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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夜行者八年,这是第一个让我总想跑厕所的案子 | 街头猎人016

老金和小伙伴 魔宙 2024-04-17

「街头猎人」是魔宙出品的半虚构故事栏目

由夜行者朴飞讲述多个城市街头的都市传说

大多基于真实新闻而进行虚构的特稿式写作

从而达到娱乐和警示的目的


大家好,我是朴飞。

在城市里,被人跟踪是个挺吓人的事,尤其对独居的女孩。

我之前看过一个新闻,有个男的专门跟踪长头发的女孩,找到女孩的住所后,偷偷往女孩卧室放液化气,想把女孩迷晕,再干不轨的事。

当时的新闻截图


韩国去年出台了一个“反跟踪骚扰法”,结果警察局每天要收到超过一百起报案,说明城市里被跟踪不是个罕见的事。

希望我们也能有类似的法案

国内还没有这样的数据,但我觉得也不会少,因为我经常会接到一些这样的委托。

去年4月底,那天我从望京东金辉大厦办事出来,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是个男的,说朋友介绍来的,想问我都提供啥服务。

我说你把我当干啥的了,滚蛋。对方赶紧解释,说是他表达有误,自我介绍叫高亮,知道我是夜行者,打电话是想问问问价格。

我说钱先不着急,先说说是啥事。高亮难为了一会儿,说他被人跟踪了。

我问他还有啥具体信息,高亮支支吾吾,说最好当面聊。

高亮说他也在望京,要不一块吃个饭,附近有个米粉挺不错,叫晏家生料王。

晏家生料王

晏家生料王在阿里园区旁边的一条小路上,店面不起眼,人还挺多。我进去一瞅,看见一个男人坐在小店最里边的位置,朝我招手。

那人就是高亮,30岁上下,小眼睛,戴眼镜,又白又胖,头顶见光。

坐下之后,高亮挺热情,他给我点好了一碗干拌卤菜粉。

他们家米粉确实挺不错

高亮是个美食博主,对吃的特别懂行,在一个挺大的视频网站上有20万粉丝。

我让高亮详细讲讲咋回事。高亮说是这样,他前段时间开车出门,路上挺堵,一个不小心跟前面的车追尾了。

他本来想下车跟对方协商, 没想到对方车就没停,直接就跑了。

高亮觉得很奇怪,但也没太在意,最近发现不对劲,无论他去哪,都能在附近发现那辆车,所以认定那辆车在跟踪他。

我问他有没有看清车牌,高亮说他高度近视,只看清前三位:京A7W***,是一辆白色的雅阁,还拍下一张照片。

高亮说在车上,让我等一会,然后钻出低矮的门头,过了一会回来,用纸巾擦了擦手,翻出一张模模糊糊的照片。

高亮说这是他的后视镜记录仪拍下的,看到好几回,不过就抓拍到这一张。

一般倒车影像没有记录功能,这个后视镜记录仪是高亮加装上去的,没想到在这派上用场了。

后视镜记录仪,能当倒车影像用,还多一个记录功能,但我感觉没啥必要

我盯着画面仔细看,一辆白色雅阁后面有个模糊的人影,但看不清人脸。

我问高亮平时做测评有没有得罪过人,或者欠人钱什么的。

他想了一会,说自己做人做事都挺谨慎,不得罪人,也没借过人钱。

我说行吧,把你住哪发我,我上门看看。我俩加了微信,高亮给我发了个小区定位,预定第二天早上九点,到小区门口给他打电话。

高亮住在永丰附近,附近有互联网产业园,住这儿的都是互联网公司的高管,看着挺低调,其实是北京真正的富人区。

高亮住的小区

第二天一早,高亮穿着大汗衫在小区门口等我,带着我从地下车库上电梯到9层。

高亮家装修的挺敞亮,看着得有140、50个平房,一进门是个宽大的餐桌,能坐10个人,右手边墙上挂满油画,题材以人物和风景为主。

我说看来干美食博主挺赚钱。

高亮说还行吧,他专业学油画的。当美食博主之前是个美术生,但是卖画赚不到什么钱,就转行干了美食博主,平时没事就画。

