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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个音频节目,姑娘听完后打同事,揍爸妈,还扇自己耳光 | 夜行实录0071

徐浪 魔宙 2019-05-01

魔宙所发的是半虚构写作的故事

「夜行者」系列是现代的都市传说

大多基于真实社会新闻而进行虚构的报道式写作

从而达到娱乐和警示的目的


2017年12月,我正跟家玩switch,我的助手周庸找到我,特着急,说张芝最近失踪了,问我怎么办。


我说你先冷静,问张芝是谁?


他说嗨,就那姑娘:“我小时候给她写信那个!”


周庸好妈,赚钱多,人还好,2006年,周庸上中学时,他妈给一个扶贫助学基金,捐了几十万。


同时,还让周庸参加那基金的一对一助学计划,定期给河北一农村小姑娘写信、寄书。


这姑娘就是张芝,比周庸小两岁,2013年考到北京,在一校区比较多的三线大学,学广告,俩人一直有联系。


当年的信件,周庸还保存的挺好


张芝今年大四,最近刚找好工作,在一家公司实习,还用自己赚的第一笔钱,请周庸跟瑞士公寓边上的老坑记,吃了顿饭。


周庸挺高兴,打算回请她一顿,还给她买了个iPhoneX当庆祝礼物,约好了3号,在簋街的花家怡园见面。


老坑记的猪手,外酥里嫩,好吃


结果那天,张芝没来,人也联系不上了——发微信不回,电话也打不通,一直关机。


到现在已经三天了。


我说你俩也不是那么熟,偶尔几天联系不上,很正常,你先别慌。


周庸说不是,他今年跟张芝见过两次面,头一次还挺正常,但上周张芝请他吃饭时,状态不大对——整个人都比较阴郁,经常扭头往身后看。


问她怎么了,她说自己可能被跟踪了,但细问啥都不说。


吃完饭,周庸想送她,张芝说不用,递给他一礼物,让他回去再看。


问送的什么,周庸说内裤,一条英国什么什么,磁石壮阳内裤。


磁石壮阳内裤,周庸从来没穿过


我说擦,你俩到底什么关系,还送这玩意儿?


周庸说什么啊,都TM是电台害的:“我平时开车听88.7,国际音乐广播。”


“有次接张芝去吃饭,开到纪家庙附近时,我打开88.7,说这是我平时开车听的电台。”


“不知道抽什么风,那天88.7忽然开始放两性节目,一直在讲性功能障碍,我听一会儿赶紧关了,可能张芝就误会了,擦!”


我说别扯了,我开车也听88.7,从来没有过两性广告。


我俩开车时,偶尔会听这个电台


周庸说真的,谁撒谎谁孙子。


我说先不聊这事,有通过其他途径找张芝么。


他点点头,说问了张芝的导员和室友,说平时都会微信上聊几句,但这几天一点消息没有。


张芝不住校,找到工作后,搬到公司附近了,具体住哪儿不知道。


我问周庸知道公司名么,他说好像叫“壮大”,我用天眼查了一下,北京有十多家叫壮大的公司。


问还有其他信息么——没有只能一家一家去问。


周庸想了一会儿,说好像聊天时提过一嘴,在宋家庄那边。


我查了下,在宋家庄边上,一栋叫扑满山的写字楼里,有家叫壮大的公司。


扑满山写字楼


穿好衣服,我和周庸开车去了宋家庄。


壮大在扑满山的17楼,我俩走进这公司时,里面一个人没有,连前台都没人。


公司的墙上贴着一些毛笔字,我开始以为是诗,仔细一看,其实是“像狼一样去战斗,要成功先发疯,头脑简单向前冲。”


除了毛笔字,还贴着一张报纸,写着“壮大公司总裁王常贵,荣获河北省总工会颁发的十大优秀企业家奖。”


当时的场景,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再往里走,有一个大会议室,全公司的人站成一圈,基本都是女孩。


中间站了一个穿着西服,有点谢顶的中年男人,看长相就是报纸上获奖的王常贵。


他举着自己的右手:“我们的座右铭是?”


一圈人举起了手,齐声高喊:“锲而不舍,勇争第一,群狼作战,所向披靡!”


“我们的目标是?”


