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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群姑娘专睡明星,事后还相互聊聊:你的那个怎么样? | 夜行实录0058

徐浪 魔宙 2019-05-01

魔宙所发的是半虚构写作的故事

「夜行者」系列是现代的都市传说

大多基于真实社会新闻而进行虚构的报道式写作

从而达到娱乐和警示的目的


我国有挺多奇怪的殡葬习俗,藏族人天葬,把人剁碎了喂秃鹫。苗族人洞葬,一堆棺材密密麻麻堆在山洞里,非常瘆人。东北的赫哲人和鄂伦春人受萨满教影响,有树葬传统,把棺材放在树上,想让灵魂回归自然。


山洞里有成堆的棺材,我第一次见吓了一跳


最复杂的就是汉族人,我和老金聊过这事,他在这方面有些研究,说在中原地区,两个相邻的村,殡葬规矩都可能极不一样。

 

这事我有点体会,别说中原地区了,东北的汉族人间规矩都不一样——我爷爷去世后,家里为了守孝,三年不能贴春联,不能出现红色的东西,不能看电视。

 

不能贴春联什么的,我都理解,但三年不能看电视,实在把我折磨坏了。

 

那时还没有网络和智能手机,电视基本上等于一个孩子百分之六十的娱乐活动——录像带、小霸王、动画片都得靠电视才能存在。

 

三年后,我家电视解禁时,录像机和小霸王都被淘汰了,我几乎错过了一个时代。

 

小霸王,我小时候基本没玩过


但后来我和别人交流这事,就没遇过家里守孝时不能看电视的,但都有些别的没听过的习俗——中国的殡葬习俗确实多而杂。

 

2016年9月21日,我碰上一和殡葬有关的事。

 

那天中午11点,我刚睡醒,打开手机,发现有一姑娘在微博上联系我,求帮忙。

 

她说自己有一堂妹,叫李诗雅,昨晚跟房山的清水河自杀了——他们老家是陕西一个县城的,按照当地风俗,三天必需火化下葬,埋入祖坟,否则阎王不收人,对家里其他人也不好。

 

我说那就运回家火化呗,找我干什么。

 

姑娘告诉我,警方尸检,发现她堂妹死前怀孕两个多月了——按照她们老家的风俗,女人肚里有死胎,孩子的父亲必需按照一定的仪式进行祭拜,否则容易生怨,不能进祖坟。

 

但没人知道她堂妹肚里的孩子是谁的,甚至都没人知道她有男朋友,这种封建迷信的事,又不归警方管,于是就想起了我。

 

告诉这姑娘,我特不喜欢封建迷信这套——他们家这么信,最好花点钱,在当地找一大师做个法什么的解决。

 

当时的微博对话截图


她说这就是找大师算的,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要是三天内能找到孩子的父亲参加葬礼,家里愿意拿出十五万。

 

我拒绝的话打到一半,看见她说十五万,就全删掉了,回复她说行,让她把堂妹李诗雅所有的相关资料都发我,顺便见面签个合同。

 

这么多钱的事,还是稳妥点好。

 

她说可以,我约第二天见面,她问能不能今天就见,因为有点急,三天内必需找到这个人。

 

我想了想说行,问她在哪儿见面。

 

姑娘告诉我一地儿,奥森附近的一小区,12号楼4单元1301——李诗雅生前就住在这儿。

 

打电话给我的助手周庸,他正在东单打球,我让他别玩了,马上开车去奥森那边和我汇合。

 

到地方后,我跟小区楼下等了半小时,等周庸到了,我俩一起上楼,敲了门——李诗雅的堂姐开了门,让我俩进来。

 

死去的李诗雅明显家庭条件不错,她跟这儿租了一两室的loft,月租金起码得八九千块。

 

在奥森租套这样的房子不便宜


她堂姐把我和周庸带进屋,告诉我们她生前的东西都在这儿,又递给我一个袋子:“她生前穿的戴的都在里面,昨晚领回来的。”

 

我问她李诗雅是自己住么,她说是:“我妹平时挺作的,上大学时非得学音乐,花钱去了当代音乐学院,毕业留在了北京,说要做音乐,一直没找工作。”

 

“家里在西安给找了个正经工作,不愿回去,非在这边儿混,结果混出事儿了。”

 

我点点头:“她为什么跑房山去自杀?”