这些油画中最显眼的是一个女人的背影,一头乌黑的秀发背对着画面,远方是一片海水,海水深处是黑色的,和她的头发连成一片。

高亮说,这是自己的妻子。

提起妻子,高亮的声音很低,他补了一句:半年前抑郁症走了。

我问他愿不愿意说说妻子的情况。

高亮说,妻子叫吴静,豆瓣上认识的,那段时间母亲刚去世心情不好,在抑郁症小组认识吴静后两人互相鼓励,所以感情基础很深。

妻子去世半年,房子里的布置都没换过,跟之前一模一样。

高亮说,吴静那天本来是出去旅游,在家里边留了封遗书,人就没回来,景区一直没捞着人。

我盘了一下时间,高亮妻子失踪一个月后,跟踪的人就出现了。

我递了根烟,高亮没接,说孩子快回来了,闻烟味不好。

我把烟收起来,问高亮,吴静失踪这半年,除了跟踪,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事发生。

他想了想,倒是真有。他因为思念妻子有的时候会登陆吴静的豆瓣,发现经常有人给吴静发不雅私信。

我让高亮给我看下内容。

他把手机递给我,让我自己翻。

都是一些吴静的暴露照片,上面配着一些奇怪的数字和符号,看着挺诡异。

收到的就是这样的照片

我让高亮把这些图保存下来,用微信转给我。

了解完大致情况,我在高亮家里、地下车库、还有小区周围都装了监控和录音设备,看看能不能拍到什么。

没有其他信息,我让高亮注意安全,我回去先查查吴静的人际关系,让他有情况随时和我说。

回去之后,我把吴静照片上的奇怪符号,发到圈内人日常交流的信息群里,问有没有人认识这东西。

我好多信息都是从这里打听来的

群里说是有一帮人,专门在社交媒体上找抑郁症下手,他们背后有一个组织,骗财骗色。

由于这事太丧良心,连暗网都看不下去了,有个挺有名的黑客黑了他们手机,天天整直播。

我打听了黑客的身份,这人我还接触过。

这个人叫何典,哥们巨牛逼,住在安徽农村,在暗网经营一大票产业,据说赚了很多钱。

2017年左右,何典托我打听,能不能在监狱里捞人,结果人没捞出来,中间人先进去了,这事就算断了。(想看这个故事,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我写一写)

我直接微信问何典,知不知道一些抑郁症猎手的信息。

何典说微信不方便,让我到电报上说话,电报就是Telegram,一个境外聊天软件,里面的黄暴信息非常多。

登上电报,何典给我发过来一个网址链接,说你点进去直接看。

我点进去,群名叫“heigoupaidui”。

里面的人全在交流诱捕抑郁症的经验,我注意到他们经常说一个词——灰鸽子。

何典说,灰鸽子是一个软件,可以直接控制对方手机,相当于上帝视角监控他们的一言一行,甚至可以和对方互动。

后来何典给我发了一份软件

何典让我不要出声,慢慢看。

群里面的几个人在语音,有人炫耀今天收了条鱼(代指抑郁症病人),改天把她吃了。

我翻了翻群里的信息,发现群里有个叫“蜡笔小新”的人,分享过详细“钓鱼”方法,比如猎物的来源、诱捕步骤,以及到手后如何逼其自杀等。

我把他分享的方法下载看了看,大部分都是扯j8淡

何典问我看这个干啥,我把高亮的事情大致一讲,然后把豆瓣私信截图的内容发给他。

何典看了之后说:兄弟,你找错方向了,这事我可太熟了。

何典说这些暗号不是抑郁症,而是来自字母圈,也就是SM群体。

吴静豆瓣收到的这串字符是约会邀请,发信的人应该认识吴静,但不知道她已经去世了。

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何典说他有个生意,帮字母圈找人,还经营了个俱乐部,在苏北的一个县城,离机场不远,以前经常有sm圈的人从全世界各地赶过去,不过疫情以后就关了。

