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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1000具尸体聊过天后,他亲手解剖了自己的女友

大魔 魔宙 2019-11-22

大家好,我是大魔。


我的人生很传奇,1岁被摩托车排气管烫残过,6岁被集体踩踏过,8岁被十几条野狗追杀过…1岁时我就成了手术室的常客,隔500米我都能闻着福尔马林的味道。

 

18岁那年,我以为成年了,该转运了,结果被骗进传销组织,逃出时瘦了30斤,连我妈都认不出来了。


2016年,徐浪看中了我丰富的“遭罪”经验,跪求我运营微博@大魔宙,科普女性安全知识,毕竟我能活这么大,全靠注意安全。


后来我不务正业,想写故事,不让写就急眼,徐浪同情我,让我在魔宙上发了两篇。


之前写的2篇,没看过可以看看


昨天晚上,看徐浪又没有更新,我知道,我的机会又来了,所以我今天出现在这里,再给大家讲一个罪案故事,希望大家喜欢,谢谢!


一、炸鸡店大屠杀事件


1993年1月8号,美国芝加哥一炸鸡店发生大屠杀,7具死尸叠罗汉般摞在一起,堆在地上,从后厨到冻库,血流满地。

 

Brown's Chicken ,可以叫它布朗炸鸡店

 

这家炸鸡店,每天晚上九点准时打烊。当天晚上十点半,一员工父母给警局打电话,说儿子早下班了,但一直没回家。

 

当天晚上大雪纷飞,警察局接到报警后,就派了一个巡逻警员去炸鸡店看看,不一会儿,巡逻警察瞅了一圈就回来了:没事儿,店里灯也关了门也锁了,估计他们喝酒happy去了。

 

到了1月9号凌晨3点钟,别的员工家属也给警局打电话,说家人一直没回家,很担心。

 

警局说行吧,那我们再去看看。

 

这次呢,派了两个刑警过去。

 

俩刑警显然比之前的巡逻警察细心多了,他们发现店里的灯虽然熄了,前面大门也锁得死死的,但炸鸡店还有一道后门,没有锁。

 

警察就进了后门,一开灯,满地都是血,沿着血迹一路走,发现老板、老板娘、还有5名炸鸡店员工全都死在了冻库里。

 


老板、老板娘

 

 5名炸鸡店员工

 

7个人,全被枪杀身亡,经现场检验,歹徒至少开了20多枪,其中一个人身中6枪,老板娘还被割了喉。

 

芝加哥警察马上组建了一支75人的专案小组,开始侦查,但他们犯了一个致命错误——没有查监控。

 

布朗炸鸡店在芝加哥郊区,位于西北高速公路和史密斯街道的拐角处,旁边就是一加油站,当时的美国加油站已经有了24小时监控摄像。

 

可直到案发两周后,警方才想起加油站的监控录像,案发当晚的录像早tm自动删除了。

 

在案发现场,他们采集了指纹,测量了喷溅型血迹,给尸体拍了照,还采集了大约100个指纹、一些头发、纤维、血迹、22发子弹、带血的拖把等。

 

可惜,没有人证,也没有凶器等物证。

 

警察就用了最老实的方法:走访调查。

 

查来查去,警察用了整整半年时间,先后调查了300名炸鸡店的现任、前任员工,可啥线索都没查出来。

 

当地民众纷纷指责警方办事不力,凶案也一次次登上报纸头条,布朗炸鸡连锁店的其他工作人员,也因为害怕凶手连环作案,选择集体离职。

 

到了1993年底,布朗炸鸡连锁店的营业额就下降了20%。

 

眼瞅着一桩大案成了悬案,警察局局长压力很大,最后就打电话给法医学专家李昌钰,请求帮忙。

 

华人神探李昌钰,被誉为“当代福尔摩斯”,我偶像

 

那会儿的李昌钰,还没有因揪出“辛普森涉嫌杀妻案”“克林顿·莱温斯基丑闻案”中的有力证据暴得大名,但依然非常忙碌,就拒绝了局长。

 

一直到1994年1月28日,炸鸡店凶杀案发生一年多后,李昌钰终于在百忙之中,抽空去了芝加哥。

 

李昌钰先花了三天时间,去凶案现场重新侦查,把现场物证重新看过,7具尸体重新验过。

 

三天后,李昌钰跟局长说:这个案子,可能没什么希望了。

 

刑警队长也很沮丧,想了想说,还有一包垃圾,您要不要看看?

