...”

“很后悔......”

“生...了...我...”

你是不是很后悔生了我。

—这真的是我二十多年的疑惑和心结。

103.【父亲】


我爸明显被我的这个问题惊到了。他惊觉,他乖巧伶俐的女儿,竟然有这样不祥的心理活动。

他满脸坚毅地说:“不后悔。我也绝不会后悔。二十多年,你从来没让家里人担心过,也没麻烦过家里人一点。你会得这个病,就是因为你实在太乖了。”

我泪如泉涌,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从小到大,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让你和妈妈能开心一点...我希望自己卓有成绩、功成名就,至少能给你们带来一点安慰,哪怕一点也好。可我现在在这里!可我现在却在这里!!我不该得这种病的!!都怪我!!!”

我边哭边叽里呱啦、语无伦次地讲了一大堆,最后一句话是:“我觉得,没有我,大家会过得更好...”

我爸回:“我不需要你功成名就。我不需要你做高官要职,不需要你做到才华横溢,不需要你做到出类拔萃,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就做我的女儿。”

他是我爸爸,一个庸庸碌碌的普通人,却是我最伟岸最强大的父亲。

104.【体重】


后来我知道,抑郁症病发的一个明显征兆,就是体重在短时间内迅速下降。

以前,朋友说起我的身材,都是“肉肉的”“圆滚滚的”这样让一个青春少女不甚开心的形容词。

以前,作为一个“不吃香菜什么都吃党”,只要是食物,我都觉得好吃。只要能吃饱,我什么都吃。只要能吃,我什么都吃别人的两倍。好多人都被我的食欲惊吓过。

正常每年这个时候,我应该有110来斤。但现在,我90斤。而且有要突破80斤的苗头。

在病区里,我每天都可以听到无数的“你太瘦了”“你也太瘦了”“你实在太瘦了”“你真的真的太瘦了”。

我都笑着回应“我现在走在路上,都害怕自己飘起来”,心里却由衷羡慕着以前虽然体重过百、但健健康康的自己。

“你太瘦了”—我以前梦寐以求的评价,现在却是宣判着我患病的铁证。

以前110来斤的我,衣服也表示很惊讶

90斤的自己。一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105.【支柱】


听说病区里来了个大帅哥。

在百无聊赖的病区,哪个人多吃了一个苹果这样的小事也可以让我们津津有味地聊上半天。这样的重磅消息,谁都不愿错过。

这位大帅哥是一位患病阿姨的儿子,他来的那一天,好多人轮番跑去阿姨的病房观摩,好多人都直接真挚地夸赞:“真帅啊”“真的好帅啊!”

我闻讯就立马撒丫子跑去欣赏了:嗯,的确很帅。可惜不是我的菜。

突然,我就开始想念起学弟来。

后来,没想到,这位大帅哥成了我在病区的又一根“精神支柱”,因为他的手里掌握了我最想要却在别人那里得不到的东西。

106.【ED】


对谁都“自来熟”的小浣熊立马就跟这位帅哥打成了一片。写到这里,我决心给这位帅哥取个代号,不然一直“帅哥”“帅哥”的,显得我很庸俗的样子。就叫他ED算了,没什么特殊含义,乱取的。

小浣熊还为ED搭桥引线,把我、晨晨、弟弟带到了ED妈妈的病房,作为ED妈妈的牌友。

整个牌局,我的各种抖机灵、谝段子逗得ED患抑郁症的妈妈哈哈大笑。ED自此发现了我的价值,开始频繁叫我参与他们的活动,以期对他妈妈的疗愈有所帮助。

但他似乎忘了,我特码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抑郁症患者。

107.【胸痛】


在我不争气的哥哥的冲击下,我终于争气地又病重了。胸口又开始闷痛,甚至到了吞咽一下,就巨痛一下的地步。这让我更加抗拒食物。

一天到晚,我都跟西施一样孱弱地捂着胸口,痛得急了我就抚摩一下,实在熬不住就只能拼命捶打。

我觉得我要是长得再好看一点,说不定可以诠释出一种柔弱的美感,别人看了指不定还会有点“我见犹怜”的感觉。但每天我的一张素颜脸阻止了这一切。

住院之前,我难受得过不去,就抽一根烟稍微压一压,但现在,烟和火是不可能到我手上的,有着烟和火的学弟也走了。

可以这么说,面对胸痛,我很绝望。

108.【诡计】


我觉得胸痛已经严重影响到我求生的意志了。我想,我不能嗑药,抽支烟总可以吧?