 

李诗雅堂姐说这几天那边有个音乐节:“我妹是个摇滚迷,应该是去那边参加音乐节了。”

 

当时的音乐节现场


问她确定是自杀么,她说没什么问题——李诗雅在出事之前,已经不对劲很长时间了,在微博和朋友圈里都发了很多厌世的言论,和家里人通电话视频时,也总显得心不在焉,神情恍惚。

 

尸检的时候,手腕上还有条愈合了的伤口,法医说应该是近几个月割过腕。

 

她的微博和朋友圈内容,都有自杀倾向


又问了几个问题,姑娘递给我一把钥匙:“这地方我不愿多呆,这两天你们想要找什么线索自己来就行,求你三天内千万找到那个人,我叔我婶够伤心的了,别再让我妹入不了祖坟。”

 

我说尽量。

 

姑娘走后,周庸摊在客厅的沙发上:“累死了,我衣服都没换就赶过来了,什么事还不知道呢,刚才一句话没敢说。”

 

大致给他讲了一下,周庸说不对啊:“徐哥,那清水河我去野营过,不太深啊,也就到腰,不至于淹死人啊。”

 

我说那河可能分段,有深地方有浅地方,再说她要是真想自杀,怎么都能死:“都定案了,咱就找她肚子里孩子是谁的!”

 

周庸跟屋里找线索时,我检查了一下李诗雅堂姐给我的袋子。

 

里面是她生前最后穿的一套衣服,鞋,以及随身的遗物——有手机,手环和一个MCM的双肩包,里面装着一些女孩子用的零碎。

 

最让我在意的,是李诗雅死时穿的鞋子,她的鞋底有污泥,说明可能在水里站起来过——很可能就像周庸说的那样,水不是很深。

 

一个人想要自杀,割腕、跳楼,都很容易,因为很难反悔。

 

但在不足自己高的水里淹死自己,是极端困难的,本能的求生欲会让你反悔。

 

李诗雅当时穿的鞋,鞋底有明显的污泥痕迹


拿出李诗雅的手机,我试着开机,提示我充电——看来iPhone7的防水功能起了些作用。

 

插上充电器,手机还能开,但有密码打不开。

 

我相信手机里肯定会留下些线索,但问了李诗雅的堂姐,说她跟家里人什么都不说,平时又没什么朋友——没人知道她的手机密码。

 

苹果的手机系统很难解锁,如果想要通过手机找线索,只能拿着购买发票什么的,去找客服申请远程解锁。

 

但这么干的话,最快也得一周时间,三天肯定完不成任务,15万绝对要飞。

 

给李诗雅的堂姐打电话,问了她李诗雅的手机号后,我用我的手机试着登录李诗雅的微信——她的手机虽然不知道密码,无法打开,但能收到短信验证码。

 

我用短信验证登录了李诗雅的微信后,又出现了一好友验证,需要点击好友头像,我拍下照,发给了李诗雅的堂姐。

 

正好在中间有两个李诗雅的家人,她堂姐告诉我后,我通过了验证。

 

进入李诗雅的微信后,我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巧,好友验证时显示的都是李诗雅的家人了——她好友列表里就十几个人,经她堂姐辨认后,都是她家亲戚。

 

这姑娘难道完全没社交么?

 

 

这个验证让我烦透了


从这儿找不到线索,我开始和周庸一起在屋里狂找。

 

周庸找了一会儿,在门口鞋柜的后面拎起一塑封的袋子,里面有一些袖珍的邮票。

 

他撕开个口,伸手进去拿:“徐哥,这是什么?”

 

我大喊了一声别碰,他吓一跳,问我怎么了。

 

让他把邮票袋递给我,仔细检查了一下——里面是一张张小拇指指甲大小的邮票,但没有金额。

 

周庸在旁边看着:“徐哥,为啥不让碰啊,这玩意还能有毒不成?”

 

我说确实可能有毒:“这么小的纸片,像邮票一样,还被密封着,说不定是LSD。”


什么是LSD


周庸说卧槽:“这玩意儿是毒品,那也不至于碰都不能碰吧。”

 

给他解释了一下,LSD这种强效致幻剂,贴在皮肤就能吸收——但一般都是把这像袖珍邮票一样的小纸片,贴在舌头上,用唾液快速分解厘米的致幻剂成分,所以“内行人”都把服用LSD叫“贴票”。

 

数了一下,大概有五十几张“邮票”,看来这姑娘平时不少贴。

 

如果她自杀那天服用了致幻剂,在浅水里淹死自己就比较成立了——我看过一本LSD之父阿尔伯特.霍夫曼的书,叫《LSD:我那惹是生非的孩子》,里面说因为服用LSD产生幻觉和妄想,导致自杀的案例非常多。