 

李昌钰说:快,拿给我看看。

 

事后,李昌钰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我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看我家里的垃圾,然后就知道我太太这一天做了什么事。垃圾桶就像历史书,你一天,甚至一星期的行为都在垃圾里。

 

队长刚把垃圾袋翻出来,李昌钰第一反应道:垃圾怎么这么少?

 

队长一看还真是,案发当天,炸鸡店营业额有8000多块,可这个垃圾袋里只装了2块面包,37根薯条,还有3个鸡块,2根鸡骨头,这撑死了像个套餐,绝不像8000多块生意留下的垃圾。 

 

翻出来的垃圾

 

李昌钰说:赶快把他家收款机给我看看。

 

打开收款机一看,果然是8000多块的流水,最后一单是个6块4毛钱的炸鸡套餐。

 

这个套餐的基本配置就是:2个面包,一袋薯条,1个鸡翅膀,1个鸡胸脯,1个鸡大腿,1个鸡小腿。

 

 

可是这袋垃圾里,除了有基本配置的鸡胸脯、鸡大腿、鸡小腿外,竟有2个鸡翅膀,比平时多了一个。

 

再仔细看看,发现鸡胸脯、鸡大腿、鸡小腿都没吃,就把两个鸡翅膀给啃了。

 

美国是一个多种族的社会,每一个种族喜欢吃什么鸡,都有一定的习惯,通常情况下,白人喜欢吃鸡胸脯,亚洲人喜欢吃鸡腿,西班牙裔和黑人一般喜欢吃鸡翅膀。

 

现在这个套餐里,只吃了鸡翅膀,其他全给倒了,李昌钰据此推测:凶手可能是黑人或西班牙裔。

 

并且,收款机记录显示,卖出炸鸡套餐的时间是晚上21:07分。

 

  

炸鸡店从来都是晚上九点准时打烊,现在售出炸鸡套餐的时间却是九点零七分,并且还多了一个鸡翅膀。

 

李昌钰就此推断:来买炸鸡的人,一定跟店里的人非常熟,极有可能是在炸鸡店工作过的人。

 

与此同时,擅长生物化学的李昌钰,尝试从那两根啃过的鸡翅上面,找到唾液残留物,从而提取DNA。

 

要知道,1994年,就算在美国,懂得用DNA破案的警察、法医等相关专家,都是非常少的,这主要是因为,技术发展水平不够。

 

徐浪之前写过的“绿河杀手”里奇韦,从1982年到2001年,杀了70多个女孩,整整29年,警察都没找到核心证据,直到2001年,DNA检测技术开始广泛用于刑事侦查上,才把案子给破了。

 

1994年,李昌钰带着他的鉴识团队,硬是从冰存一年的鸡翅膀里,采到了DNA。

 

冰存一年的鸡翅

 

当时他们运用的是第一代DNA分子标记技术——RFLP技术,对DNA样本的数量、质量要求都很高。

 

可惜,鸡翅上的DNA数量不够进行技术分析,没法确定是谁的唾液。

 

一直到1998年,随着最新的DNA技术——STR技术的成型,他们又对1994年提取的DNA重新检验了一次,接着录入美国DNA数据库进行比对,很可惜,并没有发现可以匹配的样本。

 

于是,案情再度陷入胶着…

 

这一胶着,就是9年后了。

 

2007年的秋天,芝加哥的总检察官给李昌钰打电话:李博士,请你过来作证。

 

做啥证啊?

 

14年前炸鸡店大屠杀的那个案子,我们抓到凶手了!

 

李昌钰就很好奇:咋破的啊?

 

检察官说:你找到的那个DNA,现在比对出来了。

 

原来,有次警察抓到一个毒贩,觉得他不对劲儿,就顺手把他的DNA给采集了,没想到,这哥们的DNA竟然跟14年前那根鸡翅膀上的DNA一致。

 

经调查,这哥们真的在炸鸡店工作过,拉丁裔,和李昌钰当年的推断完全一致。

 

左边就是DNA对比一致的凶手鲁纳,右边是他的同伙

 

你肯定会想,当年芝加哥警方不是访查了300个前任、现任员工,然后全都排除嫌疑了吗,咋凶手还在300人里面?