“不吃饭,不睡觉,打起精神赚钞票。公司是我家,老板是我爸,工作笑哈哈,赚钱赚到怕!”


周庸都看傻逼了,我拍拍他,说你看那边墙上。


在会议室旁边的墙上,有张大概7寸大的照片,被贴在飞镖靶子上,上面扎着几个飞镖。


对面的桌子上,放了些飞镖和小球。


周庸仔细看了两眼,说草,这不是张芝么?


他有点生气,跑过去摘了飞镖,扯下照片,这时那边散会了,人都出来了。


问我俩是谁,干嘛呢?


周庸拿着照片,说找张芝,那些姑娘本来看见周庸,都挺友好的凑上来搭话,但一听找张芝,全散了。


我听见有一姑娘,小声说了一句贱人。


张芝的照片,被挂在飞镖墙上


这时王常贵走过来,说你们俩嘛呢,私人公司不知道么,让你们进了么?


我说哥,是这样,我们有一妹妹联系不上了,叫张芝,之前在您这儿上班,想来问问,没想到她还被这么供着,你知道她在哪儿么?


周庸拿着扎了一堆眼的照片:“就是她。”


王常贵看了一眼,说谁让你们把叛徒照片弄下来的?


周庸问什么叛徒,他说公司的叛徒:“这个叛徒,我还想知道她在哪儿呢,一声不响就离开了公司,那些对公司许下的诺言,一个都没实现,就悄悄走了。”


我俩还想多问,被王常贵赶出来了,说没听说张芝有哥哥,让我俩赶紧滚。


出门的时候,员工基本都在打电话,我听了一下,姑娘们声音很嗲,聊的好像都是男性房事的话题。


下楼到了停车场,坐进车里,周庸点了根烟,说徐哥,这公司肯定有问题,感觉精神都不太正常。


我说不一定,狼性文化的公司,都TM不太正常,跟这帮人问,估计问不出什么了,你不是和张芝写过信么,她老家在哪儿,咱去问问她爸妈。


周庸回家,翻箱倒柜的找出几封信,确定了张芝老家的地址——河北省保定市附近的定兴县一个村子,离北京不远,大概60公里。


第二天中午,我俩开车走西红门桥,因为在五环上堵了一个多小时,到村子时,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我和周庸开车到了村子里


比起城市,在村里找人简单多了,随便找个人一问就行,全认识。


所以很快,我就知道了张芝家在哪。


不过问路的时候,村里人表现的有点愤怒。


村口抽烟的大爷说,张芝上次回村,把父母都打出家门,还在家门口烧父母的东西,急得他俩团团转。


大爷特激动,猛吸两口烟,说活这么些年,没见过这么牲口的,还大学生呢,听说还是一有钱人资助上的学,那有钱人也是眼瞎,白瞎了钱。


周庸有点尴尬,我赶紧和大爷告别,去了张芝家。


这是个三间的砖房,院里养着几只鸡,没有狗。


敲了一会门,张芝她妈拿着一收音机开了门。收音机特破,天线看起来折过,还用胶带缠起来了,后面装电池处的盖子也没了。


张芝她妈的收音机,特别破,感觉被摔过


张芝她妈看起来有点木讷,问我们找谁。


我问张芝在家么。她看我俩一眼,说不在,然后就要关门。


周庸赶紧拦住,说:“阿姨,我是周庸,之前我妈一直用我的名义,资助张芝读书,张芝这两天……”


话还没说完,张芝她妈推了周庸一把,特使劲的把门关上了。


跟张芝家门口站着,抽了两根烟,周庸问我,说徐哥,咋办啊?


我说再跟邻居打听打听,看到底怎么回事。


和张芝家隔了一户的房子,门口有一大婶,正坐在马扎上摘豆角。


她一听我们要聊张芝,特来劲,手舞足蹈的骂张芝不肖,替她父母抱不平。


周庸说这些我们知道,但这都是为啥啊,我们平时看张芝不像那样的人啊?


