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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销微博后,池子快乐吗

毒Sir Sir电影 2021-11-22
这几天大家都爱在互联网上开玩笑。

有些恶趣味,甚至恶心——

EDG赢了,我就裸奔,我就跳河……

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导演请指教、《小城之春》请指教,中国电影请指教……

此时,也有人跳出来开了个“玩笑”。

却在互联网上掀起一阵耐人寻味的沉默。

没错。

11月7日,EDG夺冠之夜。

11月8日,池子成功注销微博,从此400万的账户查无此人。


过程的确让人有些意外。

当初,大家以为他只是跟风立flag。


当天下午,池子在和微博客服推进注销流程。

评论底下还很多人催他“搞快点”。


直到池子发布他微博最后一则消息,网友才确定这是真的。

一篇长文,《皆大欢喜》。

仔细阅读过这篇文章才发现,池子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事件已经有许多媒体公众号跟进过,具体来龙去脉大概清楚。

网友反应或唏嘘,或痛快,或无感。

Sir当然也无意评价这行为本身,这是池子的自由。

Sir更好奇的是,池子在长文中多次强调的那个词:

“快乐”。

“我希望大家快乐”;

“这里不承载快乐”;

“脱口秀我一直有演,别的快乐渠道我也在想办法。”


池子想要的快乐是什么?

他想为我们提供的快乐又是什么?

在“快乐”长得千奇百怪的今天,我们到底离“快乐”近了,还是远了?

这是Sir今天想解决的问题。


01
语不惊人死不休

当下我们能在哪里找“快乐”?

短视频、流量剧、李诞的《脱口秀大会》,甚至米未的《一年一度喜剧大赛》……

可池子似乎对此并不满意。

他怼过饭圈,怼过脱口秀,怼过流量……

尽管他每次想“怼”的对象,都不是某个人,而是某种现象。

可每次。

他都被断章取义地攻击、打压、曲解。



他从来没有停下的意思。

后来,他和笑果闹上法庭,许多人便传他与李诞闹掰。

事实呢?

时间拨回6年前。

2015年,当时已经辍学两年的池子在一家酒吧表演脱口秀。

李诞在演出结束后,向池子要了微信。

他当时满脑崇拜。

——“真是《今夜80后》那个李诞,太牛逼了!”

之后池子陆续加入《今夜80后》《吐槽大会》《脱口秀大会》第一季,并签约笑果文化。

2020年初,《吐槽大会》第三季结束后,池子在微博上突然宣布退出节目录制。

而发这条微博前,他没有通知公司任何人。


那是池子与“蛋哥”分歧的开始。

池子不愿被资本裹挟,不愿意依托大平台和流量明星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最终池子某一天被CEO踢出工作群。

被踢出群前,他在群里写满了一个年轻人对于真正的创作的希冀。

“我们曾经触摸过脱口秀的内核,那是好东西,不要被驯化。”


他和李诞曾经都代表着“中国脱口秀未来”。

但从仰仗、崇敬这群脱口秀大佬,到“你们是个傻×”,池子也只用了4年。

他和他曾经的“蛋哥”,一个顺着时代毫无畏惧地前进,一个走着走着,当时代潮水掉转了方向时,他半途刹了车。

李诞说,人应该是为了别人而活的社会动物

他总喜欢引用李小龙的“be water ,my friend ”,收放自如,不要说太多真话,不能挑战大多数人。


而池子截然相反。

“我很讨厌人应该是什么,做什么。”


就像无数个前辈老人一样,他们会看着愤世嫉俗的年轻人语重心长说,你太年轻,长大后就明白了。

李诞说过,“池子再长大6岁,他就会明白了。”

池子,明白了吗?


他似乎并不想“明白”。

或者,他说他都明白。

在最红的时候,和脱口秀业界最有前景的公司解约,“这不是事儿。”

注销微博,离开流量时代,“这不是事儿。”

“这都不是事儿。”


而最后,这种带刺的语言。

也指向他自己。

“要么就创作,要么就可以死。”


当然是一句“玩笑话”。

可剖开池子的话语,我们的确看到一个愤世嫉俗的理想主义者。

但世人似乎从来不相信一个年轻理想主义者坚定的愤怒。

似乎它必须经过考验,经过磨炼,经过时间的验证,才会给你这样一个荣誉称号。

说得直白点——

大家都在等着看池子的笑话。

对此,池子用刺痛别人,又刺痛自己的方式一次次追问着。

你笑了。

但你快乐吗?


02
搞笑不惊人死不休

池子微博注销前,他的个人简介标签里,一直都是“喜剧表演者”,而不是“脱口秀演员”。


他所有表演,台上台下,都是喜剧表演。

哪怕观众只有他自己。

池子说想要带来快乐,他的确也能带来快乐。

看他的脱口秀,他极快的语速,高密度的段子,其他脱口秀演员羡慕不来的特质,一种全身上下迎面而来的“戏精感”和机灵劲儿。

对外来说,他有一种可以传染别人快乐的特质。

无论是脱口秀台上还是台下,对着周遭一切的机器和镜头,“就像对待一坨狗屎”。


节目采访期间,他偏要穿着一身恐龙道具服和朋友的狗大战五十个回合,逗得朋友和摄影组的人哈哈大笑。


微博自拍,必须搞笑,必须离谱。


池子和笑果文化经过艰难的解约流程后,不喝酒的他在线下表演的酒吧里连请三天的酒。

这款酒叫“高兴”。

我高兴,就是要高调地让全部的人知道,要和别人一起分享。


还有他的本职,脱口秀。

不得不承认。

哪怕在诸多限制的《吐槽大会》舞台,池子的表演通常都是“尺度”最大的。


底气又从哪来?

