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光远：听说上海离婚要限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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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上海离婚要限号?
■ 文 | 马光远 ☞ 扑腾话最标肿的正经经济学家
中国之声《新闻晚高峰》报道，从上周二开始，上海浦东实行限号办理离婚引起了热议。离婚登记工作时间每天受理50个号，上午下午各25个……
在一个“限”字威力无比的时代，“限”字的领土扩张正在悄然渗透到个人生活的领域。之前中国的《老年人权益保障法》把“常回家看看”写入了法律，这也是一种“限”，至于限购、限行则已经成为中国很多城市生活的常态。
这次上海浦东的离婚限号，根据上海有关方面的解释，实际上是因为新的《婚姻登记工作规范》实施所致。2月1日开始实施的新《婚姻登记工作规范》规定，设立独立的离婚登记室，新增了询问笔录程序。
新的《婚姻登记工作规范》：
当事人在办理离婚登记前增加询问笔录程序，婚姻登记员要分开询问当事人的离婚意愿以及对离婚协议书内容的意愿，了解当事人是否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是否已对子女抚养、财产及债务处理等事项协商一致等，并进行笔录，笔录当事人阅后签名并按指纹。
因为要询问这么多的离婚事项，因而导致协议离婚登记时间有所增长。上海杨浦区婚姻登记中心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原来离婚手续一般需要25-35分钟，现在延长到45-55分钟。
这种解释貌似合理，其实，反映的仍然是一种“懒政”的思维。因为在一个移动互联网和大数据如此发达的时代，一切以前必须面对面的事项都可以在不相见的情况下完成。医生可以实现异地医疗行为，恋爱可以在网上，购物因为马云的帮助买卖双方早已经不用见面。未来审理一些民事案件，也不一定非要双方当事人都到法庭，完全可以实现网络审理案件。在这种情况下，离婚，作为一对有民事责任能力行为人的行为，却因为必须到场的询问而白白浪费了好多时间，给了“限号”合理的理由，实在匪夷所思。
在我看来，这种询问笔录，完全可以由当事人在网上下载，并在网上完成问题的回答之后，发回婚姻管理部门。婚姻管理部门也完全可以在网上完成离婚的审核程序，至于签字等等，也都可以通过一定的程序在网上完成。当事人需要做的，就是到婚姻管理部门拿回离婚证，甚至离婚证都可以不用亲自到婚姻登记部门去领，顺丰完全可以帮离婚双方完成。多简单的事，搞得这么复杂？
我看到离婚要限号这个新闻的时候，首先下意识想到，是不是因为最近上海房价实在是太火爆，相关部门担心假离婚而出台的限制措施。面对上海房价的又一轮暴涨，上海的办法是什么呢？还是老中医的老方子。彭博3月21日的报道说，上海监管部门正在计划进一步的举措，以调控房地产市场过快上涨。知情人士称，讨论中的举措包括将部分二套房首付提高至70%，以及限制非沪籍人士的购房资格，收紧高端住宅开发商预售许可审批。
众所周知，本轮房价的上涨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上海房价的上涨也是情理之中。但我一直认为暴涨难以用常规的思维去解释，暴涨的背后究竟是谁的力量在推动。其实，限购限贷这些老方子已经用到极致了，而效果也是甚微。中国人为什么喜欢“限”？是因为他们想当然地认为，踩刹车是最好、最见效的举措。但事实上，在没有弄清楚根本原因的情况下，贸然采取一些限制措施，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凡事一“限”了之，在某种程度上也反映了政府部门的权力仍然过大，限制政府部门“限”的权力非常必要。如果真的讲法律，讲法制，我们都可以问：限行的法律依据是什么？限购的法律依据又在哪里？从法律的角度而言，“限”是一个很大的问题。遇到难题，动辄就限，导致政府的治理能力长期低下。同时，政府通过各种各样无法可依的“限”的行为，悄然扩张自己的权力。前两年，甚至有个出版协会限制出版社给图书打折的折扣，想想真是恍如隔世。政府在社会管理层面，能不能摒弃“限”的思维，开创性地解决社会问题，关系到一个社会有无活力，以及是否正常地尊重了公民的一些基本权利。
离婚其实可以不用限号的，买火车票也可以不用排队的。我经常说，如果有关部门觉得解决不了，可以把这个事交给大学一年级计算机系的学生，他们很快就能搞出一个物美价廉的软件，不用花费任何时间“限号”。我看到，新闻中说，上海市民政局婚管处相关人士表示，正考虑在结婚预约登记系统中增加离婚预约。但是，新《婚姻登记工作规范》上月刚刚开始实施，技术衔接和开发还需要一段时间。这种傲慢的回答真让人无语，一个预约也需要“技术衔接”，哪根神经突然中断了？上海可是国际大都市啊，每天讲“互联网+”，到离婚这里，就想不起“互联网+”一下了？
作为一个经济学者，我对各种各样的“限”从来都抱有天然的敌意，我真担心有一天，阎王爷也借鉴了我们有关部门的“限”的经验，也搞个“死亡”限号，该有多悲催，一口气咽下去，还得排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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