 

其实,当时的芝加哥警察去问过凶手鲁纳,你丫那天晚上去哪了。

 

鲁纳说,我跟我对象一起呢,然后鲁纳他对象,当时就做了伪证:是啊,我俩当时一块呢。

 

芝加哥警方就选择相信了这份不在场证明…

 

我觉得,炸鸡店凶杀案主要给人两点警示:


1、单一的人证,是不可信的


2、建立DNA数据库,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假如当时芝加哥警方把300名员工的DNA全采集了,至少1998年就把案子给破了,根本不会让受害者的家属们,再白白等上整整9年…

 

案子里面提到的STR技术,在2001年由国际法医协会公布了相关标准和规范,被世界各地广泛采用。

 

它的优势就在于:需要的DNA量非常小,对样品新鲜程度要求低,检测速度快,成本也便宜。

 

这一技术,在中国运用的最经典案例,莫过于「白银案」。

 

从1998年到2002年,凶手高承勇在白银市和包头市连续奸杀11人,而且选择的都是穿红衣服的女孩,导致很长一段时间,白银市人心惶惶,女孩都不敢穿红衣服。

 

从2002年开始,高承勇就收手不干了,一直到2016年,中国警方通过STR技术找到了线索,最终把这一世纪悬案给破了。

 

关于白银案的媒体报道

 


二、我想和这些尸体谈谈



不管是“炸鸡店大屠杀案”还是“中国白银案”,可以说,都是「法医DNA分析学」的经典运用。

 

除了DNA分析学,法医这一职业涉及的学科,非常多,比如法医血清学、法医指纹学、法医毒理学、法医人类学,法医昆虫学、法医考古学…

 

可以说,每一位牛逼的法医,都是一位博物学家。

 

法医属于技术流工种,学术点说,法医就是用基础医学、临床医学、刑事科学、司法鉴定等技术对人体和犯罪现场进行勘察并作出鉴定的人。

 

可他们的日常工作,到底是干嘛的?平均每年要面对多少具尸体?如果需要解剖的,是自己的亲朋好友,该如何面对?

 

这些问题,今天跟大家聊聊。


 

-凶杀案发生以后-


 

法医不是柯南,不是走哪哪死人。


法医更不是黑白无常,哪有死人就去哪耍。

 

一般来说,有非正常死亡案例发生时,法医会出动。

 

 

但是,不管哪儿出事了,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都不是法医,一般是辖区派出所或警务室派出的民警,等民警了解完基本情况后,才会汇报给辖区领导,报告指挥中心,后续,才会有指挥中心或相关领导让法医出命案现场。


任何时候,法医都不会单独出现,按规定,出现场的话,至少要两个正式民警。

 

图片来自《嗜血法医》,我爱死这部剧了

  

等法医到了案发现场,首要任务就是确定案件性质,是他杀、自杀,灾害,因病猝死还是意外致死?

 

《蛛丝马迹:犯罪现场专家讲述的故事》里,记录了一个真实案例:1992年5月10日,一位父亲和他4岁的女儿死在家里,女孩头部中了两枪,父亲的脸上和头上却缠满了绷带,子弹从他嘴里贯穿而过,击破后脑。

 

人们第一反应往往是:谁杀死了父亲和他年幼的女儿?

 

后来经调查得知,是那位父亲先枪杀了自己的女儿,接着把枪口伸进自己口中,扣动扳机。

 

这男的和媳妇儿分居了,案发当天正好是母亲节,他就给媳妇儿留了一个纸条:这是我送给你的母亲节礼物。

 

这个让人唏嘘不已的案子,一开始的判定是他杀,后续经法医验证后,才确定是自杀。

 

当然,有时候,通过勘察现场和尸表检验并不能定案,那就需要把尸体拉到法医中心或殡仪馆,准备尸检。

 

这时候,一般法医就会让办案民警联系家属,打报告申请解剖尸体。

 

刑事案件里,目前我国法律规定是必须解剖尸体的。

 

我之前问过法医秦明系列小说的作者秦明一个问题:如果一件案子里,被害人的死状非常惨,家属却非要看尸体,该怎么办?

