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天通苑的70万人里,每年都有几个女孩不知所踪 | 夜行实录0017
魔宙所发的是半虚构写作的故事
「夜行者」系列是现代的都市传说
大多基于真实社会新闻而进行虚构的报道式写作
从而达到娱乐和警示的目的
我在读者里,发展了一批线人,只在公众号后台单线联系。
2016年7月7日,我收到了第一条线索。
一个叫“七色花”的线人,给我留言,说发现了“失踪女孩”的线索。
可能怕我们看不到,她一句话发了二十几遍。
我先解释一下,什么是“失踪女孩”。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我在近两年检索、调查的失踪案件里,注意到了一件事。
北京失踪的人口里,有很多这样的女孩。
她们是外来人口,和900万外来人口的大多数一样,住在五环外的天通苑、回龙观、通州、大兴、黄村……基本都是与人合租。
白天挤早高峰地铁去上班,晚上挤晚高峰下班,到家洗漱睡觉,周而复始。
百分之七十的外来人口,居住在五环外,天通苑有70万人
根据我手里失踪女孩的统计,这些人年纪在十八岁到三十岁之间,收入都不太高,不常与家人朋友联系。
都是失踪很久后,才有人报警。
这种事情在北京屡见不鲜
我有三十几个这类女孩的失踪记录——我不知的,还没被发现的,一定更多。
我判断有人在专门对这类女孩下手。
我统计到的“失踪女孩”,就有三十几例
我跟周庸说起时,他有点不信:“巧合吧,就不能恰巧这两年失踪的外地女孩多点?”
我更相信有人在专门针对这些姑娘,她们每天很累,到家后连句话也不想说,与朋友和家人很少联系,只偶尔在朋友圈点个赞。
即使死在自己的房间里,也要发臭了才有人知道。
真的有这样的事发生
对这类女孩下手,过很久才会发现她失踪。我们手里近两年的失踪案例,证明了这一点。
破案黄金时间是72小时。过了72小时,有很大的几率此案破不了。
破案的黄金时间只有72小时
说回来,收到和“失踪女孩”有关的线报,我有点兴奋。
我在后台回复线人“七色花”,能不能加微信,他说可以。
加好友后,我说要不咱俩发语音吧,打字太累。
然后他给我发了语音——是一姑娘。
我和线人“七色花”的聊天信息
她说自己经历了一件事,可能和“失踪女孩”有关系。
我让她讲,她开始给我发语音。
“7月2日那天,因为有李宇春,我去工体看了一场‘致青春’演唱会。我平时没什么朋友,是自己去的。”
“七色花”提供的演唱会现场图
“邻座是几个一起来的人,两男一女。”
“见我一个人,那女的就和我聊上了。问我是哪里人,我说湖南人。”
“她又问我是在这边上学还是工作,我说工作。”
我打断“七色花”,说那你还挺年轻的!
“七色花”发了个白眼的表情:“我本来就没毕业多久,哎呀你先听我说完!”
“那女的对我特热情,整场演唱会,她一直和我聊些生活琐事和明星八卦什么的,我都没看好。”
“看完演唱会有点饿,我从工体南路出来,在路边的‘哈尔滨烤冷面’点了份加肠加蛋的。”
烤冷面确实发源于黑龙江,但不是哈尔滨,而是鸡西
我说我也吃过那家,加糖好吃。
“七色花”:“对对对,加糖好吃,哎呀你别打岔。有人在背后拍我一下,吓我一跳,我一回头,是演唱会坐我旁边那女的。”
“那女的看我在吃烤冷面,非拽我一起去吃饭。我这人脸皮挺薄的,她一直让我去,我推了几次,看那两个男的也不在,就跟着去了。
我说你这是脸皮薄么。
“七色花”:“你不懂,她左拐右拐把我带到一酒吧,工体那边你知道吧,七绕八绕的小酒吧特多。”
工体附近的一些酒吧,大概是总数的十分之一
“我开始以为是酒托,吓一跳,后来看人还挺多,菜单也明码标价,就松了口气。”
“我点了薯条,要了瓶啤酒。聊了一会儿,那女的忽然和我说,这酒吧有包间,她有几个朋友在这儿,让我一起去包间玩。”
“我觉得不太安全,没答应,然后又冒出另一个女的,硬要拽着我一起进去玩。”
“我觉得有点不对,说想回家,往外走,门口正好有辆出租车。我上车就告诉师傅快走,车开了我回头看,和那两个女人一起追出来的,还有一男的。”
我问然后你怎么办了,回家了?