大婶问我们和张芝啥关系,我说同事,她说那你们也认识冯冰冰吧——张芝最缺德的,就是不仅祸害自家人,还把同村另一个姑娘带坏了。


大婶当时大概也是这样蹲在门口


有次回村,张芝带走了同村的冯冰冰,说给她介绍工作。再后来两人回村时,都开始殴打父母,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冯冰冰家更苦,她爸死的早,她妈辛辛苦苦带大孩子,没等享福,却等来一顿揍。


问清冯冰冰家在村西边,往西走时,周庸说,徐哥,我感觉张芝不是那种人啊,是不是看错了?


我说还不好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她。


找到冯冰冰她妈,跟她提起张芝时,她情绪非常激动,但说的事,和之前那大婶儿差不多。


我问能找冯冰冰聊聊么。


她说女儿在北京,平时很忙,她也联系不上,最近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周庸问她和张芝在同一个公司么,她说是,还租住在一起,不然冰冰也不会这样。


我问能不能看看冯冰冰的照片,她妈在手机上翻出几张,我俩看了一会儿,感觉昨天在壮大公司见过这姑娘。


临走的时候,我说有没有什么要带给冯冰冰,可以顺道捎过去。


她妈说太好了,从屋里拿出一小坛子:“家里腌的辣椒能吃了,她原来最爱吃这个”


家里腌的辣椒


回到北京,已经晚上8点,我俩打算去刘家窑吃老林烧烤当宵夜。


车开到南三环东路附近时,广播里本来放着88.7,国际音乐广播正放着节目《New Music Express》,这时却变成杂音,几秒种后,又跳回了节目。


但节目不再是Ed Sheeran的新歌,换成了一个男中音抑扬顿挫的朗读。


“现代文明侵蚀了我们的生活,手机电脑已经夺走了人类的灵魂,吸走了人类的情感,现在的人情感都在网络上,现实中大家早已成为行尸走肉。”


“我们上学时,沾多了大火龙的毒素,现在,我们要想办法去掉这些毒素,找回自己的情感和灵魂。”


周庸说这什么玩意儿,伸手把电台关了,我伸手再打开,又恢复了正常,变成了国际音乐广播。


他看着我:“徐哥,什么情况?”


我说应该是黑电台,在一定范围内,能强行替代别的电台——以前一直都是听说,真正遇到还是第一次。


周庸说电台还有黑的,干嘛用的?


我说主要是卖药或者性保健品之类的。


黑电台主要是用来卖假药的


周庸奇怪,说刚才咱听那个不太像卖药的啊,有点怪怪的。


我也奇怪,开车回去,来回兜了两圈,却怎么也收不到刚才的那段电台了。


第二天上午,我和周庸又来到了宋家庄,确定冯冰冰来扑满山写字楼上班后,跟车里等了一天,晚上9点,她才下班。


我和周庸跟她到了马路对面的一条胡同里,冯冰冰住在胡同里的一个老小区。


她进单元后,我站在一楼,听见她脚步声上到四楼,开门进了屋。


第二天是周六,为了防止吓到她,我和周庸中午才去敲门。


冯冰冰没太睡醒,可能以为是快递,就开了门。


看见是我俩,她很激动地质问为什么跟踪她,拿出电话要报警。


我把她妈的辣椒递给她,说见着你妈了,她让把辣椒给你捎来。


张芝和冯冰冰租的房子


她稍微平静下来,问我们想干嘛,我说就想找到张芝。


冯冰冰说,6天没见着了,我TM还想找她呢,这又快交房租了,她没了。


周庸说这样,房租我可以先帮她垫上,但我们想看看她的东西,成吗?


看她不怎么相信,周庸用微信先给她转了八千块钱,她收到钱后,给周庸鞠了个躬,然后啪啪给了自己俩耳光。


我俩急忙拽住她,说你干嘛呢?


冯冰冰说误会你了,是我不对,这么道歉比较诚恳——我们在公司都是这么道歉的。


我问她,公司还教她什么了,她和张芝回家打父母,是不是也是公司教的。


她说是,那是需要向公司证明,自己是一匹狼。


狼有血性,会和自己的父辈战斗,争夺领头狼的地位,这种冲劲,才是公司需要的!


冯冰冰贴在墙上的画


周庸问张芝也是这样想的么,冯冰冰说不是,张芝比较懦弱,欠缺狼性:“她竟然还劝过我,别被公司洗脑。”


“就这样的人,永远不能取得成功。”


看周庸想说什么,我拽了他一把,问张芝的东西还在这吗?