浅一层,或许我们称之为“乐观”

“我真的是没什么悲伤感觉的人。你好我好大家好,都非常好。没啥大事,扫个地我都很开心。骑自行车我也开心,有种飞驰的感觉。”

仅仅如此吗?

乐观不是傻乐。

更深一层,是勇敢,或者说对“勇敢”的向往

池子觉得脱口秀应该是有摇滚精神,应该有愤怒和调侃的,就像路易CK(美国著名脱口秀演员)那样,不当明星,就做自己,说自己想说的话。

就像他希望自己拥有的脱口秀特质:

1,真诚;

2,勇敢。




03
快乐不休

池子并不是总那么愤怒,总那么“疯”。

至少聊到某些话题时,他表现得安静和沉稳。

比如聊到未来——

离开笑果后,他接受过一次专访。

在上海一家酒吧偶尔表演开放麦。

他希望把这个场地变成像纽约一家脱口秀酒吧俱乐部一样,二十年五十年都在,观众和表演者都是平等的。

闲时打磨精进自己的手艺,希望5年后有一个自己的专场。

他的憧憬,并不是金钱收益率。

而是一个专场可以让一千个人开心。


比如聊到过去。

19年的《仅三天可见》,姜思达遇到池子。

两人之前并不那么熟。

可姜思达在采访开始前,隐隐觉得两人互相能在对方身上“找到安全感”。


预感对了。

姜思达、池子和我们大多数年轻人,都或多或少处在同样的状态。

焦虑。

所以姜思达准确地用两个问题戳到了池子。

第一个,他问池子快乐(乐观)的底气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池子变得不那么“池子”。

他开始回避,犹豫。

问第一遍,池子用笑掩盖;

问第二遍,池子不安地重复问题;

问第三遍,池子开始捂脸和沉默……


即使如此,姜思达揪着不放,继续追问。

见状,池子终于放下防备。

可在回答问题前,他还是长吁一口气,转头对着镜头无奈地说,“我今天就给节目爆个独家大料吧”。

哪是爆料,分明是给自己打气。

之后,才缓缓道出母亲患脑癌,自己辍学照顾陪伴她的全过程。


我们才知道——

他快乐(乐观)的底气,是埋藏在心里的痛苦(遭遇)。

为什么不愿说?

这大概是他心里对喜剧的定义。

快乐必须以痛苦为养料,但绝不能被痛苦所掩盖。

第二个问题。

姜思达问池子,快乐的纯度有多少。

原话:你在节目里的放声大笑,几分真,几分假?


池子的回答依然犹豫。

先是抓住用词的漏洞——

我的假笑,往往不是“放声大笑”。

再接着,为自己打掩护——

我放声大笑,是因为我从小就喜欢放声大笑……

对,池子同样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但我们几乎可以肯定:

池子的笑,并不绝对发自真心;他的快乐,也并非完全自在。

至此我们大概能描出池子的“轮廓”。

他不是什么喜剧大师,不是一个通透高人,当然他从没想过去装。

他的确有“天赋”,但依然在生活中隐藏着各种各样的困惑。

甚至。

许多人诟病池子,因为他还不是一个业务过硬的“艺人”。

专业范畴内,至今没有代表作。

同时有许多不安分的跨界尝试……


但这些,并不阻碍池子追寻快乐。

池子更多感染当下年轻人的,或许是耐心

在这个急于不断为自己添加滤镜,塑造人设的名利场,他依然能不顾体面,不顾形象与名利地追寻和奔赴,哪怕看起来有几分“幼稚”“叛逆”。

所以,回到文章开头的最后一个问题:

我们到底离快乐,远了还是近了?

我们获取快乐的方式当然更便捷,更高效;

同时,这些“快乐”的泛滥,似乎又往往催生更多的“不快乐”。

问题不出在“远近”。

而是我们越来越轻易给“快乐”下定义。

许多人可能不知道,池子年轻时最想干的事是拍电影,最爱卓别林。

也正如卓别林说过的:
人生用特写镜头来看是悲剧,用长镜头来看则是喜剧。

池子所追寻的快乐,也是矛盾的,夹杂愤怒的,甚至最终可能虚无。

可这便是快乐的终极吗?

别忘了,卓别林在70岁生日所写的那篇《当我真正开始爱自己》,刷遍各种鸡汤公众号。

文章只字没有提“快乐”二字。

卓别林更多展现的是平和。
我们无需再害怕生命中的争论、冲突,或是任何出现在与我们自己或与其他人之间的问题。因为即使是星星也会有碰撞在一起的时候,而从它们的撞击中,新的世界将会诞生。今天我知道,这,就是「生命」!

现在的池子,太不平和了。

可正因为许多人过早地把那些与快乐同等重要的痛苦、愤怒、犹疑切割,痛快地投身那佯装出来的“平和”。

这“池子”才显得稀缺。

Sir并不同意把池子捧成某种单挑资本,遗世独立的屠龙少年,他也并非单纯鲁莽幼稚。

他只是太想找到真正的快乐。

回看整个“注销微博”的过程。

不正像是池子给互联网留下的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话”。

Sir想起《小丑》那一幕。

剧场播放卓别林蒙着眼在商场溜冰,画面上竖着“危险”的牌子。

危险在哪?

就在眼前——

剧院里,富人和权贵看着这一段哈哈大笑;剧院外,示威的人群视怒目圆睁。


只有亚瑟。

在纯粹享受电影的快乐。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助理:小津安4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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