她说是:“我住北五环边上的上元君庭。路过奥森时,司机忽然跟我说,后面有一白车,跟一道儿了,问是不是跟着我的。”
上元君庭,紧挨着北五环
“我当时吓疯了,问司机附近有没有派出所什么的,赶紧往那开!然后司机把我拉到了奥运村派出所。”
朝阳分局奥运村派出所,就在上元君庭的南侧
我问“七色花”,为什么觉得这事和“失踪女孩”有关呢?
“七色花”冷静的给我分析:
1 我一听口音就是外地人。
2 我自己听演唱会,一看就没什么朋友。
3 她问了我许多个人信息的问题,比如和家里是否经常联系之类的。我后来想想,她问的这些问题,和你之前告诉我的“失踪女孩”信息基本吻合。
4 我给你发个东西,这是我今天搜到的。因为吓着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搜演唱会那天发生的事。
她发来一链接,我点进去,是一个北京吧的帖子。
发帖人说自己隔壁屋的姑娘,最近几天都没回来过,发微信也不回,打电话一直关机。
他和那姑娘也不太熟,问这种情况应不应该报警。
他还截了一张那姑娘朋友圈的最后状态,在一个看起来像酒吧的地方。说这姑娘特爱发朋友圈,天天刷屏那种,这几天连朋友圈都没发。
“七色花”发给我的帖子
我问“七色花”这个帖子能证明什么。
“七色花”说:“这就是那女的带我去的酒吧,我私信了发帖人,他说这条朋友圈是7月2 日发的,就是演唱会那天!”
“我还问了一些他女邻居的信息,和‘失踪女孩’特别吻合!”
我问她知不知道这酒吧在哪儿?“七色花”说不知道,她那天都被那女的带懵了。
我说还有什么信息给我么,她把7月2日失踪女孩的照片发给了我。说是一吉林姑娘,叫黄蕾,照片是她邻居从朋友圈里找的。
黄蕾的照片
和“七色花”聊完,我觉得这事值得一查。
但首先,我要找到那家酒吧。
工体附近有上百家酒吧,我需要一个行家,恰巧我身边就有一个“工体地图蛇”。
我把照片发给周庸,问他认不认识照片里的酒吧。
周庸看过照片后,立马得出结论:“这首先啊,徐哥,不是一High吧,工体里面的Club基本都可以排除了。”
“它也不是啤酒吧,“爱尔兰酒吧”和“牛啤堂”这类的Pub也可以排除了。”
周庸把工体百分之九十的酒吧都排除掉了
“它也不在我印象中的鸡尾酒吧里,工体那边的鸡尾酒吧都没表演。有鸡尾酒,还有表演,灯光还没那么暗。在工体,嘿嘿,就只有一种酒吧了。”
我点点头,说我懂了。
国外准确的把酒吧分为Club、Bar、和Pub。
Club相对规模较大,经营更加商业化和专业,来这里的人主要是跳舞,喝酒,互相勾搭,会有许多的演出活动。
Bar更偏重于酒的文化,不同的酒吧有不同的招牌酒,每家店的酒文化也不相同。
Pub的消费与格调较低,客人一般都是学生和普通老百姓,主要就是喝喝啤酒聊聊天,许多人愿意在Pub和朋友聚会聊天看球。
在我国,不管是Pub、Bar还是Club都叫酒吧,工体的许多家Club中文名都是某某酒吧。有些人喜欢把跳舞勾搭的Club叫做High吧,把Pub和Bar叫做轻吧。
但我们要找的那家,和这三种都不同。
工体旁有一条酒吧街,晚上男性走在那,就会不停有人上来招呼:“大哥,去我们那吧,表演免费,小妹特带劲!”
