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毕节故事 | 那老六

“大家注意了！现在奇功就要出现了!”高声喊叫的是古道路的张老三，生来就尖嘴猴腮、骨瘦如柴，人称张矮子。

他说的奇功是指那老六的口吞筷子，大家的目光紧盯着那老六，只见他扬起黑不溜秋的脖子，乱蓬蓬的头发在他运气之下飘了起来，他猛吸一口气，顿时满脸涨红，运气丹田小腹抖动，然后口里念念有词，

双手合掌，“嘿”的一声就将一双竹筷放进嘴里，用双手将几张“钱纸”划一颗洋水烧成灰后，放在一碗盛着半碗水的土碗里后，扬脖一饮而尽，然后双眼圆睁，将那放在嘴里的一双筷子就吞下肚了，到底是真的吞进肚内，还是在哪里去了！满屋观看的娃儿些都不知道。只是好奇地喊：“那老六，凶得很，武功好!”。

这情景已是42年前发生在古道路的事了。那时那老六身材高大魁梧，满脸铜黑，像生了锈的铁水桶，双眼总是惺忪着，有时眼屎还沾在眼角，无精打采，满口黄牙；有时还沾上辣椒皮或葱花。

他一般言语不多，性格温和，喜欢端着一碗包谷饭，坐在他临街的家门口吃着，由于不爱干净很少有人与之搭讪。

其父在染织厂工作，他家说是有兄弟6人，单只知他大哥从军多年后转业，回来在一事业单位当“头头”，另有一个哥哥在083工作，很少回家。全家生活靠纺线度日，母亲帮人带小孩做家务，挣点钱维持生活。

那老六有时蹲在家门口敲核桃石、瓜米石，或帮人做点砌砖拾瓦小工挣点钱零花。他家最大的特点就是经常吵架，引来过路人围观，两个老人的争吵皆因那老六不想读书找事做，在家坐等老的找来吃而引起。

自从那老六会吞筷子，继而又说还能吞剑、吞玻璃后，一时名声大振，那老六自称是上过茅山拜过师的，所学的武功是绝学具有硬气功，

可以与当时大方的高力士、毕节的灵峰寺燃指大师一脉神剑、古道路教少林拳的颜树森、力大无比硬功超群的陈大汉、摔跤的易胖子、腿功好的李自声齐名，竟然有人向他拜师学艺，门庭若市，每晚都有人慕名前往观看，热闹非凡。就连原在公寄处杨槐树下歇凉听摆龙阵的人也被那老六神功吸引去了。

但好景不长，没过三十天，那老六家又吵架了，他母亲在街上破口大骂挨千刀的短命儿，那老六正事不做，一天只知道搞歪门邪道、走火入魔，现在好了屙血吐血，什么都做不了，每天还要老娘服侍。事后，那老六一下子瘦二十多斤，病恹恹的。

一九七九年冬天，我们这帮小孩大多去部队当兵，没有人再去那老六家看神功了。更没有人去向他拜师学艺了。

一九八二年从部队回来参加工作后，听说那老六顶替其父在针织厂工作从事织染。偶尔遇见那老六发支烟给他抽时，他只是憨憨地笑着，问他是否还了练功时，他竟然一声不吭不 50 30351 50 15232 0 0 1138 0 0:00:26 0:00:13 0:00:13 3413 50 30351 50 15232 0 0 1013 0 0:00:29 0:00:15 0:00:14 2979 50 30351 50 15232 0 0 982 0 0:00:30 0:00:15 0:00:15 3512愿说话就走了。

 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在南关桥右边四小门口，一把黄色的油布伞下，一个看上去仿佛六十多岁的老人，身着乌黑的中山装，坐着小板凳、手拿竹扇子在木炭火盆上扇着臭豆腐干，一边扇一边自己喝着包谷酒吃着臭豆干，我走上前一看，这就是那老六。

只见他长长的黑指甲翻着豆腐干，生意不是太好，我问他：“昨不上班，卖臭豆腐干?”。他不好意思地说，“企业改制下岗了，找不到其他事做。只好卖臭豆干”。

其实他当时不过35岁。听儿时的伙伴摆龙门阵讲，那老六先后找了两个农村女人，都没有结成婚，主要是人家嫌他太穷，又不讲究卫生，都不愿意嫁他，那老六父母相继去世，都没有看见他娶上媳妇。

时光稍纵即逝，今年6月，听说古道路的房子要拆迁了，我特意跑到古道路，原来街两旁的土墙瓦房已不复在，我家的祖宅已拆成一堆废墟，只有祖父的魂灵在天空流着泪。

好不容易遇见还住在古道路的儿时伙伴，好几年不见，我请他在一家小餐馆喝酒，讲到古道路儿时的事就谈到那老六，不管怎么说，那老六在我们少年时用假功夫也好，真功夫也罢，曾经给大家带来过欢乐，在那个物质匮乏，文化生活单一的情况下，这种快乐丰富了少年的生活。

所以，我向他打听那老六的事，他歪着头想了一会，一口干了一杯酒，然后才说：“老六好多年都没有看见过了，他的故事这街上人现在都不晓得了，但是他主要是太懒了，太穷了，都记不起他了”

我从酒馆伸长脖子看那老六家房子，也被拆了，那老六已是随风飘去的瓦屑，还有谁能和我再谈及他呢？只能隐存这份念想，岁月里古道路还有零散回忆。（图/网络）

编辑：李   茜

编审：秦   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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