 

我俩找了一个多小时,除了确定这姑娘有吸毒的恶习外,没找到任何有关男人的信息。

 

除了她堂姐给我们的手机外,我们还找到了同样有密码的iPad air和MacBook。

 

手机和iPad肯定都打不开,我俩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于这姑娘的MacBook上。

 

苹果的电脑不像手机一样无解,我花了点时间,开始破解她的电脑密码。

1 在启动时按cmd+S,就会进入Single User Mode,出现像DOS一样的提示符#root>

 

2 #root>下输入

fsck -yaw

mount –uaw /

rm /var/db/.AppleSetupDone

(我故意输错了几个字母,省得有心人模仿)

 

3 机器会重启,开机后貌似重装时的欢迎界面,这时电脑里的东西都还在,但需要重新建一个管理员账号,在新的管理员下打开系统预制-账户,打开最下面的锁,问密码时,用新的管理员的帐号的密码。

 

4 这时会看到至少两个账号,点中原来的账号,选密码,更改密码,然后再次开机,就能用新设定的密码打开原来的账户。


 

打开李诗雅的电脑后,我在里面仍然没找到什么太有用的东西——只有一些照片。


打开她电脑的时候


这些照片大多数是她参加音乐节,以及和一些看起来是摇滚乐手的人的合影。

 

我按日期排列这些照片,发现大概在7月16日,两个月前,她去纹了一纹身,并拍照放进了电脑里——这个日期差不多正是她怀孕的日子。

 

周庸跟我身后瞄了两眼,说这纹身怎么这么奇怪呢:“一小姑娘不纹好看的花纹,纹这俩字干嘛。”

 

确实很奇怪,这姑娘在小臂上纹了繁体字的“尸血”两个字——我看后的第一反应是邪教。

 

有个从台湾传过来的邪教,叫“血水圣灵”,号称几十万信徒——我见过他们的一些骨干信徒,身上有类似的纹身。

 

难道这姑娘的死和邪教有关?

 

拿着这张图,用百度检索相似图片,还真搜到了一张一样的纹身。

 

反复对比了几遍,周庸说诶:“卧槽,徐哥,网上搜到这张图,和李诗雅电脑里这张,是不是同一张图啊?”

 

我说应该是:“纹的位置一样,胳膊的粗细姿势都一样。”

 

纹身大概是这样子的 


点开图片来源,是一家叫刑者刺堂的纹身店广告:“知名纹身师实操,免费原创设计,擅长传统、哥特、欧美、写实、星空类风格的纹身,服务周到,给你一个独一无二的纹身,是每一个纹身师的使命。”

 

我看了下地址,这家纹身店在海淀区公主坟附近,这时已经下午3点了,周庸一直喊饿,我俩迅速去奥森旁边的玲珑小馆吃了点蛋黄牛腱和还笋干,解决了一下饥饱问题,然后开车前往西三环的纹身店。

 

结果白着急了——我俩到时,这纹身店还没开门。

 

跟门口等了将近2个小时,直到快8点的时候,终于有个带着耳钉、左臂都是花臂带小哥来开了门。

 

急忙凑上去,他问我俩有预约么,我说没有,拿出李诗雅的纹身给他看:“能纹这个么?”

 

他说当然,问我俩谁纹,我指指周庸:“他纹。”

 

纹身小哥转头看周庸:“你是尸血的粉丝啊?”

 

周庸还在反应自己要纹身的事:“啊,对,我是尸血的粉丝,你也是么?”

 

纹身小哥没直接回答,说来这儿就对了:“我们是最先推出乐队纹身的,不仅尸血,立毙、奉尸蟞、献祭什么的,我们都能纹,价格都是1200,不讲价。”

 

我问他除我们之外,是否有别人来纹过尸血乐队,他说没有:“就你们。”

 

周庸:“那宣传图上的是谁?”