一般这种“拉客”的酒吧,都会有些擦边的服务
这种酒吧看着热闹,但里面都是托,为了让客人有信任感,进门消费。
这类酒吧白天一般不开门,调查得赶晚上。
我给周庸发微信说,择日不如撞日,正好现在就是晚上,我们开工吧。
周庸回我:“擦,我TM刚洗完澡!”
我住的近,等周庸到的时候,我已经用照片比对出了那家酒吧。
为了避免被封号,我就不告诉大家具体是哪条街了
酒吧叫 moon river ,橱窗内贴着暗示的广告,门边的墙上有“表演免费”的字样。
我和周庸进了 moon river 吧,一个熟妇立刻迎了上来:“两位帅哥喝点什么?我们这儿什么酒都有,表演九点开始,要是想要姑娘陪的话,我们这儿还有包厢。”
moon river 吧
我用眼神示意周庸上前应付,周庸一挺胸:“姐诶,您先听我说,我们是在找姑娘,不过是在特定找一姑娘。”
周庸翻出手机里黄蕾的照片:“这姑娘,您有印象么?”
熟妇看眼照片脸色一变:“你们警察啊?”
周庸笑了:“您看我像么?这片我常混,vics的王哥,知道吧,那是我大哥。”
周庸又指我:“您看他也不像吧,就他头发这么长,胡子也不爱刮,早被清出警察队伍了!”
熟妇明显放松了点:“这姑娘我没什么印象,她几号来的,在大厅还是包间?大厅的话可以帮你们看一下监控,包间就没办法了。”
我说应该是七月二号来的,麻烦您帮查一下。
熟妇点点头,冲着周庸:“你加下我微信,把那女孩照片发我,我对着看。”
周庸加了熟妇的微信
她离开后,我看着周庸笑了,我说这是要老牛吃嫩草啊。
周庸不在意,嘿嘿一笑:“咋儿啊,我就是嫩。”
过了一会,熟妇回来了,让我俩跟着走:“确实来过,走吧,我带你们去看。”
我和周庸跟她进了一个小暗间,里面有三张办公桌,每台桌上都有台戴尔一体机。
她用电脑给我们看了7月2日的监控:“黄蕾穿着白色连衣裙,坐在吧台。过了一会儿坐过来一男的,两人一直聊天,最后一起离开了。”
酒吧的监控
除了黄蕾外,我还特意找了一下此案的起源——“七色花”,但没看见类似的人出现,我问熟妇这个监控能监测到整个大厅么。
她摇头:“靠东墙或西墙的话,我们就监测不到了。”
我暂时不去管“七色花”的事,问熟妇知不知道和黄蕾坐一起那人是谁。
周庸奇怪:“徐哥,你这问题失水准啊。每天客人那么多,她怎么记得住?”
我说你问问她这是不是客人,你看他那细腿的裤子,尖头皮鞋,白西服,那发型。隔着监控我都能闻见古龙水味,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鸭。
认真观察的话,牛郎还是挺好分辨的
周庸对我竖了竖大拇指,转头问熟妇:“姐,你们店还做这生意啊?”
熟妇摇头:“不是,他是串场少爷。”
周庸恍然的“哦”了一声。
魔宙科普小贴士
我问她知不知道“少爷”叫什么名字,她点点头:“王敏。”
周庸腆着笑脸:“姐,还有别的信息么,再多说点呗,下次保证来您这儿消费。”
她看了周庸一眼:“听说他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好像还要出国留学了。”
周庸:“姐,就您说这些,我啥也查不着啊,您这儿有会员卡么?我现在办一张,以后常来消费还不行么!”