“我干的可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从来不强买强卖。”

我问何典能不能过去看看。他说不行,只接待圈内人,还说帮忙归帮忙,但不能让他坏规矩。

我说行吧,但是想让他帮我另一个忙。

我把高亮给我看的那张模糊的截图照片,发给何典,问他能不能复原照片,找到这个人的身份。

也就半个小时,何典不仅复原出高清照片,还给我发来了这人的完整信息。

他叫李康,是个心理医生,在东直门银座楼上开了家私人诊所。

我问何典咋这么快就查出来了,何典说很简单,这人也是他网站的会员。

拿到资料,我感谢何典,何典说谢啥,以后还有事情麻烦我。

李康有一个个人公众号,我在上面预约了他的心理咨询,时间定在5月27号下午三点半。

李康的工作室在东直门银座楼上,到了以后助理先安排我到诊室坐一会,说李医生刚完成上一个咨询需要休息一下。

咨询室布置的很简单,桌子上放了不少哲学和心理学类的书。扫了一眼,有《西西弗神话》和《克尔凯郭尔传》等,看样子李康走的是存在主义心理流派。

李康的心理咨询室

大概五分钟,李康推门进来了,他穿着一件拉夫劳伦的Polo衫。和监控里的样子反差很大。

李康就穿着这样的polo衫

坐下后,他掂起手边的水壶顺手倒了两杯茶,递给我一杯,问我遇到了什么心理问题。

我没说话,从手机里点开他跟踪高亮的照片,还有他SM俱乐部的登记表,放到他眼皮子底下。

李康看到照片,一下就变脸了,他问我是什么人。

我说我是高亮的朋友,就想问问你和吴静是什么关系?

李康指了指我的手机,意思是不是在录音。

我把手机关机放到他面前,接着对他说:吴静死了。

李康愣了一会,脸憋的通红,说操他妈,我就知道:

“是不是高亮那狗日的干的?”

我说,是抑郁症自杀,已经半年了,尸体还没有找到。

我说我知道他一直在跟踪高亮,向他保证,只要实话实说,我就不把他的事往外传。

他沉默了好一阵子,脸色慢慢恢复了说:他几年前确实参加过抑郁症群,一开始是在上面卖处方药。

不过后来在上面遇到吴静就退坑了,他和吴静是真爱,比吴静和高亮早的多。

后来他发现,吴静混字母圈,吴静一开始提出这事的时候,他是拒绝的,直到吴静说SM可以治疗抑郁症,还给他看了不少英文论文。

从这个新闻上看,挨打能治百病

抱着治病救人的目的,李康同意了这场游戏,结果一玩还挺上瘾,越玩越大。

后来吴静要求李康不停地给她布置任务,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获得快感。

为了证明事情的真实性,他还给我看了挺多和吴静的野外露出照,都是在吴静结婚之后。

我说:但是吴静结婚了,还生了俩孩子,你知道吧。

他停顿一会,忽然笑了,他说,这些都是他给吴静布置的任务单。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生男生女都是我安排的。”

高亮第一次在抑郁症群组里边勾搭吴静他就知情,看了高亮狂吃东西的美食频道后,觉得这胖子挺可悲的,就突发奇想让吴静和他结婚。

婚后,他还是照常给吴静布置任务,吴静会以在朋友圈发照片的形式,作为完成任务的打卡。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两人还用了字母圈特别的暗语约会。