 

他说这得看案件性质,如果是刑事案件,在侦查阶段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不让家属看尸体,尤其是家属有嫌疑的情况下。


那如果排除了嫌疑,被害人死状又非常惨,我们只能提前告知家属,先做好心理准备,而且对办案人员来说,如果有家属亲自确认死者是谁,对很多案件的侦破也有很大的帮助。

 

我的朋友大燕威王(我俩都是大字辈的),之前采访秦明时,顺便拍了他的的工具箱

 

等解剖尸体的申请通过了,就开始尸检了。


 

-尸体会唠嗑,还会爆炸-


 

尸检时,第一要务就是判断受害者的死亡时间。

 

判断死亡时间的方法可多了去了,CCTV之前拍过一个纪录片,叫《法医密档》,里面就讲了好多方法,比如


1、通过尸僵程度推测死亡时间


2、通过尸斑和气候温度的关系推测死亡时间


3、通过测量尸温的方法来推测死亡时间


4、通过死者胃内的食物来推测死亡时间 

这纪录片拍的不错,推荐

 

我给大家大略讲一下:人死后1~3小时,就会出现「尸僵」。


不是僵尸!可别看错了!

 

 

尸僵会先在小肌肉群出现,4-6小时发展到全身,12-15小时达到高峰,以致全身关节僵硬,但是到了24-48小时之间,尸僵又会慢慢开始缓解,3~7天后,则会完全缓解。

 

那怎么通过测量尸温来推断死亡时间呢?

 

首先,你需要一个肛温计…

 

有老师在课堂上示范肛温计的用法,太酷了这老师!

 

据研究证实,相比于胸,腹腔内脏器官的温度,直肠温度能较好地反应尸体内部的温度。

 

一般来说,在春秋季节,人死后10个小时内,尸温每小时下降1度;10个小时后,每小时下降0.5度。在夏天,下降速度要慢1.4倍,在冬天,下降速度要快0.7倍。

 

但是,通过量尸温的方法来推测死亡时间,得在72小时之内,一旦超时,就得借助别的手段,比如昆虫,这也被称为「法医昆虫学」。

 

《法医密档》里有一集,专门讲了:如何通过蛆虫的成长时间来判断受害者死亡时间。

 

全世界都知道,蚊子的最爱是血液,其实苍蝇这东西,也很容易被血腥味吸引,它甚至能在人死后十几分钟内就赶到案发现场…

 

人死后一小时左右,一般就有苍蝇在尸体上产卵,大约10~20小时后蛆虫就会出现。

 

蛆虫以平均每天0.2~0.3cm的速度生长,因此,通过蛆虫长度就可以推算死亡时间。

 

蛆虫生长长度示意

 

人死后,免疫系统就会宣告罢工——老子不干了!

 

相反,人体内的细菌就会开始贯彻007(一周工作7天,从不休息)的工作原则,开始疯狂繁殖,从而产生大量腐败气体,最终导致尸体全身浮肿,眼球突出,嘴唇变大等状态,这种情况,叫巨人观。

 

巨人观的形成,深受温度环境影响,春秋天时,一般在人死后3~7天形成,夏天温度高,2~3天就形成了,冬天温度低,得15~30天。

 

但无论在什么季节形成,巨人观的现象都非常触目惊心,心理素质不是非常强大的,不建议去搜索任何巨人观的真实图片。

 

我给你文字形容一下就好了:巨人观后的尸体,体内的腐败气体会不断累积,导致腹腔内压增高,甚至能把心脏挤爆;


同时,尸体会呈现“上吐下泻”的状态,体液、残存的食物会从口鼻喷薄而出,形成死后呕吐;而人体的排泄物就像周星驰那句经典台词形容的一样——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更严重的,还会产生尸爆…

 

啥叫尸爆?我就不展开讲了,放张鲸鱼尸爆的图片,你感受一下。



除了“推断死亡时间”,法医还有一项重要职责——“推断死者年龄”。

 

推断死者年龄也有很多方法:


1、通过耻骨联合面推断年龄


2、通过牙齿磨耗程度推断年龄


3、通过骨骼生长情况和牙齿磨损程度来推断死者的年龄


4、通过颅骨的矢状缝和人字缝来推测死者的年龄


目前,在法医届,通过骨骼来推断死者年龄,是比较常用的方法,这里面又包括,根据锁骨推断、根据肋骨推断、根据胸骨推断、通过耻骨联合面推断等等等等。


被法医首选的,就是通过耻骨联合面推断年龄。


耻骨,并不是一块让人羞耻的骨头,它位于人体髋骨的前下部,耻骨联合面就是两侧耻骨相结合的骨质面。

 

我标蓝的那地方,就叫耻骨,晓得了不?