熟妇点点头:“他最喜欢崇文门那汉庭,说是所有快捷里装修最有意境的。”
出了酒吧,我问周庸vics的王哥是谁,周庸嘿嘿一笑:“我他妈也不认识,听别人说过,好像在这片挺管用的。”
崇文门汉庭,在船板胡同里,看着不太起眼,里面确实装修的挺古香古色的,建材用的都是木头。周庸扫了几眼:“下次我也来这儿开房试试。”
船板胡同的汉庭,里面的装修很中国风
前台小妹已经困得打哈欠了,我刚要上前,周庸拦住我:“徐哥,这次我来吧。”
我伸手示意可以。
周庸拿出一串钥匙,趴在前台,一只手搭着:“我是黄蕾的朋友,她钥匙落我车上了,麻烦你帮我给她。”前台查了查:“您好先生,今天没有叫黄蕾的人入住。”
周庸说:“不可能,我看着她进来的,你再帮我查查!“
前台赶紧在电脑上搜索“黄蕾”,之后说:“先生,今天真的没有这个人入住,您能给她打个电话么,问问她住哪个房间?”
船板胡同汉庭的前台
周庸:“那王敏呢?”
前台搜索之后:“他入住了,需要我帮您把东西转交给他么”。
周庸收回了戴着手表摄像机的手,说算了:“一会儿我给他打电话,自己给他吧。”
在前台看神经病的眼神中,周庸走出酒店,冲我抬了抬手:“搜索记录都录下来了。”
我点点头,让他快传电脑里看看。
周庸使用的偷拍手表
近期没黄蕾入住的信息,但有王敏的,而且王敏在黄蕾失踪那晚开过房。
我们在周庸录下来的信息里,找到了王敏的房间号。
王敏的入住信息
按照熟妇给出的王敏信息,结合周庸拍到的身份证信息进行查询,还真搜到了这个人。
王敏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学流行音乐的,网上有他参加学校活动的照片,和身份证上为同一个人。
校园网的新闻还报道,说他SAT2100,已经拿到了伯克利音乐学院的offer,还拿了一万美金的奖学金。
音乐学院校园网上,王敏申请伯克利音乐学院成功的新闻
周庸目瞪口呆:“卧槽,挺牛逼的。王力宏的校友,还拿奖学金,为什么要当鸭呢?”
我说是。你看看你,读个国内研究生都能退学。你再看看人家,这么比下来你连个鸭都不如。
周庸脸色变了:“切,一万美金有什么用,伯克利音乐学院是出了名的“贵族”学校,省吃俭用读下来,起码也得四十万刀。我虽然退学了,但我也不用浪费我爸我妈那么多钱了啊!”
伯克利音乐学院,是出了名的贵
我问他买车花他爸他妈多少钱了,周庸想了想,开始转移话题:“徐哥,你说他出来当鸭,是不是因为攒去伯克利的生活费啊!”
我说不是个人爱好就是为了钱,还能有什么。
王敏住的是二楼的一个价格477的大床房。我趴在门上听,里面有水声和球赛声,听声音回放的是凌晨葡萄牙对威尔士那场。
在我写下这些事的时候,葡萄牙已经夺冠了
我敲了敲门,里面问是谁,我说外卖,王敏打开了门:“这么快就.....”
我和周庸推着他进了房间,他吓一跳:“两位大哥有什么事么?”
我跟他说黄蕾失踪了,他问我黄蕾是谁。
我说就是前天跟你约炮的那个长发女孩,他哦了一声再未说话。
周庸:“擦,一诈一准,你们还真约了!”
王敏入住的房间
我示意周庸别说话,和王敏说我就想了解一下情况:“听说你考上了伯克利音乐学院,你要是不想我写信检举你当鸭什么的,影响你学业,你就什么都不用说。”
“当然,美国人不太看重这个,非常可能不会对你的学业有什么影响。不过我试试又没什么损失,你说是吧?”
即使真发举报邮件,以美国人的性格估计也不在乎
这时洗手间有个女孩洗完澡出来,看屋里多了两个男人吓了一跳。
王敏和女孩说:“宝贝儿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再约你。”
女孩挺失落的,穿好衣服刚要出门,王敏叫住了她:“唉,礼物!”