说完他给我看了一个小本子,很精致,上面是李康给吴静布置的任务清单。

李康给吴静下的任务清单

直到半年前,吴静忽然没有音信,布置任务也不回,李康担心吴静出事,所以跟着高亮。

从李康的咨询室出来,我心情很复杂,虽然把事情查清楚了,但一点都没有放松的感觉。

干我们这行有点像医生,有时候最难的是把真相说出口,高亮知道了吴静和李康的事,能不能接受我心里真没底。

我把车停在五道口,下车买了包“555”,抽了两根没啥劲,溺灭烟头给高亮拨了个电话。

我让他挑个喜欢的馆子,想和他见面聊聊。

高亮选了望京附近的泸州幺妹私房菜。

泸州幺妹私房菜

川菜馆,都是辣的,我让高亮点菜。

他点了豆花肥肠和血皮菜炒猪肝,说北京川菜数这家正宗,又要了两个米饭,问我是不是有线索了。

我问他抽不抽烟。高亮说刚抽过,不抽了。

我跟服务员要了两瓶小刀,喝了一大口后,从裤子口袋里拿出备用手机,给高亮一副耳机,让他戴上。

我点开手机里的一段录音,里边是我和李康下午的对话。

高亮听录音的整个过程都默不作声,只是脸渐渐变黑了。

听完后,高亮摘下耳机还给我,再抬眼的时候高亮的眼睛变红了,对我说,他其实有察觉。有一次他无意间看到吴静的购物记录,里面有很多手铐、尾巴之类的东西,但他从来没在家里见过。

我安慰了高亮,让他坚强一点,未来的路还很长。

那天晚上我收到了高亮的余款,第二天去高亮家拆了摄像头和监听器,就算了结。

事情过了大半年,这事我本来也记不太清了,直到前段时间,我调查了个案子,有个叫刘欣珊的女孩,偷偷寄宿在一个已经过世了的人的空房子里(街头猎人015),当时就觉得刘欣珊看着眼熟。

上礼拜天晚上,喝了点酒,又琢磨这个事,突然发现刘欣珊和吴静,长得特别像。

我从床上弹起来,在电脑上找到了她俩的照片,确认刘欣珊就是吴静。

我马上开车到石景山莲芳东路的小区,李萃家被贴了封条。又联系上之前的外卖小哥王翔。

王翔的声音明显在睡觉。我问王翔和刘欣珊还有联系吗?

小哥反应了一会这个名字,说那事之后俩人就再没联系过,吴静,或者说刘欣珊再次失踪了。

问题来了,如果吴静之前只是失踪,高亮为什么要说吴静死了,吴静化名藏起来,又是在躲避什么呢?

天都有点亮了,我给高亮发微信,发现我已经被删除了,电话也不接。只好一脚油门登到永丰。

到的时候早上8点不到,上班上学高峰期,我直接敲了高亮的房门,出来的是个中年女人,正在屋里打扫卫生。

她看着我上下打量一眼,问我找谁?

我说找高亮。

女人一把攥住我的手脖子,说你不能走。

到了屋里面,中年女人是这房子的房东,高亮之前住在这里是租的。一个月前房租到期,高亮没有续费,过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没人了。

这一个月她天天过来,也等不到人,屋里面的东西不敢动,干耗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她也没办法找新租客,至少损失两万块。