 

他说就一普通朋友,正好是尸血乐队的粉,就找她纹了一下,拍了个宣传照。

 

周庸问他这朋友最近联系么:“都是尸血的粉丝,可以约出来聚聚。”

 

他说没有:“不是特熟,好久没联系了。”

 

纹身店


我给周庸发了条微信,说等下打电话给他,让他接电话后假装有急事走掉,先不纹了。

 

他看微信后对我点了下头,我假装玩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从纹身店脱身出来后,我俩回到车里,周庸点上一根大庄园:“吓我一跳,还以为你真要让我纹身呢。”

 

我说这人不爱说话,问什么都不说:“要是他愿意多交流,我是愿意让你在那纹个身,跟他套套话的。”

 

他说卧槽:“你丫也太不是人了,要是纹个好看的就算了,还纹个什么jb尸血乐队。”

 

尸血乐队,全称是“尸血淋浴”,我搜了一下,这是个比较有名气的地下乐队,据说刚出道时介于血腥碾核与死亡金属之间,后来因为到哪儿都禁演,所以就变成了伪死亡金属。

 

周庸问我什么是血腥碾核,我告诉他碾核是重金属摇滚的一个流派,然后具体里面又分成好几种碾核——从专辑封面上就能区分出来。

 

如果一张摇滚乐专辑,封面是分尸、奸尸什么的,就是血腥碾核。

 

封面比日本av还色情,就是色情碾核。

 

最恶心的是一种叫屎碾的乐队,封面都是人身上涂满了排泄物。

 

周庸拍了我一下:“徐哥徐哥,别说了,我™都要吐了。”

 

我让他别担心,说这些类摇滚在国内基本都被禁了:“这个尸血乐队据说最开始就想走这种风格,后来总被禁演,就换了风格。”

 

他点点头,说怪不得叫这么个破名。

 

碾核的封面,即使是动画风格,也需要打码


我查了几个乐队成员的微博,这个尸血乐队,在7月18日,李诗雅纹身的后两天,正好在北京草场地的一家酒吧有过演出——李诗雅一定是这支乐队的狂热粉丝,才会把乐队纹在身上。

 

如果狂热粉丝和偶像发生点什么,又忘了采取避孕措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何况孩子的时间也对的上。

 

虽然音乐节有三天,但尸血乐队在房山的表演已经结束了——乐队在非排练日,没有固定的聚集点,很难寻找,微博上也没发自己在哪儿。

 

周庸问我接下来怎么办:“三天已经没一天了,现在这乐队找不着。”

 

我说我也没办法:“打电话约你金叔吃宵夜,他平时不总爱听些民谣、地下摇滚什么的么,问问他怎么办?”


我们约老金在簋街的No9酒号啤酒工厂。


见面,一起吃炸鸡拼盘,黑啤上来后,我们仨干了一杯,老金打了个酒嗝,问我俩到底有什么事。

 

给他讲了一下我们正在查的东西:“现在怎么能尽快找到这乐队?”

 

老金点点头,说等会把他豆瓣账号给我,让我上一个叫月亮小组的群组,假装粉丝去发帖问:“这群租现在不让进人了,你用我的号发就行。”

 

豆瓣月亮小组 


周庸问他这是什么群组,这么神,能知道乐队在哪儿。

 

他喝了口酒:“这个群组里有很多骨肉皮。”

 

我和周庸哦了一声。

 

骨肉皮是个舶来词,英文名叫Groupie,是一群专门追求和摇滚明星或乐手发生关系的姑娘。

 

到了中国之后,骨肉皮还有一别名,叫果儿——中国最出名的果儿是某天后,她不仅和黑豹乐队的前成员有一段婚姻,和很多其他摇滚歌手,也有些拎不清的事。

 

这群果儿,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追逐摇滚乐队,并睡他们——如果有谁最清楚乐队的去向,一定是她们。

 

晚上回去,我用老金的账号上了这个月亮小组,发了一帖,说我是尸血乐队的粉丝,特别想要见他们,问有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儿,只求一见,事后有重金酬谢。

 

发完贴后,我开始在群组里搜寻深扒尸血乐队的帖子,除了他们和骨肉皮那点烂事,还有一个骨肉皮爆料说,这个团队里有邪教成员。

 

她有一次跟他们去练习的地方,发现有些奇怪的工具和贴画,风格很哥特那种,她问主音吉他手这些都是干嘛的,主音吉他手说是做仪式用的。

 

月亮小组的爆料


第二天上午,我收到一封私信,是一个尸血乐队的忠实粉丝(我猜是果儿)发来的,说很理解我的感受,她也非常迷恋这只乐队——她不要我的钱,告诉我在北五环外的立水桥望春园附近,有一个“暗红色酒吧”,尸血乐队在北京的时候,经常跟那最里面的一个包间喝酒,让我可以去碰碰运气。

 

因为这个提供线索的人不要钱,我特怀疑这事儿有诈,给老金打了个电话让他判断真实性,他告诉我没什么事:“这帮追摇滚的果儿一般都有钱,家里条件很好,想追求点独一无二的,才开始追玩摇滚的,而玩摇滚的人大部分赚不到什么钱,这帮果儿就贴钱又贴人,很多时候连开房钱都是她们出。”

 

晚上9点,我和周庸开车来到“暗红色酒吧”,这时距离我们和李诗雅堂姐定的三天期限,只剩下一天多一点了。

 

坐在车里,周庸点上根烟:“徐哥,咱什么计划啊?”