女孩愣了一下,回身抱起椅子上的一个大泰迪熊走了。
我踩了周庸一脚,用下巴示意他跟出去,打探打探消息,周庸站起身:“我出去抽根烟,徐哥你聊。”
女孩走后王敏讲了一些黄蕾的事:“我俩是在陌陌群组认识的。那天我约她去酒吧喝酒,聊得不错,在网上也认识挺久了,自然而然的就开房了。”
陌陌群组证明,有相似经历、背景、相似爱好的人,更易约到一起
“完事儿之后,她洗个澡就要走,说要回家。我说明早再走多好,她说公司电脑让她放家了,得回去拿。”
我问王敏黄蕾走时他在干嘛,王敏说他一直在酒店睡到第二天,没出过门。
我和周庸下楼后,假装来酒店捉奸,要求看七月二日的监控。
我和前台说,有人告诉我们周庸的老婆七月二日和别的男人在这里开了房,我们要看一下监控。
前台说她没这个权利。
我说当时酒店没登记她的身份证,这是不合规的,不给看监控我们就报警。
很快,我们看到了监控。
酒店监控图
王敏没说谎,他当天23点35分和黄蕾一起进入酒店,第二天下午13点12分才出来,中间未离开酒店。最后退房的是王敏本人,酒店没有其他出口。
而黄蕾是凌晨1点23分离开的酒店的。
看完监控后,周庸问我怎么办,我说我得好好思考下,你一直盯着王敏,注意点别让他发现,明天我替你。
第二天起床后我还是没有头绪,然后我接到了周庸的电话:“徐哥,昨晚跟王敏约炮那姑娘,也TM失踪了!”
我问他怎么回事,周庸:“你昨儿不让我跟那姑娘打探消息么,我就留了她微信和电话。今天我盯着王敏无聊,就联系那姑娘,但怎么也找不到人了。打电话关机,发微信不回。我就拜托静姐去了一下她们学校。“
周庸联系不上那个姑娘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学校也在找她!他们学校今天有场独唱音乐会,她是主唱,几十人的交响乐团在等她,都准备了两个月了,眼看要开始人找不到了!"
姑娘独唱音乐会的海报都贴出来了
我没说话。
周庸:“徐哥,这事肯定和王敏有关系,哪儿啊!就TM这么巧。”
我说确实有关系,那姑娘走的时候,王敏让她拿着一个泰迪熊,泰迪熊还挺大,放不到包里。
我们昨晚看监控,黄蕾手里也拿着个娃娃,也是很大放不进包里,我怀疑也是王敏送的。
正常约炮哪TM有送礼物的,我怀疑这是一个暗号——给他同伙的。
我们怀疑王敏送的礼物,是给同伙的行动暗号
周庸:“丫在场证明太充分了,凭这个什么也确定不了。不过徐哥你说,他一个小鸭子,不好好卖,最近总在外面约炮,谁都会觉得不正常吧!”
我说是,所以我们要一直盯紧他,我现在就过去替你。
周庸:“不用,我来吧。”
我说你别和我客气,以后我白班你晚班。
周庸:“不是,徐哥,我没客气!现在必需我来了,王敏出学校了。”
周庸的跟踪行动开始很顺利。王敏也没发现有人跟踪,他上了二号线,在崇文门换乘了五号线开往宋家庄的车。
他站在门口,周庸从其他门上车后,站在了两节车厢中间的地方,远远的盯着王敏。
王敏一直没什么异常,周庸就放松了警惕,到天坛东门时,在车响完两声马上就要关门的那一刻,王敏跳下了车。
周庸在天坛东门跟丢了王敏
周庸从反方向坐回来以后,王敏已经不知所踪了。
之后周庸给我的电话说:“艹,徐哥,跟丢了!”
我说你别急,既然他在天坛东门下车,你就去天坛东门站找找吧。说不定他是刻意放烟雾弹呢,实际他就应该在天坛东门下车。
我在开车往那边走,快到了,等到了再说。
周庸挂了电话,出了地铁口,在天坛东门A口不远的地方有一男一女在吵架,男的正是王敏!