我心想完犊子,八成被高亮耍了。

我忽然想起来之前的监听器好像有一个落在这了,说不定能碰碰运气。

我说我也在找高亮,他还欠我钱没还,想看看屋里有没有啥线索,能把高亮抓住还钱。

房东说那行,东西都在这,你自己翻,把人找出来。

我在搜索了高亮卧室,在床头后找到了一个当时落在这的监听器,已经被破坏了。

房间里还留着高亮和家里人的照片,桌子上摆着高亮在某网站的粉丝数奖牌。

我按照上奖牌上的ID号搜索到了高亮的频道,已经停更快一年了,视频底下的评论区全在问up哪儿去了的,有网友分析高亮最后一个视频说up可能轻生了。

我点开高亮的最后的视频,更新于2021年4月16日,他坐在餐厅的餐桌正中间,背后是油画墙。

高亮给自己煮了一大锅排骨,一根一根的啃,一句话没说。

我看着高亮的视频,发觉他背后油画上的吴静有点诡异,她头发的颜色特别突出和别的画面上的黑都不一样。

我到客厅里,摸了摸墙上的画,吴静头发的颜色出奇的黑,还有点不太像颜料的颗粒感。

之前有个画画的朋友告诉我,有种特殊的黑色,叫做骨黑,是用动物的骨头研磨成的。

幸亏我知识学的杂,啥都懂点

想到这,我觉得挺瘆得慌,高亮会不会因为愤怒,找到吴静把她给杀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是我间接害了吴静。

为了证实猜测,我用小刀从画上刮了点颜色带走了。当天晚一点,我把这些东西拿给内部朋友让他帮看一下。

一天以后,油画的结果有了,这些颜料的确是骨头做的,而且烧的不是很干净。

我的朋友还的在数据库里查了下DNA,骨灰不是吴静的,却和另外一个曾经备案的失踪人口dna吻合,这个人竟然是高亮的母亲。

朋友调了卷宗,发现高亮的母亲卷宗备案是失踪。

我说卧槽,这么离谱的事也能让我撞到。

朋友说这事已经上报,让我放心,高亮这个情况没几天就能抓到。

但我担心吴静的安危 ,还是想快点找到高亮。我翻出来之前拉在高亮家的监听器,试着恢复数据,所幸恢复出来一小段。

听声音高亮和吴静发生了争吵,吵的很厉害,还说了一些听不太懂的词,大概是要把吴静送到哪里去。

我在微信上找何典,说还得找你帮忙,问他能不能从录音里,听出点信息来。

何典听完,说他大概知道吴静在什么地方了,不过只能给我个地址,具体的得我自己去查。

他帮我打点了关系,到了就说是何典的朋友。我说下次来北京找我,说什么也得请他喝酒。

何典给我的地方在以前通州狗市附近的一片平房。是个大院子,门口有个生锈的铁门。

就是这样一个院子

大门关的严严实实,里面全是狗叫,铁门的右上方上有个红色按钮。

按了门铃,对面传来一个懒散的男人声音,问我找谁。

我说是何典的朋友。

对方没有回答,铁门就开了。

院子里到处是杂草,四周围了一圈平房。每个房间门口都拴着一只大狼狗。

这种地方来的多了,有的时候会在心里预演一下是个啥场面,我预演的是个黑狗市啥的。

结果一推门给我惊着了,屋子里面至少有5个大铁笼子,每个笼子里面关着一个拴链子的女人,女人发出痛苦的呻吟,但丝毫没有挣扎的迹象。

再往里边走的一间屋子,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道具,看着像个私人刑房。

院子里有这么一个房间


我正看着,有个脑袋从门后钻出来,问我是谁的家长?听声音是刚才给我开门的人。

我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就拿出吴静的照片,问她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孩。

他上下打量我一下,说你就是典哥朋友?

我说是。

他说这典哥咋回事,咋放一个夹生货进来了,给我介绍这里是个啥地方。

“我们这儿是“托奴所”,就是专门寄养性奴的,你要是临时不在什么的,就可以把你的女朋友暂时寄养在这儿,或者帮你调教。”

他说完,我又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确实是,这些人虽说在经历酷刑,看着多少有点不对劲。

我说,我就来接这个女孩,在这儿吗?