 

我说这样,咱俩喝点酒,就假装喝多走串包厢了,然后假装惊喜的发现里面是尸血乐队,再假装兴奋小粉丝,请他们喝酒。

 

“你就发挥一下富二代的身份,点最贵的酒,请他们,他们肯定不好意思拒绝,然后就是灌酒套话。”

 

周庸看着我:“不是,徐哥,给他们买点酒到没什么,但咱要喝不过他们呢?”

 

我让他放心,从兜里掏出了两包进口的解酒药:“咱俩喝酒之前先把这个喝了。”

 

他点点头,说耍诈还行:“那他们包间要是锁门了呢?”

 

我说应该不能:“公安部门对这种娱乐场所都是有规定的,包房绝对不能上锁,要定期检查的。”

 

为了怕套出话后对方不承认,我们事先准备了偷拍装备和录音笔,在车里调试了一下装备,确定全都没问题后,我俩下了车,进了酒吧。

 

 暗红色酒吧


这个“暗红色酒吧”,说是酒吧,其实更像会所——正常的酒吧是没有包间的,但这家除了有大厅外,还有一些包间。

 

月亮小组的尸血“铁粉”告诉我,乐队成员一般在走廊尽头,右手边最后一个包间。

 

我和周庸坐在大厅里喝了两杯啤酒,走向了那间包间,装作醉醺醺的样子,在外边徘徊两步,按住门把手,往里面一撞。

 

我先进去的,刚要装醉说话,发现场面有点不对劲——桌子上有三个玻璃的,用来吸食冰毒的溜冰壶,几个乐队成员明显已经嗨了,有两个人抱着姑娘已经脱光做上了,屋里就有一个清醒的人,看起来没吸毒正在唱歌,看我俩进来明显有点蒙了。

 

除了这种简易冰壶外,现在还有玻璃制的冰壶


吸食冰毒后的人,情绪都会有些问题,今天如果说认识他们,容易被打死在这儿,我刚想说走错了,等先退出去再想下一步,周庸说话了。

 

他按照我们提前说好的开口了:“哎呦喂,这不是尸血乐队么,我特喜欢你们的歌。”

 

我使劲拽他一把:“你tm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啊,快跑。”

 

转身逃跑时,屋里的人已经反应过来了,开始站起身、提起裤子追我俩——沿着北苑路,得跑出将近一公里,我俩实在跑不动了,停下回头看,发现远远的还有人在追。

 

周庸弯腰大喘气:“艹,这帮逼怎么体力这么好?”

 

我说吸完冰毒后会有几个小时的亢奋期,干什么都不觉得累。

 

正说着话,那个唯一看起来没吸毒的人追上来了,他说别跑:“我们没有动手的意思,就是想和你们聊聊。”

 

我说行:“你让后边的人都别追了,我们跟你聊。”

 

这哥们让后边追来的乐队成员都回去了,说我跟这俩小兄弟单独聊聊,你们几个甭管了。

 

乐队成员虽然吸了毒,但也追累了,摆了摆手,往回走了。

 

在附近找了一家叫一如旧日的咖啡厅,坐下点了三杯冰的美式,等服务员走后,这哥们开始自我介绍,说自己叫苏多亮,是尸血乐队经纪人,问我们是不是粉丝。

 

我们点了三杯冰美式,毕竟大家都有点懵


我俩说是,他说那就都是自己人了:“自己人好说话,今天的事儿别往外传,你也知道,咱乐队刚起来没多久,容易一下毁了。”

 

“以后音乐节什么的,要想进后台,就给苏哥打个电话,保证办的妥妥的。”

 

我拿出李诗雅的照片给他看,说苏哥:“后台我倒是不想进,就想问你一事,7月18日,你们乐队的人,和这姑娘是不是发生过点什么。”

 

苏多亮看了眼照片,说不知道:“这姑娘看着有点眼熟,是个果儿吧,说实话,我们接触这种姑娘多了,记不住哪个是哪天见的。”

 