两人不欢而散,王敏看女孩走了,自己也打车也走了。周庸跟在女孩后面想上去问问情况,还没等周庸上去,一辆金杯忽然停在女孩身边,一个光头大喊着将女孩拖进了车里。
周庸没车,赶紧拍了张照片发给我,给我打电话:“徐哥,刚才一金杯劫走了和王敏吵架的姑娘,现在往龙潭路方向开了,照片我给你发过去了。”
我在龙潭路末端追上了金杯,把车开到车前试图逼停他,司机大概没想到会有人追他,慌乱中开到了龙潭湖公园。
我在快到龙潭湖东路的地方截住了金杯
之后光头跟司机弃车逃窜。
我追着光头翻进了龙潭湖公园,光头走投无路进了公园。我喊了声:“有变态,抓色魔啊!”
周围有几个年轻的男子加入抓捕行列,最后光头无奈跳进了龙潭湖。
我给周庸打电话,告诉他还有一个司机。发现我去追光头后,司机很可能返回金杯开车走。我让周庸去那里盯着,不要让他发现,如果司机开车走一定要跟上。
周庸找到金杯时,车门开着,司机没在车里。
周庸上了金杯,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旅行箱。打开后里面有个女孩,正是和王敏吵架的那个。
事件总是惊人的相似,今年起码有十起以上行李箱装人的新闻
女孩处于昏迷状态。周庸拍了拍她的脸,看她没反应,把她抱了出来。
这时我也赶过来了,周庸问我:“徐哥,光头呢?”
我说那傻叉不会游泳,不知道为什么还跳水逃跑,现在昏迷送附近医院了。我给鞠优打电话了,说这应该是个人贩子,她已经派人去医院守着了
周庸:“徐哥,这姑娘怎么办?”
我说我先送她去公园管理处。看样这面包车司机是不会回来了,不过你在这儿再蹲会儿,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抱着姑娘去龙潭湖公园管理处,周庸上了面包车,躲进了最后一排座椅后的空当处。
我把昏迷的女孩送到了公园管理处
周庸蹲了一会儿,觉得退有点麻,刚想起身活动下,忽然听见了远处跑来的脚步声——面包车司机回来了,他没检查后面,急急忙忙的打着了火,开车就走。
周庸躲在座椅后,把手机消了音。给我发微信说明现在的情况,并共享了定位。
我让他见机行事,我现在就开车跟上。
司机开车奔着通州的方向去了,周庸心很大的给我发微信:“这是要出城啊!”
果然让这乌鸦嘴说中了,司机上了京津高速。
四十公里后,面包车在牛堡屯的中石化加油站停了下来,加油时司机下车去便利店买东西,周庸趁机赶紧溜了下来。
京津高速边上的牛堡屯加油站
跑到停在加油站后面的我车里:“徐哥,快给根烟,太TM憋,太TM紧张了,我连咽吐沫都不敢正经咽了,就那一口吐沫,分两口咽下去的!”
我说你TM等会儿再抽,这是加油站!
正扯着,面包车司机出来了,他把一塑料袋补给放在副驾上,打着火开走了。
我们等他开出一小段距离后,赶紧跟上。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我看了下时间,9:12。
我们再次上路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把烟递给他,说得了,你肯定没事儿,说话还是这么恶心。
周庸用点烟器点着烟:“徐哥,我刚才蹲在面包车后面时,想到一事儿。”
我问他什么事。
周庸:“那个线人‘七色花’,我们在酒吧监控里没看见她。她对我们的了解,比我们对她多多了。”
我说是。
周庸吸了口烟:“那你说,她要是设局故意针对我们,我们现在是不是算已经入了套了。”
我点点头,说是,虽然我觉得概率不大,但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
接着我和周庸都没说话,就这样匆忙的行驶在京津高速上,前方的面包车时隐时现,我们不敢靠太近,也不敢离太远。
我们不知道前方等着我们的是什么,但我们知道,只要这样跟住,总能收获到某种结果。
有一瞬,我觉得自己身处某部公路电影中
忽然,周庸开口打破了沉默:“徐哥,还有一事儿!”
我说什么事。
周庸:“你今天是不是该更新公众号了?”
我点点头,跟他说,要不你发条语音解释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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