冯冰冰指了指她门口两个纸箱,说东西都塞里了,交房租之前张芝不回来,她就把这些都扔了。


我和周庸把箱子搬到走廊里,开始翻,想找点线索。


奇怪的是——我们在纸箱里,翻出了一个收音机。


张芝的父母用收音机,或许还合理,但像张芝这么大的年轻人,我就没见过还有听电台习惯的,太可疑了。


我在张芝的物品里,也找到了一个收音机


我检查了一下收音机,还挺先进,能选择固定常听的频道。


张芝固定的,只有两个电台,一个是FM96.2,一个是fm102.1,我打开听了一下,都是雪花音,什么也没有。


我把收音机拿着,打算回去再研究研究,临走时,我问冯冰冰,为什么他们公司的人,管张芝叫叛徒。


她说老板说的,张芝跳槽到竞争对手的公司了。


周庸问什么竞争对手,她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说你们具体干什么的,连竞争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她从屋里拿出一个东西,说我们卖这个的——每天就打电话推销,然后有人打电话咨询时,把这样宝贝推销给他。


我看了周庸一眼,他正盯着冯冰冰手上的东西,一条磁石壮阳内裤,和张芝送给他那条一模一样。


出门后,周庸问我怎么想:“反正我现在已经懵了!”


我说这公司是有点邪性,别的狼性公司,也就是年会时互扇耳光,平时还利用点亲情伦理来绑架员工。


狼性公司年会互扇耳光


这公司更极端,连亲情都反了。


周庸说是挺变态的,问我觉得这种“狼性”有用么。


我说短期内可能有点用吧,把人训练成高度服从,听话的狗。但作为自由的个体,这人已经废了。


回到我家,我俩在网上查了一下,壮阳内裤有很多(估计全是骗人的),但没查到张芝送给周庸的那个牌子。


我忽然想到一事儿,问周庸,他那天听到的壮阳广播,是在哪儿,大概什么时间。


他说晚上七点多钟吧,在纪家庙附近的桥上。


我看看时间差不多,拽着周庸开车去了纪家庙,打开fm88.7,跟那边瞎转。


纪家庙附近


七点十五的时候,一首green day的歌,正放到一半,电台忽然变成了专家讲座。


一个“名医”坐镇,“市民”不断打进电话夸疗效、诉苦恼。


在主持人的引导下,“名医”与“市民”相谈甚欢。


对话尺度极大,为了这篇文章不被删,我就不加录音了,挑尺度比较小的部分,用文字大概描述下:


“喂,你好,你们这内裤真的太神奇了,我老公服了两个疗程,妈呀,简直变了一个人,鸟枪换炮,每天晚上……”


本来想放个录音,但实在太黄了......


我想起冯冰冰说,他们主要业务是接电话,然后劝人买东西——这些电话,大概都是听了电台打来的。


张芝那天恰好在周庸车里听到,可能以为周庸想买,正好自己在卖,就送了他一条。


给周庸解释了一下,他说徐哥,你把这个想出来有什么用啊——人还没找到呢。


我让他别急,说咱现在有俩线索,一个是张芝的收音机,另一个是壮大公司的老板王常贵。


他们这种行业,一般都是打一枪换个产品,哪有什么敌对公司,净扯犊子——他跟公司的员工说,张芝是叛徒,背叛了他们的“狼群”,完全没人能证实。


周庸点点头,说那怎么办,我说我先研究研究这个收音机,研究不出来再说。


我失眠很严重,睡得很少,每天也就两三个小时。所以我把收音机打开,调到一个张芝定好的频道,开始看书写东西。


晚上十一点半,一直在沙沙响的雪花声,忽然变成了人声,一个我听过一次的男声,上次在刘家窑附近听到的那个,神秘的黑电台。


他又开始讲一些,人类已经失去了灵魂和情感,大火龙害人不浅,世人需要神之类的话。


大概讲了一个半小时左右,电台停了,又变成了雪花声。


这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我睡不着觉,打电话把周庸叫起来,带上便携式电磁波监测仪,一起去了我们那天听到这个电台的刘家窑。