我点点头,说行,从周庸胸口拽出藏着的纽扣录影机:“这姑娘是我们妹妹,您最好想起她的事儿,不然很多人就会知道你们乐队的事儿。”

 

他翻脸了,站起身说你tm吓唬谁呢。

 

周庸说你傻啊:“我们吓唬你了么,孙子。”

 

苏多亮想了想,坐了下来,问我们到底想要干嘛。

 

纽扣摄像机


我说不要干嘛:“我妹妹自杀了,肚子里有个孩子,我想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他听说李诗雅自杀了很惊讶,拿出手机翻了一会儿,说孩子不是尸血乐队的:“你们这妹妹当晚是张成领来的,乐队成员就当成普通的果儿了,当晚做的时候都带套了,孩子的事你去问她男朋友张成吧。”

 

说着他拿出手机,给我看他一个多月前和李诗雅的微信聊天记录,李诗雅问他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怀孕了,现在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苏多亮向她保证,尸血乐队的人当晚都采取了保险措施,那个孩子应该是她和别人的,让她去和男朋友张成谈谈。

 

我问苏多亮,李诗雅当晚为什么会失忆:“你们是不是逼她吸冰毒了?”

 

他说没有:“说实话你们这妹妹在果儿圈很出名,不信你到处去打听打听,还用我门逼她么?”

 

想起李诗雅家里发现的LSD,我默认了这个说法,告诉苏多亮暂时不会外放他们吸毒的证据,等查清事实再谈,让他离开了。

 

李诗雅的男朋友张成,据苏多亮说,是一支叫“快跑乐队”的小乐队主唱,这个乐队太不出名了——以至于在网上都搜不到团队成员照片,只能搜到名字。

 

据苏多亮说,这个张成经常会勾搭一些果儿,然后带到出名乐队陪玩,目的是让这些比较有名的乐队用他们做暖场嘉宾——许多小乐队,都是靠给出名乐队做暖场嘉宾一点点起来的。


小乐队生存状况都很惨 


管苏多亮要了这个张成的联系方式,开车往家走,快到了太阳宫的时候,我说不对,让周庸挑头去奥森。

 

周庸挑头开向奥森方向,问我怎么了。

 

我点了根万宝路,说刚才苏多亮给我看的那个微信号,根本就不是我们登陆上的那个微信号:“要么就是苏多亮给我们看了假微信,要么就是李诗雅还有一个微信号,她真正的社交圈都在那个号里。”

 

到李诗雅家里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我和周庸打开灯,照亮了已经被我们翻乱的房间。

 

这屋里我俩已经翻了个底儿掉,肯定没有第二个手机,如果有,只能是有第二张手机卡。

 

我和周庸抽着烟,到处寻找手机壳可能存在的地方——桌子下面,鞋柜里,衣架上,到处都没有。

 

剩下的烟都抽没了,我俩还是没找到,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周庸随手拿起ipad扔在一边,我扫了一眼,忽然发现这部iPad机身背部顶端,有一块塑料部分——这是个4G版的iPad,能插SIM卡的!

 

下楼回车里取了针,捅开iPadSIM卡槽,我在里面拿出了一张手机卡。

 

我从iPadAir里取出了SIM卡


周庸特别佩服:“太牛逼了,徐哥,心细如发啊!”

 

我说你别逼逼了:“把手机给我。”

 

把SIM卡放进周庸的卡槽里,开机,给我打了个电话,记下电话号码,登录微信。

 

输入验证码后,我俩试了很多次好友确认,终于登录上了李诗雅的第二个微信。

 

这个微信号里,全都是摇滚圈的人,甚至有几个,连我这种不听摇滚的人都认识——就在我登录期间,还收到两条某个知名乐手的微信,问最近约不约。

 

看来苏多亮没撒谎,李诗雅真是个骨肉皮。

 

李诗雅的微信有个置顶的人——他的男友,微信名就叫张成,我点开看他的朋友圈,发现这人我认识。

 

周庸也看见了:“卧槽,徐哥,这不是纹身店那哥们么,丫不是纹身师么,怎么又成玩摇滚的了?”

 

张成玩摇滚的照片


我说咱不都研究两天玩摇滚的了么:“很多小乐队都有自己的副业,光玩摇滚吃不上饭啊。”

 

他点点头:“那他跟咱说和李诗雅不熟?”