 

跟其他骨骼比,耻骨在人体呆的这地儿,非常稳固,也就让耻骨联合面上的形态特征极少受外界影响而发生改变。


根据耻骨联合面的相应特征,结合法医才知道的推算公式,就能推导出死者年龄了。


这种推断方法,非常靠谱,一般误差不超过2岁。

 

尸检工具

 

推断出死亡时间和死者年龄后,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还原案发现场,判断死亡方式”了,比如:


对溺死尸体,判断到底是生前入水,还是死后入水?


对烧死尸体,判断到底是被火烧死,还是死后焚尸?


对骨折的尸体,判断是生前骨折,还是死后骨折?


对下体有损伤的受害者,判断其生前是否遭受插入式性侵等。



看起来好像跟数学定理一样结论明确,可在实际操作中,往往非常复杂。


秦明之前写过这么一个故事,就说明了这种复杂:一个13岁的初二女生跳楼自杀,留下一封遗书:活得痛苦,不如去死,妈妈我先走了,您保重。


字迹经检验,就是小女孩的。再进行尸表检验,确定女孩属于自杀,高空坠伤致死。


可后续的检验里,故事出现了反转:女孩身体上有很多疤痕,都是烟头烫的,这可能存在虐待行为。


警方就推测,可能是女孩的爸爸干的(女孩的妈妈在20公里外的工厂打工,不住家里,女孩平时只接触爸爸,她爸爸以捕鱼、卖鱼为生)。


继续检查,发现女孩处女膜有多处陈旧性破裂口,这肯定有强奸行为。



再结合女孩平时一直受爸爸照顾,但遗书里只提了妈妈,没提爸爸,有些不合常理。


警察对女孩爸爸的怀疑更深了。


可死者阴道擦拭物中提取的精斑,和小女孩并没有亲缘关系。


没想到,过了几天,犯罪嫌疑人——女孩的爸爸却死在了平时捕鱼的池塘里。


女孩的爸爸指甲青紫,鼻腔、口腔里有很多泥沙,胸腹腔膨胀,这些,都是明显的溺死征象。


尸检时,发现他内脏淤血,左右心脏内心血颜色不一致,肺水肿有捻发感,气管内有泥沙和水草,胃内有溺液,加上尸体内硅藻和池塘水样硅藻认定同一,一切证据都表明:女孩爸爸属于溺水身亡。



可再检验,发现女孩爸爸的DNA,和女孩体内少量精斑的DNA,完全一致…


一个强奸犯,怎么可能在强暴了自己的女儿,且女儿的遗体被发现第二天,还能悠闲地跑去池塘捕鱼呢?


后续,法医又发现了几个疑点:


1、女孩爸爸的双手干净,松弛,指甲缝里没有任何泥沙和水草


2、女孩爸爸的腋下有皮下出血,属于“生活反应”,可能生前被人拖拽过身体


3、经毒物检验,女孩爸爸的心血、胃和肝里都发现了安眠药成分



最后,终于真相大白:女孩的妈妈婚前就怀孕了,孩子的亲生父亲并不是她丈夫。结婚后,她丈夫多次家暴她,她一直容忍,最后搬去了工厂住。


随后,她丈夫多次性侵小女孩,被她知道了,从此,她就想杀了这头禽兽,却迟迟没下手,直到她发现女儿惨死楼下…


她买了安眠药,下进汤里,等丈夫睡得跟死猪一样时,拽着丈夫的身体上了船,去了水塘,顺手还带了平时用的捕鱼工具,接着趁丈夫昏睡之际,把他推进水里,制造了一起意外溺水的假象。


这个故事,后来我和秦明聊天的时候,他说里面有关法医勘察、检验的内容,全都取材自真实案例,全部都是真实、科学的。


那具体到法医尸检的过程,就非常惊心动魄了…


这里我就不描述,也不放图了,感兴趣的,可以去看一部叫《解剖肥胖》的纪录片(心理素质不强大的千万别看,你可能一周之内吃不下饭)。

 

BBC出品,太敢拍了

 

在现有的法医技术条件下,即使一具尸体,成了像木乃伊一样的干尸,都能逆转恢复到之前的样貌。

 

在墨西哥的蒂华纳市,有个绰号叫“煮汤人”的毒贩。

 

为了毁尸灭迹,过去10年来,“煮汤人”用氢氧化钠处理了至少300具对手毒贩的尸体。


他用的氢氧化钠,就是我们俗称的烧碱。


然后,还是在墨西哥,有个叫卡迪内斯的法医,他发明了一种新的方法:通过把一具干尸浸泡在特制配方的氢氧化钠里5天,就可以还原过去的尸体,不仅能看到尸体上的纹身,还能采集指纹,继而辨认身份。


这是尸体刚放进特制配方的氢氧化钠里的样子

 

这是5天之后拿出来的样子,都能看清上面的纹身了!