能截断其他电台,证明信号很强,发射器就在附近。


这个东西能迅速检测出电台发射器


我打开电磁波检测仪,定位了一个大致方向,找到了东铁器小区的一栋楼。


为了准确定位,我和周庸走楼梯上楼,一层一层检测,一直到了顶楼——通往顶楼的门,挂了一把大锁。


我让周庸回车里取工具,开了十几分钟,把锁打开,上了天台。


当走到一个写着“高压危险”的铁箱时,电磁波监测仪反应特大,一直在闪。


信号来自一高压电箱


戴上橡胶手套,我打开高压电箱——里面一台发射机,上面插着u盘,一截天线和电线,箱内还有个小型空调,一直在给发射机降温。


我把u盘拔下来,拿到楼下车里,插到电脑上,里面都是一些传教的录音。


周庸问我现在怎么弄,我说守株待兔——电台不好使了,肯定有人过来检查。


里面放的其实是一电台发射器


第二天中午开始,我俩就跟楼下蹲点,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两个穿着蓝色工装,背着工具包的电梯工进了这栋楼。


我看了眼电梯,他们直接上了顶楼。


在通往天台的门上,我安了一个螺丝形状的针孔摄像,那两个修理工的脸,都被拍到了——有一个人,正是壮大的老板,王常贵。


螺丝钉的针孔摄像,看到这种东西,一定要注意


我俩等王常贵下了楼,跟着他们又去了另一个小区。


这个小区,就在周庸收到卖磁石内裤的黑电台附近。


一直到凌晨四点多,王常贵终于和另一个人告别,回了家——扑满山后面的小区,上楼之前,还在楼下的邻家买了瓶水。


我俩跟车里等着,开始分析这个人——黑电台肯定和他有关系,但不明白除了广告外,他为什么又弄个黑电台。


张芝的失踪,很可能也和他有关,因为张芝一直有在听他做的黑电台,同样是员工,冯冰冰看起来毫不知情。


第二天上午,王常贵下楼去上班,我用工具开锁,摸进了他家——张芝已经失踪7天了,虽然不道德,但我们希望尽快找到这姑娘。


王常贵家里,沙发椅子上摆了很多传单资料,介绍一个叫上古教的宗教。


背景是很老土的Word模板,正文全是特效字体,整篇内容,就几个关键词:原始生活,科技邪恶,神迹再现。


传单


我打开电脑,里面存了很多视频,最多的,是一个白胡子胖老头,在一片废墟里讲座的视频。


周庸说这老头咋有点眼熟,我说废话,这不那天跟王常贵一起装电梯工那个么。


老头讲的,基本都是社会不好,只有神能拯救他们之类的事。


他还用投影设备,向一堆信徒展示了神迹的视频。


一个戴着动物面具的人,先是一段舞蹈,像在跳傩戏,跳着跳着开始模仿大猩猩,没走两步,整个人浑身颤抖,突然伸直双臂,仰着头,慢慢“飞”上了天。


周庸说这什么JB玩意,P的也太明显了吧。


我说这种应该算作视频魔术,只能通过屏幕看到的魔术——比如国外有个自称街头魔术师的克里斯安吉尔,其实大多数魔术都是找托录的视频魔术。


克里斯安吉尔表演空中行走


视频很多,我俩复制到硬盘里,拿回去慢慢看。


下午一点半,在一个视频里,我俩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张芝。


她被袜子塞住了嘴,脚和手都被捆着,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嘴里喊着恶魔,拿着锤子和钉子,把她钉死在了一个十字架上。


周庸当时就淌眼泪了,我拍了拍他,说报警吧:“有这个视频,都跑不了。”