他点点头,指了指最里面的房间。

我跟着他手指的方向走到最里面的屋子,这间屋子里里猛一看什么都没有,中间堆着一个大土坡。

我爬上土坡,往下面一看,一个女人的头堆在土坡上。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电筒,往下面一照。女人的嘴被一个口塞撑着,发不出声音,她看见我过来,在使劲甩头。

口塞,字母圈里很常见的道具

我赶紧下去帮她把嘴上的装置拆下来,是失踪了半年多的吴静,或者是刘欣珊。

拆下装置后,可能是硌的时间太长了,吴静没能第一时间发出声音,她低头往自己的身下看了一眼。

我动手挖她脖子以下的土,刨了大概二十分钟才刨出一个雏形,吴静被放置在一个巨大的坛子里。

我一边清土一边把吴静从坛子里拽出来,吴静满身都是鞭子和其他打出来的伤痕, 我脱了衬衣给她套上,带着她走出那间屋子。

看门的人还在第二个屋子里打游戏,看到我带吴静出来,拦住了我,说不能把人带走。

我给何典打了个语音,给何典说了下大致情况。

何典让他接电话。

听完电话,那人还是腻腻歪歪的,说,这样走不太好,回头她主人来要人不好交代。

我对他说:“放心吧,她的主人不会来了。”

从“托奴所”离开后,我准备带吴静去医院做个检察。

回来的路上,吴静从后视镜里看我,说怎么看你有点面熟。

她看我的眼神明显有点迟疑,试探的问:是不是高亮让你来接我的,我还以为他要让我死在那里。

我摇摇头。

到了医院,我带着吴静去做了全身检查,倒是没有大碍,就是脱水严重,得输液。

输液的时候,我问了吴静大概情况。

她可能对我放下戒心,就对我说了。

她的确是为了逃避高亮才跑到李萃家住的,之前失业寄主在李萃家什么的都是在骗我们。

高亮其实是个变态,这人看上去挺面,其实是个真正的控制狂,他专门在抑郁症小组里找生病的女孩,以“病友”的身份和他们接触,再线下见面,利用自己博主的身份把这些女孩骗到床上。

交往一段时间以后,他就会利用女孩的弱点打击她们,因为这些女孩都有抑郁症很容易自杀,最后出事了也不用负责任。在她之前已经死了两个了。

高亮还把这些事都记下来,放到自己的备忘录里,她也是偶然间发现的。

那天晚上高亮回家,她一直在用这个质问高亮,结果高亮情绪上来掐住她的脖子,差点没命。之后的一段时间高亮把她关在家里。有一天晚上,她趁着高亮在工作间直播的时候,逃跑了。

我问她:“为什么不联系李康?”

吴静对我知道她和李康的关系挺意外,她沉默了会说,为了李康的安全。

从家里逃跑后,吴静一个人在大街上走,没有手机,从海淀走到石景山,一直到凌晨的时候再也走不动了,蹲在一家吴裕泰茶叶店门口,正好被来上班的店员发现了,给她泡了一杯玫瑰花茶。

喝完茶,店员要帮他联系家里人,她一想到高亮的脸第一反应就是逃跑,一口气跑进了隔壁小区。

到了晚上的时候,她听见小区里有小孩叫怪吓人的,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发现李萃家的门没关,所幸就在这个屋里住下了。