我把想法告诉了晨晨,晨晨吓得脸色惨白,我们都明白,我在封闭病区抽烟,要是被发现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我爸妈就不用说了,医生更不会放我出院了,所有病区的病人都会对我指指点点、嗤之以鼻,觉得我“真是不正经。”

然而我只是想让胸口舒服一点,我只是想活下去。这与我的品行、我的人格、我的作风、我的自制力有半毛钱关系吗?

可能真的有,可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我的性格就是这样:我真正想要的东西,我想达到的目的,即使头破血流我也要自己亲手去拿到和实现。

我当即判定:我需要一支烟和一个火机。于是我开始明说暗问地打探消息,最后探听出只有一个男病人手上有我要的东西。我看准走廊上没人的时机,跑到他面前耍诡计:“里面的伯伯让我跟你要一支烟和火。”

他虽神色慌张,所幸还算大气,偷偷摸摸地把东西塞给我,叮嘱了一句“快点拿回来”。

这一切的动作虽然一气呵成,但我明白,对这样一条直白宽敞的走廊来说,一切都太赤裸了,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还是有几双敏锐的眼睛在暗暗观察着一切。

但无所谓,我的目的达到了。晨晨觉得我的诡计太惊险了。我不管不顾地跑到尽头的晾衣室,发现门竟然没!有!开!

有烟的男病人想知道是哪位“伯伯”向他要的烟,缓缓地从另一头荡了过来,细心地感知到这一切的几个病人也偷偷往我这边望着。

——我的诡计要被戳穿了。

晨晨焦急地、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怎么办怎么办”,我冷静果敢地和她说“无所谓,我不管了”,一个箭步冲进了就近病房的卫生间,像溺水的人终于露头吸进了第一口氧气,本能地、举全身之力地贪婪吸食起来。

一分钟,抽完,扔烟,冲水,烟蒂随着马桶的漩涡旋转着,我最想要的东西,一下子就沦落到深不见底、阴暗无边的下水道里去了。

让一切都无所遁形的走廊,是我们日常所有的活动范围。

109.【敢】


卫生间残余的烟味会把我暴露,但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了,我也只能听天由命。我冲出卫生间,跑到房间猛灌了一瓶牛奶。

胸口依旧闷痛,但总归有所缓解。

“借烟”事件以后,晨晨莫名对我愈发敬佩,她说我太“敢”了,把我崇拜得五体投地。

但我想说,为了摆脱痛苦,其实谁都可以这么“敢”。

110.【瞄准】


经过这次惊险的借烟后,我开始客观冷静地分析我现在的处境。

就算我一本正经地和我的主治说:“有时候我需要来根烟。”他也不可能一脸首肯地掏出一根给你点上。

没有一个医生会应允病人抽烟的诉求,更何况还是一个女病人。

但胸痛来袭时,我又实在难以忍受。又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虚构的“伯伯”去借烟。

最终,我把目光瞄准在出入自由的ED身上。

110.【目的】


有一天,我准时凑上了ED妈妈的牌局。ED妈妈依旧被我逗得非常欢乐。

我相信,ED对我今晚的表现相当满意。于是我趁热打铁,牌局结束后,我神秘兮兮地叫出他,但我们就在门口站了一小会,我们旁边就围满了各种人。

我轻声说:“你有没有发现,只要我们俩站着,莫名其妙就会被一大圈人包围。”

他回:“对。我俩磁场太强大。”

我急迫地想要说明目的,于是偷偷地突破包围圈,ED非常配合地跟着我走。我瞅准时机,立马贼溜溜地和他说:“哥哥,我问你一件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其他人。”

他疑惑地“嗯”了一声。

我问:“你抽烟吗?”

他摇头,随即问道:“你要抽?”

我马上装着可怜兮兮地捂着胸口说:“胸口痛,受不了,压一压,缓一缓。”

他思索了一会儿,又问了一些问题,诸如抽烟对药物有没有影响,会不会拖缓抑郁症的康复等等。最后答应了,我喜笑颜开,觉得ED真是个痛快人。

但他严正地说:“我只能给你几根。我得管着你。”

聊胜于无,有几根应该能撑过几个星期了。我说“给你”,然后谄媚地往他手掌里放东西,他一看是两颗巧克力,笑了。

没办法,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光剩巧克力了。

上接:【连载】我在精神病医院打妖怪-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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