冷静了一会儿,周庸打给他当刑警的表姐鞠优,举报王常贵,并把视频发了她。


过了一会儿,鞠优回电话说,因为诈骗,壮大公司今天刚被查封,她已经把这些视频发给了负责的同事,让我们放心,很快就能破案。


接完电话,我又把这些视频倒着看了一遍——发现不管是讲座,还是作恶,背景一直是同一片废墟。


而且这片废墟,看起来特眼熟。


在网上搜了一会儿,我终于想起这是哪儿——小汤山医院,这家医院是2003抗非典临时搭建的,2010年拆除了,成了废墟,有不少人把那当成探险的地方,我也去过一次。


小汤山医院


我拽上周庸,说走,咱去那儿看看。


开车到了小汤山医院附近,我俩就着光盘上的影像,找到了视频里的地点。


在附近找了找,我们发现了好几处干涸的血迹,周围还有烧过东西的痕迹。


张芝,应该就是死在这里。


在附近转了几圈,正打算报警,说这儿有血迹,忽然看见远处来了一人,拎着什么东西,正朝我们走来。


我赶紧拽着周庸,躲在一堆破门窗后。


那人走近了,周庸凑过来,小声说,徐哥,这不是视频里那老头么?


老头拿着一喷壶,看看四周没人,对着地里的一个东西一直在浇水,中间还接了一个电话,说对,就今晚。



小汤山医院废墟


浇完水后,他没走,找个地方坐下,玩起了手机。


八点多钟后,逐渐有人过来,他收起了手机,和来的那些人开始交谈。


有个人问他,自己怎么能尽快感受到神的旨意。


他说别着急,慢慢来,只要心诚,都会有好结果。

十点多,大概来了二百多人,我和周庸跟废墟里蹲了一天,还得躲着人,又冷又饿。


好在仪式终于开始了。


所有人都围着老头,他说信徒们,展现神迹的时候到了。


如果你们看完这个神迹,还不相信神的存在,一定是心里有恶鬼:“昨天我跟你们说,土里有光,你们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我和周庸趁着所有人都在围观,混进人群,看见土地有一块裂开,里面有个金色的东西。


他在往地里浇水,行为看起来很奇怪


老头说,这是神像,之后三天,它会慢慢长出来,不信的人,可以一直在这里看着。


很多人听完,都开始下跪,给神像磕头。


周庸说擦:“徐哥,这什么原理啊,真能长出来么?”


我说能啊,这都是玩剩下的——清朝的时候,白莲教就开始这么玩了,把东西埋在土里,底下铺一层黄豆,然后留个眼浇水。


黄豆一发芽,土里的东西就被顶出来了:“把你埋进去也一样长出来。”


这些手段白莲教早就玩过


看来这老头还不知道,王常贵已经被抓了。


我给鞠优发微信,说明了这边的情况,有个邪教徒聚会——还有几个杀人的主谋可能在这儿。


她说让我们看着点,等一下就到。


在等待的时候,我俩发现,人群里,有张芝的父母。


周庸问我,他们是来报仇的么?我看着他俩虔诚的跪在那儿,说感觉不像。


他们膜拜了一会儿土里的神像,正准备散场,警方到了,人群开始四散而逃。


我和周庸看见老头往废墟里藏,把他拎了出来。


这案子结束后二十多天,周庸请我在簋街的 官也街涮海鲜,说从他表姐那,打听清了案情。


官也街澳门火锅


王常贵利用黑电台赚钱,剩下的那个电台,是给上古教的信徒做的,让他们每天靠听广播找到一种归属感。


除此之外,他的企业文化,也是狼性文化和教规融合的,很多核心员工,最后都变成了邪教的信徒。


张芝并没有信狼性文化,她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己父母信了邪教上古教,她怎么劝都不听——她摔了父母用来收听上古教电台的收音机,和父母大吵,甚至动了手。


但都改变不了,她爸她妈对于邪教那颗虔诚的心。


她没办法,只好自己搜集证据,打算报警,在报警之前,她去找父母,希望他俩能回心转意。


结果她父母把她绑了起来,交给了教会。



周庸那天喝大了,说自己总能想起那天去张芝家敲门,她妈呆滞的眼神,和手里拿着的破收音机:“你说她挺聪明一姑娘,怎么不一开始就报警呢?”


我说我们学过很多知识和常识,平时说的头头是道,可一旦自己或亲人面临某种状况,还是会惊慌失措,做出不理智的选择。


这是人之常情。





写到邪教,顺便插个硬广。


公路商店办了一活动,卖了些低俗小说,有悬疑凶案,也有邪教血案;有犯罪现场调查纪实,也有历史上真实的冤罪。


这些书,基本都在我的个人书单里——包括一些平时不好买的,台湾独立出版书。


非常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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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从未如此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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