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的脆弱

谁是内娱最“意难平”的女星？

最近曝出的一份名单——

大热综艺《浪姐》第三季网传阵容。

又又又有她，钟欣潼。

据“知情人”报，不是第一次了。

可就算好友拿这事打趣。

她还是保留一贯态度：

不否认，不表态，甚至有点……不在意。

阿Sa：她从第一季就在那名单上

放眼华语娱乐圈。

按理说，阿娇“业务能力”不算顶级，作品质量飘忽不定（尤其后期），话题炒作也从不是她强项……

可我们为何总对她念念不忘？

Sir近期刷到一条微博，隐隐暴露答案。

阿娇41岁生日。

现场有谁——容祖儿、郑希怡、阿Sa、Selina，以及经纪人霍汶希。

出道22年。

身边的密友没变过。

合作的“老板”没换过。

今天。

盛大的冬奥落幕，热闹的春节、情人节档过去，舆论场似乎一片风平浪静。

Sir觉得尤其适合认真聊聊她——

在声色犬马的名利场里，阿娇保留着一份独特的静止。

而越过这“静止”。

你又能看见意想不到的丰富。

01

一张脸，两种命运

阿娇，脸如其名。

有一张娇俏的美脸。

2007年，阿娇遭遇致命一击的前一年，王晶第三部电视剧面世，《雪山飞狐》。

这一版和原小说改动很大，尤其角色程灵素（钟欣潼 饰）。

外形。

程灵素是金庸小说唯一一个没有美貌的女主，瘦小，枯黄。

那些惯常的互相惊艳的初遇场面，在程灵素这，只一双黑亮的眼让男主惊诧。

那村女抬起头来，向着胡斐一瞧，一双眼睛明亮之极，眼珠黑得像漆，这么一抬头，登时精光四射……见她除了一双眼睛外，容貌却是平平，肌肤枯黄，脸有菜色，似乎终年吃不饱饭似的……

剧里呢？

这一回眸，胡斐怎么能只看得见眼。

阿娇有过四个名字。

最早，家人取名“钟狄珊”，嫌火气太重，换成朴实的“钟嘉励”；2001年参加英皇的超新星选秀，还没比赛就被老板选中，以艺名钟欣桐出道；2011年艳照门事件后复出，改名钟欣潼。