 

我说是,明儿咱找到他,估计也不能说实话——他要有什么,早就跟苏多亮串通好了:“我想看看他和李诗雅的聊天记录,估计他俩之间总不至于说假话吧。”

 

周庸问我怎么办,我想了想,说带着包湿纸巾吧。

 

第二天一早六点,我给张成打电话,他特别困倦的接了,问是谁,我说想和他谈谈李诗雅的事,他一下就给我挂断了。

 

我紧接着打给苏多亮,说张成不见我:“十分钟内,他要不给我回电话,吸毒录像我邮出两份,一份警方,一份媒体。”

 

三分钟后,张成就给我回了电话,我约他四十分后在牛街的美味斋见面,一起吃早饭。

 

美味斋的江南一品香


7点50,张成一脸困倦的坐在我和周庸面前,什么也不吃,表情特别不忿,周庸喝了口豆浆:“哥们,你高兴点呗,你好歹睡到了早上,我俩昨天到现在没睡呢还。”

 

说完,周庸站起身,假装要出去抽烟,走到张成侧后方,拿出一高倍的DV,高高举着,对着张成。

 

我看他准备好了,在桌底下掏出湿巾,把整个手都攥湿,伸手跟张成握手:“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徐浪。”

 

用力跟他握了握手,尽量把水都留在他手指上。

 

张成一皱眉,我说我手湿,出汗多,你别在意:“加个微信吧。”

 

他点点头,拿起放在桌边的手机,用大拇指按了一下home键,因为被我弄了一手水,指纹识别不出来了,他输入了一个六位密码,周庸在后面录了下来。

 

沾水就无法指纹解锁


加了微信后,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周庸从他身后回来,在后面一拍他:“聊咋样啊,吓的他一回头。”

 

我趁机把他的手机揣进了兜里,然后假装有事,叫上周庸说先走。

 

迅速躲到车里,放下座椅靠背,躺下去——车玻璃贴了单面膜,从外边看不见里面,里面能看见外面。

 

我俩看着没两分钟,张成就追了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没找到我俩,就打车走了。

 

周庸打开DV,回放了一遍张成的手机密码,我用最快的速度打开,把他和李诗雅以及苏多亮的微信聊天记录都转发给了我自己。

 

刚转完没几分钟,张成的手机被远程锁死了。

 

我锁了周庸的苹果,给你们演示一下


我把手机放回早餐店,说有人手机丢了,要是来找就给他。

 

和周庸回到车上,我俩开始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我发现李诗雅对张成几乎唯命是从,而且她家里的LSD,都是张成卖给她的。

 

7月19日,李诗雅给张成发微信,质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说要开纹身店,给她纹尸血乐队的纹身,是不是都是为了昨晚给她下麻古,让她失去意识,陪尸血乐队的人“玩”。

 

麻古能起到迷奸的效果,姑娘们千万小心


然后张成一直没理她,只是她在不断的给张成发微信,问自己对他来说是不是特殊的一个,发了两天,张成没回,就停了。

 

一个月后,李诗雅又给张成发微信,说自己怀孕了,她问过尸血乐队的经纪人了,那天晚上他们都有避孕措施,是他的孩子。

 

张成终于回微信了——让她堕胎。

 

她不同意,说自己那天还清醒的时候,给他们录了像,要是他不要她和孩子,她就让所有人身败名裂,还要进监狱。

 

紧接着俩人两天没聊微信,应该是通过打电话和见面解决了,接下来的8月16号,他们又开始通微信,应该算是合好了,但对话总有点奇怪。

 

张成一直在劝她多“贴票”,问她LSD够不够用了,隔了半个月,李诗雅开始频繁的提起想自杀,张成不仅没阻止,反而回的都是一些:“宝贝儿,准备好了就这么做,然后,你就快乐自由了。”

 

李诗雅死的那天,还给张成发微信说,自己要在什么时间,在房山的清水河自杀,张成还回复说支持。

 

张成,一直在劝李诗雅服用迷幻药,然后诱导她自杀。

 

他们的微信对话


这招听起来非常扯淡——但确实是有作用的,通过LSD的配合,你有一定概率能给人洗脑,教唆他做任何事。

 

这是很多邪教非常擅长的招数。

 

邪教组织“曼森家族”的首脑曼森,就经常使用这一招——他经常和家族成员们一起服用LSD,借机对她们洗脑,让她们丢掉自我意识,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曼森。

 

这批家族成员最后都变得非常冷血可怕,并且对曼森完全服从。

 

 曼森


澳大利亚最著名邪教“The Family”的领袖,安妮,通过各种非法手段拐卖了许多儿童,任何质疑她或者不听话的孩子,都会被强制服用LSD,进行洗脑。

 