 

他们甚至还采集到了指纹!

 

刚才的“尸体还原术”里,提到了法医指纹学。


一个人到14岁左右,指纹就会定型,不会再发生变化。


历史上,有很多罪犯通过强酸破坏自己的指纹,还有人通过外科手术,切除手指上的一部分皮肤,借此消除指纹。


不过,这些做法都没用,因为皮肤会重新长出来,指纹也会再出现,而且跟原来的指纹一模一样,除非,你把自己手全剁了,那可真的没有指纹了…


指纹鉴定有多厉害?之前看过一个经典案例。


台湾警察碰到一具无名尸体,在水里泡烂了,啥证件也没有,后来为了确认死者身份,就剥下了死者的手部皮肤,最后带上“人皮手套”后提取到了指纹,4个小时就查清了死者身份。


真正的“人皮手套”


在看法医相关的纪录片、书籍,还是影视剧、小说等作品时,我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什么样的内容,可以起到抑制犯罪的作用呢?

 

现在,我越来越确定一个事情:要多去制作、传播那些能展现目前的鉴识手段、刑侦技术方面的文字、漫画或视频,这些内容能让潜在的犯罪分子意识到,现在的鉴识技术很高,破案几率非常大,所以,不要存在犯罪的侥幸心理。


为此,我专门去找了一直致力于 传播法医知识的秦明,跟他聊了聊,正好,由《尸语者》改编的电影《秦明·生死语者》要上映了,他也跟我讲了讲电影台前幕后的事情。

 


三、我和解剖过1000多具尸体的秦明聊了聊


 

大魔:先问一个我非常好奇的问题,我看过一些日剧,比如《非自然死亡》,里面会提到一个法医会解剖多少具尸体,比如500具,1000具之类的,现实中的法医,也会有相关的数据统计吗?

 

秦明:我一直有个观点——法医不是解剖工。

 

中国的公安法医相对日本法医来说,职能更复杂,在很多国家的体制里,法医就是解剖尸体,是不参与现场勘查的,但我们国家的法医,既要解剖尸体,也要参与现场勘查。

 

国内的法医不仅是从尸体上获取信息,也要从现场勘查获取信息,再把两者信息相结合,得出更重要的信息,比如案发现场重建啊,犯罪分子刻画啊,犯罪分子行为心理的分析啊。

 

至于解剖尸体的数量,那只是一个数字,当然,这个数字很重要,你要是没有解剖过足够数量的尸体,对这个行业、职业的理解,对案情的理解程度,都会受影响。

 

还有,解剖多少具尸体和检验多少具尸体,是要区分开来的。有很多法医,跑的是非正常死亡现场,不是命案,像我们省,一年有几千个甚至上万个非正常死亡的案例。

 

大多数尸体,只需要进行尸表检验就行了,如果排除了他杀的可能,一般情况下,就不用解剖尸体了。

 

那什么情况下,才会解剖尸体呢?

 

1、通过尸表检查,不确定是不是命案


2、明显是一个命案,不管这个案子看起来有多简单,都要解剖,因为最终要上法庭作证据,出具相关的解剖报告。


3、我们已经排除他杀,不解剖了,但是家属不同意,比如他们不认为家人是自杀等


这个解剖率,大概在30%左右。一个法医可能检验过1000具尸体,实际解剖的,大概是300具。

 

大魔:你之前写过一句话,面对尸体的时候,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惆怅,干法医这一行,就像是过坎儿,有时候难以承受的不是现场有血腥多腐臭,而是生命的脆弱和人性的复杂就这么赤裸裸地摊在你的面前。

 

这是你2013年写过的话,现在6年过去了,还这么认为吗?