这半年过得人不人鬼不鬼,但对于吴静来说,她却觉得自己犹如新生,如果不是我找到她兴许会在这儿一直住下去。

那天之后,她本来是想去找李康的,但是半年没回家,她想先回去把孩子从高亮家偷出来。结果被高亮发现了,高亮这段时间把两个孩子送回了老家,一直在寻找吴静。

他那时候已经知道了吴静和李康的关系,但没有质问这些,而是疯狂向吴静求爱。

吴静说自己当时很害怕,觉得这个人已经疯了,就想服个软。

她坦白了自己和李康的关系,也知道高亮备忘录里抑郁症女孩的秘密,她说如果高亮放她一条生路,肯定不会报警。

高亮答应了,提出两个人一起吃顿分手饭。

高亮带吴静到一家比较近的新荣记银泰店,点了吴静最喜欢吃的大黄鱼。

吃饭的时候,高亮聊起两人相处几年的点点滴滴,还讲起两个人带孩子一起去海边玩的一天有多开心。

吴静心里也挺难受 ,虽说是李康布置的任务,但孩子毕竟是自己的,跟着高亮这样的变态肯定不行,她提出之后想和孩子生活在一起,高亮也答应了。

吃完饭,高亮问吴静去哪。吴静以为这事就算完了,想回家里收拾点东西。

结果她在衣帽间整理衣服的时候,高亮从身后一下子抓住她的脑袋,把她从地上提溜起来,接着用一根粗麻绳绑住了吴静。

吴静说高亮抓她的时候,她拼命挣扎,想咬烂高亮的手,高亮捏住她的头发往柜门上撞了两下,意识就模糊了。

他只听见高亮做这些的时候,还在温柔的对她说:我给了你这么多次机会,你都不知道珍惜。

但是我爱你,我什么都听你的,既然你愿意当奴隶我送你去当一辈子奴隶。

听着吴静的陈述,我想起和高亮第一次见面,他一边嗦粉一边擦汗的憨实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揍了一拳。

两天之后,警察朋友在微信上告诉我,高亮抓着了,在一家同性恋酒吧。

我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说现在不能说太多,这两天应该会出通告,只能给你说个点,“矫正性强奸”。

我在网上搜了下“矫正性强奸”。

矫正性强奸

发现这是一种极其变态的现象,某些家长在得知孩子是同性恋之后,会通过与他发生性关系的方式,试图“矫正”同性恋。

结合高亮是同性恋,和他母亲的死亡,我猜出个大概。

几天后,内部网站上发了案件通告,朋友第一时间转发给我,公告里讲述了高亮案的大致情况:

高亮的母亲是同妻,父亲在他两岁的时候跟着一个男人私奔了。

高亮从小和母亲关系很好。到了初中性意识觉醒之后,高亮发现自己是同性恋。

这事儿后来被母亲知道了,高亮的母亲为了不让儿子重蹈覆辙,要“治”好高亮。

在各种办法都无效后,有一天晚上。高亮的母亲决定亲自和高亮发生性关系,为他“矫正”。

据说高亮的母亲事后很后悔,还去看过心理医生,紧接着高亮母亲在一次爬山活动中失踪,再没有音讯。

至于母亲的DNA为什么出现在颜料里,高亮闭口不言。

公告里还放了一张高亮和母亲的合影,和吴静长得很像。我想起挂在高亮家餐厅的那幅画,画中的女人不一定是吴静。

接触的人和事儿越多,我越是觉得人是一种没有结果的动物。

我把这个公告转发给吴静,吴静给我回了个谢谢,说她和李康复合了。

几天后,我接到一个看守所的电话,说高亮在联系人一栏里写的是我,让我有空给高亮送点生活用品。

高亮被暂时关押在大屯看守所,我去的时候给他带了两套衣服,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还在文具店给他买了一个素描本和铅笔。

见到高亮的时候我挺惊讶,他的眼神和动作变得奇怪,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高亮盯着我看了一会,笑了一声,说:没想到吧。

听着高亮的笑声,我浑身打了个冷颤,他笑的时候嘴角向上,法令纹却扭曲成一团,像是流过很多眼泪的泪痕。

后来听朋友说,高亮在看守所里因为同性恋的身份遭了不少罪,他连一次都没有还手。

查完这事之后我名其妙的患上了急性肠胃炎,一天能跑二十趟厕所,也查不出原因,我的朋友珍妮说,肠胃不好有可能和心理创伤有关系。

前些天晚上,李康和吴静约我到三元桥附近的一个酒吧喝酒,要感谢我对吴静的救命之恩。

我对这的事其实不怎么太感兴趣,一直说肚子不舒服,实在推脱不开才答应下来。

喝酒间隙,吴静去厕所。李康凑到我面前跟我说:“其实他看到高亮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肯定有事,这是一种毒蛇之间特有的信息素。”

我问那你为什么还让吴静冒这么大的险,差点把命丢了。

他诡异地笑了一下,说:“这是我的任务。”


世界从未如此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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