澳大利亚邪教首领安妮


她通过这种方式培养出了一大批骨干。

 

英国前军情六处的人,写过一本叫《洗脑术》但书,里面提到了一份关于美国中情局的机密文件,说在LSD刚出现时,为了防止苏联获得LSD,掌握洗脑技术,中情局曾经派两名特工到瑞士买下了世界上所有的LSD。

 

这本书还挺好看的 


张成对李诗雅的所作所为,基本上和上述邪教情况差不多。

 

这时又过去了一个小时,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张成应该把手机拿回来了,就又给他打了个电话。

 

没跟他墨迹,直接告诉他,我这儿有他卖LSD给李诗雅,并教唆她自杀的证据,让他过来一趟。

 

张成来了后,我问他从哪儿学的这套,教唆人自杀的招式,他说是苏多亮教他的。

 

我问他知道苏多亮跟哪儿学的么,他说知道一点,苏多亮曾经参加过台湾传来的那个“血水圣灵”,还是其中的骨干,后来虽然被政府都打掉了,他自己总还是每天要拜拜——网上总传说尸血乐队有人信邪教,其实是他们的经纪人信。

 

血水圣灵在台湾影响力很大,大陆也有分布


点点头,我想起了李诗雅鞋底的淤泥,问他李诗雅真是自杀的么:“你没补刀?”

 

他说绝对没有:“李诗雅自杀那天,我是暖场嘉宾,完场之后,一直在后台没走,和好几支乐队在一起聊天,很多人都能作证。”

 

又问了几句,没什么有用的,我查了一下高铁和飞机,都要隔几个小时才有票,把他塞上了车,让周庸带着他去李诗雅陕西的老家,快点开,尽量在李诗雅火花之前帮她完成那个傻逼仪式,让她能埋在祖坟里。

 

然后我给李诗雅堂姐打电话说男友找到了,正在往过运送,希望货到付款。

 

这一切都做完了,我回家开始整理手头的证据,在整理的时候,李诗雅的小号收到了一条微信,有个人问她最近怎么没来看病。

 

我回复让她打给我,没几分钟,有个人打电话过来,说是李诗雅的心理医生——李诗雅因为服用LSD过量,产生了很多幻觉。

 

这是LSD的一种常见后遗症,叫flashback,得了这招症状的人,会分不清现实和虚拟,有的真实存在的东西她会完全看不见,有些不存在的东西她却能看见。

 

李诗雅在找她看病时,一直说要把一份装证据的SD卡交给她,最后给了她一个打火机,让她保管。

 

国外关于flashback的网站


其实这姑娘从来就没偷拍过,手里也没什么证据,但用多了LSD,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为了挽回一个男友,撒了个谎。

 

她本不必死。


我把证据整理了一份,发给了警方,也发给了李诗雅的堂姐一份——这份证据包括尸血乐队嗑的视频,包括苏多亮和张成的诱导自杀证据。

 

也包括周庸走后,我才发现的——张成在李诗雅自杀那天,给苏多亮发微信说,李诗雅今天午夜,就要在清水河自杀了,让他放心。

 

也就是说,苏多亮也知道李诗雅那天要在那儿自杀,有补刀的可能。

 

但我查到这里就够了,钱也差不多赚到了,剩下的教给警方吧。

 

下午19点(十个小时后),周庸开到了李诗雅的陕西老家,参加了葬礼,他给我打电话回来,说心里很难受,我问怎么了。

 

他说李诗雅最后还是没能入祖坟:“你不是把证据发给她堂姐了么,说她有可能不是自然死亡,是被人杀的。”

 

“她堂姐跟长辈说了,结果她家人说,这种算是横死,不能入祖坟。”

 

我问最后怎么样了,周庸说李诗雅的父母花了三十万,在当地寺庙里买了一个骨灰存放位,希望有人给她日日诵经,早日超脱。

 

寺院里的骨灰位


周庸回北京后,我和老金找他喝酒,一起宽慰他时,他问了老金一个问题:“这姑娘是骨肉皮吧,她应该水性杨花啊,为什么还对张成那么专一,非要和他在一起。”


 

老金想了想:“骨肉皮也是正常姑娘,她们中有很多人,和乐手睡觉,是因为觉得自己对于对方来说,是特别的那个。”

 

“张成对他来说可能就是最特别的那个,她也想做对他来说最特别的人,这和一般爱情,本质上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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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证分周庸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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