可大家还是习惯叫她阿娇。

这个昵称来自她的英文名Gillian，朋友老叫她Gill，粤语叫着叫着，音就同“娇”。

幸好，阿娇当得起这个名字。

平整周正的脸型，五官均匀分布，深眉杏眼加分。眼角、嘴角收线精巧，面中的鼻头和下巴又俏圆，精致里掺点甜。

既有大美人的基底，又用圆润削弱了精致美人的攻击性。

这张脸，换上现代装，不用多施粉黛，就是休闲惬意的港女周怡（《前度》）。

扮上古装，眉宇间的愁态让她特别适合演那种“破碎感”强的角色。

比如死而复活发现爱人移情的仙乐（虽然《女娲传说之灵珠》被指抄袭），家国被灭、灵力全散、容貌尽毁的蓬莱公主巽芳。

4年前，阿娇官宣出演于正新剧《朝歌》。

仅仅凭借一张花絮照就拉满期待——

周身看不到任何饰品，且还是侧面。

一双带点邪气的眉目，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这还不能是妲己？

人送外号，颜霸。

更气人的是，阿娇的脸没有奇怪的凹陷，很是抗老。

所以即便到了40岁，她的颜值变化依然能牵动观众。

2021年，阿娇交出2部作品。

7月《河豚》，11月《封神：妲己》。

除了都是网大，还有一个共同点：海报无比突出她的脸。

两部片，却因为阿娇的脸，有了两种截然相反的评价。

前者剧本缺打磨，太粗糙。

好评，都给了娇的颜。

拍另一部《妲己》时，阿娇正陷入身材危机。

片子上线，“阿娇胖了”火速登上热搜。

第一个初露面镜头还称得上惊艳。

入宫后的贵妃装，就彻底“灾难”——

肩背臃肿，脸部轮廓全无。

近景与远景更是像换了个人……

Sir当然不是要嘲讽她的身材。

只是，与网友每次放大阿娇外形的舆论相反——

本人总是“不愿多谈”。

问起自己的容貌。

阿娇回答，从小就不觉得自己好看。

Sir再次想起程灵素。

记得六神磊磊专门为这角色写过一篇，为程灵素感叹。

她用毒天下第一，杀遍江湖无敌手，最终却因为容貌，成了爱情里“彻底的防守者”。

阿娇和程灵素，也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互通。

身怀他人求之难得的天赋，却都放弃命运的主动权。

02

一款笑容，两种心境

阿娇身上最显眼的标签，除了美还有直。

2018年12月，阿娇宣布结婚；17个月之后，官宣离婚。

后来阿娇和阿Sa上鲁豫的节目，问到为什么会和对方走入婚姻。

她也不打马虎眼——

“很喜欢他的家庭”。

什么家庭？

父母老师，讲话谦逊有礼，对孩子也好。前夫和哥哥小时候骑单车，妈妈就开车在后头跟着，既让孩子玩到，又小心呵护着。

这种正常和有爱的家庭氛围，是她不曾有过的。

但阿娇不爱撒娇。

翻看童年时期照片，她和别的明星不一样：怎么会有这么不爱笑的漂亮小姑娘？

像是在跟摄影机对着干，瘪着一张小嘴。

△ 哪怕是跟着最亲的爷爷，也不笑

这一个没有好好长大的小孩。

父亲在1岁时早逝，母亲生下她时才18岁。

年纪轻轻又要养家，对待小孩难免粗心。所以她从小就被寄养在不同的亲戚朋友家，光是幼儿园就转过6次学。

导致小阿娇慢热内向，不爱说话。

入行后，阿Sa用了3年时间里才彻底熟悉阿娇。早期俩人合照，阿Sa笑得灿烂自然，阿娇则俨然一个“假笑女孩”。

去年俩人的新歌《小小女人》里，阿娇也唱：从前微笑似负累。

进圈后要拍照片，她总要被提醒，合照时、面对镜头时，要笑。

笑好辛苦

但和大部分人进圈要收敛自己不同，在英皇的稳定，让她感受到安心。

进圈谋生，于她而言，是一个安全长大的机会。

艳照门变故，她认清了家人的重要，和朋友的可贵。

她会对妈妈撒娇了。

能和姐妹在舞台上流泪对视。

她的成长顺序仿佛倒叙。

在最纯真的时候漂泊着不肯笑，却在需要成熟懂事的职场里学会了放声大笑。

2002年刘嘉玲那场和东周刊风波，整个港圈都轰动。

艺人尊严受辱，当时大姐大梅艳芳带着弟弟妹妹们奋起反抗，气得成龙在台上越说越气，最后摔话筒离场。

当事人刘嘉玲对镜头放狠话，我比你们想象得要坚强。

不同于刘的硬气。

艳照门事件阿娇发声很傻很天真。

曾被指是失败的公关样本。

——如今看，与其说是“失败”，不如说是乞求原谅时本能反应的坦诚。

因为阿娇学不来伪装。

更因为阿娇的人生剧本里，从来没有出现过那种绝地反杀的大女主路径。

一个有趣的同框。

阿Sa、阿娇、容祖儿。

阿Sa面对镜头，边界感最强，最能调节气氛，是一群人的“妈妈”。

容祖儿嘻嘻哈哈没心没肺。

只有她，做事慢一拍，“钝钝的”。

说妈妈生自己时也是个没有经验，会慌张的女孩，明明想要体谅母亲。

谁知……

脱口而出“她也不是一个坏人”。

幸好大姐大容祖儿贴心找补，“当然不是，她很好”。

舆论总说阿娇“倔强”。

在Sir看。

阿娇的确倔强。

同时，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消化她的“不倔强”。

03

一直期待，一直“落空”

Twins出道时，手握顶配资源。

5月宣布出道，8月发同名专辑，9月在红馆开第一场个唱，11月紧随其后《爱情当入樽》大卖，几乎包揽年底所有新人组合奖项。

音乐团队：伍乐城作曲，黄伟文等人作词。

两个长相甜美，音色清脆的刚成年娇女，哼唱着少女心事。

即便细腻内敛如的词人，也为她们写出过明媚爽朗的少女口号《恋爱大过天》。

同学爱新鲜
恋爱大过天
想不想也日夜怀念
连甜梦也不够甜当然 现在我未成年
让我肤浅只知恋爱大过天

20年后，她俩再合体唱，音色还是娇俏，可音调和面容已经变得沉静。

她们自称《小小女人》，在歌词里，callback当初唱响的口号。

明白爱未大过天鸣谢最初 心痛一课

心痛一课都知道说的是什么。

可为何鸣谢？

毕竟，阿娇似乎并没有得到“教训”。

节目里喊话求嫁，惹人怜惜，哀叹她自那件事后不再贪恋爱情。

和台湾男友闪婚，大家为她祝福，仿佛婚姻才是走出阴影的最终证明。

可惜，结婚14个月就闪离，众人又开始哀叹她的不幸。

14年前的风波，痛苦确实来自名誉受损，和男友犯错却始终未曾道歉的心冷。

可那早已是阿娇生命里的过去式。

即便没有这场风波，阿娇的轨迹也不会尽是坦途。

Twins延续TVB造星传统，向影视歌三栖同步发展。

歌唱火了，就拍电视剧，拍电影。

2002年合体出演首部电影《这个夏天有异性》，拿下那年暑期档票房冠军。

此后每年，都保持着1-3张专辑，分别1-2部主演电影，1部电视剧的频率稳扎稳打。

不同于阿Sa偏幼态的可爱长相，阿娇五官立体，偏成熟，因此俩人戏路也有差别。

《低一点的天空》里失明少女，《千机变》里的打女。

《公主复仇记》报复前男友（获得了第九届“香港电影金紫荆奖”的“最佳女主角”提名），2006年惊悚片的《犀照》，饰演女律师；2007年《地狱第十九层》《东方海盗传奇》和《破事儿》。