 

秦明:是这么认为的,到现在依然这么认为。

 

法医这个职业一般会经过几个坎,可能普通民众,包括我们的读者,一开始被法医所吸引,就是法医身上比较神秘的地方,比如血腥啊,恐怖啊,刺激啊之类的;


但真正等你看了很多本书后,可能你的心态都会发生转变,会更注重人性的复杂和人情冷暖,既然读者都有这样的感触,更不用说法医从业者了,真的会感慨生命的脆弱,有些犯罪分子真是太可恶了。

 

最后呢,就会变得淡然,最重要的,就是冷静客观地去投入工作,到了这个阶段,一般来说就是一个老法医,一个成熟的法医了。

 

大魔:看你之前发过一条微博:“回想起我当年经历的第一场解剖,当解剖台上的尸袋慢慢拉开的时候,没想到解剖对象竟然是我的小学同学;从那次解剖之后,就下定决心用热爱对待生命,对待这份工作,做一名好法医。”

 

这段经历,和你第一部小说《尸语者》的第1篇小说基本一样。

 

去年大热的法医剧《非自然死亡》里,里面的男主解剖的正是自己的女友。

 

那在您知道的案例中,有没有其他法医,也因工作缘故面对过亲朋好友的遗体?

 

秦明:这个,是不可避免的。

 

比如我们安徽省,只有300多名法医,每个人要管自己的辖区,每年有一万具非正常死亡的尸体,那碰到亲朋好友这种事情,其实是没法避免的。

 

大魔:你写的大多数故事,都取材自真实案例,那您是如何评估素材和故事的平衡的,有什么方法吗?

 

秦明:方法是这样的,我一般出现场,遇到同行或战友的时候,我就会把他们的“破案点”给记下来。

 

什么叫“破案点”?就是通过这个点,就可以做很多推理,几个破案点融合、杂糅在一起,再想象几个情节,放进一个犯罪嫌疑人身上,一篇故事就成型了,这里面,破案点都是真实的,故事情节是虚构的。

 

大魔:在您的所有作品里,有一本书,影响力相对比较小,就是《逝者证言:跟着法医去探案》,这是一本法医科普书籍,在电影《生死语者》中也有很多法医工作的细节,这本书有没有为电影提供理论支撑,以后还会不会写法医科普题材的书呢?

 

秦明:当然有理论支撑啦,因为法医学有自己坚实的科学理论基础,又不能胡编乱造,那本科普书,其实对任何犯罪类的影视剧作品,都能提供理论支撑。

 

我写《逝者证言:跟着法医去探案》,其实也是想让读者知道法医具体是干什么的,因为它更系统一些。小说里探讨的法医知识往往比较零散,科普书就好很多。

 

这本书封面也写了,不仅是一本科普书,还是一本工具书。如果一个编剧想写法医题材的剧本,看了这本书,可以让他写的更专业一些。

 

未来,也会继续做科普题材的书。虽然我知道,它的受众会比较小,但我认为它对社会的帮助会更大,作为回馈社会的方式,我会一直写下去的。

 

大魔:电影中的法医为了追查线索和证据会面临很多的危险与不确定,在真实的法医工作中也会有类似的情况么?

 

秦明:当然有很多危险,电影可能把这种危险给扩大化了,但危险是的确存在的,比如当法医的去现场,现场有没有毒气,有没有爆炸物,都是没办法预测的;犯罪分子是不是躲在那里没跑掉,藏在犄角旮旯,然后趁着你现场勘查的时候攮你一刀;尸体上有没有烈性传染病,事先也不知道。我们的手术刀和针,都是非常锋利的,如果你不小心伤了手,尸体又有烈性传染病,那就是非常非常危险的,这还不仅是你自己,因为你的生命安危,同样会牵连到家人。

 

电影《秦明·生死语者》里就专门设置了这么一个情节,年轻的法医嘉嘉伤了手之后,秦明非常愤怒,赶紧教她怎么处理。我们做法医的,必须学会怎么保护自己。

 

大魔:刚才咱聊的是现实中的法医,和电影中的法医有哪些共同点,那不同点呢?

 

秦明:颜值,哈哈哈哈哈。其实电影《秦明·生死语者》还是尽可能地还原了真实法医的工作状态,但毕竟是影视作品,不可能完全一样,没有哪个行业剧能做到这样。我们尽可能去还原法医从业者,对待这份职业时的态度和初衷,工作中的细致谨慎,就很好了。

 

大魔:《秦明·生死语者》这部电影,除了在剧本创作的时候有把关外,你还给过什么法医方面的专业建议吗?

 

秦明:当然。我们所有的导演和主创人员都是接受过法医培训的,不是说我一上来就拍,包括法医器械怎么用,有哪些法医器械,解剖具体是什么样的等等。

 

大魔:我之前有看到一些说法,大意是:比较少有女孩会从事法医这一职业,在一些人非常片面的观点里,他会觉得这个行业不够吉利,女法医也不太容易嫁出去。我想知道,这种偏见是不是真的存在,以及如果存在的话,近年来有没有一些改善?


秦明:存在。法医这一职业的性别歧视还是客观存在的,从绝大多数地方招收法医的招考通告上看,一般都限定男性,女孩学了法医,确实就业情况比男孩难很多。


你要说有没有改善呢,我们的人事部门也尽可能不再做性别相关的限制,但很多人还是认为,法医这一职业要上山下乡,要出现场,解剖尸体、翻动尸体、锯骨头的时候也都是力气活,作为男性可能比女性要更适合一些。

 

但我个人认为,从实际效果来看,很多女法医做得比男法医要出色,因为她们的思维更缜密,也更细心。只是这种性别歧视现象,不是说一个人,或几个人就能突然改变的一种现状,因为整个公安队伍都是男多女少嘛。

 

大魔: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中国目前的法医人才还是非常稀缺的,因为你刚才也说,像安徽省一个省,才300多名法医。是不是不管是男法医,还是女法医,都是非常稀缺的?

 

秦明:不稀缺。其实我们有很多法医,最后去了司法运营机构工作,或者转行做了其他工作。那你说为什么这么少呢,因为中国14多亿人口,只有200多万警察,这个警民比跟哪个国家来比,都算少的。整个警察,每个警种都少,那法医少也是自然而然的了。


 

和秦明聊了很多,很多问题限于篇幅就不放出来了。

 

说实话,聊完之后,我更多的是对法医这一职业的敬重,以及对死亡本身的思考。

 

所谓“一双鬼手,只为沉冤得雪;满怀佛心,惟愿人间太平”,从事法医,不仅要有过硬的技术,也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更要有一颗悲悯的心。

 

每一个案发现场,其实都是一幕幕人间惨剧,哪些突然得知亲人逝去的家人,有的任凭眼泪横流,有的当场昏厥不省人事,有的呼天抢地哭声震天,有的扑到僵硬的尸体上不停地亲吻死者的面颊和嘴唇…

 

面对死亡,是法医的职业要求,但其实也是我们每个人,终将面对的人生课题。

 

就我知道的,国外有厉害的程序员,因为受到好友亡故的打击,开发出了一种app——通过上传足够多的数据,程序会自动生成聊天机器人,当这位用户去世后,用户的亲友依然可以和机器人聊天;用户也可上传故去亲友的大量信息,生成对应的聊天机器人,和逝去的亲友化身聊聊天。

 

目前这个聊天机器人,因为可能会泄露死者不愿向亲人透露的信息(比如财产信息,性取向等),饱受争议。

 

但我能理解这个产品的初衷,那种面对至交好友永久离开的痛感,我也有过,我也曾幻想过很多。

 

法医见过万千生死,并不改其悲悯。

 

我们想过异世重逢,现世更懂珍重。

 

多少身后事,不如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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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系列的首部大电影《秦明·生死语者》即将上映。

 

电影讲了一个5尸6命的悲伤故事,其中有很多情节,都取材自秦明的个人经历。比如,因为尸检时出了意外,导致秦明差点失明;好不容易做了法医,解剖的却是自己的至交好友…

 

电影中,医学院里的尸体有一个令人尊敬的名字——无语体师,不能说话却被奉为师长。

 

影片中埋藏的离奇与罪恶,正是由一具被泡在福尔马林中6年的“无语体师”牵扯出来。

 

至于法医的工作细节,在电影中更是有大量体现,比如助手在解剖时划破手套被秦明大骂一顿;对停尸仓的尸体一定要保持敬意;人在不同伤害下身体呈现的奇怪症状等等。

 

除此之外,影片更吸引我的是那些心理素质极端强大的法医,在面临压力与困境时的抉择,在面对死亡时自己的恐惧和悲悯,非常令人动容。

 

影片的最后,还有很多来自一线法医工作者的采访,这里就不剧透了。

 

6月14日,《秦明·生死语者》上映,电影院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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