甚至一度，她听从老豆刘镇伟的意见，走起打女路线。

效果如何？

身手不够利落，力度也麻麻。

香港主持人苏施黄说过一句不客气的话：

“阿娇没有资格当明星，明星就应该是有Flare（闪耀、火花）。”

她说得绝对了。

艳照门之前，阿娇的flare来自少女组合的娇憨纯真。

此后。

纯情少女人设塌陷。

更可贵的是她不再依赖“火花”。

隔年3月，她宣布复出，想替阿Sa分担压力。工作量骤增，2010年一口气上映五部电影。

其中的《前度》，不仅是陈伟霆，更是阿娇的演技惊喜时刻。

一个还对爱情抱有幻想和期待的中女。

和前任在客厅回想过去，情不自禁地拥吻，却因为姨妈不得已中断。

情欲缱绻缠绵全在一双唇。

略带迷离和挑逗的轻喘，又有点好笑地离开对方的嘴，接着安慰似地又摁了上去。

有句话说得好，文章憎命达，意思是有文才的人总是薄命遭忌。

演技同理，它事关观察力、想象力、控制力，这些，需要时间、生活、风波，慢慢滋养。

阿娇真正得到的“教训”是——

美貌变得比任何时代都重要，但也变得比任何时代更速朽。

关于美貌。

木心先生说过一句大实话，美貌是一种表情，但它无法互动，与人产生关联。

别的表情等待反应，例如悲哀等待怜悯，威严等待慑服，滑稽等待嬉笑。唯美貌无为、无目的，使人没有特定的反应、义务的挂念，就不由自主被吸引，其实就是被感动。

两大关键词：没有义务，不由自主。

经历这心痛一课，经纪人霍汶希没夸张，阿娇“眼睛能说话了”。

山本耀司那句被用烂的话确实没说错，“自己是被撞出来的”。

剃刀锋利，越之不易。

我们总需要被苦难狠狠撞腰，然后艰难地爬起来，让苦难成为反哺自己的养料。

那么，阿娇一直想碰出的那个“自己”是什么？

于名利，她站上过顶峰；

于爱情，她付出过代价；

于婚姻，她勇敢尝试过也失败过……

看阿娇接下来的几部待播作品，也不太乐观。

总结：网大+大剧配角+刷情怀。

演戏不上不下，保证基本的关注度，不够有野心，没能有一次彻底的惊艳，让大家看到她质变的成长。

这似乎就是她的未来。

直到Sir看到那朵桐花。

这她作为个人发行的首张专辑名。

周身洁白，但嫣红是从中心一点点向四周洇开，属于春季里晚开的那一波。

大器晚成？

不对，桐花绽放算不上艳丽，也绝不抢眼。

Sir想起她一个角色。

小五。

程耳《罗曼蒂克消亡史》，那是阿娇迄今为止在国产片里最惊艳的表演。

台词不多，戏份不多。

甚至开拍前没人觉得她能胜任——

一个香港演员，操着吴语腔调，演绎老上海的时代叹惋。

结果影片上映后，“小五”成为评论里最惊喜的角人。

尤其那场复仇戏。

深夜，她接到心爱的陆先生电话，听到声音后眼里闪过笑意，而得知对方危险的消息后，在屋内来回踱步，左顾右盼。

双手三次想合拢，却三次在空中停滞。

第二天便携带手枪，为陆先生复仇，结果被乱枪打死。

一个被忽略的细节——

开枪前，小五费力地打开那只藏着手枪的小包，却不小心弄疼手指。

小五不仅是剧本里为爱赴死的女人。

更是现实里，为爱盲目的脆弱的凡人。

《罗曼蒂克消亡史》有这么一段台词：

这些人没有正常人的情感。他们不喜欢现在的这些，高楼啊，秩序啊，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他们都不喜欢。或者是有其他什么目的，毁掉上海也不可惜。

小五这个角色看似游离于电影外，实则融进背景里。

程耳想说，一个讲规矩的江湖消散了；

小五在说，一个爱情至上的时代落幕了。

阿娇呢？

桐花的花语——“情窦初开”。

对。

美貌或许会凋零，身材或许会走样，名利或许会消逝……

可即便如此。

她仍想保留那份初见时的洁白。

哪怕笨拙，哪怕脆弱，哪怕战战兢兢。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助理：莫妮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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